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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宅斗日记-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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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心情复杂,闭上眼睛不再继续想下去。
反正前路不知如何,或许静悄悄的死,或许轰轰烈烈的死,那么……,就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现在悠闲宁静时光吧。
顾莲找窦妈妈要了颜料纸笔,每天在花树下铺设书案,或者画几朵花卉,或者煮上一壶清香花茶,又或者……,叫伶人来弹奏一曲旋律。
甚至,闲暇时还和侍女们一起淘制胭脂。
一点点让自己吸取正面的能量,一点点坚定自己的内心,哪怕心已如铁,人却越来越温柔似水,宛若姹紫嫣红里最新鲜的娇花。
迎着春风,吸着雨露,鲜艳明媚的努力绽放盛开,不知何时凋零,所以要用全部的生命力去怒放,成为这一世的绚丽之景。
在时空的另一头,另外一个和顾莲有着相仿的年纪,同样如花美貌、青春娇妍的女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和精神了。
辜家,大门口的空地前面。
忽然有一辆马车停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骨碌”一下,里面滚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妇,一身漂亮的紫衣白裙,已经被滚得满身灰尘了。
马车上,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辜家的四奶奶回来了!快来人接!”
话音刚落,那马车便“得得得”的飞快走掉了。
辜家的人大吃一惊,一头雾水,眼睁睁看着那马车远去,还没回过来神。周围路过的行人则是遇到了稀罕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纷纷驻足围观,对着那躺在地上辜四奶奶指指点点,皆是议论纷纷不已。
“哎哟,这是被人劫去了吧?”
“啧啧……,只怕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仇家,这样糟践人,把好好的小媳妇糟蹋了不说,还要送回来打辜家的脸,这可真是血海深仇啊。”
一字一句,全都飘进了袁幼娘的耳朵里。
她浑身不能自控的颤抖着,要死死的咬牙,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天不过是去上个香,就出了意外,而那些人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更没有让辜家赎人,把自己关了几天,然后今儿就扔在了辜家门口!
自己现在就算立刻死了,也洗不掉名节上的污痕!就算死了,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受辱的辜四奶奶!辜家被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耳光,肯定会深恨自己,而自己……,又是断然活不成的了。
那么自己所生那一对哥儿,要怎么办?!自己本来就是做继室的,上头的嫡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两个儿子失去母亲的庇佑,还要背上母亲不洁的名声,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是谁,是谁这么恶毒,杀了自己都还不能泄愤,要把自己害到如斯田地!就好像那些路人说得那样,这简直就是血海深仇啊!
血海深仇?袁幼娘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微微怔忪。
这辈子,自己只和一个女子有过血海深仇。
自己因为她被叶家退了亲,下嫁商户,而且还是给人做继室的,哪怕当初去向薛氏告密,结果也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心中恨意难消,所以在曲奎来投诚的时候,一念之差,便做出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决定。
可是……,她不是已经在灞水河里死掉了吗?
听说叶东海还给她守孝三年,如果、如果……,她没有死的话,她又去了哪里?据说当时是徐离,哦不……,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是皇帝亲自去救了她,但是最终却没有找到人。
不对!袁幼娘心头忽然“咯噔”一下,皇帝和她订过亲,而且对她有情,否则怎么会在万军之前去救她?莫非……,她没有死,反倒被皇帝藏了起来,所以她猜测到了自己,才会要这般置自己于死地!
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
袁幼娘几乎要尖叫出声!
有丫头进去通报了消息,四房的仆妇赶忙出来认人,一见果然是自家主母,都纷纷上来搀扶不已,“四奶奶,你这是……”
“还愣着做什么?”有人一面把围观的路人喝斥走,一面忙着给袁幼娘掸灰,然后低声急道:“四奶奶,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进去?袁幼娘在心底自嘲,自己再也不能踏进辜家的门,脏了辜家的地了,而那个已经猜到的仇人,也无法再叫人去报仇雪恨。
如果自己告诉丈夫,只怕他不但不会替自己报仇,反倒会想着自己得罪了皇帝,说不定回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反正丈夫前头已经有三个哥儿了,他不会在乎的。
自己必须死!而辜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袁幼娘的心简直悲愤到了极点,绳索已经被仆妇们松开,她癫狂的轻轻笑着,推开了所有搀扶她的人,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朝着死亡走去。
最后……,一头撞死在了顾家门口的石狮上!
血红溅地,揉碎娇花难再扶。
******
“曲奎还是没有找到吗?”叶东海皱眉问道。
“没有消息。”高管事低声回道,“原本是在辜家的铺子做事的,皇上登基后,他知道二爷被封为了侯爷,大约是成了惊弓之鸟,然后就离开了辜家,现在可真是大海捞针一般了。”
叶东海沉默了一阵,“再找!天涯海角,也要把曲奎给找出来。”
高管事赶忙应道:“是,小的明白。”
忽地有仆妇过来,在门口外面一脸高兴的回报,“二爷,二奶奶有喜了。”
高管事听得一怔,这、这么快……,虽说一个多月,能够怀上也算正常,但为什么觉得这般怪异,而且,二爷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喜色。
叶东海淡淡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那仆妇一头雾水,唯唯诺诺的低头退了下去。
叶东海往观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听说……,自己那天起,徐离就再也没有去过观澜阁,可是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任何可高兴的。
莲娘她……,终究还是太傻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傻到逆着皇帝的心思来,自己固然感激她的情意,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样煎熬,往后又是什么结局。
早知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娶了她。
又或者,不应该去守三年的孝,至少……,不应该再次娶了她,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大家都至于了两难境地。
真是一段孽缘。
秋意渐浓,外面的清风卷起一地零落树叶。
一片片的凋零,一片片的坠落,在风里卷动着、飞舞着,一天比一天落的多,树枝上渐渐变得光秃秃的,冬日的寒冷袭来。
三个月了,叶二奶奶的“身孕”该显怀了。
黄蝉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连房都还没圆,就先“大”了肚子,看着低头在为自己缠裹假腹的母亲,有那么一点无聊。
李妈妈抬头看见了,瞪了一眼,“你给我省点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想她迷途走错了路,低声交待,“你没见叶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他们可不待见咱们,虽说如今已经分了家,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捏了女儿,“听话……,往后好好的养胎,好好的‘生’下孩子,算是帮了小姐,二爷心里也会承你的情。”
黄蝉拍了拍肚子,嗔道:“娘,我又不是傻子。”
按理说,李妈妈现今做了叶东海的岳母,其实并不合适住在叶家,但是她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也不放心七七,因而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还有……”李妈妈再次交待道:“这几个月,你就尽量呆在屋子里别处去,少一个人看见,少一分事。”替她整理了一下,“你歇着,我出去看一下七七。”
黄蝉在菱花铜镜前面坐下,寂寞、烦躁、不自由,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打开了首饰盒子,那些从前稀罕的精美首饰也失去了光辉。
日子……,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拖着腮帮子,手里拿着一支三头的石榴色宝石珠花,无趣的转动着,反正就算自己珠翠满头,也吸引不了二爷的目光。
自己没有她漂亮,没她有聪明,没她有运气好,就连亲生母亲都长偏了心,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拣她剩下的。
现如今,就连丈夫也是。
不如她自己认了,别不过她自己也认了,可是二爷他……,自己不要求他像对姐姐那样好,哪怕十分之一呢?为什么,他连一丁点儿的好都不分给自己。
现在因为“怀孕”,反倒更加有理由不来跟自己同房了。
黄蝉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忽地烦躁起来。
这十个月赶快过去吧!
******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一天,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零星的细碎雪花。
寒风猎猎、清冷袭人,这场面面的雪下了整整三天,把整个大地都铺成了一片洁白颜色,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景象。
徐离穿了一身冬日夹棉龙袍,外面罩了紫色的貂皮坎肩,尽管十分繁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依旧身材欣长,一派长身玉立、丰神俊逸的风姿。
沈倾华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昭君兜披风,静静的站在旁边。
“园子里的梅花差不多开了。”徐离迎着细碎的风雪,回头笑道:“你喜欢红梅还是腊梅?朕去给你折一枝最好看的,回去插在瓶子里。”
沈倾华微微一笑,“雪水浸人,让小丫头去折便好了。”
“走。”徐离拉起她的手,却停了一下脚步,微微皱眉,为什么总是不自控的想起那个女人!她现在……,不是在给叶东海养孩子么?自己还去想她做什么?!让她一辈子呆在观澜阁好了!
“皇上……”沈倾华实在是吃痛忍不住,轻声惊呼。
徐离低头一看,松开了手,“弄疼你了?”
“没事。”沈倾华把手放下,拢在了长长的袖子里,勉力微笑,“还好。”另一手指了指前面的路,“皇上当心脚下,我们过去看梅花吧。”
“好。”徐离往前走着,心思却是一片漂浮不定。
陪着沈倾华折了一支梅花,送了她回去,还叫了太医过来看看她的手,结果没有捏着骨头,没有动着关节,倒是诊出了一个大大的喜讯!
“恭喜皇上,沈贵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徐离怔了怔,才道:“有赏。”等太医走了,看着满屋子宫人们喜气盈腮,才想起自己应该高兴的,……的确,应该高兴。
于是上前掀了帘子,微笑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沈倾华一脸害羞带臊的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臣妾……,臣妾怕弄错了,再闹出什么笑话,所以没敢声张……,皇上勿怪。”
徐离笑道:“朕怎么会怪你。”
后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嫔,想等到胎像稳固再说,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今天碰巧捏着了她的手,只怕还要迟些知道这个消息呢。
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吩咐人道:“去告诉太后一声。”
没多会儿,皇太后居然不顾风雪亲自过来了,拉着沈倾华看了又看,欢喜道:“只管好好养胎,别的事就都不要去操心了。”
就连徐姝,也跟着过来道了一声喜。
沈倾华含羞带臊,一一谢了,礼数周全不错分毫。
很快,后宫的嫔妃们也都闻讯赶来恭贺,公孙柔、邓峨眉,管氏两姐妹,以及被皇帝冷落许久的邓美人,每个人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只有薛皇后没有来。
徐离早就当薛氏不存在了,懒得去计较,应付完了嫔妃们,送走了皇太后,再温声交待了沈倾华几句,方才起身离开。
心情并不太好。
有些人,越是命令自己不想就越是想起她。
徐离烦躁的叫了人,“去观澜阁走一趟,问问荷包做好了没有?!”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宫人也不敢多问,赶忙盯着风雪出了门,紧赶慢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上了山,找到窦妈妈说了。
“荷包?”窦妈妈迟疑了下,“你等等,我去问问。”走了两步,又笑眯眯的塞了一块银子过去,“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那宫人捏了捏银子,回道:“倒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不过……,沈贵人有喜了。”
窦妈妈的眼角跳了跳,暂时没有琢磨好,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位公主,赶紧陪笑道:“行,我一会儿就出来啊。”
见了顾莲,小声道:“皇上有话,问公主的荷包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顾莲正在跟合欢一起下棋,指了另一个叫灵犀的宫女,“就在平时用的小竹筐里,有个紫色绣了绿叶子的荷包,你去拿过来。”说着,又落下了一棋,“合欢你这个笨丫头,教了你三天,还是连个五子棋都学不会。”
合欢嘟哝道:“奴婢说了自己笨的,公主非要奴婢学……”
“合欢!”窦妈妈一声喝斥,“怎么跟公主殿下说话呢?没个尊卑上下!”
合欢吓得一个哆嗦,赶忙跪在地上,“公主,公主,是奴婢下棋下得头晕。”自己怎么突然被雷劈烧糊了似的,因为公主待人温柔,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慌忙磕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妈快拿了荷包去吧。”顾莲坐在榻上笑道:“看把合欢都吓坏了。”偏了头,朝她招了招手,“还不快点起来,把这一局下完了再说。”
窦妈妈见状摇了摇头,叹气出去了。
外面宫人得了盒子,赶紧脚不沾地的给皇帝送了回去。
柳绿色的叶子、亮紫色的荷包面儿,做成一串葡萄的样子,不仅有藤蔓,上头还有一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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