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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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总不能互相理解的原因。也许你那么在意的那句话，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个无心之失。要是顾笙真像你说的那么冷血，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回来照顾爷爷，何必跟你后面，大老远陪你买个创可贴？”
就是桐奕扬那么一说后，阮悦熙晚上回去想了很久，才觉得自己故意跟他冷战确实很幼稚。所以她早上才起得特别早，跑了好远才买到新鲜的虾，做虾饺来弥补自己的歉意。
但显然她未想到，他竟然也会为自己而反思。
“其实……我说的那些话也有些过分。那天我没有想赶你走，只是你那几天都在熬夜，我想让你回去休息。可是我那样说，听上去就好像把你之前为我和爷爷做的付出都抹去了一样。”
顾笙笑了笑，顺着她的头发安慰，“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那……我们现在，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好。”
他低头，却发现她也微微扬着头正看着自己。偶然间四目相视的炙热，在头顶那盏小小的日光灯的照映下，让彼此都更加看清了对方眼眸中暗动的流光。
好像……他们之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了。这样的心情，和一开始签订契约时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阮悦熙虽然不知道，此刻心中那种暖意涌动的情感是什么，但她还是小心地，维持着这一刻的不一样。顾笙将被子拢在她身上盖好，阮悦熙就靠他坐近了些，又把一半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然后小声说了句晚安，就闭着眼，将头摆正，又渐渐睡去。
顾笙看着她白皙的颈脖，在发丝里若隐若现。凝视了一阵，就听见阮悦熙呼吸渐渐匀了，她原本坐直了的身体也撑不稳，又慢慢地，一点一点，滑到了他身上。
果然会是这样。
顾笙微微扬了扬嘴角，同之前一样，把她拢在了怀中，圈着这团软软小小的温暖，一起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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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9　26　偏爱＇

阮悦熙和顾笙回到S市的时候是周末下午。花了半天周末睡饱觉之后，周一阮悦熙又必须打起精神去公司，直面自己一个礼拜没去上班的这个重大问题。
虽说顾笙是老板，但她没想过，也不能让他开后门。这次突然跑回家，没请假也没报告，这种无故旷班，放哪个公司都是大错误，所以阮悦熙并不觉得，这事是可以值得商量通融的。
果然，如她所料的，早上一到公司，阮悦熙就被自己的直属上司丁晓双召见了。
“阮悦熙，你当自己是有脸面还是有胆了？公司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公司当什么了！”
丁晓双当着同事们面训她，声音无比大，别说行政部这块，整个大办公室这些格子间都回响着丁晓双的声音。
阮悦熙这会就站在丁晓双桌前，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是她错在先，所以任丁晓双怎么训，话有多难听，她都是心服口服毫无异义。
丁晓双明朝暗讽的话说了不少，又使劲夸大了阮悦熙这种不向领导请假报告就擅自离岗，而且时间长达一礼拜的负面影响，提醒其他部门的主管，要以这样的员工事例为戒，不能让这种风气带坏整个群体，借此暗示大家，联合向顾笙提议开除阮悦熙。
可行政部的内部事务管其他部门什么事。再者阮悦熙在公司人缘十分不错，因为对谁都从来都是好脾气，别人拜托的事她都努力做好，同事们都喜欢和她打交道。
丁晓双煽动不起群众，就只好带着阮悦熙直接去了顾笙办公室。她问顾笙，该怎么处理这种恶劣的员工渎职行为，顾笙头都没抬，只是冷冷问丁晓双：“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丁晓双还以为顾笙也因为阮悦熙的翘班而大怒，便坚定地回答：“我认为这样的渎职行为必须要付出代价，让她记住这个错误，也让其他同事引以为戒。”
“那好。阮悦熙，你这个月工资，除去五险一金全部扣除。还有，下班之前，写好检讨交过来。”
顾笙拿着笔的手轻轻挥了挥，示意两个人出去。丁晓双一听却愣了，难道不是要开除她？
“老板，你这样轻的惩罚，她下次再犯……”
“阮悦熙走之前跟跟我请过假。扣除工资，只是她作为你部门的员工，请假时越过了你直接找我，导致部门工作安排混乱而给的惩罚。对于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
他放下笔，抬头，冷漠犀利的视线扫过面前两人。
丁晓双被那眼神看得背后一寒。不对，面前这张脸，在她记忆里原本是能让人心暖的，可现在……却偏偏是冷到让人冻结。
“没有……”丁晓双回过神，终于悻悻一句，领着阮悦熙出了办公室。
张远则其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顾笙办公室的在沙发上用笔记本打文件。在听完了全程对话后，他等丁晓双和阮悦熙一出去，放下电脑笑到不行。
“哎，我服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语气里完全就是一股‘这小姑娘就是老子宠的，看你们能怎样’的劲，亏那丁晓双居然还没听出来，真是见鬼了。”
顾笙看了他一眼，又拿起笔继续修改图，可改了两笔，他又抬起头，沉默了半晌才蹙眉问道：“有那么明显？”
张远则这下已经是笑躺在沙发上了。
其实他也有些恼这种公私划分不清的举动。工作上的事不可带徇私成分，不然时时都会有牵绊，他也如此地要求了自己这么多年。可今天要是不护着她，真让她被开除，他怎么想都，又觉得不安和不爽。
虽然开除虽然是小事，只要她愿意，养她一辈子有何问题。可阮悦熙就是阮悦熙，到时一定好强地要去找工作。一想到她换了新工作之后必然会对自己的疏远，身边也会多太多“不安定因素”，他就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偏护。
再标榜自己有原则够自律，设定了各种原则圈住自己的人，其实都只是因为没遇到那个让你打破原则的人。等一旦遇到了，就会发现，之前定下的所有原则就都不是原则，惟有那个人，才是你的所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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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熙安全过了这一关，小惠和真月一看丁晓双满脸挫败出来，就知道开除肯定是没戏了，便围上来，问阮悦熙情况怎样，老板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检讨要写，工资全扣。”阮悦熙点开文档，准备开始酝酿检讨书。
“哈？有没有搞错啊，那你这个月岂不是白干了？”前台的真月惊呼了一句。
“哎，扣钱是小事好吧，不丢饭碗就行了对吧。再说啦，你平时和老大关系这么铁，老大年终一定不会亏待你啦，红包肯定保回你这个月工资本！”小惠信誓旦旦。
“借你吉言。”阮悦熙真没想到那么遥远的年终奖那一说上。
“哦，对了对了，说正事。亲爱的，正好你回来了。小惠妈妈帮我们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说要我们礼拜三晚上见一面哎，人都约好了，这次算你一个啊，你逃不了。”
真月想起了这个，戳了戳阮悦熙兴奋说道。
“哦……哎？”
“哎什么啊，我妈那个热情你知道啊，上次你们去我家玩了之后，她死活要了你们的照片，说是给我们介绍对象！我晕，她和一群街道里的欧巴桑互换信息，挑了几个说不错的，叫我们一定要去，说谁没去都唯我是问！她还说都给我们一个个都配好对了，你这次真的跑不了，”小惠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虽然你应该有男友了，但看在我妈拿我开刀的份上，求你给我一个活路，就装作有兴趣见个面吃个饭嘛，好不好，一下子就好了。”
“对啊对啊，说不定遇到一个比你现在男朋友还不错的，就果断分了勾新欢嘛！”真月开玩笑。
“我是真的……没有男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特别不足，可明明她是没有男朋友的。
虽然……假老公倒是有一个。
“哎哟没有那更好，放开了挑！总之礼拜三晚上。你别给我找什么头痛脚痛生理痛这种鬼理由，不然……跟你绝交！”小惠狠狠威胁。
“……好，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
写完检讨书，阮悦熙把它打印出来交到顾笙手里。
顾笙要这东西，无非走个形式，看都没看就扔在了一边，说扣了的工资私下给她。阮悦熙便摇头。不开除自己这是已经让他为难了，还不扣工资就太说不过去了。
“哦，对了……我还能问你个事吗？”看他似乎没在忙，便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那个……是私事，现在方便问吗？”
“说吧。”他的视线抬起，落到她身上。
“那个……我们签下的协议是三个月对吧？现在算起来，第二个月快过完一半。所以，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还没有意向去找女朋友？”
阮悦熙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那句他差点就没听见。
“找女朋友？”顾笙听出话里奇怪的预兆，却装作不在意，指尖轻敲桌面，“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额……是这样，小惠让我过两天一起去相亲。因为刚好说到这个话题，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
奇怪了，不知为何会心虚。总之这时，她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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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10　27　目送＇

关于相亲这件事，阮悦熙完全不知道顾笙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她当时听见他淡淡说了一句“不用你来想这些”之后，她就觉得很失落。
之后阮悦熙就像是数着日子过的。这当然不是说，她有多期盼去相亲，而是这两天顾笙几乎没怎么给过她好脸色看。阮悦熙以为，顾笙的闷气是因为自己多管了他的闲事，她心想，原来他不需要自己的关心啊。
女生总是有些喜欢胡思乱想。可糟就糟糕在，女生的胡思乱想总是想不到正确的点子上，反而永远都猜错了方向。
终于熬到礼拜三相亲这天，阮悦熙早上到公司时，却被小惠白了不知道好多眼。
“阮悦熙！你故意的是不是！”小惠眯眼打量着她，“你这些鬼套装，百八十年没穿过了，早不穿晚不穿，挑今天穿什么意思？还有你头发，乱七八糟，早上起来就没梳头吧？你这脸，妆都没化，你下午怎么去相亲啊？”
小惠一副恨不得把她抽筋剥皮回炉重造的表情。
“那个……不是故意啦，今天起床太迟了，我没时间管那些。抱歉。”阮悦熙歉意地笑了笑。
可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这几天想到要去相亲，她就莫名的抗拒。甚至今天早上打开衣柜，看着那些衣服她试都不想试，只随意捡了套看起来真的挺糟糕的黑白套装穿上。头发妆容她也没心情再打理，随意扎了个马尾就出门了，她甚至连早餐都没做，只是留了张纸条让顾笙自己解决。
总之，阮悦熙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糟糕。
一整天下来，阮悦熙不记得自己今天是怎么面对顾笙的，也不记得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因为她脑子里从早到晚就只盘旋着一句话，那就是：我不要去相亲！
可这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小慧母女的一番热情好意。
下班之前，小惠还是把阮悦熙拖到洗手间，帮她又是梳头又是化妆，弄了半天才好歹把她救回来一些，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失了魂的空壳。
小惠的妈妈和男方说好，是让他们去接三个女生的。所以下班后她们坐在办公室安安静静地等，顾笙么，也就留在办公室里一起等。
他倒想看看，和阮悦熙相亲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只是今天苦了张远则，这会也被顾笙留下来强制“加班”。他站在办公室里假作等传真，一瞟到三个姑娘起身了，他就立马发了个信息，暗示顾笙可以出来。
顾笙出公司时，跟着三个人坐了同一趟电梯下楼。他们公司的楼层不高也不低，17楼，可这中间走走停停，不断有人上下，以至于电梯里另外两个姑娘，觉得跟老板一起站在这么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尴尬无比，时间简直漫长，下一层楼就跟过了一世纪一样那么煎熬。
电梯到了9层的时候，遇上这层最爱加班的一个公司刚好下班。一开门，大批大批的人就使劲往电梯里挤进来，真月和小惠倒是因为死守在电梯门的角落逃过一劫，阮悦熙则茫然地被人群猛地挤到了最里面，差点一头撞在电梯的钢板上。
她都做好一闭眼一脑袋砸电梯上的准备了，反正这事也不是没经历过。可等脑袋往后一砸时，她却发现砸到的是个柔软的垫背。阮悦熙刚打算说对不起，一抬头，就发现是身后的人他。
幸好这时候另外两个人都被汹涌的人潮挤着，隔着好几个大男人，看不到电梯靠里面的对角角落发生了什么。顾笙皱着眉，挪动了下位置，把阮悦熙护在了自己身后。
这会的电梯里都是人贴人，挤得要喘不过气。
可就是这样，阮悦熙才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脚下他腾出来的这一小块位置是多么宽广。她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贴着自己很近很近的这个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阮悦熙竟突然有种，眼前这个男人能厉害到为她撑起全世界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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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里头的人终于又轰轰一下全挤下去了。阮悦熙跟着人潮出了电梯，顾笙却要继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