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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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听到此，阮悦熙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顿觉安心。她默默把椅子转回到电脑前，只当后面那大段歪楼的话都没听到了。
只是想了半天，她还是不明白顾笙为什么要把戒指戴到公司来。明知道是不讨好的事情却还这么坚持，真的不是他顾笙的作风。
“阮悦熙，都回来了还傻坐着干什么。去泡茶吧。”
张远则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看到阮悦熙对着电脑发呆，就喊了她一声，指了指顾笙的办公室。
**
阮悦熙再泡好茶端进去的时候，顾笙已经结束了一通电话。刚才她进来拿茶具的时候，他接起电话时眉眼间的冷意简直都能杀死人，可这时候对着她，他却轻松完好地将刚才的戾气收起来，甚至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
其实只是通过这些很小的细节，阮悦熙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不简单的。
可是关于他的那部分不简单，她从没有主动去探究过。除了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过问之外，更多的是，她不喜欢看他严肃时的样子。如果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情真的如他嘴角的笑意那样自在轻松的话，她便宁愿只是这样安静站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又发什么呆？”顾笙见她眼神微微直了，就知道她又是神游去了。
“哦，没什么……”
阮悦熙回过神，却无意瞄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进来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亲眼看到了，还是觉得心里某处像是被人挠了下，有些说不出的酥。痒。
他真的……把男士的那枚戴在手上了。
“那个……”
阮悦熙咬了咬嘴唇，觉得这事似乎影响不好，还是决定稍稍提醒他一下：“戒指是不是，取下来比较好？……今天公司里都已经在说你手上……”
“无所谓，要说让他们去说吧，”顾笙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我又不是没结婚，他们说不过是事实。”
“……”她正好放下茶盘，听到这话手都不免一抖！
“再说戴着这个，去应酬也能省掉不少麻烦，没有什么不好。倒是利大于弊。”
“哦。”
阮悦熙微垂着视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茶盘上温润洁白的茶具，微微应了一声。
为什么听到顾笙这么说，她却一点也想不反驳？而且……就像他说的，应酬的饭局上那些女人看到他戴了戒指，应该也不会再对他起什么觊觎之心了对吧？……
这样一想来，她心里似乎还有些说不出的愉快。
**
顾笙见她眼神还是那么飘忽游移，猜到她一定还是在想戒指的事了。他不说穿，只是伸手倒了杯茶，悠悠啜饮起来。
“哦，对了，刚才那壶茶我看你没有动过的，为什么要我倒掉重新泡啊？”好茶还没泡第二轮就这么倒了，阮悦熙心里觉他有时真的偏执得有些奢侈。
“我只能说张梓柯的才能是在设计上，不是在泡茶上。”
顾笙闻到升腾起的茶香，后嘴角的笑意更浓。她泡的茶始终还是不一样的，刚才张梓柯泡的那壶洗茶水简直没法比。
“那为什么……我听小惠说，你原来把那些泡不好茶的员工都开除掉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样，大家对于被你点去泡茶这件事，都提心吊胆的……”
想起上次她也是泡坏了茶，还被他冷着眼盯了好久。以至于她当时还以为自己真的也免不了被开除的下场了。
“泡茶只是个借口。那些被开除的人，纯粹是在这里混日子。我根本不需要牺牲一个项目或者给个具体的事务来找理由炒了他们，那不值得。开除那样的人，只需要一杯茶的理由。”
顾笙这话……是没错，可阮悦熙听起来就不怎么舒服了。
“那这么说，我到现在还没有被你开除，是因为你只需要我会泡茶，除此之外你觉得我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吗？……”她虽然没脾气，可语气里明显带着点点的失落和不甘心。
顾笙突然笑了起来。他心想这小姑娘是都忘了，当初是谁拒绝了自己要把她调去策划部的意愿。
“你要是一定这么来曲解，我也不能劝阻。喝吗？”
他说着，将刚手里还热着的半杯茶递到她面前。茶杯中缓缓升腾气的热气一下子扑在了阮悦熙的脸颊上，蒸气顺带着茶香，让她觉得脸上的温热舒服。可刚才顾笙这样的回答却又实在有些怄人，阮悦熙还是没理他。
直到顾笙站起来，绕到她身后，将温热的茶杯沿突然贴到了她嘴唇，她才惊地一缩，看向举着杯的人。
虽然他们不是没共用过杯具碗筷，但也那只是偶尔不小心弄混，或是在他家人面前的刻意表演。可现在，明明还有其他的杯子，也明明不需要对谁表演，他这样的举动就着实让阮悦熙有些慌了。
“这是新买的茶，还没来得及拿回家。这个比上次的茶回甘更好，试试。”
顾笙站在她身后，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诱哄，他鼻息散在她耳廓，热热痒痒的，呼得她耳根都泛起了红。顾笙一手撑着桌沿，将她困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另只手用杯沿压着她嘴唇，微微抬起杯子，让她不得不把那半杯茶喝了下去。
可这时候顾笙忘记了，张远则从没敲他办公室门的习惯。
“顾笙，晟远的代表已经来……”
张远则一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暧昧到不行的画面。他连忙一把将门关上，生怕门口晟远的人连带着看到这一幕！
“咳！……”
阮悦熙闻声，惊得一把将顾笙的手拍开，退了好几步躲到文件柜的角落边上呛得狂咳嗽。顾笙抽了张纸给她，她又躲到另一边不肯接，一副似乎要极力撇清两人关系的样子。
“你把人关门外面干什么，让他们进来。”顾笙根本就不避嫌，直接拿着纸往她嘴边擦了擦。
“现在……进来？”
张远则看得使劲憋住笑，心想莫不是顾笙这真心有心思要“扶正”这个小姑娘的“正室”地位了。
眼见张远则又再次把门打开，阮悦熙就像只受惊的鹿一样，慌乱瞪着眼挣开顾笙，要跟着张远则后面出去。这时两个客户已经进来了，出于礼貌，她还是对着进来的人先面带微笑微微躬身问好，可再一抬头，张远则已居然经带门出去了！
阮悦熙楞在办公室中间，一时间是进退两难。
“那……总经理……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的脸还是红得跟煮过的虾米一样，使劲地埋下头，小心翼翼往后退到门口，转身开门要出去。
“阮悦熙，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身后那个声音，忽然一下子又归为清冷。
只是她没看到，这番清冷的声音之余，是背后那双灼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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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13　46　斗智斗勇＇

阮悦熙无奈，客户面前她不好以下犯上，就只好又转过身来对着他，只是头依旧埋得深。
“都不问客人要什么茶水就往外走？谁教你的？”他声音轻，但话听着特别让人不舒服。
“……对不起总经理。”
阮悦熙暗恨倒霉，又不懂他怎么突然就翻脸来刁难自己。道歉完后她又无奈转向沙发上的客户，“不好意思，请问两位要喝什么？”
“麻烦给我杯清水。”一位客户说到。
“那……我就要一杯跟你们顾经理一样的吧。”另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
这个甜得跟挂了蜜一样的声音是晟远公司的李总监。阮悦熙见过这个李小姐几次，只觉得李小姐是人如其声，成熟妖冶，顾盼生姿。今天李小姐这一趟来也不乏一番心思，妆画得精致，脱下粉红色的皮草外套后里面的衬衫扣子开到近乎事业线，隐约露出白色的胸。衣蕾丝花边。
是个傻瓜都能看出来，李小姐每次来公司都是花枝招展，无非就是做给站在办公桌旁的那个男人看的。可问题是，李小姐有多喜欢顾先生，顾先生就有多不待见李小姐。顾笙的这种厌恶，是全公司都心知肚明。
思及此，阮悦熙突然明朗地笑了：“经理的茶？……好的，我明白了，两位请稍等。”
她心想，既然李小姐情意绵绵这么久，她怎么能不成全李小姐，喝一杯总经理的专属金骏眉呢。
泡好茶后，阮悦熙又一次进了顾笙的办公室。
“两位请慢用，”阮悦熙把茶放在客户面前，却不忘特地补上一句，“李小姐您真是很有眼光。这个是总经理刚买的新茶，总经理平时在公司都只指定喝一种茶叶的。我刚才特意给您多放了一些来泡，想让茶香更浓，不知您是不是会喜欢。”
李小姐吹了吹热茶，轻抿一口：“嗯，很香。顾经理喜欢的果然是好茶，多谢了。”
阮悦熙再偷瞟一眼顾笙，发却发现他竟然还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怒意或嫌恶的波澜。
不对啊，他应该很讨厌李小姐的，平时连人走之后，他都要洁癖地找人把办公室里李小姐碰过的地方擦一遍。可他今天这个反应，实在不对头的。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刚才就急着要出去吗？”顾笙冷眉一挑，犀利问道。
“那……不打扰了，三位慢聊。”
阮悦熙眼见这个小小的报复计划瞬间落败，不免怨念失落，皱着眉退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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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笙和晟远的两个客户一起出去，直到下班的点也没再回来。倒是刚考勤完要下班的阮悦熙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姐姐，我是繁星！你还有多久才到家啊？我已经快到你家门口了！”
阮悦熙也没问顾繁星为什么突然过来，只是先回家放了东西，又特地出去买了不少顾繁星喜欢的菜回来做。顾繁星和顾笙，顾寒的性格倒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开朗粘人，一见面就很自来熟地就和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嫂子混在一起了。
“姐姐，你也是喜欢吃零食吧……哎，你不知道，以前我哥都不准我在这里吃零食的，我每次带零食来他就教训我，他说掉渣脏死了。”
顾繁星卡兹卡兹地咬着茶几上搜来的几块雪饼，跟着阮悦熙在厨房里转。
“嗯？是吗？……”阮悦熙觉得奇怪。他是有些洁癖没错，可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不准在家吃零食这种话。甚至有时候她吃的碎屑不小心掉在地上，他也只是拿着纸巾跟着在后面捡起来。
“何止，我哥怪毛病太多了。特别是谁要是动乱了他东西，他那表情都能杀死人的。我记得小时候，我有次不小心把他刚画好的作业图弄脏了一小点，就一个很小很小墨点啊，他就抓我死抽了一顿，我爸居然都不拦着他！”
阮悦熙突然想象着，还是个学生的顾笙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她想象他横眉冷眼的神情，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脸上还不觉有了丝丝笑意。
“嗯，设计图弄脏的话，交给老师当然不好了。”
虽是对繁星这么说，可阮悦熙想起他对自己说过，家里的东西她都可以随便翻动使用这样的话。
顾繁星这会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边啃零食跟在阮悦熙后面碎碎念，阮悦熙也就这么哦哦啊啊地回答她。可是越听顾繁星说顾笙的事，阮悦熙就越怀疑，到底顾繁星口中的顾笙和自己认识的顾笙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顾笙对自己似乎已经宽容地太不像话了。
饭点之前，顾笙还是准时回了家。吃饭的时候，顾笙问起顾繁星最近的情况，可随后顾繁星带出的一句话却让阮悦熙当场差点喷饭。
“嗯，是啊，我明天早上要起很早的……哦对了，哥，你帮我铺床没？我等下要很早睡的。”
“不用你杞人忧天。”顾笙舀了勺虾仁盖在繁星碗里让她闭嘴。
“咳……等下，”阮悦熙努力把要喷出来的饭给咽下去，“繁星，你意思是说……今天晚上你住这里？”
“对啊，明天清早这边公园有一个活动全市中学生的长跑活动……我有节目，要很早去彩排的，家里离这边好远，所以今天就住这咯。”顾繁星扒两口饭，忽闪忽闪地眨着眼含糊着回答她。
“所以繁星是……住……住靠门口那间？”阮悦熙看向顾笙。
“嗯。”某人回答得风轻云淡。
开什么玩笑！阮悦熙差点没摔碗。
顾笙家除了书房只有两间卧室啊，两间！顾繁星睡她房间她要睡哪！
“顾繁星，下次别再这样再冒冒失失了，要过来住提前打电话。”
顾笙看穿了阮悦熙眼里写的那点哀怨和惊讶，说这一句，大致就算是以示安慰。
“好啦我知道，老爸说不要打扰新婚中的小家庭，”顾繁星翻个白眼，“但是你不要污蔑我好不好，我今天中午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你说了帮我转告姐姐的。你健忘啊？”
“……”这下阮悦熙看顾笙何止是哀怨，简直就是觉得倍受欺骗。他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
“下午太忙，忘记跟你说了。”
被拆穿了谎言的某人此时却依旧从容淡定，放下碗筷用一种豁然坦诚地不能再坦诚的眼神看着她，强迫她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
于是阮悦熙瞬间就悲剧了。
她还自以为下午那杯茶会把顾笙气个半死，可失算也就罢了，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