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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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一出门，窝在电脑前刷网页太无聊空虚，她很容易就开始想念爷爷，又会胡思乱想到洛倩。想了半天，她这才记起，相机里的照片还没导出来整理。
麻烦的事容易消磨时间，不容易让她胡思乱想。一张张查看照片，她很乐在其中。只是等鼠标再一次轻点到下一张时，出来的却不是照片了，而是一段视频。
阮悦熙记得走之前储存卡是清空的，她也根本没拍视频。
总之视频的画面是乱七八糟的，镜头基本是对着地板上，还一下亮一下黑。阮悦熙仔细看才发现，当时的镜头前似乎是有一只很小的手，时不时挡住了镜头。
根本不用再猜测这只小小的手是谁的了，因为她清楚听到了视频里清晰的对话。
“……洛倩，我不并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不要再试图挑衅我的忍耐度。既然你已经决定移民，就不要再和以前的人和事又牵扯。”
“不用你说，这次办好材料，我也不会再回到来。只是顾笙，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冷血绝情。可为什么对她你却不同？难道……她就是那个人？你朝思暮想了几年的那个一见钟情？”
听似嗤笑的语气过后是简短的一段沉默，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她。”
那个声音干脆而肯定。
。
。
【录音什么的最狗血了有木有！揭秘什么的最捉急了有木有！你们再不表扬我，我就不往下面跟你说了有木有！（；′⌒‘）】


＇20130601　103　积木城池＇

阮悦熙的手顿在鼠标上。
虽然这一秒，她只想移动鼠标把播放器狠狠叉掉，可手却不听使唤地僵住，只能任由着播放进度继续往前。
“不是她？”洛倩的声音又是一笑：“所以……她难道也和我一样？也只是因为和那个人有些像，才又被你看上？”
而这句质问，换来的是一段更长的沉默。
“默认了对吗？哼，我忽然很想知道，我们两个女人在你眼里算什么了。玩具，替身？还是纯粹只是代替一个你朝思暮想的精神寄托？”
“别拿你和她比。”顾笙的声音冷冷截断。
“和她比？和谁？是刚才走掉的那个，还是你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
“和哪一个比，你都不够资格。”
“资格！？”
洛倩的声音忽然提高，就像是被击中了那根叫做愤怒的神经，以至于之前的从容一瞬间荡然无存。
“顾笙，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人！跟我谈资格，你有资格吗……别忘了，当年是谁让我抛弃了一个家庭飞蛾扑火地选择和他在一起，谁给了我一番承诺然后又轻易收回？又是谁冷血地，逼我到医院去把那个孩子拿掉的！顾笙，没有你逼我的离开，你会有今天吗？如果当年我选择把我们的事情在你爸面前都说出来，你认为，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还会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别做梦了！即使当年你把一切都说出来，在我身边的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你。”
那个声音依旧冰冷，冷得几乎让阮悦熙觉得，此刻像是数万发冷箭从她身体穿心而过。
“洛倩，你别忘了，我们当时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你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我能给你们的机会，我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找个临时女伴。是你先越过了这条警戒，想得到更多的结果，而我也早已警告过你，那些不是你该得到的。我对你唯一的歉意不过是那个孩子，我也给了你足够的补偿。有些事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那句抱歉连同我能给的歉意我已经给你，所以你别再试图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否则……就算你在地球那头，我也会让你过得跟我一样，不得安宁。”
**
不一会，女人低声的抽泣声开始在视频里蔓延开来，伴随着小孩咿咿呀呀含糊的声音。
相机没有拍到这场对峙，阮悦熙却能完整地在脑内描绘出这样的场景：那个女人倔强却又脆弱，即使留着眼泪却还在和试图他对抗，简直像只在生死边奋力挣扎的愤怒母羚羊；而他依旧是骄傲不迫地盯着她，冷峻强势的态度，就像把猎物轻易翻覆于股掌之间的雄狮。
两方力量相差太悬殊了。即使洛倩是个再高傲自信的人，也敌不过一个男人这样充斥着挑衅的警告。
“顾笙，真的谢谢你的冷血无情，让我终于能够彻底地恨死你……”洛倩说着，高跟鞋踏出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相机从孩子手里往下一坠，掉到了什么东西上面，镜头照向了天花板。
伴随着孩子忽然清亮的哭声，高跟鞋的脚步又渐远了，但还是能听清洛倩的话：“顾笙，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我就算作为女人拜托你……如果她不是那个女人，那就别用你的卑鄙让她走上我的旧路！否则一次次践踏女人的青春，你以为用钱有手段就能弥补？你会遭报应的！”
“我以后怎么过这是我家庭的事，不需要你来干涉指点！”
“干涉……”洛倩不可言述的凄惨笑意夹杂在她的抽泣中，森森地从电脑里传出来：“好，我当然没资格干涉，所以就等着看！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真相的，一个女人做了别人一辈子替身的可悲事实……到时候你终于家妻离子散，你再转过头苦苦哀求你妻子的那天，我会回来的，回来第一个祝贺你人生的失败和悲哀！”
**
终于，孩子惊吓到的哭声，混合着洛倩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终于渐远，可阮悦熙的心也跟着这样的渐远，而彻底地死了下来。
接下来的录到的很简单，无非是顾笙给她打的那通电话，问她在哪。只是，那些话在之前听起来，和现在听起来是已经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了。之前她以为那是关心，可现在呢？那个电话，那样镇定自若的语气，就简直就像是对她阮悦熙智商最大的嘲笑。
直到视频进度走到了尽头，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当时相机没电了，所以他给她的那通电话还没有打完，视频就已经录制结束了。
可是……这重要吗？
甚至连这个视频到底是洛倩有心故意偷拿相机录下，还是她的孩子不小心开了她遗落在沙发上的相机而录下，这都不重要了。如果是阴谋，她甚至都要感谢这个女人，让她终于知道了一个差点就蒙骗了自己一辈子的天大谎言……
阮悦熙现在才明白了，原来尹宝贝说的从来就没有错。
顾笙和韩承方，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样给了她一个让女生都羡慕的华丽积木城池，让后一样再轻身从城池底下抽走一块积木。
轰——
城池轰然坍塌，只留下她成了那个最大最可悲的笑话。
。
。
【顾笙的形象估计也就此在你们心里轰然倒塌了。不过这本来就是我的设定，他不该完美地像个非人类。】


＇20130602　104　开不了口的提问＇

顾笙回来的时候，阮悦熙早已把自己像包汤圆一样完全包进了被子里。房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却没有等到里面的人来开门。被子外隐约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太清，但一阵之后，门外就彻底安静了。
他出门之前她心情并不差，所以顾笙并没有察觉到她此时的异样。毕竟阮悦熙睡觉一向都是要反锁房门的。
而这一晚，阮悦熙没哭，甚至连想哭的情绪都没有。她只是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一睁眼就已经到天亮了。
在那阵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决定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也许挖掘他的感情史是有些太过隐私，可是对于阮悦熙来说，这是她唯一能获得安全感的方式了。如果不是出于心底里还有那么一丝信任他，那么早在看完这段视频时，她就会立即悲愤羞辱地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阮悦熙很忐忑，她不知道这样的执着过后，结果到底会是一场误会，还是令她更深绝望。
一夜未眠后，阮悦熙顶着通红的一双眼睛仍旧按时按点起床，洗漱完之后开始做早餐。顾笙起床的时候阮悦熙正站在灶台边煮面，可是面都已经沸腾出锅沿了，她还在那发楞。
“发什么呆？”顾笙几步跨过去把火给关了，拍了拍她额头。
“哦……”她回神，低头一看溢锅了，连忙拿抹布擦拭灶台：“……没什么。”
“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怎么睡了就跟没睡一样？”
阮悦熙一夜没睡的结果是面如菜色，顾笙扳过她的脸看半天，那双红成兔子眼的视线就一直往下看，死活都不看他一眼。
“你该不会……还在意昨天的事？”
见她还是迟迟不语，他松开手，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去盛面：“阮悦熙，我曾经也说过，很多事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所以不管是你的过去还是我自己的，我都不会深究。”
阮悦熙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他盛好的面端到桌上。
“你也就别再一个劲地向后看。”
温暖有力的手从身后环到她腰上，却让她的身体绷不自觉开始得有些紧，她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
“我就是想爷爷了而已，所以才没睡好……你真自作多情。”
阮悦熙将那双手从身上拂下，玩笑似地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笑过之后，阮悦熙原本要问的话此时也问不出口了。虽然她只是想听他开口说那个影子背后的事，想听他告诉自己，选择她，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神似或形似某个人而已。可是一切都还没开口，就被他那样一回绝，她就知道，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了。
**
因为从年会那晚上起消失了这么多天，阮悦熙和他再回到公司上班时自然受到了同事们热情地欢迎。
年末就是闲，大家现在无非就是每天来打个卡考勤，数日子等着回家过年，所以有了充分的时间来八卦。关于阮悦熙和顾笙的几日失踪，同事里盛传的原因什么版本都有，有的说是他们去阮悦熙老家摆回门酒了，有的说一定是老大心血来潮带老婆去旅行了，更有甚者说得最是真切，说是前两天还在某医院里看到了一对特别像他们的人，是往妇产科去的……
结果阮悦熙根本就很平坦的小腹顿时成了全公司致敬瞩目的对象、
流言蜚语什么的啊……真是不要太可怕。
阮悦熙无心应付这类不找边际的传说，只是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此时更加郁结。她不想把爷爷去世这种原本就还让她心疼的事满天下告知，所以只能无语地接受着每一双目光的扫视。
“哎，我说夫人啊，这都怀上了还不肯告诉我，当我是朋友吗？我们的友情都已经出现危机了，哼！”
茶水间里，小惠一边等开水，一边满脸傲娇状地盯着阮悦熙的肚子，似乎是恨不得把里面的“小孩”现在就扯出来看看长啥模样。
阮悦熙哭笑不得，只能吸口气又收了收小腹：“小惠，我求你往我肚子上揍一拳好不好。到底要说几遍你才相信他们看到的真的不是我？”
“才不要，把你揍小产了，你老公不揍我一顿才怪！”小惠不死心地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哎，你们有没有找关系照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早点告诉我，我好给小宝贝买衣服啊……”
阮悦熙自知和小惠已经鸡同鸭讲，干脆沉默，心想反正过个把月，这种莫须有的传言也就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把茶泡好后，她却看着茶盘久久犹豫。她不想进他办公室的，不想看他；她从心底里已经开始衍生出一种对他的抵触，就像从早餐开始，她就用尽一切办法少和他交流。
“那个，小惠……”阮悦熙拍了拍她：“你……帮我把茶送进去好不好。”
“怎么突然要我送？”小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是你老公的好伐，你进去他比较待见的啦。我怕老大要是心情不好我就挂掉了啊。”
“帮我一下吧，我……”
阮悦熙刚想干脆借着怀孕这种鬼话说自己腰痛好了，可这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却适时地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快帮我送一下啦，茶凉了我还要重泡！”
成功指示小惠出去后，阮悦熙接起电话，她还没开口，那边就一阵山崩地裂般吼过来。
“你……什么时候怀的？！！！！”
阮悦熙被吼得一头雾水：“怀什么啊？”
“还装什么傻！怀孕，怀宝宝！”
“我没有，别乱说！”阮悦熙立马斩钉截铁。
“你还骗我！我妈都知道你怀了！”
“听谁说的！”
“听顾笙他爸说的！”
“……”
一番没头没脑的对话下，阮悦熙彻底被尹宝贝这段莫名其妙的质问惊到差点阵亡……
。
。


＇20130605　105　唯一的特权＇

为了向尹宝贝证明自己足够的清白，从没翘过班的阮悦熙这时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她要使用一次自己的所谓特权，翘班出逃。
小惠之前说得没错的，作为公司老板的妻子或是女朋友，她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没有人敢制止她。这样的特权她虽然不喜欢，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用一次。
毕竟，可能某天过后她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不用向顾笙或是其他任何一人报备，阮悦熙就光明正大地出了公司。室外的冷风吹到身上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些莫名兴奋，因为对于一个从小到大几乎都规规矩矩的好学生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