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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鹿-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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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院门口，阮悦熙在路边为他拦了一辆空的士：“车来了，你上车吧。”
“为什么不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这几天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我。至少我们彼此了解，你不用再耗费时间去和你不认识的人磨合相处。”韩承方没有动，依旧不依不饶。
“我……我是真的结婚了。”
“又是这个借口！阮悦熙，你别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相信。”他眉间一锁，拉开的士后座的门，又回头看着她，“好，我就看你年后到底从哪里变出一个丈夫来应付我。到时候如果没有那个人，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这么轻易被你劝走了。”
阮悦熙没接话，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目送韩承方上车。
直到确定车开远了不会再回头，她这才彻底放下戒备回家。可即使送走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每一步却还是走得艰难又漫长。
是因为来的人不是他吗，所以从她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处于备战状态的细胞全都一个个破灭，就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而剩下溢满胸腔的，居然是一种，叫做失落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样的情绪了。
她原以为决心已经足够坚决了，这场不辞而别也就是为了刺伤他向来在意的自尊心而特意想出来的方法，正是为了让他死心，不要再来找她，甚至让他气到将离婚申请毫不犹豫地寄给她才是最好。
可他真的这些天都没有来找过了，一通电话，一封信息都不曽有过。眼看她设想好的一起都要做到了啊，可为什么还会有失落？
此时雨早就停了，低洼处的积水映出她的影子。她停下脚步，站在那滩积水旁边，低下头看了半，她还是看不懂，那个反射出来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失落些什么。
可是不过几秒，她的影子边上，忽然就多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倒映。
“你现在是在想谁。”
清朗沉稳的声音从身后溢了过来。
不会，不可能……
阮悦熙狠狠吸了一口气，可全身还是像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她要转身却都没得逞，就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紧贴住了后背。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从身后将她包围并紧紧扣住，温热绵长的鼻息从她的头顶转移到了她的脸颊和耳廓。
“告诉我，你在想谁。”
身后的人故意压低了煽动又魅惑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地灌进了她耳内。
她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开口就输了。
他就像是小时候神话电视剧里，那种法力高深的仙人。只要轻轻唤一唤你，你若是应了，那便永远都不要再想摆脱他了。
可是阮悦熙预估错了。她以为动摇就会到此为止，却想不到接下里的一句，才是那根将她击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你不肯说，那换我来说。”他的呼吸紧紧贴上了她耳廓，放轻声音，一字一顿。
“鹿，我在想你。”
。
。
＇20130712 124 探口风＇
阮悦熙颤抖了一下，忽然觉得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蝴蝶在作祟，扇动翅膀呼之欲出。只要她轻轻放松警戒，那些蝴蝶就会全部挣扎而出飞向他，连同她的心思一起。
所以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绪被他发现的。
她的手从他有力的钳制里抽｜出来，试图反抗，可始终力气小，挣不开他。
“你先放开我。”阮悦熙不知为何有些恼了，一下用力拍在他手上，可他手背都红了，也丝毫未动。
“这样能让你发泄你就继续，直到你没脾气为止。”
“你怎么这么无赖！”阮悦熙恨得捶了他手臂上好几下，可下手又不敢太重。她总是忘了，有时候这人痞气起来，她根本对付不了。
“怎么，这一点你难道才知道？”他在她身后无所谓地笑笑。
她下不了狠手又无赖不赢他，一下真拿他没办法了。偏巧这时候旁边有一家三口走过去，抱着孩子的年轻的女人走了两步还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忍住笑意正色问候：“熙熙，和老公老公回来过节了？”
“圆圆姐。”
果然到她爸妈住的新教师宿舍这边也必然逃不了遇熟人，这个女生算是大她几岁的发小。可被发小看到这一幕，阮悦熙这下真是丢脸极了，却只能用这样尴尬的姿势和她打招呼。
等寒暄完了看着发小一家走远，阮悦熙一身冷汗都出来了。
“你要无赖……也先进屋去！”她忍无可忍，终于咬牙放弃赶走他的可能性。
“好。”耳边低低一声笑，那双手终于松开了，却又转而将她的一只手腕抓在手里，拖着她往楼道里走。
阮悦熙这下才明白，自己和他的战斗值是完全不可能相提并论的。她一直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抵抗他，可他却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抓住她最脆弱的地方，转守为攻。
**
姜涛和何青见到顾笙进来的时候，都已经搞不清今天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今天家里就跟被搞突袭一样，这都是第三个“空降兵”了。
不过所幸顾笙来之前就顺利编好了借口，所以姜涛夫妇被他一说也就信了，没再多问；何况姜宇对这个姐夫粘得不行，顾笙从进来起就耗在陪姜宇摆弄玩具上，终于让阮悦熙获得一点时间来喘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笙和阮悦熙不那么对盘的气压才终于渐渐显示了出来，但她父母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没问，一家人照样其乐融融地把饭吃完。
可是这样的平静只坚强维持到了饭后。在晚上决定晚上要去哪里住时，阮悦熙终于因为无法接受要和顾笙共用一个房间，沉默地坐在一边，不愿说话。
“顾笙，你先去洗澡吧，上次你回来换下的那套换洗的衣服都收好放在熙熙衣柜里。”
顾笙顺应点头，按何青的话拿衣服去洗澡了。等听到浴室里已经有了细细的水声，何青才把赌气的女儿拖进房里。
“难怪你回来就吞吞吐吐。是跟顾笙吵架了，生气跑回来的吧？”
何青一语中的，让阮悦熙脸上有些难堪。她咬着嘴唇，坐到床尾依旧一声不吭。
“熙熙，妈妈不是在怪你。只是既然都结婚了，不要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夫妻之间的矛盾不是憋着就能化解的，是要沟通。”
沟通，阮悦熙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们之间真的还有可以沟通的可能性吗？如果有的话，他们之间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妈妈，”阮悦熙顿了顿，鼓足了勇气，才敢试探地向母亲探口风，“如果……我哪天真的和他在一起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你会不会怪我？”
“离婚！？”何青被她着实吓了了一跳，“你怎么会想到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怕有这个可能……”阮悦熙被盘问得心虚，转开了脸。
“熙熙，这两个字不要乱说出口，特别是在顾笙面前，听到没有！”
何青坐离她近了些，耐心跟她解释：“我也不是说离婚有错，但是离婚一定是无可奈何的下下之举。有些事情我不再多说，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拖到你三年级，才和你爸爸离婚。婚姻不是那么简单，但既然你选择了，就要为这份责任背负下去。我知道现在年轻人离婚的多，但是那些离婚的有几个又是真正过不下去的？离婚的理由现在是千奇百怪，不肯剥蒜可以离婚，不接电话可以离婚，甚至少吃了一口喜欢的菜都可以离婚。但是你觉得，既然选择了一辈子要过下去，那这些难道不能克服吗？”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们吵架的理由还能比那些琐事夸张到哪去？除非真是你们两谁做了对不起谁的事，不然离婚这两个字别随便拿出来吓我们。我们不像你们还年轻，经不得你们几回刺激了。”
听到何青这么说，阮悦熙差点到嘴边的话又全都咽回去了。
也是，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明明相好不要把这些这么快告诉家人的，却因为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在爷爷家躲着哭了两天后，还是想把这些事告诉父母，想多两个人为她分担哪怕一点点的压力都好。可是现在她才想起，父母都是50岁的人，真的不年轻了，经受不起这样刺激。
“那……妈妈。要是他……哪天真的做了让我和你们生气的事，该怎么办？”
“要是真的有那样的事……那能怎么办，是在过不了那只有离婚了。”
何青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头发抚了抚，“可是做父母的，谁想看到自己女儿出那样的事。熙熙，我们心疼你，那一个韩承方已经够了，我们不希望那样的事还在你身上发生。所以当初我们认同你和顾笙在一起，就是看重他不是那样事多的人，对你又上心。但是不管是谁，就算是顾笙，只要他真的做了那种事伤害你，我们都不会原谅和轻易罢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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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12 125 独角戏＇
阮悦熙一直在想，母亲说的“不会原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意思。联想到今天自己父亲跟韩承方说出那样重的话，要是换做顾笙这件事被家人知道……她都没办法想象父母会又怎样的反应。
“妈妈，”阮悦熙伸出手，抱着何青的脖子，依在她肩上轻轻地蹭，“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我和他……还好。”
“还好就行了。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又不长，不可能要求每天都相处得顺心，有些事都还要慢慢磨合。反正就记得这一点，离婚这事，别随便挂在口头上，知道吗。”
阮悦熙没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埋进何青的肩头，暂时逃避掉这个让她又开始纠结的问题。
阮悦熙家的作息时间一向是很良好的，所以等她最后洗完澡出来，看完小年春晚的一家人都各自要回房间睡觉了。可是顾笙进房间了，阮悦熙还坐在沙发上，总有些顾虑，犹犹豫豫地不肯进去。何青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斜眼盯着她，盯到阮悦熙拗不过了，才不情愿地站起来，在何青的监视下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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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熙进去的时候，顾笙正坐在床边翻书。见她进来，他把书放下看着她，明显是有话要说的。
“你先说吧……”她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最好今晚……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吧，以后……就不要再有牵扯了。”
“你现在的决绝到底是要演给谁看，是给你家看，给我看，还是给你自己看？”
顾笙的脸上没有了一下午面对她家人时的亲切笑意，而是微微蜷起眼，不知是在打量她还是在思考什么。他说话声音很轻，嘴角放得很平，表情里更是辨不出喜怒。
如果他生气，她至少还觉得“以暴制暴”或许能和他抗衡一下；可是这样难以猜测的情绪，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人周旋。
“我没有要演给谁看。”她回答得极其慎重，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他的圈套。
“没有？那你设计的这场不辞而别和那些要求离婚的话又算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专程给我欣赏？”顾笙站起来走向她，用手臂将她圈子椅子上，俯下身，黑得发亮的眼睛认真将她的表情锁定在眼底，“阮悦熙，不要骗你自己了，你心里根本还爱我。”
“我不爱你！”被困在椅子上的人惊慌不已，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爱我。”他一口笃定，“不然为什么，那天你不能当着我爸的面宣布要离婚？为什么你今天又根本拿不出一点真正决绝的态度来赶走我，反而看到我还会慌？又为什么你回来这几天，却还没在你爸妈面前揭穿我？阮悦熙，你并不是因为在意所有人感受而刻意隐瞒，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过离婚！你之所以做不出这些，就是因为，你还爱我。”
这样的感觉算什么？
阮悦熙全身一软，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只是演了一场独角戏。
她卖力地伪装，表演，他竟然配合地装作入戏观看。可是到当她以为这出戏终于可以结束了，这人却过来告诉她：我知道你演的一切都是假的。
被面前的人轻易洞穿了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潜意识想法，这就如同她披了一件皇帝的新衣，然后自我欺骗地催眠自己这件外衣有多么坚硬华丽；可是在他看来，她的伪装和一丝不挂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此刻，阮悦熙内心的挫败和羞耻感喷薄而出，瞬间让她情绪失了控。
眼泪几乎是瞬间翻滚出眼眶的，沿着脸颊滚烫地落下，她原本喉咙里还是呜咽的声音，可一下忽然哭成了孩子般的嚎啕，她不在乎在他面前有多难看丢脸了，只是一边哭着，一边将他伸过来的手挡开。可面前的人总是能轻巧地躲开她的驱赶，将她揽进怀里。
“你走开……不要碰我！”
“鹿，回家吧，”他的手一下一下拍在她背上，轻声讨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保证，那样的事从今以后不会发生……”
“我不需要这样的话！”
她挣扎，依旧无用，便干脆坦抹掉眼泪荡荡地朝他挑衅：“就算……就算我是喜欢你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事，不是你可以用来威胁我的办法！我也可以，变得不喜欢你的……只要时间一过就好了，我就会不喜欢你，会忘记的……”
顾笙手上一顿，就像是忽然被强烈的钝痛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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