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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口女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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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嫂,可把你盼来了,这不,昨天交的景儿,今天一大早上接你来,让你受累了!” 
“我闲着也没事儿,在外面跑惯了,在家也呆不住。”马婆子说。 
老娘婆看上去有近五十岁的年纪,收拾得挺娇艳的,一身紫色的棉袍,还披了黑毛皮坎肩,手臂上挽了一个小红布包,脑后髻上别了一朵小红花,这小红花是老娘婆的标记。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日子过的还不错,她家老爷们儿是吹鼓手,会吹大喇叭,说话也悬天悬地的,人都叫他马大吹儿。 
赫老太太和马婆打过了招呼,让快进里屋,老娘婆没脱鞋就上了炕,张嫂端水盆来放在炕沿边上,老娘婆洗了手,张嫂递过一条新毛巾,她接过来在两手间按了按就递还给了张嫂,过来掀开被子看看说:“落红了!” 
然后用手量了量说:“开门了,有四指了。” 
老娘婆两手放在图兰格的肚子上,由上向下,捋了两下,图兰格又是一阵叫,涌出一阵羊水。 
这时候,图兰格的凉推之间突然伸出一只小手。 
“是横生!”老娘婆有点紧张地说。 
赫老太太吓得一个趔趄,败退在北炕沿上说:“我这一辈子,啥都不怕,就怕看女人生孩子,我养这十个孩子,都是顺生,我从来没看见孩子横着出来,可吓死我了!” 
老太太拍着胸口,气儿有点不够用了,想站起来走近南炕可是脚不听使,走了三步又退回去了。只说:“拜托你了,老马家他大嫂。兰格儿,你也挺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马婆说:“是啊,孩子叫声妈那不是白叫的,得用痛来换。” 
老太太说:“我啊,就是想啊,媳妇们趁年轻多生几个,咱赫家香火旺了不说,你们自己老了也享不完的福啊。再说,这也是我六儿子希虬的根儿啊。” 
老太太流下了几滴泪水。 
图兰格用牙齿咬住几根谷草,不吭一声。 
老娘婆急得脑门上直冒汗珠儿,把一只手伸到里面,轻轻地把孩子的小手先送回去,再一点点顺出孩子的头,曲曲折折,这时的图兰格痛得死去活来,两手紧握小被,吐出谷草,重新咬住小被的边儿,大声地喊叫着……她再一次体会了做母亲分娩时的幸福疼痛与辛苦……。 
老娘婆说:“用力,用力……” 
图兰格随着老娘婆喊出的节奏一阵阵地用力。 
折腾了一会儿,孩子总算落草了,图兰格突然感觉是那么样的轻松,急忙低头看老娘婆托在手里刚刚出生的孩子,可是孩子一点声音也没有,老娘婆用一只手握住孩子的两只小脚,倒提起孩子啪啪两巴掌朝孩子的屁股打去,孩子才哇地哭了出声音。 
“看看看看,又是个小少爷,你们好福气!”马大吹媳妇说。 
又是个胖小子!真是个胖小子! 
老太太眼睛一点不花,清清楚楚的看见逆光里孩子两腿中间那一小串串东西。老太太欣喜万分,两手掀动着衣襟说:“都是托祖宗的福哟!咱们赫家啊,就是人支儿旺。兰格儿,有这四个小子,就够给你顶门户的啦!怕什么怕,你什么也不用怕了,像我一样,早早就可以当老太太了哟。你说,我现在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儿孙们,我一个孤老婆子活有啥劲儿,还不如送那牛毛大山上喂狼了。”老太太高兴得直流眼泪。 
图兰格笑着看着刚刚落草的孩子,有几滴泪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血,大片的,殷红的血,溅满了牛皮纸,润湿了谷草,渗进了草木灰。 
那是女人的血,母亲的血……。。 





第二章


张嫂整里好炕席,老太太让图兰格离开土炕上的谷草和牛皮纸,重新回到炕梢的褥子上,老娘婆给孩子洗了,露出肉嫩嫩的小脸小屁股,像个小粉团一样可爱。老娘婆打着火连,在炕沿上点燃了那小团新棉花,用手指捏成细细的灰儿,敷在剪断的脐带根上,用一个带卡子给系上了。
赫老太太坐在旁边,打量着刚包好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心里又是喜又是酸,用手心儿轻轻地捋着孩子头上的胎毛,滑滑的,像一只乳毛未干的羔羊,肉乎乎的,这是自己的血自己的肉啊,摸着他就和摸别人的孩子不一样呢。赫老太太仔细地看这孩子眼睛像谁,鼻子像谁,嘴像谁。自言自语地说:“你这孩子,奔爹妈来了,奔我们赫家来了,还是个梦生。盼你啊,盼你九个月了,你阿玛死时你才不到四个月啊,在你娘肚肠里。你哪知道啊,哪知道你这奶奶,你这妈妈有多疼你,你知道活这世上有多不易。要是你阿玛还在,有四个儿子他得多高兴!”
这一句话让彼惫的图兰格眼泪像闸水一样涌了出来。
老太太擦了一把泪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卢球球高兴高兴地凑了过来:“小弟弟,小弟弟,真好看。”她突然就转过脸问外祖母:“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呢?”老太太说:“我想是小弟弟就是小弟弟。”
卢球球感觉外祖母真厉害,就说:“姥姥,你也让我索罗额娘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我两个全是小妹妹。”
赫老太太摸着刚出生的小孩子嫩嫩的嘴巴说:“好,好,生个小弟弟,生个小弟弟!”
小四儿像是听懂得了奶奶的话,其实是老太太的手碰到了他的嘴唇,触使孩子本能地用嫩嫩的小嘴来吸吮老太太的手指,这让老太太心里充满一种软软的痒痒的感觉,那一时刻,她想把小孙子含在嘴里。于是,她抱起孩子用脸在孩子脸上贴了一下,然后就赶紧把孩子推送到图兰格的身边儿,说:“我孙儿要吃奶了喽,自己带来的口粮哟!”图兰格自己一边揭开怀一边搂过孩子,老太太对收生婆说:“我这六媳妇儿,就是奶好啊,不出两个月你再看这孩子,准是肥嘟嘟的。”老太太说着,充满了幸福感。
当老太太转过身后却抹着泪儿说:“都是命苦的人儿啊,这四个孩子将来要是能赶上他阿玛我就知足了。”
“错不了啊,错不了啊。”老娘婆和张嫂都这么说。
当着老娘婆的面,赫老太太站下地上,让张嫂帮忙,将两丈红布折在一起,找好缝儿,用两食指勾住,使劲一分,咔呲一声,一分成两份儿,给老娘婆一份儿,自己留一份当场扯成一块块“戒子”。
张嫂给老娘婆打了满满的一碗荷包蛋,老娘婆香甜地吃起来,一口汤一口蛋地吃着,发出吱溜溜的响声,说她这一辈子就得意这口儿,也没少得这口儿,说自己只要能动弹就能干活儿,有这活儿就有这口儿吃喝儿。
赫老太太说:“这十里二十里的还亏得有你这么一个人,我这人啊自己没少养孩子,可就是怕看别人生孩子,一看腿都抽筋。有了你,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喽,我那些儿媳妇还生呢,我一共八个儿子,都住在这园子里,人生人,快着呢。
马婆说:“老太太,没事去我们图家堡子走走,论起来咱们也有亲戚啊,我们家姑娘不也是进了老李家的门么,老李家那不是你的娘家么,好歹我姑娘也是你娘家孙媳妇儿,亲戚得走动,不走就生分了啊。再说了,这些年加上我在外面忙活我们家过的也算光景可以,虽然不比你们赫家园子,但这些年日子还是挺饱暖的。”
赫老太太说;“是啊,亲戚么有远近,娘亲什么也比不过,等我有闲时候了,让我大儿子拴上车送我去住几天。”
“那就对了,你要是放不下孙子就带上一个两个的,家里不贫,啥也不缺,三口五口来了,住上一两个月,吃不露的。老六这份儿的三个孩子都不小了吧?这几年我也没见过。”马婆问。
“嗯,不小了,一个十五、一个十一、一个七岁,中间还扔了两个。”老太太说。
“真是福气啊,你老太太一看就是多子多孙。你家的坟地好,黄安口风水好。背靠是山,面对对水,有的说你家坟地也是龙脉正穴呢。”
赫老太太爱听这话,说:“我八个儿子,现在连孙子带孙女共三十三个,光孙子就二十一个。你看我们这赫家园子快满了,这现在儿媳妇们孙媳妇儿们都在忙生忙长的。”
“你成了活老祖宗了,你能长寿啊活到九十九,你孙男弟女赫家园子就装不下了。”
“不活那大岁数,人老遭人烦呢”赫老太太说。
“那儿女们也不能把老的弄死啊”马婆子说。
“得活埋了”赫老太太风趣的调侃了一阵子。
马婆子见老太太高兴就说:“我有个孙女叫拉里,今年六岁,可招人喜爱了,就是厉害,明儿给你家做媳妇,给你哪个孙子都行,可你们挑。”
“有你这样奶奶,孙女准没差的,过日子没的比,是‘扒家虎’啊。”赫老太太嘴这么说,心想,有你这么个奶奶,孙女不会是个老实主儿。
“咱们两家结亲,准没错。那我可就赖了你一辈儿。”马婆子笑着说。
 
 
“那倒是没什么,大辈有大辈的好处,小辈有小辈的好处,再说了,各亲各论么”老太太说。 
“可我们家不是在旗的,是攀你家高枝儿了”。马婆子说。 
“他马嫂子,你竟胡说,我们家枝儿不高,都是这黄安口的人,都是一样的人,这事关键要看孩子命里的缘分,婚姻是命,是天意。” 
马婆说只是开玩笑,孩子还小呢。 
其实,马婆早就看上了赫家,赫家园子是黄安口数一数二的人家,要是攀上了这门亲,可是老马家有大福了,年轻时候自己想进这个家,没进来,才嫁给了马大吹儿。这事儿其实就是差在赫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说不是在旗的人是不让进赫家这个门的。 
老娘婆很有成就感,说这沟里沟外的,十里八村的,闲不着,三天两就有车来接,家里那红布啊堆成堆,孙子结婚做被褥都用不完的。还说有时就连兴京老城那边也有人来接她,给的价格也高,有时红布都是红稠缎的。 
赫老太太说:“那边儿的生活高,人家那是啥地啊,那可比不了,兰格的娘家不就是那边老图家的么,你们图家堡子的老图家和兴京那边老图家是不能比的,那边在旗的多。” 
老娘婆告诉赫老太太给产妇吃小米饭里埋鸡蛋,吃足了就行,不用吃鱼啊肉啊的,千万别受了风,有事再去接她。赫老太太给她一元钱,她连忙接过来塞进小红包里,还有那一丈红布,卷了夹在腋下,高兴地上了车,祁玉和车把式用马车送她回图家堡子了。 
孩子生出生的第三天,家里的车把式老费拉一车木头,从黄安口大坡回赫家园子,在到老垃子村头叉路口时,老远看见一个人影儿跑到路边把一个红布包放在地上,然后转回身,往老垃子那边儿跑了。远看上去挺大的一个红布包儿,车把式挥着鞭子吆喝着让马儿们加快脚步,到了红布包跟前下车揭开一看,是一个刚出生也就几天的孩子,张着小嘴在咬棉被的边儿,车把式想,这还了得,这孩子扔在冰天地雪地里,很快会冻死的,这不是作孽吗,老费没说二话就给抱上车了。 
车把式一回到家,就奔老太太房去了,正在坐在炕头上抽烟的老太太接过来红布包说:“拿的什么啊?”打开一看,是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老太太吸了一口气说:“我的祖宗耶,作孽哟!”大家一看,包里有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冬月初八生。”人们彻底明白了,是别人把孩子给扔了,老太太骂道:“这丧天良的父母,得遭报应的狗男女。”祁玉说:“可能孩子父母是有什么难处了吧。”老太太想也许是,可就是有啥难处,那也不能把孩子扔了啊,这是父母的骨肉啊!可她心里仔细琢磨:要么是私生子吧。大家都很气愤,说真是丧了天良,把个好好的来投胎报恩的孩子给扔了。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怪事,这么可恨的人。图兰格看看孩子,面色有点黄瘦,这孩子显然是有火了。 
张嫂端来温水,老太太给孩子洗了洗,擦了擦包好了放在老四的旁边,刚好一对儿,好看着呢。老太太对图兰格说:“贵儿他妈,你先给喂着,反正咱们孩子也吃不了那多的奶,都挤扔了可惜呢,救个孩子积份德,或许咱孩子将来能升一官半职的。”图兰格笑了说:“额娘,咱不求那官啊职啊的,就求咱心善,有个好报应,求咱赫家平平安安的,在这黄安口有个好名声。”老太太说:“是,是,我六媳妇说的对,你啊,是俺们老赫家的媳妇,像我,心眼好,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孩子是比老四大三天,算是小四,自己家的小四变成小五了。小四韵一特别听话,吃奶时总是一双小眼晴亮亮地看着图兰格,他虽然不懂得图兰格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像羊羔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给他奶水的额娘。小五贪吃一些,图兰格说:“这个小五韵志啊,就知道吃,吃起奶来六亲不认。”这时候,村子上下传出了赫家园子生了双胞胎。小孩子不养便罢,一养就有了感情,两孩子装一个大悠车,满满的,赫老太太双手托起小四说:“哎,这孩子到今天也没人来找,看那字条写的和那架势,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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