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口女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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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浪花说：“你若喜欢，你就常来，我一天很忙，每天要接两位客人，一般的人我不接的。都是妈妈管得严格，钱少的不接，你想见到我，你至少要给她一圆的门槛费。　
希鲁心想，见黄海浪花这样的头牌，花多少钱都值。洋娘们儿就是洋娘们儿，会玩，尽兴，箫魂。　
就说：“下回教我什么？”　
“下会儿教你：‘孔雀开屏和孔雀东南飞吧’。”　
希鲁说：“这名字挺好听的，你起的名啊？”　
“不是呢，是流传的。”　
“我得好好学。”希鲁乐滋滋地说。　
这时候的希鲁已经为黄海浪花的魅色所迷倒，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黄海浪花那厚厚的嘴唇，银荡的笑声，勾人魂魄的眼神，疯扫的姿态都经常回响、出现在希鲁的耳畔和脑子里……他去罗斯湾三天一回两天一趟，给老鸨门票费外加一元的门坎儿费，还要给浪花五元的赏钱，因为人家陪自己了么。一段时间下来希鲁花空了自己的腰包，身体消耗也极大，他就从货仓里偷着找来鹿鞭切成小块儿泡在茶里每天喝。黄海浪花从希鲁的大量花销上感觉这是一个财神爷。因此，每次在一起，都极力的陪好希鲁。　





第二十二章



韵一一个人扛着小麻袋从黄安口大坡顺山上走，直奔牛毛大山，在那山上他老远就见一个人被捆在树梢上，他往前细看看，一看是那个长着受了伤的大胡子，吓得他一个趔趄，那人看样子死了几天了，舌头垂得老长不说，身体已经腐败。韵一赶紧离开往前赶路。再顺山上走直奔老秃顶子天桥河，在一个破旧的猎人住过的窝棚里，他看见一个衣裳破旧的猎人，接过暗号，韵一确定他就是王一鸣，他把小麻袋交给他，坐下来，韵一说看见大胡子死的事，王一鸣很震动。
韵一问王一鸣关于李久叔叔的事，他说从前都是李久来天桥河找他，这大胡子是头一次去黄安口就一去不回了。
韵一很快离开天桥河。
图兰格告诉韵良：“不要因为你阿玛的事在黄安口抬不起头，那不是你们做孩子的错。孩子摊上这样的父母，就得自己要些强才是了，你都二十岁的人了，没有父母也能活。你们得有自己的路走，像你二哥韵贵学，男人有了信誉就有了根，总而言之要走得正行得正才是。”
韵良抬起头，看着图兰格说：“六娘，我会站起来的，向我二哥韵贵学习，在赫家园子在黄安口活得像个人样儿，早点成家立业，还有弟弟妹妹呢。”
图兰格说：“这就对了。”
韵良向韵贵二哥学做事，处事，为人，把货栈当成自己的家，一草一木都当成自己的来关心。不久后，韵良便能在货栈上里外独挡一面，成了韵贵的好帮手。
再说那康妮妮跟着曲老板下了江南，满心欢喜地来到江南的月西镇，北方的冬天刚到，江南水乡却别有一样的景致。可一到曲家，才知道曲老板家的房子不大，三个单间三个老婆，一人住一个房间，这康妮妮便是老四了。当了老四，这是康妮妮是万万没想到的，在客厅里，她想坐下来歇一下脚，高跟鞋都累死人了，一坐下来，三个老婆都过来了，看着康妮妮，问她几时走，康妮妮一看三个女人都很素面，就知道日子过得不是很好，说住几天看看再说。
曲老板的生意早就不如从前了，他穿的貂皮衣都是二老婆前夫的，是因为出门得有个好的行头才借了来。这件给康妮妮的白裘皮大衣是二老婆自己的，曲老板是想用它挂上康妮妮从而挂上五虬货栈。
二老婆对康妮妮说：“你看你把我的大衣都弄脏了，还给我吧。”
康妮妮心里不高兴，曲老板说：“还了吧，等挣了钱再买件新的。”
这件大衣就还了二老婆。
康妮妮一看这出戏是不行了，没什么唱头了，可算自己包里还有点钱买了船票数日后回到了牛庄码头，找到了太平桥赫家货栈，本想找到希鲁一是看看他二是让他回园子里的家或是跟他住在牛庄做事情那不也是挺好的吗。可是见到了赫希胡，希胡脸上冷冷的，什么也没说。康妮妮问他：“你七弟呢？”
希胡说：“出远门了。”
“啥时回来？”康妮妮问。
“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希胡说着，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韵则韵生韵路都离她远远的。她还以为是人们知道她跟人跑了的事看不起她呢，就说不过是跟着曲老板去南方找找生意罢了。
希胡给康妮妮找了一个来牛庄拉货的老城的马帮给她捎回去了。她左倒车右倒车狼狈地回到黄安口，回到赫家园子自己的家。一进院子她感觉哪儿也没有自己的家好。
一到这园子外面的山坡上的时候，她就碰上了几个园子外的人，她感觉人家都躲着她。她也只好也躲着人家，有些事情也是实在是让她不好面对所有的人。
图兰格一把抓住康妮妮的手说：“我的七妹子，你上哪儿去了，走了这么多天，可算回来了，家里出了多大的事，你一点也知道呢！”
“什么大事啊？”心惊的康妮妮不明白六嫂的意思。
图兰格从头学到尾，向他讲述了希鲁犯罪到死的全过程。
康妮妮知道了希鲁的事，坐门槛上便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拍着大腿说：“不能过了……不能过了……我死的心都有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啊，你个死人，怎么就不回过头来看看你这几个可怜的孩儿啊……。我那前世的冤家赫老七啊……”
……。。
韵良在一边说：“你哭死了，我阿玛的尸骨在黄安口大坡上的莹地边上埋呢，他是听不见了。”
图兰格说：“啥也别想了，好好照顾这个家和这几个孩子吧，爹不像爹，娘不像娘，都顾自己乐呵了，这回啊，你这个当妈的，就把自己的快乐啊痛苦啊都放一边儿，好好护着你这几个宝贝犊子吧。”
康妮妮听图兰格这么一说，不哭了，站起来拿起抹布从屋子里向外收拾起来。韵良说：“额娘，以后你不用去小镇货栈了，就在家呆着，我和弟弟们一定好好养活你。”
图兰格说：“你瞧你这儿子有多好，有时候，不是你这当妈的给孩子挣多少钱的事，孩子到多大，也得有个妈，有个主心骨。”
康妮妮说：“哎，这一天啊，也不都想些啥了，女人啊，有时候把自己的心都活丢了，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会儿才知道这家和孩子才是最大的财宝啊。”
图兰格说：“人都是要经历些事，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呢。”
韵良高兴地让她们聊着，自己一溜烟跑了，他是听人家说母亲回来了才从小镇上骑马回园子里来的。
很快，秀水到了产期，那一天，图兰格找李立平来接生，很顺当，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给图兰格喜欢的没办法，给孩子起大名叫赫文石，小名叫宝蛋，图兰格亲着孩子说：“宝宝蛋蛋，奶奶的小肉肉啊……。”
二媳妇笑着说：“你看我额娘，像我奶奶一模一样的，亲孙子亲的，比我奶奶还‘拉喳’呢。”
图兰格说：“你要是老了啊，比你额娘我还‘拉喳’呢！”
图兰格让李嫂好好做月子饭，洗洗涮涮，好好伺候月子，等满了月就把这娘俩接回东屋来。
拉里在盛京姑妈的邻居家见过几个人，都是五十多岁的富商，人头倒还是可以，只是这两个人都是因为财产多想要生孩子来继承财产，拉里一看，自己怎么也是过不了生孩子这一关了。她想，这会儿，自己是没有后路了，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赫家，就是死也死在赫家，绝对没有退路了。
拉里回到赫家园子时秀水还差三天满月。
拉里静静地在家里呆着想事情。满月那天，她找到图兰格说想抱宝蛋来自己的房子里养活他，她低声地说：“额娘，我想好了，宝蛋是韵专的根，我抱过来我们自己养活，过去都是我的不是，你们别和我一样的。”
这一席话，弄得图兰格一时转不过向来，感觉这拉里今天怎么这么懂事，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好，镇静了一下就说：“三媳妇，你别瞎想了，好好看看吧，那孩子一点也不像韵专，你看那脸儿，跟韵一脸上扒下来的一样，你好好算算日子……”
　
　
图兰格帮着拉里曲着指头一算，还真是，正好是人家结婚时怀的孩子。　
图兰格说：“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吧，别总往死胡同里钻。这园子里啊人家啊都一窝儿一窝地生，就你至今还没个崽儿，以后，凡遇事儿要往正道上想，别弄些歪事。我听人家都这么说，抱一个回来或许能带来一个，明儿你也抱一个吧……”　
这句话让拉里顿时心里感觉很温暖，要是真的抱一个再带来一个那有多好，男孩女孩都好啊。就说：“要是能那样，我就是有一天死了变牛变马也愿意。”　
“你可别到时候，坏了心眼子，错侍了人家孩子，那可是天理不容！。”图兰格说。　
“额娘，你看你把我说的，我还叫个人了不是。”　
“你那人啊，不好说。”图兰格晃晃头说。　
“额娘，你就相信一回我吧，看在你三儿子的面上，我要是不守信用，出门就让马车压死我！”　
“一说话就那么血丝忽拉地，啥时候你能像你二嫂那样……。你看人家梅琪，不是我偏她，你看人家出那事儿，你看人家那心怀，看人家那心劲儿，小小的人儿，就知道圆这个家，你再看看你，看看你出那些事儿，说那些话儿，哪像是赫家的媳妇！”　
“我学她！还不行吗？”拉里温纯地说。　
于是，图兰格为拉里想出了一个借腹生子的办法，让拉里自己去想办法具体来实现。图兰格说：“咱们赫家给人家钱呗，说好给多少，到时候不能少给人家一个子儿，生完了，就让她走，你和三儿有了孩子照样过日子，将来带来自己的孩子更好，不带来也行，到你们老了那天不也就有人顶门户了吗，死了那天，也不算孤陋绝后的人了，别人看着也不揪心了。”　
拉里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让别的女人给生一个，万一再给自己带来一个，多好的结果啊，也许天下就会有奇迹发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么想的。”　
图兰格一看，这三媳妇拉里也有一颗做母亲的心。　
那一天，韵一回来了，见了秀水为他生的胖儿子宝蛋，高兴地把儿子举过头顶，图兰格吓得心都提拉到嗓子眼儿，张着两手接着，大口地吸冷气说：“我的祖宗啊，你可吓死我了。”小宝蛋高兴地咧嘴笑　
韵一回来说要带些炒面和煎饼走，图兰格问要多少。　
韵一说：“一麻袋吧。”　
“谁吃啊？”　
“几个猎友。”　
图兰格说大缸里泡的玉米馇子泡上足有半个月了，本来是想过年络煎饼用的，加上黄豆小米，先磨了吧，烙了煎饼，给你带上，炒面今晚就炒，磨了，给分开装袋，还有盐，让你大哥给你送到慧明庵。　
佟秋桐，图加亚都来帮忙，在西下屋子里，两个煎饼“坳子”一起烙，李嫂是主要劳动力，一个晚上没住火，一张张圆圆的煎饼，薄如窗户纸，叠成一个个长方块，冻上，一摞摞的再放进麻袋。　
第二天韵全就帮着韵一用马车把装好的东西给送到黄安口大坡下面，韵一卸了麻袋，用带来的一只小毛驴驮着上了坡上的慧明庵。　
韵全自己赶马车去小镇上货栈了。　





第二十四章



拉里的远方表妹柳迎春来了，在自己的屋子里歇息了一会儿，拉里就把她带到图兰格的屋子里。
柳迎春是个鲜族女人，笑眉笑眼的，脸上一付生动的表情，一身粉色粹花的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不大不小，显得她格外匀称鲜活。见了人说话也知情知礼的，拉里赶紧给婆婆介绍说：“这是我表妹，叫柳迎春。”
柳迎春还没等图兰格说话就就行了礼：“给六奶奶请安。”
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此懂得礼节，这让图兰格感觉，有一种很舒服很透亮的感觉。图兰格高兴地说：“早听你表姐提及你，但没想到是这么恬静的人儿，真像黄安口那垃子上的迎春花呢，这么鲜艳水灵，啧啧！你看看这腰身儿，看看这皮肤，都说鲜族女人贤慧，我还真是头一回细看呢。”图兰格从柳迎春的前面看到后面，很满意的样子。看完了就让她坐在自己南炕的炕沿上，坐下来聊聊家常。
拉里再笨也知道，婆婆这是看中了柳迎春，不然的话对一个普通的妇女她是不会这样平易相称的，只是会礼貌而已吧。
柳迎春年轻鲜活的气息在屋子里弥漫，拉里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图兰格让柳迎春住在自己的中屋子里。
柳迎春见了祁玉也不回避，他认为这就是六奶奶的人。
图兰格将秀水和孩子接回了东屋子，这时候的拉里和从前不一样了，只要是孩子，她就喜欢。天天来看看宝蛋，做小衣服做小鞋给宝蛋，抱在手上仔细地看孩子的面相，就算他不是韵专的孩子还是韵专的侄子吧。拉里还有一个重要的想法，自己要是能把这孩子当成是抱过来的一样待他，有一天会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