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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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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否则”还没说清楚,韩濯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脚下一扫,顺势手一用力将酒瓶送进那人的胸膛。
一切发生的太突兀,等跟进来的那一群人反应过来,伸手向衣服里摸的时候,韩濯晨已经拖着哀号的光头男人挡住身前,指指他们的身后。
那些人一见自己身后站着许多拿枪的人,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韩濯晨抬脚将光头踹得摔了二米远,拿了个纸巾擦擦手上的血,不疾不徐对身边一个保镖说:“通知警察……有人私带枪械,擅闯民宅,可能意图……杀人吧!”
说完,他又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后,笑着说:“风,你小子做事什么时候能干净点?那些破事能不能别牵扯我……”
“……”
“不用,已经解决了,小事……”
“……”
“毒品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少碰……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
“美女?你送几个美女给我压惊,不如直接派几个身手好点的人保护我,这年头多活几年比什么都强……”
晴朗的天空碧蓝如海,云那么白,水那么清,草那么绿,血是……那么的红……
看着那个浑身肌肉的男人在草地上捂着伤口呻吟,抽搐,再看看我瘦弱短小的手臂,我立刻放弃了从背后刺杀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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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看电视的时,我想起在他食物里下毒的方法。当然,我实在没有办法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找到电视里用的氰化钾一类致命的毒药,凭我有限的药理知识,只能用几夜不睡觉的方法骗来了一瓶安眠药。
有天晚上,我战战兢兢捧着放了药的咖啡杯走进他的书房。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双眉紧锁。
夹在他指间的香烟火光就快烧到他指间,他还没有察觉。
我放下咖啡杯,小心翼翼把烟头从他手中抽离,轻烟飘乱,一根长长的残灰落在地上,摔成灰烬。
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我,黑瞳周围浸着血红的颜色。
我吓了一跳,不自觉退后一步。“我吵醒您了?”
“没有。找我有事?”
“我看您累了,给您煮杯咖啡提神。”
他紧皱的眉峰舒展很多,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嗅了嗅,没有喝。
“怎么不……喝?”我双脚开始发颤,浑身都在发抖。
他放下咖啡杯,拨开我被冷汗粘湿的头发,抱着我放在他的腿上,有力的手臂环住我小小的身体。“这么晚了还没睡?又睡不着?”
“嗯。”
“吃药了吗?”
我点点头。
他的下额贴着我的脸颊上,光滑的肌肤没有一点胡茬,还带着丝丝暖意,贴着脸上很舒服。
我感觉全身都被他的温暖气息包围,不再颤抖。
“我陪你睡……”
“嗯。”
他抱我回到房间,放在柔软的床上,调亮窗边的橘色台灯,再用蚕丝被将我全身裹紧,独留了一只手在外面。
他坐在床边,将我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比一比,对着我纤细的小手看了又看,又轻轻用手包住。他手心好暖,暖得就像妈妈的手。
“你又长大了好多……”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长大。
因为他喜欢我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食指,喜欢我坐在他膝盖上摇晃着又短又粗的小腿对着他笑,喜欢我光着小脚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跟他说了“晚安!”再去睡。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把小小的我丢在特大的游泳池里,让我受惊地扯着他的手臂,叫:“救命!”
等他把我捞出来放在浴巾里,我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水珠挡住视线。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说我像个天使,纯洁无暇的天使。
其实,我也不想长大。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下午清死了,听说是替韩濯晨挡了一枪……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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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失败让我明白一件事,他的味觉非常灵敏,如果下毒一定要找无色无味的才行,所以我放弃了下毒的想法。
茫然中,时间又流逝了两年。
十五岁的我坐在钢琴边,琴键在指尖跳跃,柔和而润泽的音韵在淡淡的灯光下回荡。
这首钢琴曲我苦练了大半年,为的就是在今天他生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我缓缓将视线移向坐在沙发扶手上的韩濯晨,他正低头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晶莹透明的红色在酒杯里旋转,缠绕……
对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说他的脸很漂亮,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他眼神里幽深的睿智,眉宇间化不开的思虑,比那近乎完美的五官,无可挑剔的脸孔更有吸引力。尤其是他半眯着眼睛,流露出看似笑意的恶毒时,会散发出罂粟花的气息,足矣致命的魔力……
但是,他最吸引人的——是他坐在沙发上吸着烟,缓缓吐出烟雾时,眼底流露出的那种孤独。
每当那个时候,我总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寂寥,会不由自主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呼吸着周围的烟草味道。他不会对我说一个字,我也不会问他发生什么事,我们只是坐在一起,彼此感受着那份内心渴望的慰籍。
曲子弹完,我合上钢琴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生日快乐。”
“嗯!”
见他看看表,看了一眼门外的保镖,我便知道他要出去。
我将他那搭在沙发上的外衣拿起,帮他披上,一边惦着脚,费力地帮他系着扣子,一边违心地说:“小心点!”
“芊芊。”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一点点移下去,将我全身打量一番,忽然问:“你多大了?”
“十五了。”
“十五……”他用我听不懂的语气意味深长重复一遍,没再说什么。
他走后,我围着毯子在沙发上蜷缩到凌晨两点多,一想起他临走时那种眼神,全身上下冷飕飕的,说不清的恐惧在全身蔓延。
他回来的时候,我吓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匆匆爬下沙发,下意识向房间里跑。
“芊芊?还没睡?”
我骤然停住脚步,定了定神,说:“看不见您回来,我睡不着……您回来我就放心了。”
他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身上的毯子围得紧一点,嘴角牵动起一种特别浅的笑意。
见他没说话,我试探性问:“那我去睡了?”
他点头。
我一步都不敢停地跑回房间,紧紧锁上房门。
靠在房门上惊慌地垂着心跳加速的心口,我努力回忆着今天做的所有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突然变得有点诡秘。
想了一夜,也没有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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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拉开窗帘,韩濯晨坐在泳池边漆着白色精雕铁艺的桌边吃着早餐。
晨光温柔地落在他的黑发上,带着永远不会褪色的金黄,尊贵非凡。
为什么属于他的世界,苍穹高远,海阔天空。
而我,在这个世界,连一片属于我的自由的云彩都没有……
最多也只能在梦里回到温馨的家,吃着妈妈做的青菜,寻找一点残留的美味。
梦醒了,我总会问自己,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韩濯晨,我就不会失去亲人,不用看着他的事业越来越成功,自己反倒沧桑了岁月,枯老了容颜。
但是,如果他真的消失了,我就可以和班里的女生一样,为了漂亮的裙子垂涎三尺,看言情小说看到如痴如醉,身临其境地幻想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回家……
不能!
也不知在窗台边站了多久,等我想起看表的时候,才发现离上课时间就剩下三十分钟了。
匆匆洗漱打扮一下,穿上校服下楼。
“早!我去上学了。”
韩濯晨正在和一个人谈事情,我又急着去学校,顾不上跟他闲聊,随便打了招呼就走向专门送我上学的轿车。
“芊芊……”他指指放在圆桌边的另一份早餐。 “吃过早餐再去。”
本来有点饿,一看见桌上的鲜奶和奶油蛋糕,什么胃口都没有。
可能他觉得小女孩儿都会喜欢那东西,每天早上都会特意让人帮我准备,实际上我特别讨厌那种滑腻的感觉。
见他拉拉身边的椅子,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我只得顺从地坐过去,装作很满足地与蛋糕殊死搏斗,且弄得满嘴白白的奶油。
“老板……”站在他身边的人叫了他一声,成功地让他滞留在我脸上的视线移开。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人好像是他的一个助手,是负责他的物流生意。也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事,听着他的声音都知道他胆战心惊的。
韩濯晨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以后这点小事别烦我。”
“可是,于老板是我们的老客户,我们合作的一向很愉快。我估计他这次的货里有违禁的止痛药,可能就是一时疏忽……”
“给他点教训,他下次就不会疏忽了。”
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马上想起自己七岁的时候,他那优雅的一句:“你刚才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彻彻底底毁了我的人生。
他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对别人来说就是惨痛的代价。
仇恨让我的双手在颤抖。我死死地握紧手里的叉子,极力地控制自己,才没有将叉子插向他那张淡漠的脸。
他看看我,伸出手指将我嘴角的奶油擦去,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避开他的手,扯出个很难堪的笑。“一定要这样吗?!”
他回头叫住正要离开的助手,将自己粘着奶油的手指放在嘴里□干净,才说:“放火烧了货就行,也别把事情闹得太严重……记得,放火之前先清清场。”
“是!”那人长长地缓了口气,点头哈腰地退下,还似乎害怕韩濯晨反悔,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放火还不算严重?”他觉得什么叫严重!我咬着牙,手里的叉子握得更紧:“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他全家?”
他惊讶地看着我,脸上的严肃缓和许多,反倒添了几分忧虑。犹疑一下,他又转头喊住走远的助手:“等一下。”
“老板。”助手马上毕恭毕敬跑回来。“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警告他一下就行,让他自己把货处理了。”
“是!我明白了。”
这一次,助手擦擦额角的冷汗,悄悄瞄了我一眼,那一眼好像有惊讶,好奇,也有一点暧昧不明的疑虑。
第 4 章
车子快要开到学校时,一个急刹车,在一个站着警察的交通岗前停下来。
一个肩膀上有花的五十岁左右的警察从一群警察中间走出来,走到我们的车窗边,彬彬有礼地敲了敲窗户。
韩濯晨对正打开窗户的司机摇摇手,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于警官,今天真么有空找我麻烦啊!不是又怀疑我藏毒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到于警官看见他的表情由错愕变成无奈。“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是逃了一个杀人犯,我们例行检查。”
韩濯晨拉开车门,让于警官看了一眼我,“只有我女儿。”
“你女儿?!这么大了?”两人不是要话家常吧。
我真不了解韩濯晨心里究竟想什么。自从我十二岁生日吹蜡烛时,许愿说:“我希望我和爸爸永远不会分开!”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错了,他当时就很严肃地对我说:“以后不要再叫我爸爸,也不可以跟任何人说我是你爸爸,记住了吗?”
我茫然点头。
他又说:“以后跟我出去时都要走在我后面,不可以再扯我的袖子。”
我委屈地点头,从那之后再没叫过他爸爸。
不理解他今天为什么反倒跟人说我是他女儿?
“于警官要是没别的事,我就送我女儿上学了,她要迟到了。”
我看看表,早已经过了上课时间,今天肯定是逃不过让老师批评的劫难了。
“等一下!”于警官说:“既然有了女儿,就收手吧,别再做那些……”
“于警官。”韩濯晨打断他后面的话:“法官定罪也要有证据的,你可不能乱说。”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别人可以评价我的好坏,你有资格吗?” 韩濯晨拉开车门正欲上车,又停住,转头对于警官用不愠不火的声音说:“我曾经想做一个好人,你没给过我机会……”
自从韩濯晨上了车,表情就一直很沉重。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当然见过他发火。但他就算是将人打到半死,脸上也不会有一点惆怅。
这个警官能让他的态度如此情绪化,一定对他有着不同的意义。
难道是有把柄在那人手上!
一路沉默。在学校门口,我要下车时,他忽然伸手抓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手心里,很像霸气的占有,也很像温柔的呵护。
“芊芊,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我恨不得你死无全尸,死后进入十八层地狱。
我心里这么回答,嘴上说: “您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就好,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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