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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若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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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
呃……怎么办?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解救了她。
“姒儿,你可算醒了!”是黛回中气十足的声音。
她从没有发现黛回的声音竟是这么的好听,简直是黄莺出谷!
紧接着她又对着门外喊:“姐妹们,姒儿醒了。”然后飞奔到她床边,一下子扑在她身上。
青釉险些被她勒断了气,艰难道:“二姐……你要勒死我了……”
黛回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语气又忽的一转,“谁叫你睡了那么久,害的姐妹们都担心死了。”
这时其他姐妹们也纷纷围进了屋子里,这下换青釉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
“竟然还有人适应不了自己家乡的天气,病的像条虫,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给人笑死啊。”绯情在一边笑着打趣她。
大家纷纷哄笑,闹了青釉个大红脸。不过好在刚才的尴尬气氛没有了,青釉悄悄的往岳浔的方向看去,发现他脸上面无表情的,似乎在走神。
“啪——”
又碎了一只杯子。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了,连青筹都无法忽视了,忍不住投给她一个疑惑的目光。
青釉连忙心虚的笑起来:“手滑了一下。”
“不止一下了吧,少说也五次了!”雯惜白了她一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不上我买的杯子,非要砸烂了它才高兴。”
青釉刚想解释,忽的意识到,“雯惜,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说话的感觉好像二嫂?”
雯惜的脸立即换了颜色,咬牙不再言语。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青釉连忙识趣儿的避开:“我去倒茶。”刚伸手去拿青筹面前的杯子,赫然发现里面的茶还冒着热气。
“你刚刚才倒过!”雯惜忍无可忍,丢了手里的书,瞪她道,“你究竟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
她其实不是一整天魂不守舍,是好几天魂不守舍了,因为在栖梧轩连续闯祸,才会被忍无可忍的绯情赶到了这里,可是她又不能承认是因为无家可归才来这儿的,不然一定会被雯惜骂死。
“你和岚蔚吵架了?”雯惜一副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的神情。
吵架?“那倒没有……”青釉低头,若有所思。
“那是怎么了?”这下连雯惜都迷茫了,端起茶喝了一口。
青釉却突然转头,对着青筹问:“你们男人平时都会去逛妓院吗?”
“咳咳……”雯惜被茶狠呛了一口,猛地咳嗽。
青筹也很诧异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些尴尬。
说罢她也后悔,怎么能当着雯惜的面问他这种问题,而且青筹怎么会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岚蔚就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青筹淡淡的笑。
“什么?”
“你如果看到岚蔚到妓院去的话,你大概是冤枉他了。”他说。
“冤枉?”她亲眼看到的也叫冤枉吗?
青筹忽的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青釉诧异。
“你自己问他好了。”
正当青釉差异。
“你要问我什么?”
险些被那声音惊得跳起来,扭头才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她连忙心虚的问:“岚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岚蔚却绕过她,径直走到青筹对面,将一封信丢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看看吧。”
青筹看了他一眼,取出信浏览了片刻,神色有些严肃,“什么时候收到的?”
“一进城。”
“那你还没回府?”青筹蹙眉。
“没有。”他答,同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青釉见他坐下就微闭了眼睛,一副很累的样子,有些心疼,到一边倒了茶搁在他手边的桌上。
这时候雯惜忽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说:“你们谈,我和青釉先出去了。”
岚蔚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青釉原本纳闷,可来不及多想就被雯惜拽了出去,雯惜去帮青筹熬鸡汤,就留了青釉一个人在门口等,好在没多久岚蔚就出来了。 
“这么快就谈完了吗?”她上去问,看上去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他点头:“剩下的青筹会去办。” 
停顿了片刻,他看住她问:“陪我去个地方?” 
竟然是问句,青釉微微惊讶,茫茫然的点头,“呃……好……” 
马车缓缓行在郊外的小路上,车窗外是傍晚的美景,草树斜阳,红霞低照,高大的金陵宫朦朦胧胧的隐在一层云后,好像蜃景一样虚无漫灭。 
青釉却无心看美景,只想着一路舟车劳顿他明明应该很累了,这个时候还要去哪? 
直到马车忽然停下,岚蔚示意她下车,从马车上下来,青釉才发现他们来的地方竟然是城郊的云弥山。 
云弥山上有一座宝褴寺,香火旺盛,有很多百姓在那里为死去的亲人立长生牌位,也有一些生前信奉佛法的人,他们的亲人将骨灰连同牌位一起供奉在寺里。 
可是岚蔚待她来这里干什么? 
此时天空静谧无风,由于才下过雨,山间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显得潮湿虚袅,宝褴塔高立在半山腰,宝相庄严。 
岚蔚远远看了一眼那座隐约可见的古刹,淡淡解释:“今天是父亲的忌日。” 
青釉呆住,良久才问,“景伯伯他……是什么时候……”明明在她走之前还…… 
“你走后第二年。”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额外的情绪。 
青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印象中景伯伯也是个相当沉默寡言的人,青釉那时总往景府跑,但却几乎没和他说上过几句话,景伯伯每天好像都很忙,总是来去匆匆的。 
从某些方面讲,岚蔚和景伯伯很像。 
“那是不是要去买些祭拜的东西?我们什么都没有带,不太好吧。” 
“不必了,父亲不在乎这些,况且她们应该已经来过了。” 
她们?是指舒若姐和景伯母吗?可是看着岚蔚冷冷的神情,她没有问。 
随后岚蔚吩咐了车夫在山脚等着,就带了青釉上山。 
近一千级的台阶,才上了不到一半青釉就气喘吁吁,察觉她的脚步慢下来,走在前头的岚蔚停住,转身对她伸出手。 
他的目光沉静自然,却看的青釉脸微微发起烫,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不甘心,绕过他的手大步迈上了台阶。 
看着她赌气硬撑的样子,岚蔚心中轻笑,还是那个样子,永远都不服输。 
初见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气呼呼的样子,那是在会长贺悠次子的弱冠之礼上。 
当时他察觉到同桌的一个女孩子从宴席开始前就一直盯着他看,开始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任谁被盯得久了都会不高兴的吧,忍无可忍时他扭头瞪她,本想这样身为女子她总该收敛一些。 
果然她被他瞪得心虚,目光闪躲了片刻,却又忽的勇气十足的与他对视。 
原来是个死要面子的小丫头,他不再理会。 
饭后,父亲还有事要处理,他独自回府,却在门口被人叫住,回头发现是她自然没好气,“什么事?” 
“我叫宇青釉,你叫什么?” 
告诉她才有鬼,他径直要走。 
她却不服气的对他大声喊:“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一定会知道的。” 
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女子简直不可理喻,更加加快了步子远离她,却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几天后他下了早课在自家院子里见到她。 
当时母亲也在场,就对他介绍说:“这是你宇伯母家的四小姐,青釉。”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自己当时的惊诧和青釉脸上那抹得逞的笑意,她用一种极其可恶的语调说:“岚蔚、岚蔚,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景岚蔚啊……” 
也许就是她当时那种嚣张到了极致的态度,才令他日后对她的态度尤为恶劣吧。 
然而也是从那时起,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可是当她离开他身边一走了之后,他才恍然发觉,梦醒后的一切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而它却一直存在了五年。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为自己当时的冷淡态度,才激起了她那股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一直马不停蹄的跟在自己身后?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脚步也因此顿住。 
不知不觉又落回他身后的青釉也随即停下,有些不解的问:“岚蔚?你怎么不走了?” 
岚蔚转身,盯着她和五年前一样傻气的神情,片刻心底又有什么漾开来,盖过了那层阴霾,暖暖的。 
见他发愣,而且是盯着自己的脸,青釉以为自己的脸上粘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摸,然而除了一层细细的汗,什么也没有。 
那岚蔚在看什么? 





第20章淹没


从宝褴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马车进了城后缓缓在栖梧轩停下。
青釉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黑带一样的天,月光伸向远处,方显渺远空旷。
原本只想扭头道个谢,却发现他不知为何也一齐下了车,心中略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什么,只低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岚蔚点点头,没有说话。
青釉正要进去,心里却忽的冒出一件事来,忙扭头要说,却猝不及的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光原本就出奇的亮,此时在月色下如揉碎的浮星,竟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天为幕、地为席,她竟生出了一丝想要永远如此的感觉。
就那样痴迷的看了许久,才想起说:“上次的钱我会尽快……”
她只说了一半,看到岚蔚的目光缓缓沉下去,就突然没了勇气,只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眼底翻滚着什么,仿佛有什么胶着着,让她挪不开眼。
一时又沉默下来。
“岚蔚?”可能是他沉默的太久,她才终于不确定的叫了一声,似乎是还有话要说。
“现在不要和我说话。”他略有几分粗暴的打断她,眉头紧紧锁住,明显是在控制情绪。
青釉知道现在不该再说什么,忙老实的低下头去。
岚蔚看着她,忽的就没了脾气,胸口有什么泛滥开来,又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一步。
青釉见他蓦的靠近,心内来不及思量,就被他抬起下巴轻吻上来。
他的手指很暖,但唇却冰凉,轻轻地覆在她唇上,如两片冷寒的冻花,停留了片刻才离开。
青釉呆呆的不敢看他,心跳的很快,好像揣了只兔子,怎么都停不下来。耳畔依稀闻见一声轻叹,等她反应过来,景府的马车已经走远。
夜里躺在床上,她仍不住的反复思量那个吻,岚蔚的朝盈夕虚让她的心随着他七上八下,若是在从前,他这样待她,她一定会欢喜若狂,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却多了许多层的顾虑,明知他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一刀两断是最好不过,但回来至今,她心底仍小心隐忍着一份希冀,她原本藏得那样深,却这样轻易的就被他影响。
在床上辗转了半宿,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想什么,她从来都猜不透他,如今也更加没有勇气再去猜测他所做所想,思前想后,却想得心累,侧头见窗外天色渐明,方才闭眼睡去。
夜阑人静,金陵宫顶明月高悬,整座宫殿带着深沉的睡意,奢华的卧房里,归翊靠坐在椅上,一手支着头,木无表情的盯着那杯子里的浮浮沉沉的茶叶,卧房正中的地上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清晨刚从沙城赶回的怀璧正在那人身旁汇报着此次北行的过程。
原来当日他们将三色土和桦草混合撒在大漠,利用浓雾封锁沙城,依照皇命在不惊动百姓和官府的情况下搜寻全城,竟用了三天才在城中的一座民居秘道里发现了“流”的秘密据所,其首领当时正在与沙城的分坛主商讨输送探子入宫之事。
怀璧奉上一物:“这是搜出的名单。”
归翊对那单子似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接也未接,却忽的抬手将桌上那杯子扫了出去。
只见地上跪着那人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头破血流。见皇上刚才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下却突然发难,大家难免心存疑虑,却谁也不敢发问。
靖淳原本也是好奇,往那被绑着的人身上看了一眼,却见他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水渍,竟是已经被吓得尿了一裤子。
归翊端着下巴冷笑:“我让你找的人若是当真如此,还用的着大费周张吗,看来你们这回是被人摆了一道。”
怀璧跪下,仍是没有任何神情,“是臣办事不利,大意了。”
归翊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身子懒懒的向后融了融,才若无其事的开口:“起来吧,怪不得你,困兽犹斗,此人能在同辈中展露头角,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谢陛下体恤。”
“至于那张单子,既然人都是假的,单子自然也不做数,人大概早已经送进来了”
归翊抬眼看他,“你去办,这回若是再搞个冒牌货回来,你该明白。”
他的话虽是波澜不兴的,却听的在场的人纷纷冷汗直冒,只怀璧仍木无表情,低头应道:“臣遵旨。”
“好了,你去吧。”归翊对他挥挥手,面露几分倦色,靠回椅上。
待他退下,靖淳才问:“陛下,那这个冒牌货?”
归翊眼也未睁,“无用之人,留他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青釉朦朦胧胧还未醒,就听到绯情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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