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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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富二代”这三个字横空出世，又因为各种各样引起舆论哗然的反面典型事件而迅速从一个简单的中性词变成了一个贬义词。不久，网络上涌现出一大批“二代”衍生词……官二代、星二代、红二代，等等。
网上，尤其是有了微博这个门槛极低的舆论平台后，不管是出于正义感、仇富、猎奇、排他、泄愤、哗众取宠还是其他的另类心态或目的，反正但凡出点什么跟“二代”们沾边的事就必然会有一大批群众擦亮眼睛用各种各样的姿态围观。要是某事件被围观的久一点、深一点、热闹一点的话，该事件甚至还能有幸登上主流媒体的版面。
而宣小磊这个富二代就很不幸地躺着也中枪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他的“艳照门”事件引起的连锁反应在网络上红红火火地展开。
打从认识宣小磊的第一天起，马小萌就对他的过往挺好奇的，但除了她认为会影响到她未来的事之外就再没问过他关于他过去的问题。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怕会触到他的伤疤……有些伤是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就好像他永远失去的那半条腿；另一方面是想着她总会知道的，在嫁给他之后的将来；还有就是出于自保……那些无伤大雅的旧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挖出来说不定只会给大家添堵。但是，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从网上阅读到他的过去。
起先，网上热炒的是宣小磊这个富二代到底有多富。
有人曝料他名下从价值将近两百万的豪车到位于各地的商铺、住宅，再到他在家族企业中拥有的股份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资产总值已过亿了。接下来就有“义务记者”一一列出了他名下的大部分不动产，还给其中的一些配上了图片。有的是从其它网站上转载来的，比如他的豪车、他家的豪宅；有的则是现场拍摄来的，比如他在解放路上的商铺以及某高档商品房小区的门户。就连他上个月刚刚完成过户手续的那家小饭店也被“点名通报”了，让人不得不感慨信息时代的快捷和便利。
跟着，网上热炒的是宣小磊到底有多“身残志坚”。
有人曝料说他是个私生活极混乱的人，染指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而且“品种”五花八门，简直就是拉到篮里就是菜的典型代表。接下来就有好多“知情者”上传了他与不同的妙龄女性在各种场合拍摄的所谓亲密合影，从酒吧到卡拉OK、从街头巷尾到B大校园，不一而足。而曾被他本人高调“展示”给大众的未婚妻马小萌当然也受到了诛连，那些在某奢侈品举办的酒会上的照片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转载，再后来甚至还被人肉搜索出了她的工作单位、电话号码，甚至是工作证上的大头照。
再接下来，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挖掘的深度也越来越久远。
有知情人士曝光了宣小磊年少时的斑斑劣迹。据称他十六岁前进过少教所，刚满十八岁那年又因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而被刑事拘留，要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话估计到现在还在吃牢饭。
于是，诸如“狗仗人势、人渣、败类”等的怒骂声一片……
又有知情人士曝光了宣小磊幼年截肢的始末。据称宣爸爸在世时不仅是个吃软饭的可怜虫、败家子，到后来更是个醉鬼加瘾君子。想当年为了向老婆家人索要毒资而亲手绑架了自己的儿子，要挟未果后更是亲手打断了企图逃跑的儿子的腿并继续囚禁他，最终延误了他的治疗时机、导致了被截肢的严重后果。
又于是，诸如“活该、怎么没弄死他、有其父必有其子”等的悻悻声一片……
再有知情人士曝光了宣小磊的隐秘身世。据称他不是付蕴亲生，而是一个在生下他后没多久就抛夫弃子、远走他乡的薄情女所生。而最初付蕴之所以会下嫁宣家除了看中宣家在造纸业的两百余年基业外，更因为她本人早在赴洋留学时就早恋早婚过、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迥然一身回了国，情伤之下便转身成了个接手家族企业经营大权的女强人、不久便委身于宣爸爸这个烂男人。
再于是……呃，“再于是”的效果不如曝料者预期的那样激烈和热烈。一来，大众对源于同一个人身上的新闻热点审美疲劳了。二来，昨天下午网上出现了一个关乎广大群众生命安全的新闻热点：B城某知名药厂被查出卷入了席卷全国的“烂皮鞋胶囊”事件，且其出品的问题胶囊已在本城的主要医院和药店销售多年了……也就是说半城人都可能被毒害了！
那些天，宣小磊日复一日的暴躁着、惶惶不安着、濒临精神崩溃着。他闭门不出、关掉了手机，单方面地把自己与这个疯狂躁动的世界隔绝开来。而想当初因为私心而怂恿马小萌租下的这个弹丸小窝成了他最后的避难所……还好这个小窝还没被人搜索到，但却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那些天，马小萌日复一日地紧张着、忧心忡忡着、濒临体力崩溃着。看到骄傲的宣少爷被残忍偏激的舆论日复一日地凌迟着、一天天的沉沦下去，最终整天蜷缩在床上不肯下地，她心如刀绞却无计可施，只能夜夜抱着他、陪他一起夜不成寐……唯一让她庆幸的是，他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许晴来过……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宣小磊蜗居在何处的人之一，带着一份大礼来的。
那天是星期六，马小萌在家
，是她给许晴开的门。不然以宣少爷目前的状态来说，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起身来应这个门的。
许晴有点担忧地发现马小萌的脸色很憔悴，刚想细问就被她打断了。
马小萌冲她朝卧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去劝劝两天没离开过床的宣小磊。她知道许晴也是宣小磊的好友……对，就算她为这事拈酸吃醋到现在，但此刻的宣小磊太需要一个外人的开导和安慰了。据她了解，之前黄哥和小龙等人都来过，但却被自闭而暴躁的宣少爷给毫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外。
许晴了解地拍拍马小萌的肩便进了卧室，看见窝在床上的宣小磊，笑了。“哟，被人隔空喊了几句就蔫成这样了？现在你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天天喝得烂醉了吧？”
“滚！”宣小磊的答复。
许晴当然没滚，反而一屁股坐到床边、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背道：“想想看，我被人指着鼻子当着一屋子见缝就钻的新闻从业者的面儿骂‘贱/货’的景象。”
宣小磊有点意外，扭头瞥着她。
许晴歪着脑袋眯缝着眼遥想了一会儿，哆嗦了一下才回神道：“怎么样，觉得好些了没？”
“……嗯！”宣小磊扮了个鬼脸，但马上道：“擦，这是一回事儿吗？你那是活该，谁叫你看上那种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彻头彻尾的怂包加伪君子。”
“宣小磊，你再敢这么说可别怪我跟你恩断义绝！”许晴怒了。尽管那个男人对她来说已经是旧黄历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听人这样贬低他……至少不能将他贬得如此之低。
“切！”宣小磊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但还是识相地闭了嘴。
“我告诉你宣小磊，以我混迹新闻界将近五年的经验来看，你我还真是一回事儿。”许晴嗤笑着耸耸肩道：“你我的事儿除了牵扯进来的个把当事人之外不就是广大群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过两天我就能曝一条大新闻出来，到时候除非你上街裸/奔，否则连姓甚名谁都没人过问！”
“嗯？”宣小磊狐疑了，从她眼里看到了一抹坚韧的神色，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他有大事不妙的预感……不是关于自己的，而是关于她的。
许晴没答话，只是得得瑟瑟地一笑、挑着眉道：“瞧好吧你！”说完便潇潇洒洒地走了，到访前后加起来不过十分钟。
隔天起，网上开始陆续曝出对B城那家知名药厂的更深入调查，并很快就牵扯进了某现任副市长……对，就是许晴曾经的爱人！跟着，更多企业和个人与这位市长的各种“内幕交易”被一一揭露。可想而知的是即将会有一大批有头有脸的人物落马，当然其中也绝不会少了那位副市长的贤内助……哼哼，她的野心和贪心比
她老公要大得多呢！
不出所料的，B城人民愤怒了。
理所当然的，“富二代宣小磊”从新闻头条下架并很快就乏人问津了。
宣小磊默默地关注这一切，在荒唐和心寒之余——他当然不是为自己的“下架”而可惜，只是对随波逐流的“舆论导向”感到无语至极——还替许晴暗暗揪心着。他知道，许晴在帮他的同时更是对自己、对那个男人下了决绝的狠手……所谓的“恩断义绝”不过如此吧？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她。
许晴在电话里跟他说：“要躲开媒体的最好办法不是凭空消失，而是给这个畜/生喂更新更猛的料。记住没？”
“记住了。”宣小磊冷静地点头。他真的记住了。
肖强也来过，带着一份神秘文件来的。
对于这个访客，宣小磊没用、当然也不敢用“滚”字伺候，而是跟他展开了又一次闭门密谈。
巧的是那天马小萌又在家……宋桦主动给了她两天假，叫她好好调整调整心情和身体状态。
可这次肖强的探访效果不佳，因为还没密聊完马小萌就听见宣小磊的咆哮声：“妈的，老子找人去宰了他！你松开……放手啊！”紧跟着屋里传出一阵摔锅砸碗的动静，听得她不禁替床头灯、闹钟以及其它能砸出响动的物件默哀了一把，更替宣小磊本就不妙的身体状况捏了把汗。
又是一阵不甚清晰的低吼声后，卧室的房门被豁然拉开。
宣小磊只拄着一根肘拐就蹦了出来，冲坐在小餐桌边的马小萌吼：“你把我的腿藏哪儿啦？”
马小萌怔了怔才怯怯地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啊喂，她只在五一假期间藏过他的假肢好不好？等他的腿伤好了就物归原位了呀！
“小磊！”肖强跟着冲了出来。
马小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走眼才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狼狈……好像是被人甩了个跟头才爬起来。
“你冷静点，动动脑子！”肖强拽住宣小磊没拄拐杖的那条胳膊，大声道：“他只是传那些照片的人，不是后来在网上曝料的那些人！”
“要不是他哪儿来这么多破事儿？”宣小磊奋力甩着胳膊想挣脱他，可奇袭一次可以、再来的话就不行了，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资深警察肖强的对手。于是甩了没两□子就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的就要倒。
马小萌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抱住他之后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怒意……他的身体剧烈地抖个不停、跟前两天看见他停在楼下“小老婆”被人划伤了的时候一样。
“你TM能像个成年人一点不？”一向镇定的肖警官被气得爆粗口了，用力戳着宣小磊的脑壳吼道：“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有些事是连我这个认识你们家这么多年、当警察这么多年的
人都不知道的，会是他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能知道的吗？”
宣小磊被他戳得脑壳生疼，但思路也清明了些。
肖强见他暂时消停了，这才深吸了口气道：“你仔细想想，谁能从这些事里得到直接和主要的利益？”
宣小磊愣住了。
马小萌则被惊呆了……肖强的意思是不是说在网上散布宣家私隐的人正是宣家人？但很快，她就感觉到臂弯里宣小磊的身体又开始抖动、比刚才的更剧烈。“小磊！”她惊叫着收紧了手臂，使出全力支撑着他有点软趴趴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去。
肖强及时出手扶住了宣小磊。
“别说了行不，肖叔？”马小萌哀求地看着肖强。
肖强安慰地冲她笑了笑，还眨了眨眼，好像在说：我知道的，别担心。
果然，宣小磊与此同时已镇定了下来，扶着马小萌的肩站直身体咬牙道：“没错，除了付家的人，没人会这么看我、看宣家的笑话。”
“不只是看笑话这么简单，”肖强不动声色地望着宣小磊道：“是要把你拽倒、把你妈拽倒。”
马小萌闻言不禁低低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对哦，她认识宣小磊这么多年却从没听他提起过母家人，显然是他极不待见这一支的亲人。随即她又想到虽说付家上下人人处世都很低调，但他家是个大家族在B城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必定有不少人被牵扯进了利益的漩涡。又所以，宣小磊作为掌门人付蕴的儿子……哪怕是继子都足以挑动付家人的神经吧？想着，她不寒而栗了。
宣小磊感觉到了她的瑟缩，反过来用没拄拐的那只手牢牢搂住了她。
肖强看着眼前紧紧抱作一团的两只，笑了。迟疑了一下，抬手分别按了按宣小磊和马小萌的肩道：“不急，别怕。君子报仇有的是时间、方式和手段，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说着他加大力气捏住宣小磊的肩道：“你现在更要紧的是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做人做事都低调一点。”
宣小磊从眼角瞥了瞥他，默了片刻，抽抽鼻子道：“知道了。”说完摸摸马小萌的头道：“马小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给我下碗面来，我饿了。”
“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