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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一生心-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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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理由充分,“可好歹你是我熟人。”不再啰嗦,硬挤进门内,打个大哈欠,“我累死了都。”
计真认知,这厮就是想赖这儿就对了,凭他春少爷家财万贯,交游广阔,朋友多得如五月鲜花开满原野,他在哪儿没熟人?就这粘包赖的架势,想撵他走也得花费一番功夫,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索性放弃,“得得,您二少认我当熟人那是看得起我,不过我要去上课,晚饭后才回来,您自便……”
春儿傻眼,上一天课?晚上回来?嘛意思?哥就这么被凉拌了???
老老实实被凉拌……那不符合他二少的个性。打听到计真培训上课的地儿,便安排好一切,找分公司要车,吃顿好的再饱睡一觉,买套衣服把自己拾掇的又潮又帅,然后在计真下课时间,开车过去,等在那儿,罔顾路人侧目,烧包兮兮捧着大把玫瑰花……
计真见到马路对面的春儿,表情很无奈。不过,就那么衣着普通的女生,素素淡淡的,背着书包,在春儿眼里已是惊为天人,所谓淡极花更艳,可不就这个理儿?隔着马路,春儿向计真招手,披着一肩阳光明媚,那德性在计真眼里……觉得自己象误闯一场做作的偶像剧现场。左右看看,确定周围人够少之后,才走到春儿面前,“吃撑了吧?”
春儿的厚颜一向赛过城墙拐弯儿,不以为意,“还没吃呢,等你一起。”说着话一束花先递过去。
对花花草草计真没啥大感觉,无可不可接过来,咕哝,“很难想象出差在外的二少没饭局……”但计真又担心自己再被这厮拐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去,随便磨叨句就算,预备开溜,“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儿,晚上要去学瑜伽。”
都到这儿了,系春岂能言退?嬉皮笑脸,“不用你陪我玩儿,我陪你……”
计真翻白眼……
“怎么会想到来学瑜伽的?”混在瑜伽教室排排站好的人群里,春儿摸着没被阳春面喂饱,显得有些寡淡虚弱的胃部,小声问计真。
计真也小声说,“看到街上贴的广告说一个星期内免费体验,免费的为啥不要?”她活动一下脖子,“我活动量太少了,还没到三十呢,干一天活儿就腰酸背痛的,需要加强锻炼。”
春儿撇嘴,“任何人干一天活下来都会腰酸背痛的,正常啊,你这不瞎担心嘛……”应前面教练的要求,春儿也投入体验,张开两条胳膊,抬起条腿,说,“世界上哪儿有免费的午餐?”
计真也张开胳膊,抬腿,不如春儿那么轻松,挺费劲儿保持住平衡,可再费劲儿也挡不住的牙尖嘴利,“刚刚我吃的阳春面是免费的,谢谢你请我。”她斜睨春儿,眼神似在问,二少你另有所图?
春儿当然“另有所图”,无非是与她有机会共处。他发神经坐上火车,来到这个地方,被她凉拌一天,又跟她一起体验无聊的瑜伽,都只是因为他想见到眼前这个女人。一时间,万语千言堵在春儿舌尖,他想告诉她,这些天他是怎样的牵挂她,时常想起她,甚至有个念头,要把自己每天做过的事儿,遇到的人,所有琐碎,点点滴滴与她分享……于是怀系春被这一刻的自己吓住……这也太疯狂了……好恐怖,鼻尖上竟冒出几滴汗来。
春儿鼻尖上的汗滴也能引得计真愤愤,保持住不惊扰其他人练瑜伽的音量,计真说,“怎么你有流汗我没有呢?不一样做运动吗?”边说边跪到瑜伽垫上双手触地,按照教练的要求做猫牛式,这个姿势她更吃力点,前几天不小心扭到的腰背隐隐生痛,她浑身的筋好像很硬啊,都不如人春少爷灵活自如。
春儿少爷看上去很专心于做瑜伽,千年一遇的正经面目,脑海里却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他在想自己目前这种心情,以前并不曾有过……也不是,曾经为了玩俄罗斯方块,倒是有这种迫切感,那种一定要,非要不可的迫切。他也想到哥哥和计然,被他斥之为有病的爱情,并忽然有些了解到青儿哥哥,非得从满大街两条腿的女人里认定计然的偏执。他也想到他和计真这些年来几次邂逅,又匆匆失散,他从没忘记过她,每次相遇,她都让他震撼,那种想和她在一起,分享和经历生活中悲欢喜乐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所以,他也病了吗?象哥哥对计然那种很不正常的感情,自己也会有吗……爱情原来真的可以这样?
计真哪儿晓得怀系春同学肚子里那曲曲折折的念头?见他突然安静下来,还以为自己哪句话没说好,得罪他了,费力别过头,觑着他脸色,“喂,有钱人的心眼不会长得只有针鼻儿那么点儿吧?生气了?”
春儿恍恍惚惚,“生气?啥气?”
动作又换到面下狗式,臀部撅起来,手脚触地,计真被这个动作折磨到死去活来,哇,她僵硬很久的筋骨皮还真受不了这种“体验”,寻思,回家还是练快走或慢跑啥的吧。
瑜伽动作对春儿而言没什么难度,他虽然生活没规律流连夜店笙歌不断,但也常常活蹦乱跳地健身啊跳舞啊什么的,灵活度比计真好太多,所以实在不了解一个肌肉僵硬的人练瑜伽是啥感觉,光琢磨自己哪点儿事儿了,他是觉得,如果他不小心就这么着撞到了……爱情,还是早早表白了好些,就像他以前对其他女生做过的那样,不过是我爱你或者爱老虎油吗?说的轻松点儿,病的可能不如哥哥那么严重。于是他展开既有的恋爱手段,煽动,“小真,看到没有?前面,我……”春儿是想搞点小气氛,表示他们的爱情横空出世,如幽浮般呼啦啦从天而降,闪亮登场。谁知我爱你那种表白,也有表达不顺利的时刻,这次,他也不知为啥,再不能轻松随意,熟极而流地说出来,卡了卡,话到嘴边竟变成驴到不行的,“小真,看到没有,飞碟……”
计真根本没有再听怀系春的“飞碟”,更不可能知晓她的爱情已经横空出世闪亮登场,她撅着屁股半晌,再也撑不住那面下狗式,还不如猫牛式呢,身子一歪,倒地,顺便撞翻了心不在焉让她看飞碟的春儿,场面失控,还是惊扰到教练和同学,她也被自己的没用给囧得大笑出声,那模样灿若春花,媚不可言,“哦,不行,我只能回去当牛做不了狗……”
画地为牢
以前老师常说,哪儿跌倒了哪儿爬起来,不就示个爱吗?今儿不行明儿继续嘛。
可是怀系春发现他自打被计二小姐撞翻在瑜伽教室后,就再没爬起来过。
觉悟,敢情,无论我爱的是你还是老虎油,都不能轻易出口,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会令人胆怯,混乱,语无伦次,文不对题。春儿差点想电话给大哥青,申请重修“恋爱”这门课。没敢,以前他二少多铁齿啊,总显摆,他的恋爱可以不用伤筋动骨,且能甜甜蜜蜜,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哎,这回,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了,想想计家和怀家的旧怨,再想想计真对怀家人的态度,还有那不可预测的未来,春儿觉得他好像搭了班随时坠毁的飞机,想跳机逃生,却发现没有降落伞,不着天不靠地儿的……
唯所幸,小珍珠再也没去当牛做狗地体验瑜伽,计真总结,也不是所有“免费”的便宜都能占。改散步,早五点半点起床后快走四十分钟,晚饭后六点钟再来四十分钟。然后每天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这样的作息时间让春儿彻底崩溃,这还没老呢,不是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早上五点半,二少陪二小姐散步的时候劝,“咱们这都还青春年华,用得着早睡早起吗?六十五再改回来也不迟,人不熬夜枉少年。”
计真冷言,“就你那挥霍法,怕是没熬过青春就直奔腊八了,立马少年早逝,你活得到六十五吗?”
春儿摇摇晃晃,脑白质和脑灰质大概都困得混成一锅粥了吧?被计真损也回不上嘴,屁颠屁颠跟人后面,直恨不得以天为盖地为庐,就地一倒挺尸过去。
强撑几日,倒也适应了,其实早睡早起,定时吃饭,刻板是刻板些,但人真舒服很多,精神爽利,耳聪目明,只可惜这样的作息规律很难和计真有空好好相处,即使住在她隔壁又能怎样?就这时间,早上暴走,晚上九点半睡觉……孔明在世也没辙啊。
计真这边春儿没进展,他家太后也不省心,还给他添乱。
电话,“春儿,又溜达出去玩儿?你就不能老实几天吗?对了,反正你在,那块儿地的事儿你处理一下,材料我……”
春儿愁啊,“妈,哥知道不?”
太后懿旨,“你哥也忙着呢,少烦你哥,让你干点儿活啰嗦劲儿的。”
春儿撇嘴,明明是怕哥哥知道,还说的冠冕堂皇。
怀建军和常蓝喜欢买地“建厂”,很早就开始了。
投资性买地建厂,一般地市领导都会大力支持,并给予很多优惠政策,不要说是否能增加财政收入,或者对政绩方面有多少好处,起码能给当地人民增加就业机会,也省心不少。
怀家企业一开始的投资计划写的真是灿烂辉煌振奋人心,但那厂建的奇慢无比,厂房盖的其丑无比,招聘员工也是拖拖拉拉,官方去过问,他们向来借口多多。随着时间推移,官和商相处愈加愉快,再说怀家企业出手那是相当大方,于是大片地和稀稀落落的厂房天经地义的闲置在那儿,地放着又不会咬人,安全无事故,大家情绪都很稳定,何乐不为?
当然,后来怀家夫妻要办的厂子,大多因为资金难以到位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计划变更,最终那块地上盖起各种各样的房子……想想当时买地的地价和这几年飞涨的房价,怀家的收益是多少呢?怀建军一般都是谦和纯良地笑笑,风度翩翩道,“还成,混个温饱,没让跟我干的弟兄们饿着冻着……”
怀家兄弟对爸妈的“圈地”行为略有耳闻,但那会儿在国外,没怎么关心。
回国后帮忙爸妈打理自家生意,系青对此表现的很不以为然,再有类似买地建厂的项目开发,他报给常蓝的计划书不是空谈,而是仔仔细细,用足心思,似乎真本着解决当地就业,打算好好干的架势。常蓝是满意的,因为这样的投资计划太能博官方好感,事半功倍。不过让她困扰的是,大儿子的工作热情简直能燃烧整块沙哈拉,盯案子也盯太紧了吧?
常蓝开始以为系青是怕公司亏钱,还暗笑儿子天真,表示不要担心,还有很多其他赢得更大利益的可能,后来发现宝贝儿子是不喜欢她做生意的方式,不得不暗示,“我们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厂,盖楼效益更显著……”
系青应对,“这我同意,确实很难兼顾那么多,不如下面扩大经营的计划我们暂时搁置。”什么意思?这是明目张胆与高堂老母对着干,阻挠她“圈地”嘛,常蓝被系青逼得几乎心梗。再后来这种活儿尽量绕开系青,自己出马,有时暗地里交代春儿去办。话说常蓝爱死春儿的灵活变通,青儿的迂腐只能拿四个字形容,食古不化。
春儿不是不知道妈妈和哥哥在公司事务上的分歧,可他能咋办?一边是妈一边是哥,哪个都不能得罪。妈妈立场好坚定,经商就要快准狠。哥哥的立场也好坚定,商人也有商人的原则,不择手段早晚自食恶果。
春儿怀疑,他夹在都很坚定的妈妈和哥哥中间,两边犯难,搞不好真的活不到六十五,从青春年代直接跨步到寒冬腊八。
实在推不过太后,一次任性的私奔,改成了真实的出差,假模假样的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开会不是春儿的风格,自然吆五喝六,群体出游。其实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拍人民币给合作伙伴的那一套。把“合作方”喂饱有啥谈不成?
春儿有时带着计真一起去吃饭,谎称计大夫是他的健康顾问,私人助理。计真个性洒脱开朗,言语机巧伶俐,倒是很能胜任这个临时职务。
然后,有一天,饭后,春儿没续摊去胡闹,陪着计真安步当车,散步回酒店。计大夫扬着被一点点红酒染的如玫瑰般的面孔,恍然大悟状,“哦,房价越来越高,是这么来的啊?怪不得我一直买不起房。”计真也就是随口说说,房价即使再低个几折,她一样买不起。
春儿开始没想太多,随口道,“我给你买。”
计真仰头大笑,“奸商,你不是说世上没免费的午餐?少忽悠老娘。”
一句奸商,惊出怀系春满头冷汗,那点儿因着有美相伴酒足饭饱而生的,晕陶陶飘然然的适度醉意瞬间消失,猛省,他是哄抬楼价的奸商,她是买不起房子的市井小民,他和她之间除了上一辈的旧日恩怨,哥哥姐姐之间的无奈纠葛,还有阶级利益上的壁垒分明。
春儿破天荒一夜没睡着,脑子里轱辘样转悠着两个字,奸商!
无商不奸,这是铁律,做奸商对春儿来讲乃天经地义。可现在,他想急急换个身份怕是为时已晚。春儿能想到的,竟是系青说过的话,商人也有商人的原则,不择手段就会自食恶果,遇到计真,是不是他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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