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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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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很快就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她不敢不适应。尽管是做下人,可是这里有三餐温饱,有片瓦遮头。那些流浪的日子总会在深夜里找到她,让她一次次看见自己是如何去别人扔掉的东西中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又是如何在冷风刺骨的时候,把破烂的衣衫裹紧再裹紧,直到把树叶也盖在身上。
而现在,所有的提心吊胆都过去了。她跟茜云睡在华滋房间外面的屋子里,晚上也能给华滋递茶递水。
茜云是一个好说话的姑娘。起先,茜云不习惯碧云的到来,颇为担心自己地位不稳。但是很快碧云发现只要自己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表现谦恭一点,茜云就变得和善了。
茜云已经十七了,在她看来,华滋、碧云年纪相仿,玩在一起自然更投缘些。想通了,她也就无所谓了。
华滋不知道茜云和碧云拐了几个弯的心思。她记挂着如何少做点女红,如何去后院里偷偷荡两回秋千。
华滋和穆夫人住的这一个院落的后面是一片花园,沿墙种了许多梅树,一年到头,花都不断。李夫人叫人在园中扎了一座千秋。可是穆夫人禁止华滋荡秋千,说这样不符合小姐身份。华滋只能偷偷去。
花园靠山,山上流下来一汪山泉。泉水清甜甘冽,孟府中人都饮此泉水。当年修整花园的时候,孟东叫工匠在山泉周围用石头垒了个小池塘。府中也有下人来小池塘这里洗衣服。
盛夏时候,华滋喜欢脱了鞋袜,坐在小池塘边的柳树下,把一双脚伸进水中去。绿色水波映着雪白皮肤倒是好看。当然,这种衣冠不整的行为也是穆夫人禁止的。
那天用过午饭,穆夫人回房午休,她以为华滋也休息了。可是华滋带着碧云偷偷去了后花园。烈日正当空,华滋想起不久前还是初夏时分。新绿的叶子长在枝头,暮春的繁花将落未落。空气里有微微的热度,打在身上,是舒适的夏天。
秋千被烈日烤得微微发烫。华滋坐上去,碧云在后面轻轻推送,华滋对碧云高兴地说:“有风耶,可是风都是热的。”两个人玩得正高兴,茜云却跑了来,“小姐,小姐,蒋公子和宋公子来了。夫人也马上就要准备梳洗了。”
一听这话,华滋立马从秋千上下来了,就赶紧往房中走,“母亲还要一会才出房门吧,她往常会晚一点的。”
“蒋公子他们过来,夫人就起得早一点了。小姐,你看,你这头发都松了。”
“他们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华滋一看碧云和自己,脸上都有细密的汗珠,脸颊更是红扑扑的,头发也都松了。华滋带着两个人正好走到院中时,瞧见蒋云澹和宋致朗也从前门进了院子,想起自己的模样只得赶忙往房中走去整理。可是又不放心,她回过头了看看两个人走到了哪里。
华滋在房里听见穆夫人叫人端茶接待了蒋云澹和宋致朗。整理好之后,华滋才走去旁边的厢房里。
华滋刚进去就看见宋致朗端起茶杯朝她挤眉弄眼,恰好乳母过来请穆夫人,说小少爷醒了,在找夫人。穆夫人只得去了。
“华滋,亏我们还担心长天白日你呆着无聊特意来看你,结果你自己倒是玩得挺开心嘛。”宋致朗说到。
“那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你们去做什么了?”蒋云澹问到。他注意到碧云的脸上还有隐不去的红色,眼角眉梢也都是一丝羞怯之意。
“后花园里有座秋千。”
“你回来时没有把鞋落下吧?”宋致朗笑到。
“下次得给你带点青梅才行。”蒋云澹也笑说。
“那你们要骑竹马过来。”
几个人闲聊取笑不已。碧云出去端了几样点心进来。
用过晚饭之后,穆夫人再派人送蒋云澹和宋致朗回去。
茜云和碧云带着华滋去洗澡。
洗完澡,华滋换了一身月白衣衫回到房中。一头黑发散在身后。茜云去后面铺床,碧云倒茶。华滋坐在榻上,头发像乌云般垂下来。她喝了一口茶,缓缓吐出口气,叹道:“碧云,许是今天荡秋千太多,我觉得骨头拉着疼。”
说完,华滋向前伸直了腿,“得这样伸直了才好些。”
“小姐,这是在长高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
“你先帮我捏捏,拉着我的腿,拉直。”华滋说,“长大就是这样?”
终有一天,华滋,或者你,你们都将长大,忘记了年幼时候那骨头是怎样拉着骨头,一晚又一晚,拉平了你们和父辈之间的身高差距。你或者如同你的母亲般,眉眼如画,因为年轻,无一处不美好。
“你把李易安的词集拿来,我想读一读。”
“今天怎么想起读这个了?”碧云边走边问,拿到词集时,突然脱口而出:“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
华滋的脸到突然红了。“谁说要看这首了,我只是想起了,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云澹家里有一片小湖,可以划船,改天带你去他家里做客。”
茜云整理好床铺。华滋一头躺倒,身下软软的棉被托起了她的身体。发丝全部散开。银红的床帐都打开。碧云坐在一旁打扇。她把落在肩头的帐幔拂开。
华滋蠕动身体,把头枕在碧云腿上。碧云放下团扇,用手梳华滋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从指间一下一下划过。她看见华滋从领口露出来的一小块肌肤,莹白如玉。她也被易安这首词打动了,入骨三分。
华滋轻轻对碧云说:“我认识云澹的时候,才八岁。那时候,我觉得他跟别人都不一样。”
碧云想起下午那一刻,走进院门看见蒋云澹的那一刻。轻汗透过薄衣。秋香色折枝交领盘扣上衣,葱绿下裙。脸颊边有几缕发丝垂下,碧云没敢抬头,她知道自己的脸,一片酡红。
而蒋云澹微笑着站在门口,她想起父亲曾经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易安写“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缱绻流连,她和她,都是一样。
第二天,华滋分别给蒋云澹和宋致朗写了一个帖子,说起划船消暑。果然,蒋云澹请了二人前去做客。
蒋夫人一直喜欢华滋,派人去请的时候,非得要接华滋过来住几天。盛情难却,穆夫人只得答应了。
华滋、蒋云澹都跟着蒋夫人,住在同一个院落里。庭中有两棵两人合抱的桂花树。盛夏炎热,蒋夫人叫人在桂花树下放了凉席,以便傍晚时候来乘凉。吃过晚饭,华滋就和蒋云澹来树下乘凉,拆九连环,还有一些西洋玩器。碧云就在一旁打扇。蒋云澹有时也会跟碧云闲聊几句。
华滋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丰足美满,她想不出这个世上,有谁会过得不如意。
蒋云澹拉了拉华滋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府中还有一处绝美风景,只有我知道。明天我留致朗住下,等我娘睡了之后,我来叫你,带你去看。”
宋致朗一早就来了蒋府。他先与蒋云澹闲聊,等华滋梳洗完毕之后三人就开始计划下午划船的行程。
用过午饭稍作休息,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只小船。船上刚好坐四人。华滋带着碧云坐在一边,蒋云澹和宋致朗坐在另一边。另有一只船跟在后面。起先有驾娘把船点开。行到深处,蒋云澹吩咐不用再撑船,顺水漂着就好。湖中种了不少荷花。碧绿的荷叶连绵成一大片。华滋念了一句:“遮天莲叶无穷碧。云澹,蒋府中真是好风光。”
碧云也接着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可惜没看见鱼。”
“得陇望蜀,真是人之常情。”宋致朗接到。
越往前漂,莲叶越密集。驾娘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便在船头靠着打盹。
华滋又打算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湖中去玩水。碧云正在一旁倒茶。突然,小船撞上了什么东西,一阵摇晃,晃动虽然不大,但是华滋正好坐在船舷上,没抓牢,就一下掉进了水里。碧云在旁边,急忙伸手去抓,没抓住,自己也被带进了水中。四个人里只有蒋云澹会游泳,而驾娘却没有被这变故惊醒。蒋云澹一头跃进水中,先朝着华滋游去。宋致朗则高声叫人来救。
没两下,蒋云澹就抓到了华滋。
湖水正呛进华滋嘴里。她感到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因为害怕,她紧紧握住这只手,紧张又要强作镇定。
蒋云澹把华滋送到船边,华滋抓住船舷,马上回头对蒋云澹说:“我没事,你快去救碧云。”蒋云澹这才又向水中游去。碧云已经沉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进去。蒋云澹一把将碧云拉出水面,一只手揽着碧云的腰,另一只手向前划去。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碧云咳了几下,吐出了水,突然紧紧抱住蒋云澹。
蒋云澹听见耳边脆弱的声音:“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蒋云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好像眼前的人真的要消失一般。碧云就觉得腰间那只手勒得更紧了。
最后到底没事。驾娘马上驾船上岸。因为是夏天,虽然落了水,两个人也都没有受风寒。换了衣服照样精神如初。
宋致朗担心,一直问华滋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华滋对着他笑得比春花灿烂:“你还是自己先学会游泳吧。”
华滋又走到蒋云澹旁边,说:“我们晚上安排照旧?”蒋云澹点点头。
那天的月亮并不圆,映出的阴影真如一株桂花树。房门响了一下。华滋叫碧云轻轻打开门,两个人蹑手蹑脚溜出来,跟着蒋云澹和宋致朗走到了后花园。
蒋府的后花园是一座山丘,当年为建此山,运了不知多少土石过来。四人沿着山路盘旋而上。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灯笼。路边的树木隐在浓浓的阴影里。夜里的风微有凉意。接近山顶的时候,蒋云澹带路从一个山洞穿出去。
漆黑的夜幕被大群萤火虫拉开了。华滋如站在银河边,流动的蓝色光带聚拢又散开。那些光点往周围流泻,浮在半空中。
四个人的脚步都停住了。这样安静,似乎连呼吸都不再存在。天空,苍蓝而寂静。华滋微微蜷起右手,一阵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手掌传来。
你,可还记得那一年最初的欢喜?
、思动
很长一段时间里,华滋都能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那一阵酥麻感。她知道,这是因为水中蒋云澹的那一握。
那个画面总是不断在她眼前重复。她用左手轻轻握住自己的右手。心里就涌起慌乱的欢喜。
从十一岁起,华滋的右手生出了记忆。那记忆是会动的,一路沿着华滋的手爬进心里,缠绵躁动。她的心里有了一片萤火,她以为那是此生最壮观的景色。
落水一事让蒋夫人动了怒,再也不许他们乘船,也责骂了跟随的人不小心,对华滋更是关怀备至起来。
连带的,蒋夫人对碧云也有了几分怜爱。可是这多出来的关心与华滋受到的相比,是那么微不足道。
碧云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现实,但是偶尔想起穆夫人说的:“你要以后才能彻底明白。”她才开始逐渐懂得这现实有多沉重,又有多漫长。
她恍惚明白了华滋的心思,也恍惚看见了自己的心思。
在水里,死亡曾经那么接近。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七窍被封堵,灵魂似乎要飘往另一个地方。那里一片黑暗,她看不清楚。飘飘荡荡之际,她又想起了无数个自己孤单逃生的夜晚。山林中野兽的长啸,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孤单和恐惧深入骨髓。
可是,蒋云澹一把抓回了她。她透过水面看见晕染的光,模糊的微亮。她无法形容自己有多感激,又有多恐惧。她只能紧紧地抱住蒋云澹,似乎这样才不会失去。
碧云不自觉地吟出了《越人歌》,“得与王子同舟”。她没有说出的是“山有林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上午练了一回字,蒋云澹过去找华滋一起去用午膳。出了房门,就听见哗啦啦水泼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华滋的笑声。华滋高兴了总是大笑,声音清脆,像是要飞到空中去。而碧云,总是以手掩面,笑意从眼角眉梢透出来。
蒋云澹走过来就看见华滋正在洗头。华滋穿着一件海棠红的单衣,裤脚都撒开来。一头黑发散落在前。碧云站在一旁浇水,揉发。多出来的水顺着华滋的脖颈往下流。那一片莹白的皮肤,蒋云澹又想起华滋脱了鞋袜把脚泡在湖中搅起水花,真正是玉足濯清涟。
站在一旁的碧云穿一套青碧衣衫,虽是在服侍别人,然而举止大方,气度不凡。
蒋云澹说到:“你们慢慢洗,不急,我先去叫致朗。”华滋住在蒋府的这几天,宋致朗来蒋府也来的格外勤快,几乎天天准时到。那晚蒋云澹留他住下以后,他也是一连住了好几天。
亲戚世交中的女孩儿,宋致朗也见得不少了。可是没有谁像华滋这样让他格外挂心。他总想把有趣的东西送给华滋,看见她笑,逗她高兴。
蒋云澹跟宋致朗一样,也喜欢带着华滋一块儿玩儿。华滋骄傲,但是不娇气,与其他小姐比起来,没有那么麻烦。而且华滋有些小聪明,有趣。碧云,就太不一样了,她跟梧城的任何一个女孩儿都不一样。明明是一枝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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