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造化-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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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孤独忍耐，但说将起来，他要比蒙面女子舒心很多。

　　　　沉浸在浩瀚的儒家文化中，其安贫乐道的精神追求、苦其心志的坚韧信念、己达达人的人生志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宽大情怀、留取丹青照汗青的民主气节等精神食粮，令肖逸心悦诚服而不能自拔。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也。

　　　　抛开诸念，沉心修习学问，其实是一件十分舒心之事。参悟书中道理时，往往忘记了岁月的消磨。

　　　　是以，同样的半年时间，对蒙面女子而言，足有数年之难捱，但对于肖逸而言，却完全没了概念。

　　　　不过，自从开始休息琴棋书画等旁门之技后，肖逸便不再像先前般轻松了。

　　　　琴棋书画各是一道，与儒道大有区别。肖逸除了懂一些棋道之外，其他学问全身门外汉，要从头学起，其困难可想而知。

　　　　而且，这些学问全是技艺之类，仅靠参悟完全不够，需要勤加练习才行。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但是就当前状况而言，无器无具，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令肖逸好生难办。

　　　　最后，万般无策之下，只能先熟悉书中要旨，待将所有书籍观完之后再行定夺。

　　　　遨游在技艺的浩海之中，一晃又是一年过去。

　　　　至此，肖逸终于把百宝囊中的书籍统统看完，但是当他刚刚回归现实，就立时又陷入了不解之中。

　　　　因为他发现，参悟这些技艺之后，对儒家意志的理解并无太大帮助。而且，经过修习旁门之技后，他发现思想更加繁杂，脑海中模型更加模糊，令人难以捉摸。于是，愈发不能理解为何要花心思学习这些旁门左道。

　　　　“儒家以兼济天下为己任，仁义刚正、胸怀广博、坚韧不拔，受儒家思想熏陶，但凡学业有成的儒家弟子应都具备这样的品格。能够进入内庙的儒家弟子，必然学识渊博、性格刚毅、意志坚定、志向远大，论道理，别家弟子只能瞠乎其后。可是，为何几乎无人能通过此阵考验呢？”

　　　　越是了解了儒家之道，肖逸疑惑愈多，不禁怀疑道：“难道是我想错了？光阴之阵并非在考验意志？那么，光阴之阵到底在考验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令他喘不过气来，不禁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第680章　天人同责（）　
猛然发现，近两年努力全然无功，登时一种心灰意冷之感袭上心头。

　　　　“申公子醒了？”蒙面女子先是一阵惊喜，但是听到肖逸颓废的口气之后，又顿时心头一紧，无须问也明白其意，忙安慰道：“申公子不必自责，此法不通，我们还可以另想对策。”

　　　　肖逸抬起头来，向蒙面女子望去。虽然看不到其容颜，但是与之前相比，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其眼神依然坚定，未曾有一丝颓然之意。

　　　　顿时，肖逸自责不已，暗道：“苏姑娘独自苦熬了两年，却反过来安慰于我。肖逸啊，肖逸，你当真白读了这些圣贤之书，愧对苏姑娘……”

　　　　想到此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于是乎，也来不及与女子招呼，又一次陷入悟道之中。

　　　　蒙面女子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悟不知又是多少时日，但女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自语道：“男儿该当如此！”

　　　　“儒道和道家之道一样，必须内化于心，方可外化于形。就好比，人人都知道静养可长寿，但真正能做到静心的却没有几人。我看了这么多儒家之道，结果，只作了过眼云烟，记在脑中，却未刻在心里，此等应付，怎能通过儒家考验？”肖逸沉思道。

　　　　肖逸本来悟性极佳，善于旁征博引，认识到自身问题之后，登时又向深处想去。

　　　　“儒家思想宏大，造就了儒家弟子善高谈阔论的性情，但是善于高谈阔论，却未必真正能依儒道而行，为天下苍生请命。故而，古往今来，精通儒学之人所在多有，但能成为圣人的，却是一个也无。”

　　　　肖逸自认自己亦存在这一阶段，谈论儒学，洋洋洒洒，绝对一字不错，但是行起事来，却完全将儒道抛在了脑后。于是乎，又不禁自问道：“读圣贤之书时，热血沸腾，恨不能为了天下苍生抛洒了这一腔热血。可是，为何在行事时，又淡忘了这种感觉？”

　　　　为了弄清楚此事原委，又是一番苦思冥想，总觉得脑海中有一句熟悉的话欲呼之欲出，但是就是搜刮不到。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日，神识在书架中翻看先辈手记，突然一句话印入脑海：“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此句书写手记的边角处，并非注解，显然是先辈遇到什么心事，突发感慨，随手写在了手记上。

　　　　“人心不如石……”肖逸突然激动起来，“人心易变，即便今日领悟了儒家绝学，今日能依儒道而行，可是明日呢？即便能坚持一日，那么三日、五日、一年、五年呢？人心易变，今日得道并不能保证众生在道。那么，如何才能如颜回一般，不改其乐，坚守儒道呢？”

　　　　想到此处，那一句熟悉之极的话语终于蹦将而出：“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从修习浩然正气诀开始，他便熟悉了此语。但或许由于此语浅显易懂，无须多家揣摩，导致其印象并不深刻。而且，在研读《孟子》典籍时，也因为熟视无睹，一扫而过。因此导致浪费了许多时日，绕了一个大圈，才终于想了起来。

　　　　肖逸激动道：“不错，正是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儒家弟子的浩然之气不是与身俱来，也不是一成不变，一时正直，但不能保证一身正直，需要不断善养维持才行。”

　　　　刹那间，眼前豁然开朗！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些儒家之道，其弟子皆可娓娓道来，但是真正内化于心依道而行的，不过半数而已。而且，一时依道而行易，一辈子不偏不倚，始终依道而行，却难如登天，其十不存一矣。是以，儒家的思想主张虽然可贵，但更可贵的是涵养修身的良方。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酒花茶，亦或是渔樵耕读，儒家兼收并蓄，全部纳为己用，其目的却是陶冶情操，更好地涵养吾等浩然正气，令自身始终正直不阿。

　　　　“‘己立立人，己达达人’，从涵养自身之德开始，推己及人，不断弘扬儒家之道，如此，‘为万事开太平’才不是一句空话！”肖逸大呼一口气，不自觉地跳将起来。

　　　　此时，其一腔热血沸腾不止，浑然有一种天地之责尽在吾身之感，为了天下太平，便是刀山火山也可去的。

　　　　道家以自然随心入道，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而儒家以修己入道，以天人同责为最高追求。二道相通，不同的只是个人情怀而已。也多亏肖逸早已修炼了浩然正气诀，对儒家之道颇为了解，这才能将二道存于一身。

　　　　这时，肖逸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望向四周。在其面前是狭小的石洞，但是在其眼中，却是无尽的苍穹。

　　　　蒙面女子见之，大喜道：“申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肖逸微微一笑，朗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汝等这些魑魅魍魉竟敢在儒家弟子面前撒野，还不快快退去！”

　　　　当其说完此话，突然一股中正之气从其体内散发而出，气冲霄汉，大有令邪魔外道退避之势。

　　　　蒙面女子又惊又奇，但仍不相信这些妖兽会因其一句话而退去，暗道：“申公子这是怎么了？”直以为肖逸悟道不成，反而精神失常了。

　　　　哪曾想，肖逸一声令下，原本凶神恶煞般挤向洞口的群妖突然一顿，接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转眼间工夫便烟消云散，没了踪影。

　　　　“这……”蒙面女子大惊，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洞外妖兽并未完全消失，少刻，洞口又被妖兽堵上。仔细一看，只见这些妖兽多是白色，分明是由蒙面女子幻想而来的妖兽。

　　　　蒙面女子又是一惊，颇为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肖逸道：“杂念不除，这些妖兽就永远不会消失。”

　　　　蒙面女子顿时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没有申公子领悟儒家之道的本领。”

　　　　肖逸悟性过人，又有浩然正气作基础，仍花费数年时间方才达成。蒙面女子虽也是高傲之人，但是在修习儒道上还是有自知之明，不禁自叹弗如。

第681章　中正（）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本以为只要肖逸领悟了阵法精要，二人便可一同破阵而去。哪想到，这光阴之阵如此神妙，竟对阵中的每个人都进行考验。

　　　　正值蒙面女子犯难之际，却听肖逸微笑道：“此事并不难，但要得罪苏姑娘了。”

　　　　蒙面女子一愣，尚想问一问肖逸有何法时？突然间，肖逸倏忽欺近身来，手一伸，已将其芊芊素手握在了手中。

　　　　蒙面女子娇躯一阵，忍不住“啊”了一声，本能地往回收缩，暗惊道：“他要作甚？”

　　　　这时，只听肖逸在耳边说道：“苏姑娘请放松！”接着，一股平和的心神之力传将过来，瞬间浸润全身。在其影响之下，蒙面女子登时安静下来。

　　　　天人之境大成后，肖逸便可以心神之力来影响他人情绪变化。如今，二人身体相触，心神相融，影响之力倍增，可轻松将自身所感传递给对方。

　　　　但是下一瞬间，蒙面女子忽地娇躯一震，忽地面红耳赤，内心如同小兔子般砰砰乱跳起来。

　　　　原来，肖逸本想利用身体接触心神感应的办法，将自身对儒道的领悟传递给女子，助其尽快完成阵法考验。

　　　　可是没想到，握住女子柔荑之后，只觉其五指纤细，肌肤嫩滑，冰冰凉凉，竟是十分舒服。自小而大，他还是首次如此握住同龄女子之手，当下，尽管克制力惊人，也不由得心头一荡，脑海中出现一丝恍惚。

　　　　蒙面女子感受到肖逸情绪变化，只觉得浑身发烫，心中焦急道：“他……他……他怎地如此轻浮？他若敢打什么歪主意，我便……我便……”

　　　　这时，在肖逸心神影响下，她脑海也是出现空白，实不知该如何应对。而且，说来奇怪，她原本十分害怕，唯恐肖逸又进一步动作，可是想要拒绝对方时，却又觉得内心深处竟有几分欢喜，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这种矛盾之感，令人思绪大乱。蒙面女子心头大惊，不停地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那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转眼间蒙面女子就感到身体清凉，内心平静下来，确是肖逸压下了心头杂念，首先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数息之内，洞外不停传来妖兽攻击在守御光罩上的撞击声，但是洞中沉寂非常，静得可以听到双方的心跳之声。

　　　　僵持片刻，肖逸终于清了清嗓子，说道：“苏姑娘只要循着我的心神之念去领悟，便可暂且摒弃杂念，产生中正之气，通过阵法考验。”

　　　　蒙面女子道：“有劳申公子了。”

　　　　接着，肖逸便将自身对儒道的领悟传递过去。

　　　　洞中再次恢复平静，二人谁也没有提及刚才之事。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蒙面女子眼神凝聚，泛起神圣之光，身体四周亦产生了氤氲的中正之气。

　　　　蒙面女子只觉得脑海十分清明，胸中充满正直之气，直觉得吾乃天下正义之躯，任何蝼蚁宵小都不足道也。

　　　　其目光只是对着洞外妖兽轻轻一扫，群妖如受重创，纷纷罢战，而后身体虚化，迅速消失在寒风之中。

　　　　蒙面女子见之，当真又惊又奇，道：“这便是儒家的中正之气吗？”

　　　　肖逸微笑着点点头，叮咛道：“苏姑娘还需凝神静心，杂念一生，妖兽还可能死灰复燃。”

　　　　蒙面女子只是在肖逸相助之下感受到了儒家的中正之意，并非从心底领悟所得，只要思想有所波动，其身上的中正之气便会消失，那时，妖兽又会重新出现。

　　　　如此一来，二人的手掌便无法分开。蒙面女子想到二人紧握的双手，登时心头一颤，问道：“申公子可想到破阵之法了吗？”

　　　　肖逸道：“暂时还未想到，不过也不远了。苏姑娘暂且忍耐片刻，看我如何……咦？”

　　　　话到中途，肖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目光却向着某处望去，顿了顿，道：“那里有人，我们过去会上一会。”

　　　　蒙面女子点头道：“若能救一名前辈出去也是好事。”便任由肖逸拉着其手，一起出了石洞，向着一方飞去。

　　　　这时，二人身具中正之气，已然突破了阵法束缚，其心神可以随意释放，畅通无阻。

　　　　肖逸灵魂增强之后，其心神之力可以覆盖数百里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