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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别-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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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心里惴惴,听他垂睫而叹,便知白露之死终究还是二人难以逾越的鸿沟,想到如今既已和他定下私情,此结不解终是隐患,当下打定主意劝他去找沈梦,然正开口,却听他问道:“对了,近来身体可还好,心疾没再发作吧?”
霍木兰怔怔“噢”一声,低头答道:“那日我去找连溢报仇,不幸给蒋青儿打伤,醒来的时候,才知你师父已给我运功治病,保住我半年多性命了。”
沈未已脸色忽惊忽喜,重复道:“运功?”一面沉吟,一面探手扣她脉门,蓦地双眉一展,唇角溢笑道:“难怪我以往一直寻不到破解之法,原来其中玄机竟在这里!……”
霍木兰愣道:“什么玄机?”
沈未已低头抱住她道:“木兰,我有似乎办法救你了,相信我,相信我!”含笑说完,竟忽地将她横腰抱起,一连在树荫下晃了几圈。
霍木兰惊喜之下,咯咯而笑,探手环他肩颈,天旋地转中,群山飞舞,旭日普照,蜂蝶翩然盘绕在眼前。
“我相信你,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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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日后,霍木兰和沈未已暂且在这座山中留宿下来,因夏日天气燥热,且山中杳无人迹,故而二人便无意寻山洞遮蔽,直接在夜宿在初次欢好的那条溪边。
晨雾除散时,沈未已试探着给霍木兰后胸运功舒缓心脉,到日间再一边探寻沈梦踪迹,一边采果捕猎食用,夕阳西下后,则结伴走回溪边,一并在水里沐浴嬉戏,而后缠绵悱恻,耳鬓厮磨。
如此辗转数日,两人感情愈发如胶似漆,时常白日里都无心离开溪畔,并肩坐在树荫下对望谈笑,你啄我吻,不过多时又缠在一处,分毫不顾这白日青山之景。
这天骄阳似火,蝉鸣阵阵,二人午间合欢之后,各自都大汗淋漓,娇喘吁吁。沈未已信手扯来外衫罩在霍木兰酥胸上,抱着她走入清溪,本是想清爽一番,孰料烈日之下,溪水竟也被晒得发烫,坐下去如浸温泉。他二十多年全在雪山度过,哪里受过这般酷暑,当下忍不住道:“这地方不好,还是跟我回玉龙山吧。”
霍木兰偎着他胸膛咯咯而笑,环他腰腹道:“你那地方冷得要死,我才不去。”
沈未已低头看她,红晕未散的俊脸透着无奈,眉尖时有汗珠滴落下来,呵着气道:“你看你都晒黑了。”
“黑又如何?”霍木兰并不在意,仍是媚眼如丝,瞅着他道,“你还不是跟块碳似的了。”
沈未已脸色骤变,惊道:“有这么厉害?”
霍木兰哄他道:“那可不是,越生得白的人越容易晒黑,若不是你我朝夕相处,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沈未已面上异色更甚,垂目道:“那岂不是跟个鬼似了。”说着又抱着她往树荫下走去,瓮声道:“不能再这般下去了,我们先去寻个山洞遮阳,然后再找出沈梦来拿走秘籍,尽快离开此处。”
霍木兰看他恁般紧张,忍不住失笑道:“你是不是特别怕黑啊?”
沈未已“嗯”一声,坦然道:“我从小便喜欢白的东西。”横抱着她走到树荫下而坐,取来旁边的衣衫给她套上,动作轻柔有致:“所以你也不能晒黑了。”
霍木兰听罢大笑更甚,这才知沈未已竟也有这般可爱一面,心下欢喜不已。二人就此换好衣衫,寻到对面山一处阴凉山洞,稍作整理后,便又去寻沈梦下落,沿着茂林而行,辗转数里,忽见山下小河蜿蜒,岸边草丛后掩映着木船一角,正是当日二人下船进山之处。
霍木兰惊喜道:“现在拿不回秘籍,却有机会离开这热烘烘的地方,你走是不走?”
沈未已拭去额头滚滚而下的汗珠,沉吟道:“走吧,她如今拿到秘籍,说不定也早早离开了。”牵着霍木兰寻路下山,郁郁中听她打趣道:“怪也怪你自己,我也一样这么晒,却总没你恁多汗水。”
沈未已驳道:“不然怎会说美人冰肌玉骨?”
霍木兰转头看他,笑盈盈道:“这么说,我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咯?”
沈未已薄唇微挑:“嗯,名副其实的……我的小美人。”
二人一路说笑打闹,并肩来到山脚,沿着河岸走向停船之处,忽听草丛那边传来窸窣轻响,其中似参杂数人谈话之声。
霍木兰莫名一凛,颦眉道:“这人怎么有人?”
沈未已听后眸色微变,皱眉道:“你在此处等我,我过去看看。”说着便要走去,这时忽听前边脚步迫来,忙揽着霍木兰蹲身藏住。
霍木兰偷偷拨开草丛一看,却见来人竟是一位锦衣在身的玉面公子,惊喜之下,开口唤道:“唐翎!”
沈未已不防她忽然出声,一时微怔,这时唐翎已循声探来,拨开草丛走近道:“木兰,是你吗?”
甫一低头,和霍木兰双目交接,面上愁容登时一散,欢喜道:“木兰,我总算找到你了!”说着竟不顾沈未已在旁,走过来将霍木兰拥在怀中,低头蹭着她颈窝道:“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失踪……急得我都快疯了!”
霍木兰尴尬不已,还未开口推让,沈未已便已黑着脸拉开唐翎,一把揽她回怀,忿然道:“唐公子不知男女有别么?!”
唐翎蓦地一震,敛眉看向沈未已道:“果然是你把她带走的!”一双桃眸中怒火涌动,抢步过来拉住霍木兰道:“木兰,跟我走,这个人来找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霍木兰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动手挣开,却听远处传来一声询问:“唐少侠,人在你那边吗?”
三人闻此均是一震,沈未已蓦然变色,迅速握住霍木兰手臂,道:“是我师父!”足尖点地,向后山飘掠而去,唐翎脱口喊道:“站住!”双臂一展,飞身追来。
76夺情劫(五)
这时忽闻后边草丛异动;沈玊飞步蹿出,一看到远处飘走的两双身影;登时怒火直冲,大叱道:“好你个孽徒;果然和这逆女在一起!”双掌翻飞;卷来一簇草石向二人杀去;双足更不停顿;唰唰腾身直上。
霍木兰二人警觉身后寒风迫来;煞是阴狠,回头一看,正逢满眼碎石枯草疾飞似箭;激射而来,忙拂袖圈格。这时唐翎自另一边斜飞而至,右臂一探,迅速擒住霍木兰肩头,急声道:“跟我走!”
沈未已劈掌去截,不妨面前沈玊拳风突至,直震脑门,霎时头中一轰,满目金星,身形径直下坠。
“未已!”霍木兰大惊失色,飞快拔刀去助,却给沈玊斜掠一掌,扣稳刀锋掰成两段。
霍木兰虎口剧震,刀柄脱手,惊惶之下又给沈玊一掌正中腰腹,打飞数丈,直往水中跌去。唐翎双眉一敛,迅速飞来,探手环她腰肢,一个旋转落在岸边,半抱着她道:“木兰,没事吧?”
霍木兰琼鼻微皱,面色如雪,便要作答,忽地呕出一口血来。唐翎脸色骤变,快指封她肩前两穴,继而从怀里掏来一颗药丸送到她嘴边,温言道:“这是金香玉灵丹,对疗伤有大效,你快服下。”
霍木兰内伤奇痛难当,含糊着吃下唐翎送来的灵丹,急咳着道:“未已……唐翎,你快去救他!”
唐翎登时一怔,抿唇道:“沈前辈恐对你不利,我先送你上船。”说着抱起她往岸边大船走去,孰料未近河岸,便听耳后一声异动,回眸看去,竟是沈玊一双阴狠虎爪擒风袭来,直探霍木兰肩头。
唐翎提肘一挡,左手顺势将霍木兰推开,摸出袖中飞镖对上沈玊攻势,道:“沈前辈,你答应过我不为难木兰的!”
沈玊面色阴鹜,气狠狠道:“这逆女杀害我白露,勾引我徒儿,我不杀她天理难容!”飞步欺上,双爪急转撩开数只飞镖,身如大鹰摩天,自唐翎肩头斜飞而过,直扑霍木兰。
霍木兰大骇失色,提气往沈未已那处奔去,然甫一离地,却给沈玊擒住脚踝,内劲暗吐,向地面狠狠一摔。
霍木兰脑袋磕在石头上,登时头破血流,失声惊呼。沈未已霎时一震,手捂胸口,飞步蹿来,指尖急掠放开一道阴风,打在霍木兰脚踝处,意欲震开沈玊钳制,不想沈玊当下惊觉,忽拽起霍木兰以作盾牌,欲用她胸腹接下这一劲风。
唐翎在旁一看,忙提气飘掠而至,堪堪替霍木兰挡住这一狠招。沈未已更不停顿,趁这时分厉声道:“快带木兰离开!”疾奔过来,双袖翻飞打开沈玊,以让唐翎带上霍木兰趁势逃走。
沈玊忽然遭这一击,猛地后退三步,当下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你当日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和那逆女私奔不说,竟还敢对我动手!”
沈未已突闻此言,二指凝招不下,为难道:“师父若不伤害木兰,徒儿自然不敢冒犯!”话声未完,忽给沈玊识破招数,一掌飞来擒拿肩肘,喀嚓一声将手臂一卸。
沈未已脸色乍白,不敢再动,耳闻沈玊大叱道:“你若再敢替那逆女说一句话,我便废了你这条胳膊!”
沈未已额头冷汗直冒,艰难道:“木兰当年误杀白露事出有因,师父你听我解释,”说及此处,忽痛叫一声,竟是当真给沈玊拗断右臂筋骨。
霍木兰在后听他痛呼,立时掉头望来,大惊道:“未已——”满眼血雾中,却见沈玊掌法变换,猛在沈未已天灵盖上一按,厉色道:“你速速给为师发誓,日后再不和这逆女相见,否则我立刻废去你这一身武功,叫你生不如死!”
沈未已右臂已断,这厢正是剧痛难忍,闻言咬住牙齿,颤声道:“徒儿……徒儿已和木兰结为连理,此誓……宁死不发!……”
沈玊面色乍变,咬牙忍着一腔怒火,痛声道:“这逆女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将你害成这个样子!”愤愤看向霍木兰,咬牙又道:“你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当真是因为喜欢你爱慕你么?依我看来,不过是知道自己身患重疾,想求你救她性命罢了!”
霍木兰脸色一变,大叫道:“我没有!”
沈未已自然不信此言,皱着眉头,用力呼吸道:“木兰对我之心,天地可鉴……师父无需为我多虑。”
“混账!”沈玊不想他竟如此执迷不悟,绝望之下,一个巴掌狠狠向他脸上打去,含泪道,“白露自幼在你跟前长大,视你如亲哥哥般,往日每逢我打你罚你,都会站出来替你挨训挨骂……而如今,”看着自己辣红手掌,哈哈笑道:“如今你非但不替她报仇,还要和害她命丧黄泉之人结为夫妇,你对得起我,对得起白露,对得起你自己吗?!”
沈未已登时一震,望出来的景象都迷迷糊糊重叠在一起,好似霍木兰如火身影都变成白露在雪山上身披火狐裘奔跑的灵动身姿,他忙闭上双眼,用力镇定道:“木兰杀害白露虽然属实,但二人当年立过生死状,故而木兰……并不用对白露之死负责。”
“什么生死状!”沈玊愤然道,“此事我早已在蜀中查清!当年你师妹不过是和云家那小畜生偶有交集,便遭这逆女怨恨妒忌,趁夜拉到城外河堤上,被她和一群混账东西联手杀死的!”
沈未已大震更甚,脑中如若雷轰,敛眉向霍木兰看去,竟见她果真面色乍白,忙问道:“木兰,到底是什么回事?”
霍木兰全身一颤,眼中神色变幻,吞吐道:“没、没错……生死状是没有立,但她要和我决斗却是真的,我没有要和连溢他们一起害她!绝对没有!”
沈未已登时身如冰封,一动不动看着霍木兰,难以置信,沈玊冷笑道:“你看,这女人能骗你第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骗你一辈子!她以往是个什么脾性的人,想必你在蜀中也已有所耳闻,这么一个身败名裂的恶女,怎么值得你为之倾心?!”
然后面这一番话,沈未已却再听不进耳里去,他皱紧双眉,隐忍着眼中酸涩之意,盯着霍木兰道:“你到底……还骗了我什么?”
霍木兰登时惶遽不安,拼命摇头道:“我没再骗你……我什么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骗你什么?”
沈未已忽然厉色道:“那你为何要骗我说立过什么生死状?!”
霍木兰看他这般,心中骤痛,大声道:“可我若不这样说你会原谅我么?你会放下你心里对我的怨恨和顾虑么?!我本就活不长了,也不指望你们谁来救我了!我就想和你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活完这最后半年都不可以么?!”
岸边氛围瞬时大变,唐翎面色铁青,大步探来,把霍木兰往怀里一拽,握住她双肩道:“木兰,你……刚刚说什么?”低头看着她一脸泪痕,颤声道:“什么活不长了?什么最后半年?你在胡说什么?!”
霍木兰满眼泪珠滚滚而落,胸脯快速一起一伏,泪雾蒙蒙地看着沈未已,一笑道:“没胡说,谁会拿这种事来胡说,本来是个人人喊杀、受尽诅咒的小妖女,眼下活不到半年,有什么稀奇的……”
唐翎心中大惊,一阵窒息感骤升而来,脑中蓦地回放出和她重逢后的一幕幕,双唇颤抖道:“你……怎会这样……”
那厢沈玊听完霍木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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