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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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秀儿白秀儿？”陈子锟问道

　　　　少女咯咯笑起来：“傻子这是戚家班我当然姓戚再我娘也不姓白白玉舫是她艺名知道不大叔”

　　　　秀儿蹦蹦跳跳走了那后生走过来狠狠瞪了陈子锟眼：“来后面帮厨去”

　　　　陈子锟走船尾帮着大师傅洗菜淘米顺便闲聊知道这个戏班来自安徽以往是去京津演出现如今华北沦陷生意不好做只能租船入川讨生活班主是白玉舫来也是刀马旦丈夫死后撑起个班子来班子里两个台柱子唱刀马旦戚秀唱武生罗楼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其他拉琴跑龙套乱七八糟三十口人

　　　　戏班里并专门厨子而是大家轮流做饭班子不养闲人留下就得干活陈子锟不会唱戏只好烧锅做饭不过这正是他老行当年在北洋第三师炊事班里他练就身劈柴烧火蒸馒头包饺子事时隔十八年终于又派上用场了

　　　　陈子锟以前是伙头军做精致炒不在行但是大锅菜绝对手班子二三十号人伙食他个人包口味也过得去就成为戏班专职厨子事时候就处溜达他就发现戚家班核心人物是白玉舫母女俩年后生喜欢往戚秀身边凑中年人则喜欢和白玉舫套近

　　　　“戏班子真乱”陈子锟感慨莫名低头洗菜水里自己倒影头发老长胡子拉碴无落魄

　　　　帮厨是班子里拉胡琴师傅媳妇个爱唠叨大婶便被陈子锟花言巧语蒙蔽把班子里各种秘闻股脑了

　　　　“楼喜欢秀儿这俩年轻人真是天造地设对班主了过年就他们成亲”

　　　　“咱们戚家班以武戏见长十年间就来过四川个县个县演过去可赚了不少”

　　　　“班主刀子嘴豆腐心别她凶巴巴对俺们可好了你身上这套衣服是老班主留下呢怎么样合身不？”

　　　　陈子锟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粗布裤褂虽然年头久了点但是浆洗干干净净保存挺好来这位前班主身材高大和自己拼

　　　　舱外传来声干咳大婶赶紧住嘴

　　　　“那汉子你出来下”是白玉舫声音

　　　　陈子锟钻出船舱笑眯眯道：“班主您找我？”

　　　　“马上万县了班子出堂会就不留你了这是点盘缠你拿着”白玉舫将张法币递过来

　　　　陈子锟接了钱抱拳：“班主您太客气了救了我命不送盘缠这份情我当报答”

　　　　白玉舫道：“走江湖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二十块钱就当是你做饭报酬了不必这么客气话回来这些天下来你倒不像是土匪”

　　　　“那我像什么？”

　　　　“你应该是个逃兵”

　　　　……

　　　　船万县码头戏班子忙着卸货衣箱兵器架来来回回搬了十趟陈子锟身高力大沉重衣箱个人就能背起来戚秀见笑眯眯对白玉舫道：“娘大叔挺能干又做手好菜不如留下他吧”

　　　　白玉舫道：“戏班子不能留来历不明人”句话就把女儿堵回去了

　　　　戚家班给万县大户杨家做堂会起码逗留十天半个月陈子锟帮着戏班子把东西搬杨家祠堂附近又忙里忙外搭起戏台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天已经黑了白玉舫找他丢过来个包裹：“拿着你东西”

　　　　陈子锟搭眼包裹里是自己虎皮大衣和已经洗干净破军装军装里包着两把枪

　　　　“把衣服换了吧”白玉舫道

　　　　陈子锟进屋换了自己衣服身上将军服摸爬滚打早已褴褛褪色领也掉了胸也不见了破处被针线细密缝过必出于白玉舫之手

　　　　出了门罗楼、戚秀等人在外面特来和他别

　　　　“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期”陈子锟拱手拎起包裹走了

　　　　“大叔空来找我们玩”戚秀在后面喊着

　　　　陈子锟头也不回摆摆手

　　　　来码头找条船逆流而上去重庆可是天色已晚船停下了走也是明天无奈之下陈子锟只好拎着包裹在万县处溜达不知不觉又回杨家祠堂附近隔着老远就听锣鼓之声大戏正在上演

　　　　凑过去戏台上贴了大大个“寿”必是杨家长辈今天过寿怪不得这么喜庆戏台前里三层外三层戚家班戏码以武戏为主打得热闹老百姓爱台上演是《战金山》敲鼓梁红玉正是白玉舫所扮底是班主亲自上阵龙套们也卖力打得那叫个热闹台下叫好声浪接着浪

　　　　演完战金山又演《穆柯寨》戚秀演穆桂英罗楼演杨宗保白玉舫则出演佘太君母女同台飙戏加精彩

　　　　只听人大喊：“老太太打赏”

　　　　然后家丁捧着盘子大洋上去戚家班戏子们起上台鞠躬谢赏

　　　　老太太穿着福寿团花大袄红光满面坐在台下对管家了两句管家上台道：“老太太话问了是梁红玉厉害是穆桂英厉害撒？”

　　　　白玉舫道：“回您话这俩人不是码戏中间差了百十年呢”

　　　　管家道：“那不行老太太就这出让梁红玉和穆桂英打架”

　　　　白玉舫苦笑道：“管家这个戏演不来”

　　　　管家冷笑：“让你演就演演好了老太太赏不演哼拿机关枪把你们突突了”

　　　　白玉舫无奈只好应允下来回后台炸了窝梁红玉大战穆桂英这唱哪出传出去不得让同行笑话死

　　　　“演吧只给钱什么能演”白玉舫道

　　　　中场休息期间外面声喊：“杨师长”个大腹便便军官前呼后拥着进来先给老太太行了礼坐在旁太师椅上摘了军帽露出油光锃亮大脑袋解开风纪扣从护兵手里接了大烟枪滋味吸了起来

　　　　不大工夫锣鼓点密密响起来梁红玉和穆桂英相继上场因为是临时编子也啥台词就是打来打去图个热闹

　　　　杨师长摩挲着大头紧盯着台上两位刀马旦猛然鼓起掌来大叫声：“好！”

第六十二章　重操旧业（）　
第八卷

　　　　国难

　　　　师长带头叫好谁敢不响应台下片轰然叫好掌声如雷个拉弦子师傅愁眉苦脸相声里关公战秦琼居然让自己摊上了这四川真是人杰地灵奇葩辈出。

　　　　出戏演完白玉舫母子回后台卸妆忽然杨师长带着个马弁进来了大家不敢怠慢穿着戏服向他行礼

　　　　杨师长慈眉善目笑容满面亲切接见了白玉舫：“戚家班果然名不虚传唱好打得也好来人呐”

　　　　“！”副官并脚跟

　　　　“赏！”

　　　　师座打赏排场非寻常两封红纸包着大洋足百块之

　　　　“谢杨师长赏赐”白玉舫盈盈下拜戚秀也跟着下拜杨师长呵呵笑搭理白玉舫把搀住了戚秀胖手捏着戚秀柔荑再也不撒开了

　　　　“叫啥名？”杨师长笑眯眯问道

　　　　“白玉舫”戚秀报出自己艺名

　　　　“大了？”

　　　　“十八”

　　　　“好好好”杨师长连三个好捋着自己八胡眉开眼笑也不知道底好在哪儿

　　　　戚秀是戏班子长大从耳濡目染知道江湖险恶这位胖师长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用力抽出手来红着脸跑了

　　　　杨师长并未动怒盯着戚秀曼妙背影摇头晃脑拽出句诗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玉舫脸色微变知道万县呆不下去了但眼下不是翻脸时候只能走步步了

　　　　“白老板不晓得令嫒许配人家了么？”杨师长倒是个爽人点回旋也开门见山直接点了正题

　　　　“回杨师长我女儿已经订亲了”白玉舫客客气气道

　　　　“不妨事订亲了可以退师长对令嫒见钟情不如嫁给我做妾放心绝对亏待不了她”杨师长道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考虑考虑撒”杨师长丢下句话带人走了副官走在后出门前指着白玉舫鼻子道：“白班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得意思了”

　　　　门砰声关上了罗楼噌跳了起来：“和他们拼了！”

　　　　“楼镇”白玉舫来回踱了步下令决心：“收拾东西连夜走”

　　　　可是已经晚了外面散场同时队士兵跑步进入把戏班子驻地封锁了

　　　　陈子锟随着散场人流向外走忽然见大队士兵跑步而来刺刀闪亮顿觉奇怪开堂会用着动用军队么来戏班子凶吉少

　　　　……

　　　　次日早副官带人前来送了万块法币是娶亲彩礼

　　　　见戏班子众人面目不善副官冷笑声劝道：“白班主句不好听令嫒不就是戏子么这下九流行当什么尊严可谈能嫁给我们师座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福气”

　　　　白玉舫道：“谢谢师座抬爱我们承受不起这万块我不能收”

　　　　副官道：“你也是行走江湖年人难道不出当下局势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

　　　　话完便被罗楼打断：“不答应又怎样！”他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双拳握啪啪响

　　　　“哼哼不答应就把你们抓起来枪毙了！”副官变了脸色恶狠狠道“万县是我们师长地盘他老人家句话你们插翅别走放着荣华富贵不愿意享找死是吧成你们！”

　　　　着拔出****就打罗楼罗楼把将枪夺了过来副官身后马弁们齐刷刷拔枪戏班子武生们也抽出了兵刃

　　　　千钧发之际戚秀了出来：“别动手我跟你们走”

　　　　“这才像话”副官走罗楼面前将自己枪夺了回去做了个手势：“十三姨太吧”

　　　　戚秀拢了拢头发：“副官我可以跟你走但条件”

　　　　“讲”

　　　　“不难为我家人放他们走”

　　　　“那是自然不过就算走也过了今天”

　　　　“为啥？”

　　　　“师座今夜和您洞房花烛娘家人参加怎么能成让外人知道以为我们师座强抢民女呢”

　　　　……

　　　　戚秀被带走了戏班子众人追出去却被刺刀顶住了胸膛悻悻回去罗楼在屋里走来走去两眼喷火忽然抄起把单刀道：“和他们拼了！”

　　　　“拼了！”年轻武生们拿起了武器戏班子别不就是冷兵器管够

　　　　此时白玉舫也压不住大家了正当众人冲出去之际忽然冷冷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样蛮干把秀儿救出来你们先白白送了性命”

　　　　是做饭大老陈声音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众人狐疑间陈子锟从门外进来了嘴里叼着他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气神闲

　　　　“不关你事愿意帮忙就起不愿意去别堵着门”罗楼怒气冲冲用单刀去拨陈子锟清楚怎么回事单刀就了陈子锟手里

　　　　这手空手夺白刃事只武学行家才能使得出戏班子虽然也学武但是花架子基功虽好武功不敌烂戏子但那指是普通练家子陈子锟这样高手自然不在此列

　　　　“大个子你什么办法？”白玉舫期待目光投射过来

　　　　陈子锟道：“办法是但我先问你们句话”

　　　　“你问”

　　　　“姓杨是师长万县驻扎他个团部队虽然武器装备不咋样但是对付你们是绰绰余救秀儿怕是会死个人你们好了么？”

　　　　“我早好了死就死也得把秀儿救出来”罗楼道

　　　　陈子锟道：“秀儿是你未婚妻你自然义务去救我问是大家班主你再好好今天救人么或许再等天……”

　　　　“不再了我女儿我清楚秀儿是为了大家才自投罗网别她平时笑嘻嘻其实性子烈断不会让姓杨碰她今夜或许就是秀儿忌日……”忽然白玉舫转向众“老少爷们们祸是我们娘俩惹得自我们承担你们先走我个人去救秀儿”

　　　　大伙激动了纷纷表示留下来救秀儿

　　　　陈子锟差不了拍拍手道：“好列位高义佩服！我昨晚上在县城四下转了转情况摸得差不了计划也了按照我办兴许能不死人就把秀儿救出来”

　　　　“凭什么听你？”罗楼质问道

　　　　陈子锟笑笑：“因为我吃过盐你吃饭”

　　　　罗楼鄙夷道：“少倚老卖老虎口夺人靠是功夫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听你”

　　　　话音刚落陈子锟脚踹出如闪电罗楼猝不及防被踹飞了起来武生经年累月苦熬不是白给他在半空中就调整了身姿落地

　　　　罗楼再上被白玉舫喝止：“技不如人不退下”

　　　　“大个子你什么好办法吧我们听你”白玉舫走过来毅然决然注视着陈子锟

　　　　陈子锟如此这将自己计划了遍白玉舫目瞪口呆：“你你底是干什么？”

　　　　“我什么干过咋呢这也算老行了重操旧业而已见笑了”陈子锟道

　　　　……

　　　　杨汉信是四川军阀杨森侄子13师师长杨汉忠弟弟率领个补充师驻扎万县他三大爱好醇酒好枪美人四川产好酒和美女他地窖好酒娶了十二个姨太太好枪也收藏了屋子勃朗宁毛瑟马牌样样俱

　　　　戚秀是他十三房姨太太杨师长是个随性人兴致上来什么不管不顾起出是出万县父老早已习以为常家里人也见惯不惊只是老太太颇意见觉得戏子进门辱杨家门风

　　　　杨汉信才不管别人怎么他大发柬把县里头面人物和手下军官来喝酒他换了黑缎子马褂胸前十披红喜气洋洋按纳妾是用不着这样排场大户人家是随便顶轿从后门抬进来也不摆酒也不放炮杨师长这样别用心摆酒客就得收礼来二去不但不花钱能赚笔杨府张灯结彩双喜临门老太太七十大寿过完紧跟着就是师座纳妾大红蜡烛和鞭炮是现成噼里啪啦放那叫个热闹

　　　　杨汉信坐在酒桌上和人划拳行令忽然副官来报：“师座不好了”

　　　　“什么事？”

　　　　“老太君不见了”

　　　　杨汉信立刻放下酒碗脸色大变

　　　　“师座咋了？”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