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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灯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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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好孩子,学而不忘思。”说着拍拍小格格的肩膀,抬头向胤禄问道,“那天你说南府的小学生新排了出什么戏,讲陈思王的?”
“回汗阿玛,是《洛浦》,讲陈思王和宓妃洛水相会的故事。”那戏本名叫做《洛水悲》,因皇帝万寿不能说不吉利的字眼,十六阿哥便回了《洛浦》。
“那就叫他们演这出吧!缓缓精神,让他们后边儿的也喘口气儿,一会儿再给朕好好儿地卖卖力气。”
“是!”胤禄应诺一声,躬身出去安排。
“丫头可知道陈王和洛神的故事?”皇帝的兴味犹未消减。
“知道,说的是魏文帝的甄皇后与陈王互生爱慕,甄皇后死后化作洛水之神和陈王相会。汗玛法,可我觉得这并不可信……”
“哦?丫丫又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是,屈子《离骚》有云:‘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可见战国时即有宓妃,那怎么说洛神是甄皇后死后的化身呢?”
“哈哈哈,这话朕就还听姜宸英说过,你这个小丫头还真不简单呢!”皇帝和孙女说的正在兴头,竟把那几个“浓墨重彩”的儿子都晾在了一边。
“汗玛法!”小格格看着怪模怪样的阿玛和几个叔叔伯伯,叫了皇帝一声。
“哦?”
“五爹怹们还没卸妆呢!”
几位阿哥顶着一身戏装,在台上还不觉得什么,此时站在殿里,当着众人正觉得浑身难受,可终于有人替他们说句话了。
“哎呀呀,看朕真是老了呢。你们快去卸了妆来,一会儿好看他们几个耍宝!”
“是!”几个阿哥齐声应答,如蒙大赦一般。
35
35、万寿(四) 。。。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派的戏可以做个索引派的注解了。本来想把腊梅给四哥的,但太坐实了四姐了,没意思了。腊梅词里一口一个从良,适合十七嘛,哈哈。别的也挺逗的,看官自己看着玩儿
看完南府学生们演了一出哀哀婉婉的《洛水悲》,皇子们斑衣戏彩的另一出玩笑戏《打面缸》登场了。为这次皇子们的御前演戏,总提调官十六阿哥胤禄可是大费了一番心思。选戏上倒还没太费劲,只捡热闹角儿多大家都熟的戏便是,只是在派角儿上,却让胤禄煞费了脑筋。这些要演戏的阿哥,除了十七阿哥胤礼都是哥哥,一个个儿虽性情各异,但骨子里却都是倨傲成性,得罪不得;就为了派谁演女角儿,便让胤禄琢磨了好几天。两出戏里女角儿最多的是《探亲相骂》,有两个亲家、一个小媳妇。小媳妇他派给了兄弟里头最老实的七阿哥,七哥素来老实厚道,派给他什么角儿他都没的说,再加上性格也适合。剩下俩亲家,彩旦胡妈妈派了八阿哥,八哥虽素来端庄稳重、人望颇高,但性格宽和,是有名儿的“八佛爷”,派他这角儿,也不怕他不接受,况且那角儿还是容易出彩儿、戏份儿最多的;厉害矫情的城里婆婆李奶奶,他去求了十三哥,他平时虽和十三哥没有过深的交往,但那次一起随驾热河时,他觉得十三阿哥的脾气随和,圣驾临幸他的园子观看《牡丹亭》时,他和十三哥聊了几句,觉得他也是个懂戏的。本来他还怕派给十三哥女角儿,让他多心,没想到他却答应得非常爽快。经他这一安排,果然一出《探亲家》演得非常精彩。剩下的《打面缸》就一个女角儿,从良小妓*女周腊梅,胤禄便把她塞给了十七阿哥胤礼。
《打面缸》这戏讲的是妓*女周腊梅想从良嫁人,便持状去至糊涂县县衙请知县做主,知县当堂将她判给了班头张才,又马上派张才出差,以便自己去腊梅家找乐儿。衙门王书吏和典史四老爷也都看上了腊梅,三人见张才一走,便走马灯儿似的轮番去张才家找腊梅寻欢,恰在这时张才突然回家,正把藏在炕洞、面缸和床底下的三人堵个正着。这戏唯一的女角儿周腊梅派了十七阿哥胤礼,还剩了五个男角儿。糊涂县知县是净角应工,胤禄把他派给了四阿哥雍王胤禛,因为胤禄素来对雍王有些犯怵,所以派给他一个化了装完全面目全非的净角,也省得雍王抹不开面子。班头张才末角应工,派了九阿哥胤禟,他身材壮硕,倒有几分班头的模样;那个也去占便宜的碎嘴子王书吏,派了十二阿哥胤裪,胤裪平日里就好个胡吹神侃,有些个着三不着两,让他演个碎嘴子的二花脸正好出彩;胤禄自己担了那个老朽了还想吃嫩草的四老爷,丑角应工,闹得哥哥们非要他先开笔,于是便不得不顶着个豆腐块儿前前后后地忙活。最后还剩一个管帮腔缝腿儿的皂吏,派给了十阿哥胤礻我,这角儿老外应工,虽然戏份儿不多,但却也没他不得,只卖的那多嘴多舌的做派和那须发皆白的扮相儿。
锣鼓响起,开场皂吏人等哩哩啦啦地出来排班站立,糊涂县知县老爷出场升坐大堂。唱一句“醉落魄尾”:“花花世界乾坤大,皂吏班房,站立两边排”;念四句定场诗,自报家门。且说这个知县老爷是净角应工,勾着脸儿、带着髯口、架着肩膀、穿着官衣,只那纱帽翅儿乃是一对儿桃形的尖翅,一看便知是个贪婪昏庸之辈。经这一番装扮,台下众人竟一时认不出他到底是哪个扮的,只胤祥一眼便看出那是四哥来。他们刚才进园子时并没有谈起待会儿演戏的事,在后台扮装时,因天气炎热演《打面缸》的兄弟们也没有马上扮戏。此时,这个端着架子的大花脸一出场就被胤祥认出,心想不知胤禄这个促狭鬼派了哪个来演周腊梅,想到此胤祥便不由乐得肩膀一阵耸动。众人正纳闷怎么这净角才端端正正地一出场,就把胤祥逗得这副模样,殊不知胤祥乐的不是戏,而是人。
县太老爷坐定之后,小妓*女周腊梅上。十七阿哥胤礼年轻飒爽,此时穿着花袄花裤,梳着大头、施着粉彩,真个利落俏式。连皇帝也一时看花了眼,直问身边的诚王:
“他们哪找来这么个唱小旦的?”
“汗阿玛您看那是十七弟啊!”
“呵,没想到他扮上还这么俊啊,我就说那眉眼儿怎么那么硬气,倒不像是周腊梅,整个儿一梁红玉。那这个知县是谁啊?”
“呃,这个臣也正琢磨着呢。”
周腊梅一上堂,就把满堂衙役外带老爷迷了个神魂颠倒,雍王也仗着勾着花脸卖了卖做派,竟抻着脖子端着桌案冲着腊梅直走了好几步。待听得腊梅说到此是为要脱籍从良、请老爷为其配夫找主后,满堂衙役又都争先恐后。到此时,本该是知县斟酌片刻后,便唤张才上堂。谁知扮王书吏的十二阿哥胤裪,不知从哪儿看来的乱弹的本子,竟突然跟腊梅一唱一和地逗起哏来,倒把个九阿哥胤禟堵在了后台,半天不得上场。亏得十七阿哥年轻开朗,知道胤裪的孟浪脾性,两人的白口竟接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台下看戏的众人都还以为是故意安排。好容易等他两个贫完,老爷唤张才上堂。张才末角应工,衙门班头打扮,戴着黑满髯口。那胤禟生得高大肥硕,刚才被胤裪和胤礼堵在后台半天不得上场,出场便没带着好气,大脸盘子上挂着副黑满,整个儿一个没勾脸儿的猛张飞。到此时,剧中的人物才算通通出场,人们这才琢磨过来,台上那个轻狂好色的糊涂县原来竟是平素严谨冷峻的雍王胤禛。
糊涂县将腊梅指给了张才,两人欢天喜地地下场,就见胤禟和胤礼,一个高大魁伟、一个水灵匀称,还真有点儿英雄配美人儿的意思。这边县令刚把腊梅指给张才,心里便觉后悔,想到有个去山东投文的差事,正好派了张才。张才二次上场,老爷交派差事,他是老大地不愿。到这里张才跟老爷有一段白口,就见那胤禟高大凶恶,顶撞起老爷来真是咄咄逼人;老爷虽蹬着厚底靴、架着宽肩膀儿,还是让人看着有点儿色厉内荏,再加上他本就理亏,气得“当当”地拍着惊堂木、竟要上手去揍张才。那胤禟平日里就是个跋扈惯了的,此时台上的哪里还是张才、分明是九贝子自己;只雍王在人的印象中虽严厉刻薄、但到底还是稳当持重,能把个理屈词穷、色厉内荏的县太演得这般挥洒,真是大大出人意料,众人的惊叹胜过了逗笑,只把个看戏的胤祥笑得已经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
张才无奈领命下场。王书吏和四老爷见得着机会,便去张才家找腊梅的便宜。王书吏先到,与腊梅吃酒谈笑没一时,便听四老爷叫门,腊梅把王书吏藏进炕洞,又开门与四老爷周旋。那四老爷乃是胤禄所扮,他跟胤礼年龄相差无几,却扮了个吃嫩草的猥琐老头儿。他不愧是个演戏的行家,做派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把个胤礼衬得更加俏式娇嫩起来。众人正赞叹胤禄的好做工和胤礼的好嗓子,门外又有人叫门,正是雍王扮的县太提着灯笼前来摘花。腊梅把四老爷藏在面缸里,给县太开门,见了县太跪下叩头,此时就见雍王从袖内取出一顶红毡帽和一双大脚鞋,涎着脸对腊梅道:
“一块胭脂、一双大红鞋子,都是我奶奶的,偷来送你,权当个贺礼!”
说罢台下便是一阵哄笑,其实这本就是剧本中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发挥,可从雍王嘴里说出,实是让人难以接受。腊梅将县太让进房中置酒,给县太唱曲取乐,才唱两句,那个不服气的张才就敲起门来。腊梅将县太藏在床下。张才进屋,炕洞里烧出了王书吏、面缸里打出了四老爷,张才正待要跟二人撕扯,就听四老爷唱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请请请,床底下请出大堂来!”,便撩开代表床的桌围,揪出了藏在里面的县太。那豪横惯了的胤禟,演这等扬眉吐气的角色自然得心应手,揪着王书吏和四老爷要他们赔了银钱,便要剥雍王的官衣。可雍王何尝受过这等委屈,饶是在戏台上,也是不住地瞪那派戏的胤禄,只那画得面目全非的花脸遮住了表情,众人看他的眼神,全当他是在做戏。只胤禄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可把四哥给得罪惨喽……
“哈哈,没想到老四还有这两下子啊!”皇帝看着戏,瞅了瞅身边的元寿阿哥,元寿也从没见过王父这样做派,想乐又不敢乐的真是难受,心想着待会儿下来见着王父可得小心,别再让王父误会自己笑话怹老人家……
“看赏!四阿哥、十七阿哥赏双份儿!”
36
36、孩提 。。。
作者有话要说:前边抽风情绪收一收。可作“皓月清风”对应段儿了。
越看王子唱的那段《寄子》越觉心酸,不用结合原剧情,只看字面意思,王对老爹、对天家兄弟的感情,真的很悲的。
散戏之后,诚王请皇帝到后面寝殿更衣歇息,小格格和元寿便出来找各自的阿玛奶奶。小格格先去见了奶奶,又去找阿玛。此时她真是感叹汗玛法的儿子怎么那么多,先是在奶奶那边给伯娘婶婶们请了一圈安,到阿玛这儿又一一见过伯伯叔叔,等全部见过之后,她的腿都快直不起来了。一通请安见礼毕,格格便随着阿玛和雍王一起在熙春园的荷花池边散步。她还想着刚才戏台上的事儿,走两步就笑嘻嘻地抬头看看阿玛,胤祥知她笑的什么,也笑嘻嘻地低头看她。雍王见这爷儿俩嬉皮笑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对胤祥道:
“三十多了还是小孩子脾气,一说唱戏就人来疯儿似的撒欢儿!”
“呵呵,那我们也没四哥您本事大,我们那么卖力气,还是四哥得了双份儿彩头!”胤祥说着,父女俩又笑嘻嘻地看着雍王。
“村我哪?哼,也不知老十六跑哪儿去了,散了戏就找不着人影儿。给我派那么个角儿,让老九揪着剥衣服,回头看我找着他再跟他算账!”雍王想起戏台上那场面还运着气。
“哈哈,要我看老十六给您派这角儿是最巧的了,县太爷,那可是我们这些角儿里最有身份的啦。不扮这个,让您扮谁?扮张才?还是像弟弟我似的,扮个小媳妇儿?”胤祥说的让雍王想起了刚才胤祥在台上的怪样子,也不禁一笑,就听胤祥接着说:
“皇父是最懂戏的啦。大家都有赏,怎么给了四哥双份儿,那是您演得好啊。像我们扮的那些角儿,一出场就知道是谁扮的。您那个糊涂县出来,我敢说台底下除了我,没几个能看出那是您来的,还不是您演的出神入化哪!”
“嗯!汗玛法和三爹都没看出来,我就看出来了!”格格得意地接话茬儿道。
“呵!我们丫头可真厉害啊!”雍王被这爷儿俩夸得心里痛快,低头笑对小格格道。
“四爹,刚才汗玛法带过来一块儿看戏的那位陈老先生,就是您上回在西山说的那个脏被窝的老先生么?”
雍王被格格问得一愣,心里只感叹这个小丫头的记性好。
“呵,四哥以后当着她说话可小心吧!”胤祥笑着对雍王道,不由想起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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