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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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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对他无忠心,他大可冷眼旁观,静看两兵相接不死不休,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一直都是明君,可就是太英明了,才不喜欢给别人留后路。
“尽了为臣之能?”皇帝看着被人拿剑抵着拖着走的皇后,从干涸的嘴里挤出了几字。
“若不是,”他们出了宫门,围在宫城最外面那层,与岑南军相对的人都是魏家之兵,他们手握兵刃,刀剑直指手中也握刀剑的岑南军,“王爷的兵马已入宫门了,您说是不是?”
他说罢,淡淡地扫了一眼魏家驻守在四方的人马。
远远的那块被刻意隔出的空地上,魏瑾允手中的长矛与罗英豪手中的长互矛指着对方,身边杀气四溢。
皇帝冷然地勾起嘴角,没理会魏瑾泓的话,朝皇后看去。
皇后被剑逼迫着狼狈尽显,但眼神一直倨傲尊贵,赖云烟在人群中稍稍一抬头,朝已经从岑南王背上下来的祝慧芳看去。
祝慧芳迎上她的眼睛,朝她一颔首,示意她来,跟在了岑南王的身后缓步朝皇后走了过去。
只一眼,赖云烟就低下了头,隐在了围在了她的人群里。
自出宫门她就不声不响,子伯候因此多看了她几眼。
那厢皇帝与岑南王谈着释放皇后的事,子伯候朝他们看去,看到魏家那位大人看向他们这边,隔着空,那位在背着晨光的人似在对他微笑。
子伯候冷冷地回看着他,那人在向他轻颔了一下首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隐在了谁的身后,让人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走了。”他道。
身边的人没有声响。
子伯候转过头看着她,重申了一次,“他走了。”
她还是没有说话,子伯候离她甚近,他抬起矮她不少的头,看到了她嘴边那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
子伯候顿时恍惚了起来。
他记得几年前,他祖母抱着他看着他们祖父死去那时,好似也这般空荡荡的笑过,就好像有什么再也得不回的东西没了一样。
“你别哭。”想起了曾经的亲人,子伯候喃喃地道,不知是说给他的祖母听,还是说给面前这个低头笑得不怎么好看的妇人听。
**
“她为何不抬头看伯父一眼?”带兵回去的路上,魏世齐问着兄长魏世宇,“伯父连看了她数眼,只差亲自相送。”
“她不想被人看到,”魏世宇笑了笑,与弟弟说,“她不抬头,别人就少看她一眼,无人想及她是伯父的妻子。”
“谁人不知是她?岂是可掩耳盗铃的。”
“她想装糊涂,”魏世宇淡淡地道,“那别人也就得按她的来。”
“这哪可能?”魏世齐哂然。
“嗯,不可能吗?”魏世宇笑了笑,在空中甩了下鞭子,再慢慢地缠回了手腕,对着弟弟再笑了一下,“不可能,那就打得别人可能,或然,教会别人什么叫做可能。”
魏世齐轻“啊”了一声,朝兄长略扬了下眉。
“你就看着荣叔父怎么处置罢,”魏世宇眯了眯眼,微微笑了起来,“想来,伯母带他进宫的路上,已然告诉他怎么处置后面的事了。”
“啊?”魏世齐再度轻“啊”了一声,这次显得兴味盎然了许多。
这时他们到了岔路口,两兄弟要去的方向不同,魏世齐在与兄长分道之前再问了一句,“大哥,他们真的选了你?”
魏世宇没有先回答他,他转过头,朝魏世朝此时呆的那个山头看去。
族长夫妇在宫中生死一线之时,他们惟一的那个嫡长子在山中恐是还在与他的娇妻写着蝶恋花,昨夜的山中爆炸也不知有没有惊醒他。
“有些人就应呆在温柔乡里。”魏世宇把长鞭甩在了空中,一跃而起潇洒上了马,狠狠朝马儿身后一抽,眼神凌厉朝魏世齐看去,“去做事,驾!”
他话一落,马已飞过数丈,扬起了一阵尘土,他身后的亲卫队紧随其上,马过土扬。
**
这天皇上未免早朝,早朝后,魏瑾泓未回府,魏瑾允便带着魏瑾勇悉数拜访各大家,有几家关门说主人不在家,有几家扔了他们奉上的重礼,还有几家接了他们的礼。
“七哥,”回去的路上,魏瑾勇与魏瑾允小声地谈着,“不是很妙。”
看样子,明日弹劾族兄的奏折只会更多。
魏瑾荣闭目不语,过了一会道,“该瑾允出面了。”
“可若是如此,皇上岂不是……”他们势显得越大,皇上越是不可能忍他们,连假装都会褪去半层皮。
“只是让瑾允露个面,接下来这几日,该我们魏家上下半步不出,闭门思过了。”魏瑾荣的眼眶深凹了进去,青黑的眼皮让他整个人显得没有一点精神,但他嘴里的话还是有条不紊,一点慌乱也无,“到时,我们就等着皇上怎么处置就是。”
现在虎罗山的粮草没有了,后面的军粮还没动,这上下几万张口,能等得了几日?
这西地的王候贵族里就算有人倒,现在也万万轮不到兵马粮草齐备的魏家。





、184

魏瑾荣一进大门;就见魏世朝急步上来一揖到底,“荣叔父;勇叔父……”
“进去说。”刚刚下山到府里不久的魏瑾荣朝他点头。
魏瑾勇顿了一下,“荣堂兄;你且去歇息一会,我与世朝说道是一样。”
这时候在一旁的白氏脸上已有急色,顾不得魏世朝在,等了魏瑾荣半日的她快挪着碎步到了魏瑾荣面前;“您还是去休息一会罢。”
魏瑾荣的脸色这时着实不好看;魏世朝往后退了一步,垂首默然。
“我先走一步。”魏瑾荣朝魏瑾勇颔了一下首;被白氏扶着回了。
他确实虽然休息一会;不得多时他还要去办事,没有时间与世朝过多话语。
“勇叔父。”魏世朝抬头朝人苦笑,却在这时,见他亲堂叔从面前带着存德从身前急步而去。
“瑾瑜……”魏瑾勇跟上前了两步。
“我回山上。”魏瑾瑜的话一落,牵了栓在大门外大树上的马,扶了儿子上马,已自行离去。
魏瑾勇回头,“你……下山之前没先跟管事说好与你堂叔替换之事?”
魏世朝愣然。
魏瑾勇见他发愣,甩了袖子,摇摇头,“你爹娘现还在外面,你先回你的院子吧,不要出去,若是出府,跟你荣叔父和我等说一声。”
说着往后对自己的贴身护卫道,“送大公子回去。”
说罢,转头就走,也无视了不远处司氏的行礼。
现如今看来,所传的兄嫂无意世朝为下一代魏氏族长是真的。
魏世朝见叔父急步而去,连言语都不多说一句,他回过头,对身后的妻子说,“你先回去。”
说罢,歉意朝妻子一笑,匆匆去找苍松。
这个府里,大概苍松能告知他一些事情。
这个府里现在出没的人,每一个都不是他从京都带过来的。
他突然心惊肉跳,隐隐还觉得有一些绝望。
魏世朝去找大管家,找到内院,却被告知苍松不在府中。
远远的,他父亲的院子也被封了起来,他朝前走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守门的暗卫出来拦了他,告诉他没有老爷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我亦不能?”魏世朝怔仲了一下。
“大公子,请。”暗卫朝他拱手。
魏世朝往后踉跄了一步,紧紧捏住了拳头才稳住了身形。
他回到了前院,来往的仆人除了与他行礼,来去匆匆,无一过来与他说话的人。
他这才发现,每个人都那么忙。
他朝门边走去,还没踏出门口,就被紧跟着他的人一拦,“大公子,没有几位老爷的令,您现出不得府。”
“出不得府?”魏世朝回头朝他看去。
他毕竟是族长儿子,这府的嫡长子,护卫不敢对他无礼,拱手告知他实情,“大老爷还在宫中为质,您既已下阵守山回了府中,还是留在府中的好。”
“为质?”魏世朝听着就像听天书。
魏瑾勇留下的护卫点头,挥手下令让守门的门给拉上一点,断了这位大公子的视线。
“可是,”魏世朝低头苦笑,声音小得就像是在自语,“舅父表兄都说了,到了西地,皇上就会以魏赖两家为首,怎地,才不到半月,爹就要为质了?”
**
魏世朝给舅父写了一封信,这次他先去找了魏瑾勇,跟魏瑾勇说了他要给舅父去信去问事,不知这时府内的人可能方便出去送信。
魏瑾勇甚是诧异,他没想,不到一个时辰,魏世朝就回过了神,且还知要过来问他一声。
他脸色立即好了起来,对魏世朝也没先前听到他私自下山那般冷硬,“当然可以。”
说着就叫了魏家专门送信的过来,让他去赖家送信。
“这几日,府里除了办事之人能进出,其余人都不得出门。”魏瑾勇朝魏世朝道,“要等你父亲回来了才能再说。”
“侄儿知道了,辛苦叔父了。”魏世朝温和地道,“正好过来打扰叔父,还有几桩事想请教一下叔父。”
“说罢。”魏瑾勇这时也乐于回答。
“昨日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魏世朝一无所知的脸,魏瑾勇沉吟了一下,便把昨晚的来龙去脉全都一一告知。
魏世朝听罢,冷汗已湿了他的满脸。
“可……任外太祖一族不是已被皇上赐给了母亲管教?”魏世朝汗如雨下。
“是赐,但身上都皆带毒,需服解药。”
“可……”魏世朝呐呐地说不出话。
魏瑾勇朝他摇摇头,“回去歇息罢。”
魏瑾勇没想瞒他魏府的事,因先前族兄已下过令,只要魏世朝问起府中之事,就要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现在也完全明白为何族兄下了这样的令,族兄夫妇却要做出从魏家的那几个后辈里挑选继承人的决定了。
他们的这个儿子不是不够聪慧,只是他反应太慢了,在这种随时都可改朝换代的局面里,他们的嫡长子并不是那个适合带着魏家人继续走下去的人。
“舅父与我说的并不……”魏世朝闭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叔父,我是不是被一叶障目了?”
舅父大人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魏瑾勇并不懂他的话,径直地看着他眼前这位貌似有话要说的贤侄。
“我看到的眼界太小了。”魏世朝已尽快地把一路的事情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舅父他们瞒了我。”
任家谋反,他与舅父上驾前求情,皇上把任家赐给了母亲管教。
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过顺畅。
“皇上眼皮子底下,你让赖老爷除了跟你说忠君之言,还能跟你说何话?”魏瑾勇甚是奇怪地看着他这个侄子,“几岁的小孩都要想想背后的话,世朝,你母亲没教过你这些道理?”
“是,是侄儿的不是。”“咕咚”一下,魏世朝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没有多想,是因那时皇上赐婚,让公主下嫁给了司笑,他还以为那是安抚,是皇上安他们魏家的心,让他们知道,皇上跟他们还是亲的。
可现在的事实,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娶公主的司家,而哪怕是魏家娶了公主,也不能说就是皇恩浩荡。
魏世朝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或许在父母眼中,他所做的……
魏世朝脑海里这时清晰地回忆起前些日子母亲浓得化不开的笑脸,这时候想起,才发现那笑意太浓了。
好像不那么笑的话,她的脸能立刻冷下来,会根本掩饰不住心里的失望。
**
赖云烟在山中收到了平地送上来的信,说江上的粮草快要入海,魏瑾泓已从宫中回了魏府。
“一回到府中就昏了过去,皇上软禁大人那几日,未差人送膳进去。”来送信的翠柏另外说了荣老爷信中可能未写之事。
赖云烟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看过的信给了身边的任小银,问翠柏道,“易大夫是怎么说的?”
“易大夫说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平时精细照顾着倒不会出事,但大人着实在宫中被折腾苦了,一回来就发着高烧,奴婢出门给您送信的时候,大人还未醒过来。”
“有说是何时醒?”翠柏一看就是不想打住话,赖云烟从善如流地问。
“没说。”
“回去要是好了,也给我送个信。”
“诶。”这次,翠柏高兴地应了。
快要到告辞之时,翠柏看着赖云烟,吞吞吐吐地像是有话要说。
“还有要说的?”赖云烟看他。
“您不给大人写封信啊?”翠柏小心地问。
赖云烟失笑摇摇头,“不写了,等大人醒来,你就告诉他我挺好的。”
说完温和地催了声“回罢”,翠柏不敢多说,退下被人蒙了眼睛,绕着弯下山。
“为何不写一封?”翠柏走后,任小银问赖云烟。
“岂是儿女私情之时。”
任小银不敢苟同,看着他说笑的表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赖云烟其实没说笑,不过看任小银严肃的脸,她还是正经了起来,与他淡淡道,“这信说写起来易,写到尾却难,便是写上一天,怕也是难止最后一笔。”
第一句应是最易写,写到中间,总会多说两句,家事私事再说起来又是好几笔,到最后怎么停笔,又得想上一阵。
这样的一封信,写到最后怕也觉得自己噜嗦,最后也不想送出去,还是不写的好。
“再说,写多了又如何,你表姐夫也不会让我们多占他几许便宜。”
“你就不担心他?”
“担心又如何?”赖云烟默了一下,摸了摸那日被他捏得发疼的手心,慢慢地说,“他是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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