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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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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诋毁!”程处弼自然不会承认,吵吵闹闹,也慢慢地散去了。
事情是否真的揭过了,谁也不得而知,反正李德奖郁郁寡欢似的回到家中,却发现李靖坐于厅中,悠闲自在的翻阅着一本书籍,连忙上前见礼。
从各地视察回京,李靖辞去尚书右仆射之职,君臣似有默契,李世民却也不加以挽留,立即同意,而且对左右大臣说,自古已来,身居富贵,能知止足者甚少,李靖能识达大体,深足可嘉,并特颁下诏书,加授特进,赐物千段,以示奖励。
解职回家之后,李靖闭门谢客,少有走动,日子清闲自在,反而觉得更加惬意。
今日,痴缠自己的女儿出门玩耍,难得清静,看了几本杂书,发现二儿子回来,李靖也没有抬头,平淡道:“午时,以为你不回来了,饥了,就吩咐厨房备膳吧。”
“哦。”李德奖呆呆回答。
李靖瞥了眼,察觉儿子与往常有异,放下书卷,问道:“德奖,何事如此消沉?”
“没有……”声音虚弱,抬头望了眼,李德奖乖乖说道:“就是刚才,与人论战,败下阵来。”
人常说,子承父业,身为堂堂兵法大家的儿子,尽管只是类似儿戏的论战比赛,李德奖输与他人,作为父亲,李靖却反应平淡,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继续低头看书。
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身手非凡,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李靖,膝下有两个儿子,然而他们兄弟二人,根本没有从李靖身上学到任何家传武艺,更加不用说什么兵法战略了。
对此,李德奖百思不得其解,却碍于严父威慑,不敢动问,现在,终于憋忍不住,轻声说道:“阿耶,我想学兵法。”
书卷微滞,李靖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露出少有的严肃,沉声说道:“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们兄弟了么,如今天下太平,纵有滋事,朝中将帅如云,轮不到你们领兵征战,兵法学来何用,若是有暇,不若多念几本诗经礼记之类的,让我李家成为书香门第。”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李德奖还是忍不住垂头丧气道:“为什么人家能学,我却不行。”
因为你是我李靖的儿子,注定为天子所忌,伴君如伴虎,平平庸庸,才能保一生平安,不然,但恐有灭门之祸,李靖心中叹气,眼睛多了丝愧疚,声音放缓,和言道:“适才与谁人论战,又是怎么败的?”
带着几分期盼,李德奖惊喜交集,连忙把事情全盘托出,开始的时候,李靖听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什么论战,分明就是胡思乱想,连纸上谈兵都不如,仗要是真这么打,不知道该让人灭了多少回了。
勉强静心聆听,李德奖继续说道:“后来,他守我攻,他却束草为兵,骗我箭矢,而且使出了火马阵,暗夜袭营……”
娓娓而谈,李德奖却没有多少愤然,倒是有些佩服,就连李靖,眉毛也微微挑起,尽管只是儿戏之语,但是抛开其他因素,韩瑞攻城伐地的策略,却能行之有效,若是换个临战经验丰富的将领,说不定再能依计胜敌。
古人对兵书视如珍宝,从不肯轻易示人,然而韩瑞从小到大,二十多年,不知道看了多少影视资料,真正行军打仗,那肯定一败涂地,若是信口开河,打口水仗,绝对不逊于人。
是块好料子,磨练十数载,说不定就是个名将,再不济也能成为优秀的随军司马,李靖心中琢磨,好奇问道:“他是何人,你可知道?”
知子莫若父,清楚李德奖要是败于京城将帅子弟之手,决然不会这么沮丧。
“扬州人士,是个游侠儿,更像书生多些,姓韩。”说到这里,李德奖气愤道:“似乎有点儿名气,却不知羞耻,居然说阿耶……”
依稀浮现熟悉的感觉,李靖问道:“说我如何?”
“……曾经专程到扬州拜访过他。”李德奖哼声道。
“韩。”李靖听着有点儿熟悉,迷惑皱眉沉思,是他么,韩瑞……
谢谢书友:流氓づ丑男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茫然
一家素雅酒楼之中,觥筹交错、酒酣耳热,赞叹的声音不绝于耳,韩瑞却没有多少得意,只不过是诡辩而已,庆幸对方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不然也奈何不得。 //
“韩大哥文韬武略,以后封侯拜相,莫要忘了我们,多多提携。”说话的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清秀的脸庞还带着几分稚气,天真纯真,毫无心机,韩瑞只得唯唯诺诺,心中苦笑不已,封侯拜相?他们还真敢想呀,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对,我要当大将军,领兵征战,荡平塞北。”
旁边,有人举杯痛饮,发出豪言壮志。
“好,你当大将军之后,我为你牵马执兵,赏口饭吃。”
“去,你这小身板,恐怕连马槊也提不动……”
嬉笑打闹声之中,却透出他们纯粹朴实的志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想当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二楼雅座之上,听得少年们的野望,一个体型颇胖,面团团得好像富公翁的中年文士微微闭目,心中感叹不已。
喝了几杯酒,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醉眼迷离,艾艾说道:“阿娘说,打仗很危险,想让我做个州官,怎么办啊。”
“哈哈,小子,乳臭未干,刚好回家喝奶。”
善意的嘲笑声中,也有人故意搞怪嬉戏,少年满面通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拍案叫道:“不行,我也要当将军,韩哥哥,你让我当将军吧。”
韩瑞哭笑不得,附和道:“行行行,大家都是将军。”
少年欢喜畅笑,端起酒杯喝了半口,忽然茫然道:“大家都是将军,那谁做贼头呀?”
沉默了下,众人哄然大笑,弄了半天,这小子真醉了,以为大家要玩兵贼对战游戏呢。
欢声雷动,气氛越加热闹,韩瑞斟酌自饮,俊脸红润,醉态可掬,清亮的眼睛迷离眨拢,半睁半闭,望着一个个朝气蓬勃,胸怀梦想的少年,心中不禁有点儿迷茫,不管是为兵为将,为官为吏,他们都有理想与目标,那么自己呢?
真的甘心窝在扬州乡村当个小地主,答案自然不是,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长安来,问题在于,就是到了长安,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韩兄,我们来投壶。”
恍惚之中,有人高声招呼,韩瑞惊醒,微笑摆手,举杯赔罪,其他人自然不会在意,组队比赛起来,须臾,人群中传来钱丰嚣张大笑:“哈哈,你们输了,快些喝酒。”
“再来……”
韩瑞侧头望去,见到钱丰站在十步之外,或扔或抛,准备无误地将令箭投进酒壶之中,便知道结果如何了。
“嘿嘿,你们还有谁来,某生平从无敌手,唯求一败而已。”
钱丰叫嚣起来,气焰嚣张的模样,自然惹得许多人看不过眼,纷纷上前挑战,可惜全然不是对手,纷纷落败,就连贺兰楚石,也在小弟们的推拉上,上场比试,可惜没过多久,就苦笑摇头下来,叹服道:“韩兄,你的兄弟真是厉害。”
韩瑞诋毁笑道:“那小子在家里,从来不做正事,整天花天酒地,投壶以乐,你们怎能与他相比。”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众人耳中,引得一片笑声,钱丰瞪眼,别头哼声道:“不服气的,尽管再来。”明知不胜,却要敌之,非智者所为,众人自然纷纷摇头,宁愿自斟自酌,也不去自讨苦吃。
“唉,求败而已,为何那么困难。”钱丰的故作姿态,又是引得众人极度鄙视。
“小哥,某陪你玩两局如何?”
韩瑞好奇望了眼,却见楼上走来个长得一团和气的文士,身材体型与钱丰相似,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大家纵然不会认为他们是父子,不过说是亲戚,肯定深信不疑。
“好啊,先请。”钱丰很自信,有人陪自己玩耍,干嘛要拒绝。
收回目光,韩瑞举杯,与贺兰楚石聊了起来,笑道:“贺兰兄,适才大家述说志向抱负之时,你为何沉默不语啊。”
“韩兄何尝不是如此。”贺兰楚石轻笑道。
“我不过是寻常百姓,再有雄心壮志,怕是难以实现。”韩瑞半真半假道:“而贺兰兄却是不同,勋贵子弟,封官赐爵总比常人轻易。”
“勋贵?”贺兰楚石叹息道:“那是前朝的事情了,如今,还有谁记得贺兰家,若不是当今陛下仁慈,恐怕连家业都难保。”
贺兰是鲜卑族姓氏,在北魏北周之时,也是朝廷少有的高官权贵之家,然而到隋朝之时,却已经没落了,唐朝开国之初,为安抚权贵之心,稳固根基,争取支持,对于一些遗老遗臣,自然加以封赏,贺兰家的运气不错,得了个县男爵位。
别看朝廷之中公侯繁多,那是人家一刀一抢拼杀而得的,就是秘书监虞世南,名声天下皆知,一样不过是个永兴县子而已,可见唐初爵位的的含金量之高。
然而,人心总是不易满足的,贺兰楚石就是如此,饮了两杯醇酒,眼睛燃起了火焰,沉声立誓道:“某,有生之年,定要恢复贺兰家的荣光。”
“相信贺兰兄一定可以成功的。”韩瑞安慰说道,反正你这代不行,下代肯定可以,不过很快又败坏了就是。
“谢谢吉言。”贺兰信心满满,旋而问道:“却不知道韩兄有何雄心壮志?”
随口说说,你还真信了,韩瑞心里嘀咕,却拍案唱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豪气。”
一帮少年还在沉醉诗意之时,面团颇胖的中年文士击掌喝彩,径直走了过来,取盏斟酒痛饮,赞叹道:“小子,不错,当浮一大白。”
“韩哥哥又有新作,听起来就觉得热血沸腾。”
“不管了,明日我要去从军……”
赞誉之声,此起彼伏,韩瑞也有几分习惯,谦虚两句,偏头望去,却见钱丰愣愣呆望,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
“呵呵,小哥别担心,那小胖子输了,一时授受不了而已。”中年文士摸着白净无须的下巴,笑容可掬,却叹气说道:“多年未曾一败,本以为今天会破例的,没想……唉。”
这语气,这模样,与钱丰何曾相似,韩瑞忍俊不禁,笑道:“这位先生,既然想败,为何不佯装不敌,高处不胜寒,又是何苦。”
“高处不胜寒,精妙之语。”中年文士眼睛微亮,含笑赞许,却摇头说道:“小哥你不懂,胜与败,其实是两种心情,求胜易败,求败易胜,不是不想胜,而是不想败……”
稀里糊涂,韩瑞半知半解,其他人也莫明其妙,唯有钱丰,突然清醒,扑身奔来,拱手就拜,呼叫道:“老师。”
中年文士吓了跳,连忙避开,颇有几分不悦道:“何故乱喊,我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钱丰摇头晃脑吟诵,末了,脸上透出敬佩之意,说道:“老师技艺高超,让学生自惭形秽,自然要拜师,请你多加指点。”
“这样呀。”中年文士犹豫不决,摇头说道:“还是不行。”
钱丰满面失望之色,不甘问道:“那是为何?”
“你的体型与某相似,收你为徒,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诽议呢。”中年文士笑道,抛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拂了拂衣袖,就这么走了。
钱丰登时傻眼,受不了这个刺激,抱起酒坛就猛喝,旁人纷纷助威呐喊,韩瑞劝了几句,也就由他而去了。
一餐酒宴直到日薄西山,众人才相互扶持,纷纷散去,回到客栈之时,已是夜晚,月亮升起来了,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光华洒在窗檐。
安顿烂醉如泥的钱丰,韩瑞随意泡了个澡,倚在窗口,遥望夜空,月亮就如含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间,一会儿又撩开面纱,娴静而安详,一缕清柔的月光洒落在身上,夜风徐徐,似有几分清冷,韩瑞扯了下衣襟,目光就如月华,茫然如纱。
仰望浩瀚夜空,忽而发现自己的渺小,秋夜冰凉,心里更是不觉得有多少温暖,韩瑞轻轻叹气,披衣躺榻,思潮起伏,伴月而眠。
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香甜酣睡的韩瑞,迷迷糊糊翻身下榻,拣了件外袍披肩,半眯着眼睛,打着长长阿欠,上前开门。
栓木才落,房门敞开,钱贵脸色急虑,劈口说道:“韩郎君,出事了。”
“怎么了?”韩瑞本能问道,依然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郑家来人,请郎君前去府邸,似有质问之意。”钱贵十分着急。
打了个激凌,韩瑞顿时清醒,心中微沉,连忙问道:“因何而质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钱贵忧心忡忡道:“再三向传信的仆从打听,才探到一点信息,郑舍人好像对郎君上次赴约之事,深有不满。”
“果然……”韩瑞皱眉,急忙问道:“三哥呢?”
“郎君他……”钱贵欲言,隔壁房间就传来钱丰鬼哭狼嚎的声音:“二十一郎,你不是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么?”
“我没说,是你这么认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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