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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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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人言,他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龙颜。

皇帝听取谏言,更改旨意,那是常有的事情,以前群臣还会交口称誉几句,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更加好奇的是,李世民手中的奏折,也不知道写了什么,效果显著非常啊。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

察觉群臣的异样,李世民又展开奏折,轻读几句,立觉非凡气势扑面而来,情不自禁赞叹说道:“文章精炼,妙不可言,言简意赅,暗寓讽谏之意,让人叹服。”

皇帝在前拍案叫绝,底下百官,特别是那些文臣,心里顿时一阵痒痒,若不是顾忌朝堂礼仪,肯定引颈张望,反应灵敏的,轻轻询问魏徵。

“玄成,你在奏折上写了什么,使得天子如此畅快。”

魏徵微笑说道:“一篇文章。”

废话,众人皱眉,知道以魏徵谨慎的性格,肯定问不出什么来,悄悄使了几个眼色,寻思着,奏折迟早归列档案,找个时机,拿来观摩也不迟,他们才打定主意,却听李世民朗声笑道:“哈哈,魏卿,别不承认,以你的才思,可写不出这样的锦绣文章来。”

“臣学的是治国安邦之道,诗赋文章,确实非臣之所长。”魏徵坦然承认,笑道:“文章作者,的确另有其人。”

“那是何人为之?”李世民好奇问道,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人才为已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名动京城(二)

此人,乃是扬州士子韩瑞。 /”以魏徵的性情,说到这里,已经是分外难得,微笑了下,立即敛容说道:“臣事毕,告退。”

众臣恍然醒起,这里是议事朝堂,不是打听八卦的地方,也纷纷列班归位,不过心里面却留心记下韩瑞的名字。

扬州韩瑞,似乎……没有什么印象,李世民思虑片刻,也暂时将此事撇下,毕竟韩瑞与马周不同,一个写的是锦绣文章,一个论的是政事得失,古今明君,虽然对文人隐士都十分优待,但是最注重的还是治理国家的大才。

像李世民这样的雄主,更加实际,治国安民,自然需要马周这种能臣,不过点缀风雅,歌功颂德,收买天下书生士子之心,肯定也离不开虞世南、欧阳询这样的名儒文臣,两者相铺相成,才是王道。

不过,尽管都是人才,其中也有重要和一般之分,现在料理政事要紧,文学之事,以后抽个时间,再予以处理,若是那人与马周一样,胸有经纬之学,自然更好,要是只懂诗赋文章,那也无妨,随意赏赐一个无足轻重的官职,给天下文人作个表率,权当养个闲人罢了。

心念百转,李世民允肯颔首,扬声说道:“诸卿,还有何事,尽管奏来。”

帝王威仪,也只有在官员进谏的时候,朝堂之上,才会热闹几分,平常时刻,自然十分安静,百官上疏进事,有条不紊,整齐有序,私下已经拟定处事的方案,并在笏板上把要点记录下来,皇帝问起,照读就是,真正遇到重大事情,可以暂时搁置,皇帝自会招集朝廷大臣,商议解决。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午时,国事奏毕,众臣散去,井井有条退出宫殿,在长廊之上,依次穿屐着履,三俩而行。

“魏侍中,稍等。”

与往常一样,魏徵疾步而行,准备返回门下省官署,听到有人招呼,侧身回望,连忙迎了上去,揖身道:“虞秘监。”不论地位官职,对于虞世南这种德高望重的前辈,魏徵还是非常尊重的。

敛手回礼,虞世南笑道:“魏侍中,你所言的韩瑞,该不会是老夫认识之人吧。”

“然也。”魏徵爽快承认,笑着说道:“国有贤才,某自当予以荐举,此乃人臣本分,想必虞秘监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岂敢。”虞世南摇头,轻轻笑道:“韩瑞与我颇有渊源,我还要代他谢过魏侍中知遇提携的恩情。”

“这算什么恩情。”魏徵叹笑道:“纵然没有魏某,以他的才气,迟早会名动京城的,我不过是顺势推扶了一下而已。”

“小小年纪,就如此锋芒毕露,也不知是福是祸。”虞世南轻声道,想到的却是当年孔颖达遭人暗算的事情。

“虞秘监多虑了。”魏徵笑道,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现在不是前隋动乱年代,朗朗乾坤,天下承平,政治清明,百姓还算安分守己,不至于有人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情来。

虞世南也是随口说说,其实也没放在心上,闻言笑道:“的确如此,对了,魏侍中的奏折,怎么让他代笔为之。”

“说起来,其中也有虞秘监的缘由。”魏徵狡黠笑道,却是捏拿起来。

虞世南不以为意,朝廷重臣都清楚,犯颜直谏的时候,魏徵言辞激烈,表情严肃,私底下却是个喜笑爱闹之人,可能是曾经当过道士,更加崇尚无拘无束的感觉。

经过再三追问,魏徵才揭开谜底,把当日的情况详细告诉了虞世南,笑呵呵道:“听我挤兑,他顿时坐不住了,当下写了篇文章。”

虞世南脸上浮现欣慰表情,口中却说道:“还年轻呀,欠缺历练,给人撩拨几句,就沉不住气了,真是不堪造就。”

这话要反着听,魏徵自然明白,自然不会附和,不然虞世南心里肯定不悦,干脆借机恭维了句:“所以,才要虞秘监这等,经历丰富的博学大才,加以提点。”

魏徵恭维之术,也是在朝中出了名的,李世民经常不自不觉中招,往往在心情舒畅、飘在云端的时候,稀里糊涂答应了许多谏言,而后事情既定,追悔莫及,尽管如此,但是总在不经意之间,又重蹈覆辙,可见魏徵的厉害。

三言两语,虞世南笑逐颜开,忽然想到一事,皱眉问道:“你说,他与郑仁基,一起前往拜访?”

天南地北的两人,怎么关联一起了,虞世南感觉有些不妙,而且魏徵也不介意推波助澜,轻轻笑道:“的确如此,似乎,郑仁基想招他为婿。”

“什么?”虞世南额眉锁成了川字,这样岂不是自毁前程,不成,要立即去找他……

看透虞世南的心思,魏徵连忙抢先一步,大笑道:“虞秘监,韩瑞的文章,就犹如花团锦簇一般,非同一般,辞藻华美,大气磅礴,诗人之赋丽以则,借古讽今、忧国忧民、匡世济俗,更甚于前汉扬子云。”

评价这么高,虞世南不由止步,聆听魏徵大声诵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文章藻丽,寓意深长,令人回味无穷,魏徵就早背诵如流,以抑扬顿挫之声,朗声而出,立即引得不少官员的注意,朝中官员,虽然不以文章见长,但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诗赋好坏,岂能不知,才初听几句,心神便为之吸引。

文章的辞藻华丽,深得骈文对偶声韵的精髓,结构严谨,层次分明,无论是描写还是议论,都充满了漏*点,语言精美,富于文采,有时骈散兼行,于整齐中有变化,有时比喻贴切,生动形象,有时运用排比句式,使文章气势充畅,行文辞彩章句华美,而且寄托讽喻之意,可谓是相得益彰。

如此锦绣佳作,连皇帝也御口称赞,一帮官员,岂是有眼无珠之辈,默默记在心中,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取笔墨纸砚誉录下来,装裱悬挂,仔细欣赏,所谓上之所好,下必随之,况且文章的确精妙绝伦,一经流传,立即风靡长安。

文臣官员,上班点卯,处理政事,不念上一句,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就就没有尽到人臣的本分,书生儒士也更加不必多说,待客访友,若是不说上两句,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却显示不出自己忧国忧民之心。

反而,有人喜欢阿房宫赋的华丽措辞,有人欣赏其中的劝诫寓意,角度不同,却不妨碍他们对文章作者的好奇,权贵豪门云集,富足百姓也不少,最不缺乏的就是好事闲人,而且他们打探消息的本事,往往异于常人,而且也十分的明白,什么消息要缄默其口,什么消息可以谣传散播。

韩瑞,扬州士子,生辰年龄,有什么关系背景,什么时候抵达京城,做过了什么事情,通通给人挖掘出来,并且誉录在纸上,不停派发……呃,不是八卦小报,而是他以前的诗赋文章,书生文人看了,居然每首都是精品,不由得又惊叹起来。

触觉灵敏的商家,已经让工匠加班加点,雕琢板印,编辑成集,卖出了千百份,从中小赚了笔,当然,匆匆忙忙板印出来的文集,质量不怎么样,更多的人是选择自己抄录,一时之间,颇有长安纸贵的意味,很多商铺的掌柜,一天到晚,乐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妒嫉,人家为了扬名,却是精心准备行卷,自掏腰包,板印出来之后,害怕别人不收,还要低声下气恳求,千万过目一回,别当废纸扔了,韩瑞倒好,什么也不用费心,人家就帮他料理好,省钱只是其次,效果太过显著了。

自此,韩瑞名动京城,风头顶盛,差点可以与朝中名臣大儒比肩。

古人,也不乏崇拜名人的风尚,或由于种种原因,想与韩瑞结交的自然不在少数,那些少年游侠儿,听闻自己新认的哥哥,居然这么受人推崇,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众人很轻易打听出来,他的居住地址,纷纷蜂拥前往新丰城的客栈。

开始的时候,掌柜自然激动高兴,因为他的客栈,不花费任何钱财,就声名大振,更加肯定韩瑞是财神下凡的论断,可是没过两天,掌柜就哭天抹泪,大骂韩瑞是个灾星,当然,也只敢在心里埋怨。

因为,客栈厅堂包房,全部挤满前来寻访韩瑞的人,开门做生意的,管他们是何目的,反正来者是客,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情,然而这些客人,来了就来了,却没有要酒点菜,更加不是前来投宿的,总是匆来匆去,根本没作停留。

来来往往,影响了客栈的正常经营,不过是无意间埋怨了句,立即引得访客的口诛笔伐,掌柜自然欲哭无泪,况且,其中没少达官贵人的身影,实现是得罪不起,只得振奋精神,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千篇一律,喃喃说道:“客倌,韩公子已经走了,真的走了,也不清楚他去哪,不信你尽管搜查……”

“二十一郎,看,把人家害苦了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遇

“我的宅子?”韩瑞心情异常,一阵莫明其妙。//  //

“自然。”虞世南认真说道:“你可知道,这间宅第,以前是何人所有?”

这般询问,再联系虞世南的言行,韩瑞稍微推测,就得出结论,试问道:“难道是晦叔的……”

“不必讳言,就是我兄长虞世基。”虞世南微笑,目光迷离,显然是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轻叹道:“其实,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宅第庄田的,当年陛下欲将其全部赐还,老夫却拒绝了,只选择了这间……”

韩瑞也有点儿了然,尽管不清楚虞世基当年的权势富贵,但是通过众人留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可知其奢靡,这幢宅院虽然称得上宽敞雅致,但是离富丽堂皇还有很大的距离,或许是虞世基没有发迹前的住处吧。

“老了,难免喜欢回首往事。”

片刻,虞世南回过神来,微笑说道:“子承父业,算起来,这间宅子,应该是晦儿的,而你们关系菲浅,代为接管,也理所当然。”

“虞公……”韩瑞大叹起来,摇头苦笑道:“你莫要害我。”

“此话怎讲?”虞世南笑语吟吟。

“我真答应了,岂不是成了鸠占鹊巢,传扬出去,且不说大家会如何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晦叔知道了,说不定立即杀上长安,把我……咦,虞公,你不会在打这个主意吧。”韩瑞哭丧着脸,哀叹道:“虞公,小子对你向来恭敬有加,素无仇怨,没有必要让我受天下人唾弃之余,还和管家断绝关系吧。”

眼睛带着笑意,虞世南捋着胡须沉吟,末了点头说道:“好像也是,如此,你们随我出去走一趟吧。”

说着虞世南站了起来,朝厅外走去,韩瑞松了口气,与钱丰缓步随行。

来到前院,发现门前已经备妥马车,虞安在车驾前含笑回首,似乎等待已久,与钱丰对望了眼,韩瑞觉得,自己好像中套了。

三人上了车厢,虞安扬鞭轻抖,一个响声,骏马举蹄而行,沿着街道前进,飞快而平稳,没有多久就出了城门,朝东北方向驶去。

马车越行越远,透过帘布,望着郊野田间金黄灿灿的麦粟,韩瑞轻声问道:“虞公,我们这里去哪呀?”

“怎么,担心老夫把你们卖了不成。”虞世南回了句,慢慢地闭上眼睛,调息养神,不再搭理两人。

马车继续前行,路途也由宽敞平坦的官道,改行曲折颠簸的羊肠小道,地方愈加偏僻,树木越盛,清溪泉水潺潺,风景优美,不过偶尔可见山村田舍人家,使得韩瑞心里多少有些踏实,又过了片刻,只听马声嘶鸣,蹄声渐止,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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