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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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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得发抖。
洛康王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只有沉重的三字,“对不起。”
“王爷没错。”虞挚快速地打断,否则泪水就要落下。他总是让着她,护着她,连这次也是。面对她的背叛,他做什么都不为过,为什么还要认错。
“臣妾是昭容,皇上的妃嫔,这是谁都无法更改的事实。”虞挚退后一步,目光落在地上。既已无望,何必希望。
“我明白你的苦。”洛康王艰难地开口,他是重权在握的王爷,天下万千女子任由他的心意,却唯独不能得到她,只因主宰她命运的,是他的父亲,他的君主。洛康王握起虞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亦要你知道,在这里永远只有挚儿,没有虞昭容。”他一字一句,如磐石不移,沧海不竭。此心不死,终有一天,让这世上只有虞挚,没有虞昭容。
虞挚抿唇抽回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如果有这么一天,她会不会伏在他怀中大哭一场。此际唯有默然不语,转身背他而去,红萼兀自惊疑不已,匆匆跟上。
绿叶如荫后,掩映着海棠红的裙摆。华修媛扒开灌木树枝,欣赏着不远处这场好戏,低低地问道,“都看清楚了?”
“回娘娘,看清楚了。”身后的宫女惶恐地答道,撞破了这样的事,宫里该掀起怎样的风波。
“很好,到了皇上面前,知道怎么说吧。”华修媛悠然转身,虞昭容,没想到你的死期这么快就到了。
月色皎皎,流云轻雾,一片碧翠竹林恍如世外仙境,溯月宫素来与后宫的奢华不同。宫人们忙碌地做着最终的准备,内殿里,虞挚亲自为静妃梳头。
“今晚我莫名地心慌,总感觉会出事。”静妃眉头微蹙,手中捻动着念珠。纵使华服锦衣,她也没有欢宴的心情。
虞挚伸手拿过静妃的念珠,镇定地放在桌上,“姑姑尽管放心,此事筹备得周全,到时我们自会见机行事,姑姑欣赏歌舞好好过生辰。”
静妃愁闷地笑了笑,“我哪有这心情,也没有这份福气。”她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年近三十,有着深宫女人特有的苍白。若不是为了浩南王,她也不甘取悦帝王,早就像明妃一样,独居礼佛了。
“皇上现在还在观澜宫,莲妃当真宠爱不衰。”静妃目露忧虑,她在意的不是圣宠而是枕边风,莲妃连日陪在皇上身边,要说什么对虞挚不利的话,可谓得天独厚。
“臣妾给皇上请安。”观澜宫中,华修媛爽朗的声音响起。莲妃正在服侍皇上更衣,回头时对她的得意一目了然。
“免了,你不去溯月宫,来这干嘛?”皇上从镜中看了她一眼,华修媛今晚一身橙黄散花锦裙,衬得脸庞十分俏丽。
“臣妾有件事,思来想去不敢隐瞒皇上。”华修媛故作犹豫,身后的宫女扑通跪倒,体如筛糠。皇上回过头来,深邃的眸光扫过,“说。”
“奴婢,奴婢在灼华园看见,洛康王和虞昭容私会。”宫女迫不得已,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溯月宫中,嫔妃都已到齐。皇后坐在首位,几位王爷分位于右侧,虞晋也在座,虞挚陪在静妃身边。仙乐飘飘,只等皇上。
“虞昭容得宠,静妃也跟着热闹起来,一场生辰办得皇室宫宴一般,连裴婕妤都挪动着来了。”妃嫔们在下面窃窃私语着,余光瞥着一旁的裴婕妤,只见她挺着大肚子坐在那,怀胎九月还来出席。
“谁让人家虞氏得宠呢,外戚不是也堂而皇之地坐在那,裴家算什么。”一人掩口指点道,众人瞄向虞晋,又是一阵感慨。
皇后清了清嗓子,殿下安静了下来。这时付如海在外高声通禀,“皇上驾到!”嫔妃们急忙敛容整衣,这声音对期待皇上一顾的她们来说,犹如天籁。
众人离席跪倒,皇上走了进来,他一身玄色便袍,并没有平日里的肃穆,身旁是美艳的莲妃,后面跟着华修媛。纵有两位美人在侧,皇上的脸上依然没什么笑意。
他走到虞挚面前停下,伸出了手。即使低着头,众妃依旧对静默中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无数嫉妒的目光投了过来。皇上还没让她们平身,就亲自过去找虞昭容了。虞挚抬头展颜一笑,将手递到皇上手中,款款起身随他步上首位。
莲妃和华修媛的脚步止于席前。莲妃不着痕迹地扫了虞挚背影一眼,施施然转身走到自己的位子。华修媛忍不住满腹愤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站得越高,等会儿就跌得越痛。
“平身吧。”皇上坐下,虞挚对皇后和静妃行了礼,在皇上身后侍立。殿下各种目光射来,唯有两道投在她心底,如冰火交缠。她垂下眼帘避开,更不愿看到他身旁那张平淡无奇的小脸,正因幸福的神色而充满了光辉。
坐在洛康王身边,任何女人都是幸福的吧。一个民女拥有的位子,她虞挚偏偏得不到。
“近来溯月宫如何?”皇上沉默片刻,先对东道主开了口。虽是理所当然,众人还是有些诧异,上次因浩南王不欢而散,大家都以为静妃和皇上会多少有些尴尬。
“谢皇上眷顾一切都好,圣驾莅临,臣妾不胜荣幸。”静妃颔首答道,声音柔和温婉,丝毫没有往事的印记,便是在这般热闹中,也依旧是淡淡的。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他今天的话不多,众人摸不清风向,不敢妄言。
“皇上,”华修媛翩然下拜,打破了僵局,“今天静妃娘娘生辰,臣妾心中欣喜,准备了一支剑舞,愿于席间助兴,皇上意下如何?”她眉宇间溢着光彩,活泼大方。身为将军之女,骨子里便带着一股英姿。
“好,难得你有心。”皇上欣然应允,看向华修媛的目光意味深长。最宠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儿子,今天他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挡剑
虞挚上前为他斟酒,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静妃,静妃转过头去,气定神闲,没人注意她交握叠在腿上的双手,正绞弄着绢帕。
乐声响起,钟磬低回婉转,余音绕梁。华修媛从宫女手中拔出宝剑,玉腕一翻凌光闪烁,气势如虹,这是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无比。她弯腰低回,体态灵活,长剑从席间划过,白光直逼洛康王而去。
所有人都是一惊,这一剑下去,可是会要命啊!洛康王端坐在那纹丝不动,深如古井的眸光抬起,波澜不惊,此刻华修媛也蓦地抽手,将剑锋稳稳收住。侧妃荆儿抚着胸口,片刻之后才太息一声,脸色发白。殿下的众人惊魂未定,一时鸦雀无声,刚刚情景太过逼真,不知华修媛是在取乐,还是真的,想要洛康王的性命。
一阵轻笑声响起,只见瀚景王怡然抚掌,“好!”一片犹疑静寂中,唯有他神态自若,嘴角微勾,仿佛被精彩的舞蹈吸引,由衷赞叹。大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纷纷跟着露出笑容,啧啧称赞,既为华修媛的身手,也为洛康王稳坐钓台的风范。
虞挚眼帘低垂,为皇上倒酒的手一顿,酒水缓缓注入杯中。皇上侧目注视着她,似是漫不经心地一笑,“害怕了么?”
虞挚将酒端起,敬献给皇上,“臣妾有幸见姐姐舞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皇上接过酒,一饮而尽,慨然感叹道,“当年,华修媛也是凭此舞姿,吸引了朕的目光啊。”皇上看着华修媛,回想起过去宫中初见,她还是个胆大妄为的秀女,性情直爽,又娇憨可爱。而他,还是三十出头的君王,手握大铭江山,风华正茂。
华修媛旋转了几圈,明亮的眸子望着皇上,见他面色沉郁,心中洋洋欢喜。皇上对虞昭容私会洛康王的事半信半疑,她主动提出以舞剑试探。洛康王现在稳坐泰山,待会她把剑往虞昭容美丽的小脸蛋上一挥,看他还沉不沉得住气?!
打好了主意,她手中长剑一抖,直奔虞挚。
虞晋漫不经心地握着酒杯,武将出身的他似是看得颇为专注,然而手心已沁出汗来。不知为何,原定剑舞的曲子换了,华修媛的步伐也换了,和那天红萼给他的曲谱完全不同。他左手袖中拈着两颗珍珠,已在指尖辗转许久。若不出手,流言一出前功尽弃,若是出手,当真伤到了妹妹可怎么办?他额上沁出汗来。
虞挚看着眼前缭绕闪烁的剑锋,神色漠然,心中却暗流涌动。如果可以,华修媛恨不得真的在她身上划上几剑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是冒险,也必须一试。她目光微转,示意站在静妃身后的如织。如织心中担忧,被逼之下只得点头,走了出去。
刀光剑影间,众人心都提到了喉咙口,这哪里是舞剑?杀人还差不多,剑剑直逼虞昭容,可是皇上为什么也不阻止?好像还看得兴致勃勃。
这时莲妃举杯遥敬皇上,饮罢一笑,“这些天倒常见洛康王伉俪情深,看来皇后娘娘很中意这位侧妃呢。”
“侧妃贤德,又曾救过洛康王的命,本宫自然喜欢。”皇后见莲妃把话说到自己身上,不知她卖什么关子,戒备地答道。
“又或许是皇后寂寞了吧,朝凤宫里的雏鸟已飞到皇上身边,皇后怎会不想念。”莲妃掩口一笑,对皇上递去媚眼如丝,似是有些醉了,话也多起来,“过去虞昭容还曾有几次和洛康王赌气,躲到臣妾宫里,非要人左一个好妹妹,右一声好妹妹地哄才肯出来,是不是?”
一语既出,如晴空万里下一道霹雳,裂碎天际。众人神色一凛,心中恍惚明白今天的宴会暗藏玄机。联想起皇后过去对虞挚的疼爱,原来洛康王和虞昭容……他们男才女貌,若是一对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脸色已有些难看,握杯的手停在半空,没想到莲妃如此直白,不过这也的确是最简单的法子。皇后被这番话呛得脸色发白,洛康王目光冷冷地扫过莲妃,“童言无忌,莲妃娘娘却记得如此清楚。”
气氛紧绷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忽然宫门一开,陈泉带着宫人进来布菜,清风随之灌进,吹得通明的灯火一阵摇曳,室内幽暗下去。电光火石间,虞挚扫了虞晋一眼,虞晋已然会意,案下袖中滑出一颗珍珠,拈于指尖,骤然发力。之前计算的步伐已经无效,如今珠子出手的方向力道全凭他见机拿捏,生死成败,在此一搏。
华修媛自顾自地跳着舞,竖着耳朵听莲妃的问询,早已心花怒放,虞昭容啊虞昭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的女人和王爷藕断丝连,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忽然踝上一痛,不知碰到了什么,恰砸在是足踝突起处,最怕疼的地方。华修媛踉跄了一下,忍住了惊叫,不料还没站稳,便踩在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上,向前跌倒。剑光一闪,冲着皇上的方向便刺了过去。
“皇上!”皇后和众妃一声惊呼,个个花容失色,华修媛这是疯了吗,怎么好端端的执剑就扑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在虞挚眼中却分外缓慢,也许已经超过了惊慌的极限,她反倒无比冷静,猛地起身,张开双臂迎着剑锋而上。哥哥的时机错过弹指,剑锋足有偏了一掌,自己就算扑得再快也错不过去了。
事到临头,也只能赌一把。
一片尖叫中,虞挚耳中忽听极细微“铛”的一声响,金属碰撞的声音。华修媛惊恐万状的表情下,剑着魔一般地偏了偏,利刃霎时没入虞挚肋下,锋芒如寒刃入水,无声无息。
位置刚刚好。
剧痛在同一时间袭来,虞挚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挚儿!”皇上一把抱住她缓缓倒下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入她身上的长剑,和剑的那头华修媛铁青如死人的脸,“华修媛!你好大的胆子!”他只是许她试探,她竟敢伤害虞昭容!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疯了
皇上震怒的一声喝斥,让时间瞬间冻结。千钧一发的安静中,冷不防传来杯子落地的脆响,将大殿里的恐惧无限放大,如惊雷回响。
洛康王的侧妃荆儿,如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里,手凭空微微颤抖着,脚边的茶盏粉身碎骨。是她听错了么,皇上刚刚叫虞昭容,挚儿?!
她怔怔地转向洛康王,近在咫尺,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她的震惊,他焦灼凝望的,是皇上怀里的虞昭容。原来她就是挚儿,他九死一生昏迷不醒时念的名字,他失魂落魄乘醉占有她时想的女子!
洛康王,他怎么可以!
“不……”华修媛体如筛糠,刚才分明稳操胜券,怎么眨眼工夫就变成这样的局面,“臣妾不是故意的……”她怔愣着,哆嗦着,下意识想抽出剑来,好像这样虞挚的伤口就会消失。然而她一动,虞挚苍白的脸上就现出痛苦的神色。
一片混乱中,洛康王不由上前一步,衣袖却被人死死抓住。他怔然回头,荆儿凄然凝望着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她从未如此倔强,敢违逆他的意思,她向来卑微而胆怯,如今却如此坚定地攫住他。
“你!”皇上火冒三丈,一把握住剑锋,不让华修媛再动分毫,手掌被割破,鲜血随之流了下来。
“传太医。”静妃按住虞挚涌血的伤口,看似镇静的她声音剧烈地颤抖着。江潮平不是说了,刺在肋下两寸处不致毙命,可虞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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