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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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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下去,血从他鼻中口中涌出来,刺得江潮平清醒了些许,才回觉瀚景王刚刚竟生受了这一拳。
瀚景王也不擦脸上的血,只冷冷翘着嘴角,“当初她回京,不就是为了保全洛康王。你忍心看着她的夙愿功亏一篑?她死后去到别的地方,若看到洛康王也在那里,会作何感想?”
这一字一句地质问,直把江潮平逼到墙角。
洛康王,她忍辱负重去保护的人……他江潮平一条性命可以给她换一个解脱,然而他有权力去连累洛康王么。
清俊无澜的面容渐渐黯淡,紧攥的拳,随着一声低叹松开,“时至今日,晃儿不在了,虞氏也分崩离析,你勉强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心里还有我。”瀚景王斜睨了他一眼,抬袖擦去嘴角的血迹,仿佛一头长途跋涉筋疲力尽的狼,这血腥的味道唤醒了他的斗志,“一切还没有结束,她不能死。”
江潮平张了张口,然而喉咙好像着了火,直觉五内俱焚说不出话来,眼前昏花只看见瀚景王那一双夹杂着血丝的、漆黑的眸子,穿越亘古顽固如石。
“接续心脉需万骨草。”他颓然转身,一败涂地,走下台阶的脚步竟有些踉跄,“此草生于西陲,来回去取最快也要半月。”
“京城没有?”瀚景王眉头一皱,往西便是珏国的境地。
“万骨草珍贵稀有,历来是珏国宫廷御用。”江潮平怔然将药箱挂在肩头,头也不回,缓步走远,“恐怕翻遍整个大铭都没有。”
深夜,天高星淡。漫天雪花纷扬飘落,在空阔的宫禁中被寒风吹得打旋。
转眼朝凤宫顶的琉璃便被大雪覆盖,宫人与太医在两重门外值夜,寸步不离。门内空空荡荡,灯芯结得很长也无人去剪,几盏平日里光耀四方的宫灯此刻都是暗淡的。
江潮平立在桌前滤药,面上看不出喜忧。
记不清过往有多少次,他将虞挚从死亡边缘拉回,多少次忙碌过后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然而今天,他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救赎还是伤害。
如果可以,他宁愿放手让她从此不再醒来。
可瀚景王守在她身边。
他坐在床尾望着沉睡的虞挚,布满血丝的双眸眨也不眨,灯火明灭映着他的面容,好像已化作了一尊石像。她瘦削的身子躺在那里,渺小轻薄得似一片叶子,气息微弱断续,让人分不清她是在沉睡,还是已然故去。
如寄握着她冰凉的手,时不时去探一下她的额头,唯恐那伤口恶化发烧熬不过这个雪夜。
“皇上。”孙淮悄然推门进来,远远地立住行礼,“九王和宫丞相已进宫,现在外头候着。”
瀚景王头也未抬,一动不动。孙淮知道今晚事大,不敢仔细往殿内看,掩门退了出去。
安静中,枯萎的灯芯断了,慢慢浸入油里。
“若她死了……”瀚景王浑噩开口,未料声音低哑,“若她死了,朕还没有回来。”他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一遍,“便葬了。”
如寄不料他决绝如此,说出安排后事这样的话。即便虞挚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未到最后一刻,她都不忍心也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
想来,还是男人的心肠冷硬些,却不知昏迷不醒的虞挚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如寄失神片刻,末了凄讽一笑,“皇陵中还有一个宫家小姐,两个皇后葬在一处,只怕娘娘会觉得太挤。”
瀚景王望着虞挚,默然良久没有做声,以致如寄恍觉他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我原以为你明白她。”他终于开口。也许不会有人相信,天下最位高权重的人,脸上也会有如此的落寞。
“这世上,只有她知道我,我知道她。可越是明白,就越远。”他垂下眼帘,声音低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然而入耳的几个字又如洪钟震得如寄心神一凛。
可不就是如此。
这么多年,她看着瀚景王和虞挚的分合起落,说不清道不明也无暇去想那个中缘由,只是每每走到那一步,她便知两人是无望了。
可如今他简单的一句话,竟那么透彻。
从怨不得别人,怪不得别人,纵使宫素鸾、洛康王,都不是他们分开的原因,虞氏、常氏更不是,错在他们自己。
一路走来,他连亲生父母都防着,凉薄心狠,信任是他的软肋。而她处处保全虞氏,保全洛康王,保全晃儿,不惜出卖所有。
他们越爱对方,越在意在彼此心中的位置,然而越明白对方,就越觉得失落。两个残缺的人,如何给得出完整包容的爱。
所以她那么嫉妒宫素鸾,他那么介意洛康王。
“她听不到,我也不知为何要和你说这些。”瀚景王回过神,收敛了神色起身下阶,孙淮有感应似的为他推开宫门。
“除如寄和江潮平,入朝凤宫者杀无赦。”
明黄色的袍摆消失于门口,圣旨回响在静寂的夜里,金吾卫领旨四散隐匿于看不见的角落。偌大的朝凤宫自此成为一座孤岛,也成为皇权庇荫之下最安全的地方。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映出一个走来走去的身影。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叡谨停下急躁的脚步,冷笑了一声,“以你和五哥的关系,只怕一去他便杀了你。”
宫相垂首立在一边,面沉如水。瀚景王不理叡谨,转而对他道,“你回去歇息罢。”
宫相告退,书房内只剩两人。瀚景王这才转身,“明日,关于朝凤宫的谣言定会甚嚣尘上,加之朕一走,各方势力失去制衡,需要有人决断。”
他拿出一卷早已拟好的黄绸圣旨,“上至皇亲下至文武,如有必要,一律斩杀。”
叡谨未料到这一步,他盯着明黄的圣旨,仿佛那是一柄明晃晃的利刃,连他也不由有些迟疑,“我从未插手前朝事宜,如今浩南王……”
“你只忠于皇后一人,这便足够。”瀚景王不容他退却,“旁人难免没有二心。”
叡谨沉默了下去,论掌控朝局决断,浩南王当之无愧,然而他有洛康王的心结在,瀚景王自然要防着他在背后放冷箭。
“在这给我一把刀,想必你也安排了旁的刀架在我脖子上。”叡谨讥讽地在自己项上比划了一下,无所畏地接过圣旨,转身离去。
珏国毗邻大铭西陲,风沙向来很大,冬季也比大铭干冷许多。风夹雪啸,打在脸上如砂石一般。
乾坤殿内温暖如春。香炉里的烟篆篆袅袅,大臣们早已一片骚乱,今日的早朝迟迟还不开始,皇上出奇地连句话都没有。
“听说今天一早有人闯京,直入皇宫,不知出了什么事。”
“许是和大铭出兵有关。”有人插话,引得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昨晚兵部急报,大铭增兵进驻樊城,不知是不是针对我们。”
一时众说纷纭,没有圣旨众人又不敢离宫,只能惴惴猜测。
相比之下,后宫却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淮意王坐在榻上,垂着眼帘轻拨盏中的茶,“你答应朕一个条件,万骨草……”
“不行。”坐在对面的人言辞轻柔,彬彬有礼之中,带着一朝霸主的斩钉截铁。
珏国上下,没有谁敢跟皇帝这么说话,更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御书房里,坐着两位君王。
“你若这样,谁也没有办法救挚儿的性命。”淮意王放下茶,无意中“铛”地一声敲在桌案上。
“救不救,全在你一念。”瀚景王啜了一口温茶,谈笑风生好像在闲聊窗外大雪初霁的风光,“若皇上你不介意,可否给朕安排一处栖身之所,朕愿慢慢等你回心转意。”
“你宁可她死,”淮意王顿了一下,这个字到底还是刺痛了他,“也不愿放她自由么?”
“生死都是朕的人。”瀚景王脸上的笑意依旧,声音却低得阴沉。
这一天,过得分外漫长。
大臣们的禀报声逐渐化作一片嗡嗡声,悬浮在半空中,千人一面。淮意王坐在王座上,手边的茶已凉了,换了一盏又一盏,他都没有碰过。
一别经年,当年离开大铭的时候,以为可以放下了,然而在大铭兵戈四起、他按兵不动的那一刻起,他便无法回头地卷入了这场纷争。
原来自始至终,他始终没有放下。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又如何不步步为营,将瀚景王逼入死局。
可听人说,瀚景王这一整天,都呆在宫殿里作画抄经,悠哉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真好像千里之外那人的生死与他无半点关系。
“皇上?”大臣连唤了几声不得回应,殿下的众人正心中狐疑,圣驾蓦地起身。大家不知何事赶忙跪倒听旨,谁知眨眼间皇上已一阵风似的下殿走远了。
大殿的门被嘭地推开,淮意王走了进来。里面的大铭侍卫涌出,即使在珏国境地,他们也无所畏惧。
淮意王身后的宫人一拥而上,两厢对峙,剑拔弩张。
瀚景王在里屋,提笔醮墨,头也不抬,“客人来了,还不倒茶。”
客人?淮意王气极,在大铭他是客人,到珏国他还是客人,只要有这人在的地方,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众人退下,淮意王径自走到桌前,“你既一点都不在意,为何不放她自由?”
“谁说我不在意。”瀚景王放下笔叹了口气,好像遗憾这一副雪霁山居图无法完成。他慢慢端详着那幅画,“你不知道所以不明白,她去白露庵的时候,便是我的女人了。”
淮意王隐约猜得到他们之间的纠葛,却没想到可以回溯到那么久远的时候。在白露庵风波之后,亦听说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若全心待她,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淮意王冷笑,“又如何会夺她的江山,杀她的儿子。”
瀚景王拿着画的手一僵,神色蓦地黯淡下去。淮意王也没有料到这句话会让他如此落寞,仿佛一把利刃,劈开了他脸上的微笑面具。
“晃儿亦是我的儿子。”
不知不觉间,一幅画在瀚景王手中被攥得褶皱了起来。他放下画负起手,“江山于我,不过是得回他们母子的筹码。你若想要,我今日可拱手想让。”
淮意王怔在原地,不知是因为晃儿的缘故,还是因为瀚景王今日主动剖白对虞挚的感情。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过去,她对瀚景王究竟是爱是恨,此刻他也不敢断言。本以为自己足够爱她,然而事实是在江山与她之间,他曾经两次选择了珏国。今日看来,瀚景王的深情更胜他一筹。
淮意王手脚冰凉地立在那,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不在乎,那是不是我跪下求你,你才觉得我在乎。”不等他回答,瀚景王已经一撩袍,跪了下去。
淮意王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惊得后退了一步站定,张了张口,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谁能想象铁腕阴狠、从不受制于人的瀚景王,有朝一日会屈膝求人。
“我之所以安心在这里等,是因为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心里有数。”瀚景王言辞缓缓,好像生死已是浮光掠影,“她若死了下葬,身边也会留出一块地方。”
“够了。”淮意王背过身去,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沮丧、挫败、愤怒,还是绝望,“你走吧。再拖一日,她便更危险。”
瀚景王面上没有丝毫动容,淡淡道了句,“多谢。”起身便往外走。
“她活过来,便能快乐了么,一切便能重新来过么。”淮意王忽然出声问道,然而却并不期冀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答案。
瀚景王的脚步略微顿了顿,便匆匆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七五、辰欢
夜深了,相府里的人还没有睡。
宫相面朝里躺在榻上,皱眉闭目。身后的宫夫人泣不成声,“我不怪你不为女儿报仇,可不明白你为何要帮着仇人。皇上要你保护她,你便悉心竭力,你可想过,当初就是她一杯毒酒害死了素鸾?”
“别说了。”宫相被说得心烦意乱,猛地翻身而起,“那些都是市井传言,你为何这么当真。”
“是不是传言你最清楚!”宫夫人怒目而视,“当日先皇驾崩,瀚景王连夜返京,太后知道了立刻派人过去,而后素鸾就出事了。分明是太后怕瀚景王争夺皇位下毒手加害,错杀了我的素鸾。”
“你以为当今皇上是别人想害便能害得了的?”宫相恨恨反驳。
“我原也疑惑,今日才总算明白,他们本来就有私情!”宫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否则皇上登基之后为何要立她为后,为何为了她跑去珏国!可怜素鸾,死得不明不白。”
“休要胡说!”宫相憋闷地重新躺下,“我明天还要早起,你不要再吵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懦弱的人,皇上离朝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还无动于衷。”
“你以为皇上会留我在京城一家独大,没有找人防着?”宫相闭目闷声道,“这些年,我清楚地很。我此刻若有一点异动,只怕宫家上下百余口,顷刻灰飞烟灭。”
宫夫人肝肠寸断,捂住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明月隐入云端,投下最后一抹清辉,照亮了宫夫人脸上的泪痕,也照亮了门外宫青鸾惨白的面容。
“让开!”一大早,朝凤宫外乱作一团。宫青鸾手里拎着一柄长剑,面对金吾卫的阻挡左冲右突,“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孙淮急得直跺脚,忙不迭地劝着,“郡主,郡主你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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