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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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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欢阁中歌舞曼妙。栗月临一袭华衣坐在席尾,虽遥遥的看不清楚皇上,但能入席与后宫妃嫔并坐,就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虞昭容那样,陪在皇上身边。
“朕在泰山听说宫中出事,十分担心啊,闹来闹去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放下酒杯,开始发难了。
太后脸色难看起来。席间瀚景王九皇子也都在座,宫内宫外的男女可谓齐全,要她开口认错可真是……
“如美人居心叵测,多亏太后明察,让臣妾洗脱冤屈。”虞挚在旁回禀道。
“这个如美人。”皇上恨恨地怨了声,“兴风作浪,这种人留不得。”
静妃出言解劝,“毕竟是皇上的人,打发出宫不太妥当。不如发配到外宫,让皇上眼前清静。”外宫内侍省统领的地方,负责浣衣织造清洗打扫,当初如寄就是从朝凤宫被贬到内侍省做事。
“你看呢。”皇上问虞挚,这事自然得要她解气。
“娘娘秉公处理又以仁爱为先,臣妾没有异议。”虞挚温顺答道。
“那就这样定了,折腾一个多月,听说连白露庵的姑子都审了,总该清楚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此事。”皇上说得心平气和,心中实在不大满意,太后此事做得太没章法。
众人俯首称是。虞挚转头间恰对上瀚景王的目光,他不知已看了她多久,匆匆一瞥的凌利犹如刀镌。她面无表情一触即分,他也言笑晏晏地从宫素鸾手中接过酒壶,自酌自饮。
夜晚皇上携虞挚回宫。红萼服侍皇上宽衣,虞挚在一旁托腰看着。皇上收拾妥当过来扶她坐下,俯首贴在她肚子上,“快让朕听听,小家伙有没有想父皇。”
虞挚倚在床头,悄然摆手命红萼退下,“他天天踢臣妾呢。”
皇上听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朕在泰山鞭长莫及,听说宫里出事真是担心。”
“臣妾这不好好的。”虞挚伸手去挽鬓边的发,皇上却先伸手为她挽到耳后,“若真出了什么事,朕只怕追悔莫及。想不到如美人心肠如此狠毒,朕不是不相信你,但若太后真抓到个什么人,恐怕你百口莫辩。”
他兀自感慨了几句,想着想着又忽然笑了出来。虞挚坐直了身,“皇上笑什么?”
皇上摆摆手不太想说,但左右无人他也就不妨了,“怎么偏偏是叡景。”
虞挚的心一紧。
皇上已经接着道,“当时朕若在,恐怕也要笑出来了。”他边说边乐,全然没见虞挚的脸色。
虞挚想笑又笑不出,况且这也不是她该笑的时候。一言不发上床,面向里躺着。皇上觉出不对,从后面凑过来抚了抚她的肩,“生气了?”
“臣妾只是觉得没什么可笑的。”
“哎,朕也只有对你说说。”皇上拉过被子躺过来,一路劳顿他也有些困了,“朕再不说了就是。”
虞挚睁眼躺着,室内的灯熄了,陷入一片幽深的安静,身后一会儿就传来皇上均匀的呼吸。
在最愿意捕风捉影的后宫,她和瀚景王之间也隔着千山万水,一万种不可能。这样倒也安全,但为何她心里觉得如此可悲。一百双眼睛都看不到她看到的东西,难道是自己看错,自作多情。
胡思乱想着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不知眯了多久,就被一阵轻轻的呼唤叫醒。
“皇上,昭容娘娘?”付如海正在低声唤着。深夜通报,定是出事了。
虞挚醒转起身,撩开幔帐,皇上也慢慢睁开眼睛,睡意未消,“怎么?”
“皇上,白露庵起火了。”付如海抱着拂尘急得好像火烧屁股,嘴里连连低声念佛,“几十个人都没出来,现在都烧成炭了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很多耽美的书,还看了queer as folk。。。写文写到一半口味变了肿么办
、一零八、顶撞
明月高悬,星辰稀疏。香彻宫中灯火通明,宫人们从睡梦中爬起来伺候。红萼跪在床边为虞挚揉着浮肿的小腿。
虞挚闭目倚着,面容宁静好似假寐,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皇上已经被请去长宁宫议事了,白露庵好歹是皇家的地方,莫名其妙起火,恁谁都不能不重视。
“一波未尽,一波又起。”虞挚从齿缝中道,“如此一来太后便又有话说。”
“娘娘。”东临从外面匆匆进来,“长宁宫那边议完事,再没什么动静,皇上已回永安宫就寝了。”
虞挚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太后谨慎了不少。”
她摆手令众人退下,“都去睡吧,本宫也要休息了。”
如寄和红萼将灯熄了,光明倏地一窜,映亮彼此忧虑的面容,继而转入了寂灭。
白露庵大火,太后在潜心阁诵经三日,出来面容十分沉痛,不过也一扫如美人一案带来的阴霾,直接就在长宁宫接见了调查此案的卓庆郡府,高调得宫中人尽皆知。
皇上头疼,太医院的人天天往永安宫跑,治了几日也不见好。御医说是往来泰山劳累,受了风寒侵袭,被太后一句“还不是被后宫的心病所扰”给驳斥了回去。不过太后人前倒是和气了许多,今天终于传懿旨,请虞昭容到长宁宫“饮茶”。
九月初的天气风高气薄,虞挚一早起身胸口就发闷,接到传唤不得不打起精神,坐着辇前往。
静妃听到消息心里放不下,不早不晚赶到长宁宫请安。其他想要看热闹的也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此刻正坐在长宁宫装模作样地品着茗。
虞挚一进来,便看到太后严肃又耐不住得意的笑,“虞昭容行事一向利落,来得真是快啊。”
“太后传唤,不敢怠慢。”虞挚行了礼坐下,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
“白露庵的惨剧发生以来,哀家几日在潜心阁诵经,心中才逐渐平静。”太后心有余悸地感慨,“哀家想起虞昭容有孕在身,十分担心。这些事恐怕搅得你心神不宁,虞昭容平日无事不妨抄几遍《金刚经》,养心静气很是有效。”
这么快就来了,太后倒不绕弯子。虞挚微微欠身,“多谢太后挂念,臣妾一直遵循医嘱调理,怀孕以来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太后抿了口茶嘴角悠然一翘,不经意道,“免得虞将军回来见了,不放心。”
她说完便等着欣赏虞挚的神色,然而虞挚却没有如她所愿地错愕,只是淡淡地抬眉,“哥哥在前线为国尽忠,臣妾虽然想念,也不敢奢望能见到。”
“他很快就回来了。”太后似是随口道,“皇上下旨召他回京。”
“哦,敢问为何?”虞挚似是随口问。她身后的红萼低着头,心里砰砰跳得剧烈。虞将军要回来了,在这节骨眼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一来是完成婚事。”太后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二来,哀家听闻他几个月前到过白露庵,也想问问他,以求白露庵这次失火的线索。”
红萼喉头发紧,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虞挚稳稳放下茶杯,温语细软,“从麾夏到京城来回要三月有余,三个月军中无帅,大铭军士不知要枉抛多少热血,贻误多少战机。”
她的声音虽轻,所说的话却刚烈旷远掷地有声,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在太后脸上,冷笑一声,“就为了完成婚事,为了一场大火,皇上便不顾国之安危下旨调主帅回京,太后难道不觉不妥么?”
太后被她逼问得理亏。明明她是个狐狸精,怎么这一番质问之下,自己倒成了祸国殃民的坏人。她清了清嗓子,“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事不清,国无宁日。”
虞挚不由仰头笑出声来,扶着红萼慢慢起身,她虽怀孕臃肿,睥睨之间却自带一股威严之色,“太后不过是怀疑臣妾纵火罢了,何不直言相问?不过此事也不必多问,小雅别苑的风波刚刚过去,臣妾刚得宁日,便是再傻也不会做杀人灭口的事,这样岂不是无需太后调查,臣妾自己就抢先昭告天下心里有鬼了。”
“哼,也有可能是做了亏心事,不放心呢。”太后见她开诚布公,索性也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也可能是有人一击不中,想要借此翻案呢。”虞挚淡淡回敬。
“你大胆!”太后猛地拍案,蓦地站起浑身颤抖,“竟敢诬蔑哀家!”
殿下众人也变了颜色,虞昭容就是再得宠,也不能信口说太后的不是啊。
虞挚却只是砰然一笑,颔首恭顺行礼,“太后息怒,臣妾说的是如美人。”
“你!”太后指着她的手慢慢放下,用力地攥成了拳。她纵横宫中几十年熬成太后,什么道行的妖孽没遇到过,却杀不了这区区十几岁的孩子!愤怒与悲凉涌上心头,然而太后毕竟是太后,她嘴角一动,生生压住了震怒。
“有白露庵二十九位亡灵的庇佑,你就在香彻宫心安理得地等着和虞将军团圆吧。”
太后狠狠地说完,断然抚袖离席。众目睽睽之下,虞挚盯着她的背影,含笑低头恭送。
深夜僻静,静妃赶来香彻宫,她神色憔悴衣着端庄,显然已经等了一天,忧心忡忡。摆手屏退宫人,她望着虞挚开口第一句便是,“挚儿,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虞挚长发披在肩头,手中摆弄着双股玉钗,“姑姑也不信我么?”
“可是,”静妃没有心情绕弯子,急得压低了声音,“那会是谁呢?”
“也许是太后。”虞挚开口,才觉喉头干如火烧。
“你我都知道不是。”静妃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太后虽然卑鄙,礼佛之心至诚,她不敢冒着被打入阿鼻地狱的危险烧尼姑庵。”
“这些年来,太后做得哪件事不够下地狱?”虞挚眉梢一挑,似是不以为然。
静妃无言转头,看定了她,目光中饱含不安与忧虑,“我只怕你下地狱。”
虞挚淡淡地笑了,笑得恬静坦然,“姑姑尽管放心。”
“放心……”静妃凄然一怔,转眸细细瞧着虞挚,悲凉由心生,“你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叫我如何信你。”
虞挚只觉眼眶一热,眨了眨才敢抬头。苦涩堵在胸口,她却一个字都不能言说,只有苍白的一句,“真的不是挚儿。”
“好,好,”静妃点头,那神色不知是快意还是悲哀,“我本是个没用的人,却还不知好歹多管闲事。”
她心里痛苦再说不下去,混混噩噩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虞昭容,怒恨中又放不下,“宫里的路腥风血雨,大多时候是身不由己,杀鬼除魔以求自保。但当杀伐变成可以弹指享受的乐趣时,你自己就成了鬼,成了魔,神佛难救。”
她艰难说罢,不再期盼虞挚回答,怅然离去。
如寄候在门口,见静妃脸色铁青地出来,知道事情不妙,忙悄然进屋,“娘娘。”
虞挚微微抬头,灯光下脸色苍白如纸。如寄吓了一跳,“娘娘不舒服么?”
“没有。”虞挚声音有些虚弱,扶着她的手冰凉,往床榻走去。
“娘娘,”如寄不知该如何安慰,“关键的时候牺牲别人的性命来除掉虞氏和娘娘,太后不是做不出来。娘娘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虞挚坐在床上,长发遮了面颊,让她显得愈发瘦削,“二十九条命因我而死,是我的罪孽,死后到阴曹地府,我慢慢偿还便是。”
如寄听着她的话,只觉说不出的悲凉。她心里不由一滞,担忧地望着虞挚。
“我只怕,这一场不是死债,而是生劫。”虞挚微微动唇,眸光渐渐冰冷下去,“如果不是太后……”
如寄心里渐渐沉下去,她何尝不知道虞挚在担心什么。重重迷雾背后可怕的阴谋蠢蠢欲动,早就将她们收入网中。
虞挚慢慢闭上眼睛,“如果是那样,本宫就真的下地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一下。。情人节快乐~
、一零九、质问
皇上从泰山回来,休整了大半个月,栗月临天天望眼欲穿。这天终于等来了香彻宫的东临公公,“小主,昭容娘娘今儿精气神儿好,请您去翠蕉宫听曲儿。”
“翠蕉宫?”栗月临有些莫名其妙,那不是韩淑容的寝宫么,韩淑容不得宠,皇上都几百年没踏足翠蕉宫了。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白天还是晚上?”
东临笑得一咧嘴,“现在。”
栗月临泄了气,大白天的,皇上还在御书房议事呢,这可真是去听曲儿了。
收拾齐备,没甚精神地随着东临往翠蕉宫去。大正午的时候,天上太阳有些毒,栗月临只觉脸上晒得火烧,恐怕要黑一层了。
她也不认得路,只觉七拐八拐,便到了宫墙根儿下,这的墙似乎比内宫的要高上几尺,她贴着墙小步走着。前面的东临忽然停下了,低声说了一句,“前面是皇上。”
栗月临猛地抬眼,只见遥遥的宫人簇拥着明黄龙辇正往这边来。她心跳加速,僵僵地站着,仿佛一松劲就会双腿一软倒下去。此时怨起苏玉芍,好好地还病了,放她一个人见皇上见娘娘,没个照应。
“拜见皇上。”圣驾来得近了,东临和栗月临行礼。
一般时候,圣驾都是一阵风似的就过去了,东临不过是个小太监,栗月临不过是个没封号的秀女。不过今天皇上却难得地一抬手,宫人们停了步。
“干什么去?”皇上问了一句。
“回皇上,昭容娘娘在翠蕉宫听曲儿,小的去伺候。”
皇上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朕还以为她在宫里。”午膳本打算去香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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