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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搜奇·萌萌小志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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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的内心不由一阵激动——果然是要开PARTY的节奏啊!
主人领着十几个客人入座,都是神仙般俊美脱俗,把酒言欢,好不快活。然而似乎谁也不知道,暗处有一双来自俗世的瞪大的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切。
“叫朱家小童来表演节目啊!”只听主人大声道。
两个少年被带了上来,个个俊得跟姑娘家似的,唇红齿白,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小脸蛋,打扮得格外雅致,朱红色的衣裳,黑色的纱帽。
当两个客人吹奏乐器,他们便双双和着乐声摆手伸脚,翩翩起舞,那是世人从未见过的奇妙舞步。
“我来弹琵琶,让他俩合唱一曲,如何?”座中客人突然道。
朱家小童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这俩小蠢货,能跳舞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唱歌?”另一个客人笑道。
主人面有惭色,用拳轻轻一击,两个少年就嗷嗷叫着扑倒,在地上一滚化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胖猪,帽子落在地上,猪身上却还穿着衣服呢。
看见两只小猪滑稽的样子,陈公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谁知这一笑可不得了——
顿时屋里一黑,什么客人、宴席全消失了,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仿佛方才只是一场浮华的醉梦。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黎明驱走了黑暗,清晨清新的空气令人备感舒心。他突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自己竟站在栏杆外头的屋瓦上!屋檐不堪重负,正发出吱吱咯咯的呻吟,眼看就要塌下来了!
惨烈呼喊划破了宁静的黎明,也唤醒了庙里的僧人,最后他被僧人搀扶着,才手脚瘫软地从梯子上下来。
事后这货还挺得意,老是跟别人说:“虽然挺惊悚的,但是狐仙看戏,还挺有意思的哈!”
阁楼奇妙夜,狐仙设酒宴,两只跳舞的猪成了故事的亮点。
在北方,五种最具有灵性的常见动物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往往被拟人化成精怪,而民间的共识是,狐狸是这五灵中的头头,因为它最聪明,所以法力也最强,可以控制其他五种动物灵。
更厉害的是,狐狸是唯一进入道教神仙体系的动物灵,至今在龙虎山天师府里还有供奉狐仙娘娘的宫庙,可见狐狸在动物修真界里的地位是很高的。
因此志怪里的狐狸俨然是个东北灵界黑社会老大,有着各式小弟,黄鼠狼给它当打手,刺猬为它搬枣子,老鼠打下手,在此文里,猪还来给狐狸献舞了。作者的笔墨并没费什么在狐仙主人上,反而对两只跳舞的猪描写细致生动,在志怪里真是另有一番情趣。
亳州刘晖,食鱼骨鲠于喉,咯出一物,状如鱼目,莹洁而圆。拾置几上,倏然分为两,又分为数十块,宛转俱化为人,长寸许,坐者、卧者、行者,来往纷纷。刘急捕之,皆遁去,仅获其一。置砚池中,日饭米一颗,爱如奇珍,作绿纱小帐以护之。欲为之置床榻、制衣履,而小人毙。刘甚怏怏,举置笔床上。忽见前者数人,素衣而至,向尸饮泣甚悲。刘无言,以觇其变。旋有四人舁一小棺,朱漆明净,纳小人于其中,合棺,众人拥簇而去。至几下,遂失所在。
亳州的刘晖,吃鱼骨头卡住喉咙了,咳出一个东西,长得跟鱼眼睛似的,圆溜溜又白莹莹。
那大概就是鱼眼睛吧,刘公子这样想着,把这小球放到了桌上。然而,奇迹发生了——
这个小球突然裂成两瓣,又自行分裂成几十块!
转眼这些小白块又动了起来,变成寸把长的小人儿!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跑了起来!一切就发生在一转眼之间!
这都是些神马玩意儿!看到这一幕的他宇宙观受到巨大冲击,钛合金狗眼简直要瞎了,而他既没有喝杜康酒,也没有嗑五石散,更没有在黑甜乡里!
他又惊,又奇,又喜,连忙伸手去抓,眼疾手快,还真给他抓到一个!
是的!一个泪汪汪的、活生生的、温热的、叽叽叫的小人儿,此刻就在他的手里!
他把小人养在砚台里,每天给他一颗米饭吃,疼爱得不得了。一天只给一颗米饭,这样的宠物实在太省钱了。陈公子还跟手办宅男似的,给他做了精致的绿纱小帐、小床榻、小衣服……
可是小人还是死了。毕竟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命,对于人间烟火显然不适应。
刘公子十分伤心,抹着眼泪把小人的尸体轻轻放在笔床上。突然看见之前的几个小人穿着白衣出现了,一边啾啾哭着一边走向尸体。
刘公子不动声色地缩在一旁观察,过了一会儿,又有四个小人举着一副小棺材来了,还是新上的红漆,放入同伴的尸体,再度簇拥而去,这是小人最后一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志怪中,描写小人的篇幅不在少数,但亲手抓住一个豢养起来,还真是极少的。
人类对小巧、纤细而可爱,并具有人性的生物,出于本能地,都忍不住会产生爱怜之心。然而作为弱势的一方,谁又愿意成为笼中物,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上呢?只不过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
这是宠物史上的悲剧,同时也说明,就像外星人来到地球总会有些不适应,精灵一类的生物,凡夫俗子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圈养的。
《酉阳杂俎》中说,唐代宗时期有个大胃王早退官员刘录事超喜欢吃生鱼片。有一次,一群人围观他吃生鱼片的时候,他吃了几盘就噎住了,也是吐出一个豆子大的骨头珠子,不一会儿这珠子渐渐长大,竟然成人,并揪住他干了一架,过后又合为一人,刘录事痴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从此对生鱼片产生了心理阴影,怎么也不敢吃了。相比之下,这位刘录事的遭遇就显得更加怪诞而倒霉了。
这些鱼里蹦出来的小珠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大概是水中的精灵一类吧!
邑章氏,家有空室三楹,多年扃闭,云其中多怪。有武夫寓其家,欲觇其异,每隔窗窥视,俱无所睹。一夕,月明鉴物,见堂中有男妇数人,皆衣锦绣,身高尺许。视案上立二人,高如前状,苇帽袍褂,相对揖。武夫以铁丸击中其一,蹶然倒案上。余俱不见。入室视之,乃一巨鼠,苇帽则鸡子壳,袍褂则青兰纸耳。
章家府里有三间荒废的空屋,一直锁着,据说里面住着妖怪。
那么,这个妖怪长啥样呢?问起这事,大伙儿都摇摇头。
有这么一位武师,他武艺高强,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天桥上把大姑娘装进花瓶的戏法,在深山老林里和狗熊打过架,在古墓扒过老狐狸皮,玩过青楼最美的姑娘,倒过古代大官人的斗,就是没见过妖怪。
“若是个没有脸的,我就拿起笔墨给他画一个;若是青面獠牙一见面就扑上来的,我就和他打一打;若是个美人儿,嘿嘿……”于是这位武师偏偏要去章家做客,就为了想看看那妖怪长得是圆是扁。
令人失望的是,每次从窗子里窥探,总是啥也没看见。
终于,有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偷窥妖怪去了,这次运气特别好——
月色明朗,只见这房间里有几个小人儿,男男女女,都穿着花花绿绿的锦绣衣服,身高一尺多。桌子上还站着两个小人儿,戴着苇帽穿着袍褂,正跟对方有模有样地作揖。
妖怪……原来长这样啊!
这武夫心中一动,摸出一颗铁丸作为暗器,嗖地弹出,击中一个,顿时砰地倒了下去,其他那些便应声消失了。进屋一看,躺在桌上的分明是一只大老鼠,头上顶着个鸡蛋壳,身上披着张破蓝色纸片。
敢情这是一群小小老鼠精啊!竟然霸占了三间屋子,实在太不像话!
韩愈说:“礼鼠拱而立。”北方有一种老鼠,见了人“则交其前足而拱”,令人惊喜。据说孔子当年周游列国,在晋地看见黄鼠作揖,便十分感叹:这里连老鼠都这么懂礼貌,我还传个什么道啊。于是就打道回府了。这就是“孔子回车”的故事。
拱鼠会作揖,因此也成了礼制的象征。诗经《相鼠》写:“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意思就是说:连老鼠都有皮有脸的,人要是不懂礼,还不如去死!
故事里的小老鼠精们也彬彬有礼地在作揖,可见,这些小东西真是很有灵性的。
黄鼠狼能成精,老鼠自然也能成精,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妖精使的是同一个把戏,就是把垃圾堆里捡来的小道具幻化得尽善尽美,但这些故事都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它们无论怎么调皮,最后都会露出简陋的原形,抱头鼠窜,叫人忍俊不禁。
文中顺带提到了武夫以铁丸为暗器,如今只能在武侠作品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在当时却有这样的绝技。铁丸射程不远,难以命中,训练之艰辛,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西贾段某,寓居京都某家空室。夜见鸡雏数十,从地隙出。穷其处,在院西隅。发之,得银锭无算,上铸崇祯年号。殆前巨绅之故第也。
西贾段公子,寄宿在京城别人家的空房间里,夜里看见地里蹿出几十只闪闪发光的小鸡,它们到处乱窜,晃得他眼睛发花,最后都跑到院子西边墙角下不见了。
于是这人灵机一动,在那墙角下一挖,竟然挖出了好多好多银两,差点闪瞎了眼,而银两上分明还铸着崇祯年号,原来这里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啊!
民间传说,金银财宝埋藏在地下,日久天长就会成精,夜里会出来溜达,而只有有福报的有缘人才能得到它们。和现代人梦想中彩票大奖一样,古代人也常常梦想挖到过去大富人家留下来的宝藏,因此这样的故事还编了不少。
银子最常见的动物化身是鸡,这是因为鸡在十二生肖中对应的天干属酉,因为这个时辰鸡就该叫啦,正是起床的时候,而酉属西方,西方又属白色、属金,因此将银子化身为银鸡儿,便不奇怪了。巧的是,主角发现银子的地方也在西边。
《太平广记》里有专门记载金银玉宝等相关奇闻的书卷,这里面一夜暴富的主儿倒真不少,更离奇的是,金银不是变成金鸡银鸭满地乱窜给人抓,而是直接变成人来到他面前,一整个金人儿银人儿,可比小鸡小鸭要大多了吧,真是难以想象啊!
《稽神录》里的陈浚,遇上两个道士到他家做客,一个黄衣,一个白衣,夜宿他家,白衣道士就变成了一个银人,黄衣道士则不见了。
《稽神录》里蔡彦卿的故事,就显得暴力多了,他看见林中有一个白衣女子独舞又消失了,第二夜他一锄头把那女子击倒,得到一个银瓶子,又从地里挖出上千银两。真是胆大心细!你怎么知道打倒的是银姑娘而不是贞子呢?
最不像话的是《玉堂闲话》里的宜春郡民章乙,遇到陌生美女带着丫鬟主动要求借宿,他家一个公子哥居然色心大起夜袭美女,“遂升榻就之。其妇人身体如冰,生大惊,命烛照之,乃是银人两头,可重千百斤”。
看了这些,真是佩服古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啊!
第十一章 星爷般的无厘头《耳食录》(乐钧)
乐钧,清代文学家,本书于乾隆五十六年写成,第二年开始刊印,后来又重刊三次,足见它受欢迎的程度。
耳食之谈,意为耳朵的食物,它还有个同义词叫“无稽之谈”。可想而知,这本书会是些什么内容,除了些缥缈的仙鬼故事,还有些市井笑谈。书中的许多故事是那么的荒谬,却又带着童话般的天真可爱,周星驰电影式的无厘头搞怪,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保有的一颗童心,童话里的故事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志怪就是介于童话与现实之间的故事。
邓乙年三十,独处,每夜坐,一灯荧然,沉思郁结。因顾影叹息曰:“我与尔周旋日久,宁不能少怡我乎”其影忽从壁上下,应曰:“唯命。”乙甚惊,而影且笑曰:“既欲尔怡,而反我慢,何也?”乙心定,乃问:“尔有何道而使我乐?”曰:“惟所欲。”乙曰:“吾以孤栖无偶,欲一少年良友长夜晤对,可乎?”影应曰;“何难?”即已成一少年。鸿骞玉立,倾吐风流,真良友也。乙又令作贵人。俄顷,少年忽成官长,衣冠俨然,踞床中坐,乃至声音笑貌,无不逼肖。乙戏拜之,拱受而已。乙又笑曰:“能为妙人乎?”官长点头下床,眨眼间便作少女,容华绝代,长袖无言。乙即与同寝,无异妻妾。由是日晏灯明,变幻百出,罔不如念。久之,日中亦渐离形而为怪矣。他人不见,唯乙见之。如醉如狂,无复常态。人颇怪之,因诂而知之。视其影,果不与形肖也,形立而影或坐,形男而影或女也。以问乙,而乙言其所见则又不同。一乡之人以为妖焉。后数年,影忽辞去。问其所之,云在寓次之山,去此数万余里。乙泣而送之门外,与之诀。影凌风而起,顷刻不见。乙自是无影,人呼为“邓无影”云。
郭德纲和于谦讲过这么一段相声——
“打孩子一出生,在太阳底下这么一照,看影子的深浅浓淡,过去讲影子是魂魄,影子淡就怎么怎么样,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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