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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不如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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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想起邓将军临别时朝手表投去的匆匆一瞥。在悲痛欲绝的哭号中,她感到自己未来的人生旅途将永远和邓演达创建的第三党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她要将毕生的精力与心智无条件奉献给革命。在那几天,我的母亲与同学连夜印发《宋庆龄宣言》,赶写反蒋标语。一月之内,标语传单遍布全城。她甚至与一些女学生黑夜摸到狮子胡同的北平卫戍司令部去张贴。 

在我父母的婚后,父亲双手赠她一个用白绢包裹的物件。打开一看,是邓演达的那只金表。此后,我母亲奔波流离数十载,始终带着这件遗物。它浸透着那个时代的风雨烟尘。1966年,红卫兵连抄我家无数遍,这只手表被抄没。最珍贵的东西,以最粗暴的方式毁灭——中国的人与物之命运,常如是。 

1978年我无罪释放,妈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带我去南京祭扫邓墓。秋阳下我母女二人含泪伫立在邓演达墓前,墓边绿草如茵,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青年,且又吃又喝。当我们默然离去时,只听得背后传来议论:“这邓演达是谁?”“大概是邓颖超的哥哥吧?” 

问:想必你母亲李健生先生在“反右”及“文革”中,都受到很大冲击吧? 

答:是的。“反右”红火的时候,上级派人来动员她与我父亲离婚,让她远看刘清杨、近学浦熙修(这二人都是在丈夫张申府、罗隆基倒霉之际,宣布“划清界限”的)。我母亲听了摇摇头说:“我封建思想严重,在这个时候要老婆离婚,绝对办不到。”翌日,这段话就上了首都各大报刊。自然,我的妈妈也戴上右派帽子。 

谈到“文革”,我的心情极其沉重。以后,我会专门撰文追述这段锥心裂肺的岁月。总之,一切惨烈无情都指向了两个孤立无援的老人。那时的民主党派以及政协均被红卫兵、造反派一律当成牛鬼蛇神。而我的父母便是牛中牛,鬼下鬼。别瞧民主党派从未执政,可整起人来一点也不逊色。 

问:能否再介绍一下包括您本人在内的章氏后代的情况? 

答:我父亲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儿子叫章师明,即我的大哥。他1920年生于我父亲的老家安徽桐城,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现任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 

我的姐姐章诒学,1939年生于香港,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现为北京第二光学仪器厂研究所所长,教授级高工。北京市政协常委,全国妇联执委。 

我叫章诒和,1942年生于重庆,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戏文系。现在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民主同盟盟员。 

问:如此看来,章氏后代皆为民主党派成员,而且在事业上都有所成就。 

答:成就二字不敢讲。但我们几个平素为人及工作成绩,至少在民主党派的圈子里大家是清楚的。从职业上看,我的兄长有那么点子承父业的意思。姐姐与我,一理一文。这与1957年后父亲对职业的看法有关。家父历尽政治风波,饱受精神折磨。1957年6月8日前,称他为民主人士,高官厚禄;6月8日后,说他是马路政客,人格全无。作为一个职业政治家此时似乎才明白政治为何物。60年代初,我就择业问题请教他,父亲说:“年轻时留学柏林,德国人告诉我,他们最尊崇的职业是医生和律师,因为人命关天,故学这两个专业的学制也最长。不想,当年我问异国人的问题,如今你拿来问我。这里,我只讲一句话,你选择什么职业都可以,但我唯一尊敬的是科学家或艺术家。因为他们比较干净。” 

问:听说《光明日报》、《中国教育报》、《人民政协报》、香港《文汇报》曾刊出章伯钧子女家属出资20万元,为章伯钧夫人李健生在其家乡河北省怀安县建立了李健生教育基金会。请问什么是李健生教育基金会?它是由谁建立的? 

答:这是由私人捐款,以个人姓名命名的教育基金会。该会设立在河北省怀安县,旨在奖励这个地区的先进教师和优秀学生。李健生是章伯钧夫人,捐款人是章伯钧的子女。也就是说,是我们兄妹为纪念母亲,为发展其家乡的教育事业而办的一件善事。 

问:你们兄妹怎么会想到要建立教育基金会?据我所知,你们当中谁也不是富翁大款。 

答:自1957年始,我们三人在不同的地方均受着政治压力与社会歧视,人生道路坎坷不平。譬如我,“文革”中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刑20年,坐牢10载。父亲殁于被捕之初,女儿生于团圆之内,丈夫亡于平反之前。生活搅拌着血泪,血泪熔炼了灵魂。 我对这样的人生并无怨悔,反觉自己有幸出自于这样的家庭,非常珍惜它。尽管父亲的骨灰摆进了八宝山,其实在他背上还背着黑锅。越是如此,子女就越应自强。我们兄妹性格迥异,待人接物亦有所不同,但都自觉尊守一条“法则”,那就是自己的行为不能给父母抹黑。现在,我们三人均已年过半百,更感到有必要为父辈、为社会做点事情。 

问:听您的谈话,是否还要为章伯钧先生做点什么? 

答:是的,只要主观条件具备,客观环境允许。 转自 “中国青少年新世纪读书网”   六、一片青山了此身——罗隆基素描   罗隆基(一八九八~一九六五)江西安福人,字努生。早年留学美国。一九三一年与张君劢等同组再生社,次年改组为中国国家社会党。曾任清华、光华、南开、西南联大等大学教授,《新月》杂志主编,北京《晨报》社社长,天津《益世报》主笔等职。一九四一年参加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后改为中国民主同盟)。一九四六年代表民盟参加政治协商会议,并任民盟中央常务委员。一九四七年民盟被迫宣布解散,在上海被国民党软禁。一九四九年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建国后,曾任政务院政务委员、森林工业部部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副主席等职。——摘自《简明社会科学词典》 关于罗隆基的这个条目,似乎缺少了一项重要的内容。那就是他在一九五八年一月二十六日,被划为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派分子,而这个身分远比他的任何学位、职务、头衔,要响亮得多,也知名得多,且保持终身,直至亡故。此外,他还是毛泽东亲自圈定的章(伯钧)罗(隆基)联盟的二号人物。这个经御笔定下的铁案,至今也未见发布官方文件,予以废除或更正。我听别人说,在八十年代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曾发过一个文件,说明章罗联盟的“不存在”,可惜这个文件几乎无人知晓。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章伯钧)让我对一个西服革履、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叫:“罗伯伯。” 这个罗伯伯,就是罗隆基。他比父亲小三岁,由于爱打扮,讲究衣着,所以看上去这个罗伯伯比父亲要小五、六岁的样子。似乎父亲对他并无好感。他也不常来找父亲,要等民盟在我家开会的时候,才看得见他的身影。会毕,他起身就走,不象史良,还要闲聊几句。 我对罗隆基的认识和记忆,准确地说是从他划为右派的前后开始的。 那是在一九五七年四月下旬,中共中央发出了整风运动的指示,并邀请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参加运动,帮助整风。 五月,中央统战部举行座谈会,罗隆基应邀参加。二十二日,他在会上发言,建议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一个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不但要检查过去的“三反”、“五反”、“肃反”运动中的失误偏差,它还要公开鼓励大家有什么冤枉委屈都来申诉。这个委员会应由执政党、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组成。中央如此,地方人代会和政协也相应成立这样的委员会,使之成为一个系统。 ——罗隆基的这个发言,引起一片震动。 他的意见被概括为“平反委员会”,和父亲的“政治设计院”、储安平的“党天下”并称为中国右派的三大“反动”理论。 鉴于储安平“党天下”言论在社会上产生的强大冲击,六月二日,时任国家森林工业部部长的罗隆基,作为中国友好代表团成员飞赴锡兰访问的前一天,对办公厅副主任赵文璧打了个招呼:“部中鸣放要注意,不要过火。共产党政策随时都在变。” 罗隆基说对了,当他还在科伦坡街头的商店,兴致勃勃地给干女儿挑选丝巾和香水的时候,国内形势果然风云骤变,由整风转为反右了。六月二十一日,他如期回国,等候他的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严酷的斗争。 最初,面对报纸刊载的有关他的批判文章,罗隆基是镇静的。二十五日下午,即回国后的第四天,他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对一脸惊慌的赵文璧说:“你何必那样慌嘛。” 赵文璧的确担心,且提醒罗隆基:“你的群众关系太坏,部内、部外都坏。”还特别点明:“你在生活作风方面,也太不注意了。” 罗隆基立即打断他的话头:“你不要谈我的生活作风,我的脾气不好,这些都是小事,一百条也不要紧,现在主要是政治立场问题……,所以,你要冷静地分析问题,不要沉不住气。” 七月一日,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文中,在批判该报为资产阶级右派充当“喉舌” 的同时,指责中国民主同盟和中国农工民主党“在百家争鸣过程和整风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特别恶劣。”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有路线的,都是自外于人民,是反共反社会主义的”。而右派份子的猖狂进攻,“其源盖出于章罗同盟(后被称章罗联盟)”。 父亲阅后大惊,说:“我这次讲话(指五月二十一日在中共中央统战部召开的帮助中共整风提意见的座谈会上的发言)是上了大当。”并从文笔、语调、气势上一口断定,这篇社论必为毛泽东所书。 他怃然良久,又道:“老毛是要借我的头,来解国家的困难了”。 罗隆基读罢,也沉不住气了,最受不了的一个名词,就是“章罗联盟”。他两次跑到我家,质问父亲:“伯钧,凭什么说我俩搞联盟?” 父亲答:“我也不知道,我无法回答你。” 是的,对罗隆基来说,最最不能理解和万万不能接受的就是“章罗联盟”。为了表达愤懑之气与决绝之心,平素不持手杖的他,在第二次去我家的时候,特意带上一根细木手杖,进门便怒颜相对,厉言相加,所有的话都是站在客厅中央讲的,整座院子都能听见咆哮之声。父亲则沉默,他也只有沉默。因为“章罗联盟”之于他,也是最最不能理解和万万不能接受的。 临走时,发指眦裂的罗隆基,高喊:“章伯钧,我告诉你,从前,我没有和你联盟!现在,我没有和你联盟!今后,也永远不会和你联盟!”遂以手杖击地,折成三段,抛在父亲的面前,拂袖而去。 章罗是否联盟?或是否有过联盟?——民盟中央的人和统战部的人,当一清二楚,。因为自打成立民盟的第一天起,他俩就是冤家对头、对头冤家。何以如此?物有本末,事有始终。若答此问,则必追溯到民盟的缘起和构成,而决非个人因素所能解释。 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即中国民主同盟之前身,原是三党三派,是为组成最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在中共的积极支持下,一九四一年于重庆成立。三党是指父亲领导的第三党(即今日之中国农工民主党)、左舜生领导的青年党、张君劢领导的国家社会党;三派是指黄炎培创办的中华职业教育社、梁漱溟建立的乡村建设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后有沈钧儒、史良领导的救国会加入)。这样的一个结构组合,就注定它自成立之日即患有先天性宗派行为症。抗战胜利后,民盟的这个疾症非但没有消弭,反而大有发展。当时在民盟得势的,是沈钧儒领导的救国会和父亲领导的第三党。因为国家社会党和青年党被赶走,职业教育社和乡村建设派,原本在民盟的人就不多。一九四七年在上海,黄炎培去医院看望患有肺病的罗隆基的时候,曾同他商议要把盟内个人份子(在重庆是以组织单位加入民盟的)团结起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单位,同救国会、第三党并列、且相互制衡。后黄炎培转到民建(即中国民主建国会)当负责人,便放弃了民盟,而他的打算则由罗隆基去实践了。当然,退出国家社会党的罗隆基,此时也正想拉住一些人,在盟内以形成一个力量。这样,从一九四六年的上海到一九四九年的北京,在民盟终于有了一个人称“无形组织”的小集团,其基本成员连罗隆基在内共有十位。他们是:潘光旦⑴、曾昭抡⑵、范朴斋⑶、张志和 ⑷、刘王立明⑸、周鲸文⑹、叶笃义⑺、罗德先⑻、张东荪⑼。这个 “无形组织”的宗旨,用罗隆基自己的话来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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