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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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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阳春三月,京都夜里的天气还是寒冷的,她又素来畏寒,怀着近八个月的身孕。最是不能马虎。
云想容捧着小巧精致的暖手炉,在英姿和玉簪的搀扶下到了门前,英姿上前推开了菱花格扇,冷空气夹着雨水迎面扑来,吹的云想容肩头雪狐腋风毛领子上的白色绒毛倏的倒向一边,鬓角的长发撩动而起。
听见开门声响,院中手持火把和灯笼的侍卫回头。警觉的看向门前。
但见一身量高挑容姿绝色的妇人在婢子的搀扶下缓缓迈出门槛,到了廊下。借着灯光,依稀可见她大氅遮掩下隆起的腹部,即便身怀有孕却依旧不减她的容色,倒更增几分慵懒柔弱之态。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韵,侍卫们有些看的呆了一下,瞬间恢复警觉,有些则防备的望向宫殿四周,似乎防备着突然到来的袭击。
云想容明媚眸子微微一轮,就看出了今夜的异样。侍卫入内宫。包围太后寝宫,见了女眷不知回避,要么直视要么防备,好似如临大敌的模样……
云想容心里发虚,手心冒汗。她虽不愿让自己胡思乱想。到底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他常常能体会她情绪一般的与她互动,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可她仍旧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往最坏处去想。
难道,沈四反了?
他是有这个“前科”的,而且眼下的情况诡异至极,实在让她不能不往这个方向联想。
云想容向前几步,刚刚走到丹墀旁边,左右两侧的侍卫就突的同时伸臂阻拦。
“夫人留步!”
“夫人要哪里去!”
云想容攥紧了手中的黄铜镂空雕花手炉,面色平常的反问道:“今夜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些人?你们来这里,太后与长公主都知道么?”
若黄莺出谷银铃叮铃的声音,温柔婉转的发问。
侍卫机械的回答道:“西南方走了水,皇上担心太后安慰,特派我等把守,夫人也请不必担忧,尽管安寝去吧!”
生硬的回罢了话,侍卫们手臂却依旧拦在云想容身前。
云想容蹙眉道:“走水?”向侍卫所说方向看去,哪里有烟尘和火光?真正走水她在兴易县孟家是见过的,哪里会如此平静?
就好似,被包围的只有慈安宫。
根本没有走水,根本是皇帝找借口派人将慈安宫包围住了!
她绝不会傻的认为皇帝是针对他的生母,现在马家已没有当年气势,不值得皇帝如此兴师动众。
那么只有唯一的解释,皇上是针对她的!
然她不过一介弱质女流,皇帝何至于派了这样多的侍卫将慈安宫寝殿团团围住,又不许她随意走动!?
先前在她脑海中的猜测越加成形,云想容的心砰砰乱跳。虽是不愿意也不希望事情会按着这个方向发展,但现在看皇帝“炸毛”一反常态的表现,只能猜测定然是沈四反了!
否则皇帝那样的谨慎周密的人,除了谋反,还有什么事能激的他如此作为,连天下臣民的看法也不顾了,就这样火燎腚似的派人来包围了太后的寝宫!
云想容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事已发生,多想无益。既然跟了沈四,不是就已经做好了要他共进退的准备了么?
沈四反与不反,都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不论发生何事,他们一同承担就是了。
云想容娇柔的面庞上有了些失望之色,似为不能下去走走而惋惜,叹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去歇着吧,劳烦各位了,若有万一,定要来通知我。”
完全是怕死妇人之态。
侍卫们道是,放下了挡在云想容身前的手臂。
云想容则是由英姿和玉簪扶着回了厢房,到了里头的寝室之中,磨蹭了一会儿,吩咐二人将灯熄灭。
云想容根本就没有宽衣解带,而是穿着方才的衣裳,低声在英姿和玉簪耳畔道:“你们做好准备,今夜随时有人会来带咱们出去。”
英姿和玉簪根本不懂发生什么了。却也看得出今日事情的蹊跷,听闻夫人如此吩咐,即便不明所以,也都点头,悄声道是。
云想容就抱着暖炉斜歪在暖炕上闭目养神。
她对沈四是有信心的。若他反了朝廷,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且他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所以他一定会来救她出去,不会让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成为皇帝祭旗的祀品。
可是聪明如云想容也深切的明白。如果要营救,最佳的时机其实是在皇帝未发现他意图的时候。像今日这般皇帝严密布下防卫,就知若沈奕昀真的谋反,事情就已经败露了。
皇宫禁地,想要营救她出去。且在皇帝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云想容心内虽有焦灼。却也并不害怕,只平静自己的内心,让自己不至于慌乱的无法应付突发的状况。
而此刻的御书房中,皇帝却与云想容完全相反,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慈安宫已布置下了?”
“回皇上,已经布置下了,沈夫人和云老夫人的住处都已经派侍卫给围住了。”夏辅国诚惶诚恐做答。
皇帝负手又来回踱了几步,问垂首站在地当间儿的尉迟凤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见说的?怎么就说云咸宁跑出城往辽东去了?”
尉迟凤鸣沉声道:“臣的手下负责监视永昌侯,今日晌午见他独自一人出门去了广岳楼。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用饭罢了,谁知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就乔装改扮进里头去打探,发现人早已经不再那处了。后来有守城门儿的来回,说看到永昌侯急匆匆的骑马出城。往辽东方向赶去了。”
“你的人打探,自然就是不假的。”皇帝沉声道:“云家势力原本不小,如今云大同和沈默存在辽东,云咸宁也急忙火燎的往那头去,云家四个男丁里头两个能做大事的都要奔赴辽东,剩下一个不经事的还有一个文弱书生……不对,不对,这事儿蹊跷!”皇帝越想,越觉得云敖私自出城奔赴辽东目的不纯。
如今大周朝正处在微妙时刻,辽东大灾,他整日担忧藩王并起作乱,国库空虚,赈灾尚且不足以应付,又哪里来的银钱去打仗?是以这个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最担心的就是叛乱。而那些对他灭藩持反对态度的人,又哪里会心甘情愿的就被削弱力量?云家这等大族,很有可能引头反了!
云家一门双侯,两个都去辽东,难道真是要结合当地叛军和沈家一脉,在与封地之处的云家将给京都来个里外包抄?
“夏辅国!”皇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
夏辅国吓得小腿肚子都有些颤,忙行礼:“奴才在。”
“你速去永昌府传朕口谕,宣永昌侯云咸宁即刻入宫,朕有要事商议!”
“遵旨。”夏辅国连滚带爬的快步去了。
御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皇帝伫立在窗前,尉迟凤鸣则垂首站在地当中。
过了不多时,御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夏辅国在小太监簇拥下疾步走来,进门后行礼道:“回皇上话,奴才去了永昌侯府传旨,可永昌侯此刻不在府上。问过永昌侯夫人,夫人却说侯爷今儿个上午收到一帖子,出去赴约,到现在还没回府。”
尉迟凤鸣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跳了一下。
皇帝更加不安了:“什么帖子,什么约,会赴到城外往辽东去了!这其中分明有诈!尉迟,你立即带人将永昌府给朕监视起来,一只鸟儿都不准跟丢!”
“是!”尉迟凤鸣拱手行礼退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家变
尉迟凤鸣快步而去,待离开皇帝的视线才缓缓停下脚步,转回头往慈安宫的方向看去。偌大皇宫中,只有那个方向的天空之下有光亮。云想容那样敏感谨慎的人,突然就被皇帝的侍卫包围了,一定很害怕吧?
他不相信永昌侯那样的人会反了皇帝。永昌侯和济安侯不一样,他还讲究什么八拜之交,还讲义气,皇帝不顾的感情,他可是还顾及的,再说现在云家也完全没有理由造反。
他倒是更怀疑这件事是针对云想容的,云家如果倒霉,也只是被捎带上而已。
至于是谁与云想容有这么大的仇……
尉迟凤鸣脑海中浮现出他的人跟踪得到的信息,不过这信息被他刻意在皇帝面前压下了。暂且不上报,看看她会如何折腾好了。
现在他已经改变主意,不想要云想容的性命了。只对她施以报复,心里舒坦之后还是可以将她收在房中的,所以他且看看那女人如何折腾。
云想容丝毫不知御书房这方的动静,更不知皇帝派人围了慈安宫,不是因为沈四反了,而是因为怀疑云敖奔赴辽东是云家带头联合沈家反了。
云想容一夜无眠,与英姿和玉簪预备好一些随身应当携带的物品,就一直等着有人来营救。可是知道等到次日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就连外头的侍卫们换岗也结束了,还是没有人来。
云想容的心渐渐地往下沉。
最佳营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皇帝如此防备之下,沈四除非有通天彻地的仙法。否则绝无可能在众多人眼皮子底下将她救走。
有一瞬云想容在想,难道沈奕昀不管她了吗?
前世的沈奕昀的确是薄情寡义,可前世她与他交往又不深,躲避尚且还来不及呢,对他的人能有几分了解?更何况今生他对她的好都历历在目绝不掺杂。活生生的人与自己生活在一起。总比那些流言蜚语更加富有说服力。
思及此,云想容否定了沈四放弃她的想法。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不是沈四谋逆刺激了皇帝,而是其他事情?
可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动摇江山还能让皇帝失态的。还有什么人造反能让皇帝圈禁起她来?
闽王?!
闽王如果反了,圈禁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太后了。
如果皇帝真是将自己生母团团围住用来威胁自己的亲弟弟,那也真太猪狗不如了。
“……夫人,夫人。”
英姿轻轻的推了云想容一下,才让她从兀自沉思中回过神。
“怎么了?”
“您累了一夜了。吃些东西,将安胎药用了就好好睡一觉吧。”说到此处压低声音:“即便有人来营救,也不会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夫人大可以好生休息,养精蓄锐。”
云想容颔首,当然明白英姿说的是对的,她寻常时候尚且禁不起折腾。夜里不睡白日里心脏就要难受,何况肚子已快八个月大了。
扶着圆球一样的肚子在玉簪和英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云想容喘了一会儿才舒坦一些,先去盥洗。
早膳不过略动了一点,将安胎药用了,就倒在暖炕上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安慰自己即便要逃走也要保持体力,不能成为沈四的拖累。
几番开解下来,好容易才放下心事睡了。
她睡的着,慈安宫中其他两位主子可睡不着。
太后昨儿夜里已派人去问了皇帝一次,到底什么意思。哪里有亲儿子大半夜把母亲给包围起来的?可不论是她身边得脸的宫女嬷嬷还是太监,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侍卫的包围的。虽说吃穿用度都与平日里相同,可无缘无故的自己就被围了,太后的心里怎么还都是不舒坦的。
柔嘉清早来请安时,太后正歪在菱花格扇边铺着明黄坐褥的暖炕上生闷气。
与太后阴沉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柔嘉今日的心情似格外好。她穿了身嫩绿色的对襟交领小袄,下头是鹅黄色四季锦绣八幅裙。外头罩着件水粉色的立领子素缎大氅,领口和下摆四周都嵌了雪白的风毛,打扮的娇艳青春,就如同冰雪消融之后大地新窜出的嫩草一样娇柔可爱,让人瞧着就清新。
“母后。”闪掉大氅交给宫人,柔嘉行过礼,笑吟吟的给太后奉茶。
太后原本心情不佳,看柔嘉身上清新亮丽的颜色,愚堵的一口气也算纾解开了一些,“嗯”了一声,接过月白螺钿杯吃了一口茶,这才道:
“你看到外头那些了吗?那群不要命的狗奴才,竟然连哀家的慈安宫都敢包围,还敢断绝哀家与皇帝的联络!”
虽这样说,太后心里其实是在骂皇帝的。侍卫难道敢吃饱了撑的来开罪她? 没有皇帝下令,他们谁敢!
柔嘉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也在包围中,安慰太后道:“皇兄定然是有苦衷的,您是皇兄的生母,在如何他也不会将您如何的,我道是觉得,皇兄此举另有它意。”
太后闻言挑眉,看向柔嘉,略下垂的眼角遮不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了,慈安宫里还住着柔嘉和沈云氏!柔嘉不过是个寻常没招驸马的老姑娘,平日里又小意讨好着他们,断不会是皇帝对付的对象,那唯一的理由就只在沈云氏身上!
太后心里是装着天下大事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家谋逆!
若非谋逆,皇帝绝不会做出包围生母这种会令人事后诟病的事来。
思及此,太后坐直了身子,吩咐身边最得脸的太监,“你这会子拿着哀家的信物,就说是哀家懿旨,无论如何要去皇上那里看个究竟,皇上也快散朝了,你到时让他即可来慈安宫见哀家!”
“奴才懂了。”大太监拿着信物迅速下去了。
这一次有了太后信物,再加上此人素来得脸,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又想起皇上吩咐严密注视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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