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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凤的罗曼史-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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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苍白俊美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红晕,修长如玉的手将我的手一把按住,有些迷蒙的双眸定定地望着我:“不对,这个梦……也忒真了点儿。”顾不得反驳他,我如触电一般想要抽回手,却被他修长的手指牢牢扣住,只听得他梦呓一般低低地开口:“便是梦也罢,我且问你一问。凤歌儿,为什么是他?他也不是你的族人,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那个臭小子?”
仿佛一道天雷在头顶上喀嚓闪过,我惊得连手也忘记抽回了,傻傻地张大嘴望着他,心头直似有惊涛骇浪卷过一般。他他他,他这话却是什么意思?我与此人,虽不是萍水相逢,却也不曾有过什么深交,他是何时竟对我起了这样的心思?彼时我丝毫不觉惊喜,只觉愁煞,还有沉甸甸的迷惑不解。
彼时我的模样一定有些呆愣。他见得不到回应,竟然站了起来,靠得近了些,又伸手来抚摸我的脸,口中酒气芬芳馥郁,熏人欲醉:“凤歌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你不信我么?我帝澔对着九重天发誓,我喜欢你,风歌儿。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头,可有我一丝一毫?”说到最后,那双眸越发潋滟,定定地将我瞧着,我从未见过那双天空般的眸子中燃烧着如此灼热的情绪,令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想远远逃开去。
先前他动作大了些,长袖刮倒了桌上一个琉璃盏,它在桌上滚了几滚,终于掉在地上,“叮”地一声脆响。我猛地醒悟过来,立时又羞又窘,脸上红透,心里纷乱无绪,猛地挣扎着离开他数尺,想了想又闪身跑到一根玉柱后面,只敢露出半个身子,恼道:“三皇子,你请自重。今日我来是为了取回我的发钗与玉饰,不是来听你浑说的。”
“自重?”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俊脸上慢慢地浮出一丝苦笑,颓然道:“我就是太自重了,到现在才说出口!晚了么?凤歌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晚了?你心里,可是已经,已经认定了别人?”
我无法答他,只得眼睁睁望着他长袖中一点翠色荡漾。那是我的翡翠凤饰。他此时如此失态,我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好言好语地道:“三皇子,你喝醉了。”
“叫我子藤。”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固执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大约与我大哥一般,是酒喝得越多看起来却越清醒的那种人,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其实说的全是醉话。我十分头疼,便安慰自己与一个醉酒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横竖他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讪讪地道:“子藤哥哥,你今日委实喝得有些多,大大地冒犯了我。可是我凤歌儿向来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这些醉话,还望你醒来后统统不要记得,免得以后大家见了面尴尬。”
他殷殷地望着我道:“我没有醉。凤歌儿,我真的没有醉,你且信我。你是三弟日日挂在嘴边的宝贝妹子,原本我也只当你是个妹子一般,可那一日,在极南之地的战火中,你一头冲进那幻海血莲,若不是尚存几分理智,我差点也跟着冲进去,当时我便知不好。可当那红光散去,你抬起头来,眸中流出两行殷红的血泪,那哀伤悲恸的模样,却是真的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他的手竟配合地捂在胸口,轻轻蹙着好看的眉峰,仿佛那里真受了什么伤似的,“凤歌儿,从来没有人像你那般,让我如此怜惜牵挂。我恨那人,我更嫉妒他,竟能令如此你伤心。”
我整个人的心神仿佛一分为二,一半被他那些突兀的深情之语惊得张口结舌、木木呆呆,一半却突然陷入悲伤的情绪不能自拔。那一日,我是为谁流出血泪?是谁令我如此悲伤?我拼命在脑中搜索,却只模糊记起一道朦朦胧胧的白色身影,眼中却酸涩莫名,有冰凉的泪珠儿不受控制地滑落腮边。
茫然抬眸,面前却赫然出现一张放大了的俊颜,馥郁的酒香立刻扑面而来,还有他灼热的鼻息。我大惊失色,反身想要逃开,却被他修长有力的双臂牢牢地圈在其中,背后紧贴的是那冰凉的玉柱。这等暧昧羞人的姿势,几乎令我神智崩溃,还不等我愤怒地开口,他那两片灼热的唇已经迅速地压了下来,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心中哀嚎一声,我命休矣!
那般霸道,那般炽热,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温润的带着酒香的舌尖辗转厮磨着,似乎想要打开一个入口,一只修长的手臂已经悄悄松开,转而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我听见他逸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满足叹息:“唔,凤歌儿。”
我心中熊熊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羞恼和愤怒,剧烈地挣扎起来,可他身体本就挺拔强健,又喝了酒,力气极大,我竟是左右不得挣脱,眼看着唇上任他肆意轻薄,不由得急得泪如雨下,而这个可恶至极的登徒子,竟用嘴唇一点点吻去了我的泪珠,含混地道:“不要哭,不要哭。”我左右无法,恶从胆边生,再也不去想后果,狠狠地对着他的唇一口咬下。
面上骤然一松,只听那可恶的男子“哎呦”一声,终于放开了我,捂着嘴唇不敢置信地望着我:“凤歌儿?”双眸中的迷蒙之色瞬间退去,一片清明,迟疑道:“竟不是梦么?凤歌儿,我,我做了什么?”面上渐渐浮上羞惭之色。
我唇上齿间弥漫着血腥味,闻言泪珠儿噼里啪啦掉得更急更快,用尽力气怒视着他:“你无耻!混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往殿外冲去。
此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东西没能讨回来,竟遭到这等羞辱,恼得我恨不得回身拆了丹墟宫。然而天界夜间有不少值夜的神仙四处走动,我纵然满心郁闷,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得在路上大骂了帝澔一回,又恨恨地哭了一场,抹干了眼泪便急急回瑶光殿了,回到殿中也不好与霓裳多说,只草草洗漱便爬上了床,蒙头便睡,只希望一早儿醒来一切都能忘个干净。
这一夜我睡得极是辛苦,穿梭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一会儿是龙四笑眯眯地望着我,他身后却突然冒出个蒙着轻纱的琅嬛公主,嗲嗲地唤“璃哥哥”,一会儿又是帝澔站在那氤氲的温泉中,后背上满是交错的紫痕。他一回头,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容突然鬼魅般靠近我,嘴角噙着邪邪的笑意,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猛地压下来。如此几番折腾,我便猛地惊醒了。
我恹恹地起床开了房门,发现霓裳已经托着玉盆锦衣站在门口,见着我便笑眯眯地道:“公主今日好睡!灵山遣来的青鸟使已经在大殿等了一个时辰了,说是族内有急事相召,要接公主回去呢。”
我闻言一喜。大哥前日离开之时,说会尽快寻个由头接我回去,竟然这么快就寻到了!果然还是大哥时时记挂着我。经过了昨晚那件尴尬事儿,这天界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待着了,虽然龙四也在这里,可不过几日功夫,他也是要回东海的,大不了回头我去东海找他去。
当下便急急地梳洗一通,然后随霓裳去了前殿。殿中那位青鸟使穿着一袭青色袈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我出来立刻放下茶盅,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算是见礼,我连忙回了礼,一看他竟是如来佛祖门下俗名唤作青廉的青鸟使,他还有个法号唤作阿陀罗,拜在佛祖大弟子阿难陀尊者门下,在仙界佛界都颇有圣名,一般情势下不司送信,只司讲道。哥哥竟急成这样,不惜请动他来走这一遭。我心中不由失笑,这天界又不是虎穴,至于如此担心么?可一想昨日可不是入了一次虎穴?脸上一红,下意识地擦了擦嘴唇,心里又将帝澔狠狠骂了一回。
那青廉将哥哥的信双手递上,客气地道:“公主,这是大殿下送来的信,公主看了,便与老衲一同去拜见王母娘娘罢,也好辞去。”
我略一想便明白了,哥哥之所以请动青廉来接我,必是因为青廉是如来佛祖的人,便是天界也要给几分面子,如此一来请辞也容易许多,还是哥哥想得周全。想到此便心中一暖,当即展开那丝帛长信。
这一看便差点合不上嘴。原来灵山果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倒不是哥哥寻由头让我回去,这事儿说起来,与我很有干系。
原来我娘确实对那容色艳丽的凰枫上了心,前日回去灵山,竟将心思挑明了告诉凰枫的娘凤嫒,凤嫒闻言十分惊喜,也告诉我娘亲一件奇事。原来自打从极南之地回来之后,她便发现凰枫便经常魂不守舍,暗自脸红,竟是一副有了心上人的模样。她想着此番出兵只得我一个女孩儿跟着,凰枫心里怕是已经有了我,只是他向来性格内向,怕是不好意思主动。苦于我将来是下任族长,婚姻之事十分慎重,故而凤嫒一直不好向娘开口,正憋得什么似地。一听我娘这么说,大喜过望,两个当娘的当即一拍即合,打算撮合我们俩。凤嫒当日便寻了个机会告诉凰枫,说你那点子心思娘都知道啦,你可是男子,得主动些个亲近人家,莫让到手的媳妇儿跑了。
没想到凰枫一听,竟也是大喜过望,当即红着脸羞答答地跟他娘说:“多谢娘的指点,孩儿这就去终南山。”凤嫒一听便愣了,十分摸不着头脑,双眼迷茫地望着她那美貌得没有天理的儿子问:“终南山?去终南山干嘛?”凰枫这傻小子便直愣愣地说:“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孩儿对孔雀族的公主孔娇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孩儿这就去提亲去!”
于是霹雳啪啦一阵乱雷轰过,凤嫒当场捂着脸晕了。醒来后她便雷厉风行地将凰枫禁了足,风风火火上了凤凰岭找我娘,红着眼睛告诉我娘对不住,是自己搞错了,原来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看上了一只小母孔雀,那架势竟是要离族了,问我娘该怎么办。我娘一听自己这个丈母娘竟然也是自作多情,已经有些下不来台,尤其是得知那孔娇长得与我很像,凰枫竟然看上了她也不愿意娶我,眼睛也红了。两个当娘的正在着急上火、郁闷之极的当口,不知那关着禁闭的凰枫使了什么法子传了信儿给孔娇,眼下孔雀族的族长孔瑄亲带了胞妹孔娇,竟然直接上灵山来向凰枫求亲来了。
“凤歌儿,娘先前不知怎地,误以为你对凰枫也有好感,眼下大约觉得凰枫移情别恋,连带着看那孔瑄孔娇也极不顺眼,那孔瑄委实是个胆儿肥的,竟敢往刀口上舔。娘见着他气不打一出来,正在寻由头拿孔雀族出气呢。你速回灵山,将你的想法与娘讲清楚,或许得以尽快平息这件事。”
正文 花影朦胧云来去(中)
我取出传音螺,告诉青玉我要回灵山了,让她也转告扶桑一声,然后便与青廉一同赶往瑶池拜见王母娘娘。
一进瑶池,便看到芳华殿外停着十二只五彩鸾鸟拉着的一辆青金石翟车。青廉念了声阿弥陀佛,笑道:“天后仪仗在此?也好,省得跑两处。”有伶俐的小仙娥看到我二人到来,早已一溜烟地进殿通报了,不多时殿门徐徐开了,竟又是老君迎了出来。
他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看到我们并肩而来略怔了怔,亲切地招呼我道:“凤歌儿,方才王母娘娘还念叨着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又向青廉见礼:“竟是阿陀罗尊者圣驾到了!今日也不晓得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将当值,竟不曾通传上来,小老儿也好去南天门恭迎尊者。”青廉念了声佛号,微微一笑还礼道:“老君客气了。小僧本就是青鸟使,不在天将眼中也是常事。”老君闻言似有些尴尬,甩一甩拂尘哈哈一笑:“尊者真会说笑。两位还请随小老儿入殿,勿令两位娘娘久等。”
我二人当下便整了整仪容随老君迈入殿中。
芳华殿中燃着味道奇异的熏香,迎面朝人扑来,无法形容的芬芳甜美,令人莫名地心中一松。殿中出人意表地安静,淡紫色的瑞霭中,主位芙蓉銮座上并肩坐着两位尊贵的娘娘,下方仅仅设了两席而已。我跟在青廉后面,眸光往两边轻轻一扫,便愣住了。
身着品红云锦宫装、妆容美艳的王母娘娘居左,她下首坐着的居然是依旧一身白色锦袍、神情清冷的龙四。居右的天后娘娘却身着淡雅的粉紫色云锦长裙,面容高贵慈爱,她的下首,竟坐着那仅有半面之缘的琅嬛公主。今日她竟摘下了面纱,一张容色倾城的脸任谁见了都要心神一荡。那精致的瓜子脸儿只得巴掌大小,黛眉细细如翠羽,明眸如两汪盈盈春水,粉色的菱唇似樱瓣一般。云般乌发斜斜挽做简单清爽的流云髻,细看却内有乾坤——发髻间竟是细细藏着上好的鸽血石雕成的珠花,一路星星点点地蜿蜒至精致的眉心,竟绘了一朵鲜红怒放的五瓣梅,偏偏她通身的衣着却又极素,一袭莹白色绣白梅云锦长裙,玉臂上挽着同色逶迤朦胧的烟罗纱,越发衬得眉心一点嫣红如血,整个人宛若细瓷娃娃一般精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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