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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女人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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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阮月宜走了几步,猛地又踅回来,拿着一封信交给萧子琳,“这是魏伯母写给我妈妈的信,你留着,它说不定比护照有用。”
 “怎么早不拿出来!”见她还愣在那儿,萧子琳催促,“回去呀,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万一,”阮月宜挺犹豫地道,“你拿了钱,却不肯分我怎么办?”
 “不信任我?”萧子琳这下就真的有给他生气了。“我有一屋子的家当给你作抵押,怕什么?”
 “好,我们约定一个星期,一星期后,你没拿到钱或回报消息,我就……”
 萧子琳立即截去话头,“你敢动我的东西,我就让你死一百次犹不足惜!”
 
 伫立在一大片粉红嫩绿的玫瑰花园前,萧子琳忐忑地里足不前,这一脚踩进去,后果不知会如何?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绝不能在此刻胆寒却步,否则这趟柏林就白来了。
 摆出一个优雅百分百的姿势,她按下门铃,左等右等,总算有个中年女人出来应门。
 “找谁?”中年女人脸上罩着寒露,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她。
 “找魏怀轩。”
 “上班去了。”她转身就要阖上钢门。
 “那,”萧子琳赶忙伸手挡住,“魏太太在吗?”
 “你哪里找?”
 这女人真是惜言如金,多说一句话会要她的命似的。
 “我姓阮,越南来的。”萧子琳把信递给她,“你给她看这个就知道。”
 “唔,等在这儿。”
 萧子琳忿忿的在女人臃肿的背影后头做鬼脸,以发泄满腔的乌烟瘴气。
 什么态度嘛!不好客也不需要摆出那种老K脸谱吧。
 好在这次没让她等太久,五分钟不到中年女人就飞奔回来,恭敬热情的把她请入别墅。
 她们没进大厅,而是走向正宅右侧一栋榜满山茶、桂花、栀子花的小型楼宇。
 大门一开,萧子琳就愣住了,这楼房内清一色的中国古式装潢,大厅铺着方型红砖,木雕扶梯,墙上镂空采光的花窗,一屋子的紫檀、黄花梨木家具,云石屏风,无一处不饱含浓浓的明宋古风。
 “月宜?”一声低呼,把游目四顾的萧子琳吓了一小跳。“你终于来了,快过来。”
 一名五十开外的妇人,穿着镶滚白花边的旗袍,银红丝织的短袄,从珠帘后走到她面前,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又惊又喜的盯着她,一副婆婆看媳妇的眼光。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哪里。”萧子琳佯装腼腆、涩然的模样。
 妇人拉着她到里头的起居室,吩咐那中年女人端上两碗温热的冰糖莲子,一碟糕点、一碟坚果。
 “您是伯母?”萧子琳把阮月宜交给她的廉价布包搁在几案脚下,两脚并拢,双手平放膝上,非常有气质地把半个屁股坐在硬邦邦的太师椅上。
 “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魏母慈眉善目,和陈建良形容的刻薄尖酸大不相同。“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萧子琳浑身不自在地陪笑着。“伯母到过越南?”
 “不是越南,是台湾,你是在台湾的基隆出生的,那时怀玉二十岁,怀轩才八岁。咦!怀玉呢?她不是到机场接你,怎么没陪你一道回来?”
 “是吗?我在机场等了快一个钟头,以为您忘了,所以就自己搭计程车来了。”
 “什么?!准是怀玉把时间给弄错了。”魏母旋即唤来仆人,“一会儿怀玉回来,叫她马上过来见我。”
 两人又叨叨絮絮地话些家常,谈的无非是两家的近况,魏母似乎很关心阮月宜的父亲,直问他有没有回来找她们母女俩。
 时间已近晌午,萧子琳心想,横竖已经混进魏家,也就不去担心和魏怀轩的十点之约。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了吧?先去洗个热水澡,歇息歇息,中午我交代了怀轩回来陪你吃饭。”“哎呀,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害我在机场左等右等,像个大傻瓜。”魏怀玉人没到声先到,而且一到就先声夺人。
 萧子琳也是“辣”字辈的人物,岂容她先下口为强,若非为了保留小家碧玉温柔婉约的形象,她包准会立刻反唇相稽,把她骂个臭头。
 “还好意思说呢你,告诉你月宜的班机是几点的?”
 “塞车嘛,你以为柏林车那么好开的啊?”
 萧子琳终于见到这位张牙舞爪、声势惊人的魏家大小姐了。浓妆厚粉的一张脸,深邃的眼窝,和魏怀轩有些相似;眼皮上涂了厚厚的眼影,两道黑色的眉长长入鬓,也和魏怀轩颇像。如果不太挑剔的话,她倒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
 第3章
 “你就是阮月宜?”
 萧子琳经她嗔怒的杏眼一瞪,直觉地想到满清末年的慈禧太后复活了,从棺木里走出来,她只差没套上十个又尖又长,可置人于死地的指甲套。
 魏怀玉从下到上不慌不忙的扫了她一眼,视线停留在她的牛仔衣裤上。
 要糟,这身衣裤看来虽然简朴,没有几千块台币还打理不起来,希望不会因此引起她的怀疑。
 “唔哼,”魏怀玉自鼻孔喷了一口气,撤了致嘴,用轻忽傲慢的态度来表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你倒蛮厉害的,竟自己找了来。就你一个人?就带这么一点东西?”
 “就我一个人,其他的行李用海运,过几天才到。”萧子琳谨言慎行的应对。“我以为你不来接我了。”
 “哪会。”魏怀玉喋喋不休的说她先到银行办了点事,继之转到市政厅,然后又去了……最后当她十万火急赶到机场,没想到却被放了鸽子,口气中已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明明是你的错,还怪人,真是的。”魏母责备的火力不痛不痒。“月宜别理她,上楼去歇会儿吧。阿金,带阮小姐到她房间去。”
 萧子琳的身影一没入低垂的珠帘,魏母立刻收敛起她和善慈蔼的神色,冷冷望着魏怀玉。
 “干吗?我又不是故意迟到的。”魏怀玉把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丢往茶几,屁股跟着塞进太师椅,扭来扭去就是坐不安稳。
 “把你的东西给我拿回你自己房里去!”魏母是位典型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对于整洁和秩序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她之所以和儿子女儿分开楼住,就是因为她受不了一丁点脏乱。
 魏怀玉臭着脸,仍是乖乖的照做。“你真的要怀轩娶那个女人当老婆?那女人长得太漂亮了,眉间眼底无不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有完没完你?进去,”魏母说,“你弟弟的事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在这儿乱出馊主意。”
 “嘿,我这是为他好,”
 “管管你自己吧,如果你不再和那个德国佬鬼混,我就谢天谢地了。”魏母气愤地板起面孔,把在两旁伺候的仆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话好听点行吗?我有选择男朋友、谈恋爱的自由,看看我,都几岁了,你要控制我跟怀轩到什么时候?”
 “你自己不自爱不要把怀轩扯进去,他不像你!”魏母越说越大声,跟要吵架似的。
 “是,他孝顺,他懂事,他什么都好。不过你看着好了,真把他压抑得受不了了,他绝对反弹得比我还厉害。”魏怀玉拾起大小包包,头一甩回她自己的房里去了。
 魏母怒意未消地瞪着她的背影,尚称弧度优美的嘴唇紧抿,终于默然地瘫入椅背,两眼呆滞地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一件古老的往事。
 
 吃中饭前,魏母要仆人去请已经休息好一会儿的萧子琳下楼,亲自带她参观别墅的花园、院落及各种摆设和装璜。
 萧子琳从她自满的语气中,明白她是故意炫耀他们魏家烦赫的财富,应对中便不时加以奉承、谄媚几句,以迎合她的心意。
 在耐心快完之前,幸亏佣人及时前来通知中餐已经准备好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昧着良心的话说多了,连自己都要觉得反胃。
 走进大厅,魏怀轩和魏怀玉已经等在那儿,一见到萧子琳,魏怀轩的惊诧和困惑全聚拢在轩眉与虎目间。
 “怀轩,快过来见见月宜,她今早才到柏林,时差恐怕都还没调整过来呢。”
 很出乎萧子琳意外的,魏怀轩居然没有戳破她,只是拧眉凝直直地睇视着她。
 “我老弟是大忙人,特地奉命回来陪你吃饭,就算时差没调整过来,你也得忍着。”魏怀玉没等客人动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瞧你说的什么话?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魏母殷勤地不断为萧子琳夹菜,询问她合不合口味。
 餐桌上,魏怀轩几乎是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偶尔抬头和萧子琳眼光相触时,也是面无表情的淡淡一瞥。
 虽然满桌的佳肴,炒牛杂、蚊风鳝、鸡肉卷等广东菜也很可口,但萧子琳却形同嚼蜡,根本难以下咽。
 一桌四个人,六只眼睛全盯着她。按阮月宜一穷二白的家境,她应该表现出一副饿死鬼的馋相,才符合这家老小卑劣的期待。
 魏怀轩怎么想她不知道,但魏怀玉绝对希望看到她狼吞虎咽,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模样。应观众要求,她不得不抬头挺胸,表演一出风卷残云的好戏,让他们值回票价。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魏怀玉的口气果然好多了。
 “你这趟到柏林来,想是累坏了,我们寄给你的旅费还够用吧?”魏母问。
 旅费?萧子琳一愕。
 “嘿,别惊讶成那样,要不是我妈寄了一万欧元给你,你有本事到柏林来?”魏怀玉才转好的脸色又给回原来的寒露。
 好家伙,该死的阮月宜,竟敢坑她!
 “是,只是……”萧子琳随机应变,找了个藉口,“我妈走了以后,因积欠过多债务,不得已还把房子卖了,等债还清的时候,剩的钱连买一张机票都不够。”
 “那你怎么来?”魏母问。
 “跟朋友借钱,多亏了那位朋友,否则……”太入戏了,眼眶都热了起来,有这么好的演技,她真该去当电影明星。
 “没关系,没关系,”魏母忙道:“你把地址给我,我待会儿就叫怀轩把钱汇过去。”
 “不用,交给我就行了,我那位朋友刚好也在柏林。”萧子琳谢过魏母的慷慨解囊,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头,喀掉碗里犹剩三分之二的大鸡腿。
 “你朋友住哪?”魏怀玉习惯求证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是来观光的。”
 “哟,那么殷实,大老远跑来柏林观光,我就看不出这儿有啥看头,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怀玉!”魏母这声斥喝颇具火力,魏怀玉撇了下嘴,便不再胡乱吭气。
 萧子琳并不在意她屡屡欲掀底找碴,她在意的是静坐一旁,始终沉默无言的魏怀轩。
 她相信魏怀轩心中的疑问笃定比他姐姐还要多出一大箩筐,但他啥话也不问,莫非是碍着魏母?或者另有盘算?萧子琳每次不经意接触到他的目光时,都有一股惊心的骇然,这个男人绝不是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饱了。”魏怀玉把碗搁下,起身朝魏母扮了个鬼脸,便径自移臀至前面的大厅。
 魏母吃了小半碗饭,也先行离席,餐桌上就只剩下萧子琳和魏怀轩。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呼吸开始变得急迫,握在手上的筷子轻轻放在碗上,她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百密无疏的借口,才能解释得过去。
 “呃……”她喉咙像忽尔长了茧,半句话都出不了口。从小到大坏事也干过不下数百件,偶尔应情况需要,撒点善意的谎言也是常有的事,怎么今儿个却比哑巴好不到哪里去。
 拜托,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萧子琳觉得她的背脊莫名升上一股寒意,十指也无端地轻颤着。
 这个表面上看来徇徇儒雅、俊逸倜傥的男人,怎么会有一双欲吃人狠戾的眼眸?
 “我、我可以解释。”
 没等她缓口气,魏怀轩已接口道:“不必。”
 “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废话,肥皂剧里的情节都编得比她好。
 萧子琳正六神无主,魏怀轩又说话了。
 “我没有作任何想象,也不在意你是谁,钱我会给你,拿了钱你就走吧。”
 “不,我不走!”萧子琳心一急,下意识地将筷子上的海螺用力一夹,下一秒海螺竟飞了出去,无巧不巧地掉进魏怀轩的碗里。“对不起。”
 魏怀轩夹起海螺,利落地剔出螺肉,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他说了一长串萧子琳并不陌生却完全听不懂的越南话。
 露馅了,大仇未报身先死,可惜她一腔热血,希望姐姐在天之灵不要责怪她做事莽撞。她放下碗筷,靠向椅背,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发落。
 “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是什么?萧子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他方才叽里咕噜到底讲的是啥东东。
 他抬眼瞅视她,眸中的星芒逐渐酿成燎原的火苗,清楚告知她:再不说你就要倒大楣了。
 没辙啦,只好硬着头皮瞎扯。“我是在六天前到达柏林的,之所以提前来,又没事先通知你们,乃是为了探你的底。”
 魏怀轩颇受震撼,“探底?”
 “是啊,看看你是好人坏人,贫穷还是富有。”萧子琳顿了下,忖度着他的心思。“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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