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流香-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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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靠近诚幽别院，周围的景物也越发的熟悉，莫名的有一种情绪在胸中涌荡，儿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哥哥，别老画画了，陪我去玩吧。”那时我晃着哥哥的胳膊
“别吵我啦，烦都烦死了。”哥哥一脸的不耐。
“阿言哥哥，我陪你玩。”小时候的刘月怯怯道。
“去，我才不跟小不点一起。无聊。”我那时可不喜欢带着刘月。但只要那家伙一哭，哥哥就会立刻停下手中作画的笔安慰那小不点。并且还许诺带着她玩。所以在那时，我们三总是黏在一块，一块疯闹，这样的日子现在一去不复返了。柳言现在想来也觉得惋惜。
“耀邦啊！孩子回来了。”一进门，王晶女士就开心大喊。并且忙不迭的吩咐阿姨加菜加菜的。
一位身穿浅灰色休闲服的男子，面容冷寂的从盘桓的金色楼梯信步下了。他虽说身体单薄，但依然透着一丝慑人的压迫感。
柳言对着那许久未见的父亲躬身道：“父亲。”称呼很恭顺同时也少了一份应有的亲近。
那个被柳言称为父亲的人，略略点了一下头，也没有说什么了。一直以来自己都忙于公司的事情，对孩子也是疏于管教，他们不亲近他，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跟父亲打完招呼，立马冲进柳云的房间，但每走一步，感觉脚步就越沉重一分。哥哥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自己不逞那一时之快，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糟糕。手放在门的手柄上，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使他清醒，他略略回过心神，吱呦一声将门打开，只见一单薄瘦削的背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穿着亚麻色的长衫，淡蓝色的休闲裤，如同自己义无反顾的离家一样坐在轮椅上，静静眺望远方的天空，在他的膝盖上依然放着叶琳那不施粉黛的相片，也许那时的她还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女子。柳言心里不由的一阵疼痛，快步走到柳云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缓缓的握住柳云干瘦苍白的手，身体轻轻的靠在柳云单薄的肩上。“大哥，我是柳言。”
柳云只是看着远方，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周围人的悲伤叹息与他没有关系。
柳言看着自家哥哥苍白的面容，心疼的不由自是，“我是柳言啊！大哥，我是柳言啊！”
柳云依然不为所动。
“言儿，出来吃饭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说着柳妈妈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柳言很顺遂的点点头，跟着他母亲一块下楼吃饭。
当他们转身离开柳云的房间时，柳云眼睛动了动，但瞬间又恢复了漠然。
令柳言惊愕的是，父亲已经坐在餐桌旁边等着母亲和自己一块用餐。当他们下楼的时候，柳父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转身对旁边的阿姨吩咐了一句。只见那阿姨将饭盛好便悄然离去。
柳父见他们都在餐桌前坐好，抬头淡淡说道：“可以吃饭了。”说完便默然吃饭。
柳言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吃着，并不多言，他不知道他跟他能说什么。只有柳母一个人在那里拼命的活跃气氛，在家里柳母扮演的是典型的上流贵妇，什么都不管，平时只谈一些化妆，衣服，还有一些家长里短。譬如说，谁家的贵宾犬又闯祸了，谁家的孩子出国了，谁家的孩子跟明星闹绯闻了，谁家的孩子结婚了云云的。提到此事柳妈妈就有话说了，“柳言，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你也要考虑结婚的事情，让我跟你爸早点报上孙子。”柳母满心满心的期待。
“我还是那句话，我只会跟雨桐结婚。”柳言优雅的执箸，缓慢的将一瓣西兰花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那不可能！我坚决不会同意！”对于这件事柳母出乎意料的强硬。
柳言颇为无所谓，似乎在谈论说的是一件不相关的事情一般。“是我结婚不是您结婚，您同不同意，我都只会跟雨桐在一起。实在不行，我大不了不结就是了。”
“那你就一辈子不结吧！”柳母愤恨的丢下筷子，起身离去。
他还真沉得住气啊！柳言心想。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柳父等柳言放下筷子淡淡吩咐道：“你到我的书房里来。”说完率先离去。
柳言无所谓的耸耸肩。

第六十三章　谈话，信赖

柳老爷子率先起身往二楼书房里走去，柳言也随即放下筷子，跟在他爸身后。
“这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柳言随意的打量着他父亲书房里陈列的书籍，时不时的将书抽出来随意的翻两页，然后颇不以为的放回去，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他也任由柳言随意作弄，颇为自在的喝着茶水。过了许久，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柳言的面前，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樱桃木的书桌。
柳言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但随即又隐藏过去，眉毛一挑，将那份文件拿在手里，粗粗的看了一下，越到后来越心惊，柳言的面色不由的沉重起来。啪……的一声，柳言将文件丢在书桌上。“你想要我怎样？”柳言坐在柳老爷子单人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轻轻的交握着，慵懒的搭在膝头，抬起与那人有七分相似的面庞，坦然的直视着他。
“不是我想你怎么样的问题，而是你应该怎样做的问题。”他轻抿一口茶水缓缓道。“刘老爷子一直对水榭虎视眈眈，你看他最近采取的一系列动作那一次不是针对水榭。说穿了，他不甘心这十几年来一直屈于柳氏之后。”柳老爷子冷笑。
“您不是也一直采取抵抗措施吗？明地里似乎是柳氏不断被刘氏打压，但柳氏近来有几笔颇为巨大的资金流向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最近几年那家公司才开始崛起，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似乎是您操纵的吧。那家公司本来就隶属于柳氏。柳老爷子的以退为进，混淆视听的功夫可真是越发精益了。”柳言不以为然的说道。
柳老爷子眼里颇有几分赞赏之色，“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重回柳氏？”最终又回归到此次会谈的核心。
“我不是一直都在柳氏吗？何有回归这一说？”柳言淡淡说道。
“哦，是吗？希望如你所说。”柳老爷子也不客套。
柳言不语，柳言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会再嘉华一直呆着，他本不适合做一名老师，他之所以会选择去嘉华当一名普通的任课老师，只不过是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呆久了，感觉自身的纯真一点一滴的流失殆尽，直到大哥那件事情的发生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似乎已经面目全非，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那是我吗？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成为一个和我父亲一样的男子，每天的算计别人同样也被他人每天的算计。厌倦，厌倦，厌倦。他想过一种单纯的生活，他想到了校园，也许那是世间保有的最后一丝净土。没想到在那里我却遇见了苏夏，那个心智成熟，倔强淡漠的女子。在她身上我似乎看见了昔日的自己。
“你什么时候辞去嘉华教师这份职业？”柳老爷子看着他半天不语，淡淡的开口询问。
“我没有打算辞去它的计划。”柳言如实回答。
“哦……”语气中探寻意味颇重。又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照片，“因为她吗？这个女孩子？”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
“你调查我？”柳言眉毛一挑，不过转瞬之间，笑了笑不过这也的确是您的风格。
柳老爷子也不否认，“你对她很是上心，通过调查显示，你对她的关心似乎超过了一个老师因有的范畴。”
“是吗？我觉得没有是吗值得非议的。一碗水不可能完全端平，总会有所侧重。”柳言面容平静的说道。
柳老爷子只是淡笑。
柳言觉得自己跟父亲的话题可以结束了，起身欲转身离去。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柳老爷子唤住了他。“没事的话，还是回家吧。”说完对柳言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柳言站在门口愣了愣，口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准备说点什么的，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看着柳老爷子单薄的背脊，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心酸。最终还是下楼，离去。
当柳言准备发动车子会嘉华的时候，王晶女士忙不迭的赶过来，这时的她已然下火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个性，但当时听他那么说的时候，但还是没有控制住的冲儿子发火。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另一个儿子重蹈覆辙，哪怕他这一生不幸，我都认了，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去伤害他，绝不。
“怎么这么快就走啊！你才刚回来，在家多休息两天，吃妈亲手做的饭菜。”王晶女士开始挽留。
“不了，我等会还有课呢。以后我有时间就会回来。”柳言安抚道。
“算了，儿大不由娘。你去吧。”王晶女士摆摆手。
柳言反过身去轻轻的抱着王晶女士，“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低低的对他妈妈说道，语气还带有撒娇的意味。
王晶女士轻轻的拍了柳言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柳言现在明显的感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有丝不同了，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各种这样应有尽有。最搞笑的就是班上同学的反应，他们似乎对自家班主任是贵公子的事情，非常开心，用一位同学的话来说，“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豪门，我也成为豪门中的一份子了。”
柳言对此只是笑笑，颇不以为然。似乎他从小就是在他人的艳羡中成长，对此他似乎习以为常了。
只是那次雨桐突然来访之后，苏夏就坚持要会自己的寝室，理由是她的病好了，也觉得很打扰他。柳言对她向来全无办法，也就随她意愿。这次在玉兰树的轻轻一瞥，不由的让柳言心颤。她如此淡漠的默立在玉兰树下，眼睛宛如湖水，清澈见底，面容平静，没有一丝艳羡，似乎她一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诧异。柳言摇摇头，掏出办公室的钥匙，开门，只见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她在此坐了多久了。
“苏夏……”柳言轻声唤道，声音中有一丝惊异，她从没有主动的找过自己，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柳言下意识的往不好的方面想。
苏夏闻言，抬眼看着柳言，对他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几丝勉强。
“怎么了？”柳言关切的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柳言下意识的往那边想。
“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苏夏闷闷道。
柳言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子甜来，一波一波的，无法遏制的在心口蔓延。她终于意识到——我是值得她信赖的人。

第六十四章　翘课

“心里不痛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言坐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莫名的觉得很心烦。但我问自己你在烦什么，但我又不知道我自己在纠结什么。”苏夏颇为苦恼道。
柳言闻言一愣，不过仔细想来，也只有她才会为这种事情而烦恼，而且烦恼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烦恼些什么。“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柳言颇为尊重的考虑她的想法。
“不知道，不知道。”苏夏将头埋在膝间，颇为无助道。
“是不是感觉课业压力很大？”柳言猜测，这是高二最为重要的一次考试。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见高二也快这么结束了。
“我呆在教室里感觉很压抑，我不想呆在那里了，在呆下去我估计我自己就快疯了。”苏夏继续将头埋在膝间，闷闷道。
柳言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抚上了苏夏的宛如丝缎般的发。张张嘴准备劝说些什么，但没有任何音节从嘴里发出。
苏夏霍的一下抬起脸来，脸由于长时间的压迫，都被她弄出几丝红印出来了。“柳言，你说我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柳言迷惑了，漂亮的眼睛充满了探究的意味。她的‘浪费’到底指代什么？
“我压根就对这些书本没有兴趣，我不知道它能交给我什么。数学学什么函数，什么立体几何，什么线性规划，我不知道那对我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我买个白菜需要函数吗？我买件家具我需要立体几何吗？线性规划更是扯淡！”苏夏轻嗤，一脸的不屑。“我就纳闷了，干嘛弄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折磨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柳言听着苏夏一本正经的抱怨，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国内的教育现状就是这样，对学生的文化成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虽说象征性的喊了几句素质教育，但在绝对高压下的应试教育那连浮云都算不上。柳言看着苏夏，笑了笑，“这种现象很好的诠释了这样一句话‘人是社会中的人’。虽然我们知道这种教育模式很不好，变革是必须的，但怎么变从哪里变这个还是一个未知数。在变革没有来临前只有适应。”虽然这些话很残酷，但也的确是事实。
“那我就一定要按照明知是错，但大家都奋勇向前的道路行进咯。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会跌的粉身碎骨也无所谓是不是？”苏夏困惑。
柳言伸出修长的指轻轻的打理她略显凌乱的发，“就算是错的，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那又怎样？我不是也陪在你的身边吗？担心那么多做什么？”顺带着点点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