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月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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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淑佩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男人：“你……这么多年，原来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看着杨淑佩气恼的夺门而出，欧阳尊痛苦的抱着头，忍住拉住妻子的冲动。从一开始，他只想要一个解释。他不允许妻子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秘密，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凌霄！哪怕是杨淑佩编出一个谎言，他也愿意去接受。
可杨淑佩为了凌霄，居然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背弃承诺，这，是他无法预见的结局。

扑朔迷离

昏暗的房间里，凌天寒与父亲相对而坐，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天来的还是有点太快。
“为什么要这么做？”凌霄开门见山。
“什么都不问就给我定罪，至少应该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凌天寒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照片的事！你不会以为这种小伎俩能瞒过我吧！”当听到杨淑佩在电话中的质问时，凌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凌天寒，将监控调出来的那一刻，出现在屏幕上的洛武证实了凌霄的想法。
“没有打算瞒你。”凌天寒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眉间有一丝不屑，“那个女人又找你告状了？我就不懂了，人家是名正言顺的欧阳太太，怎么有事没事要躲到你的怀里哭泣。”
“你给我住口！”凌霄手边的笔筒随着愤怒朝凌天寒飞去，被凌天寒侧身躲开。
“怎么？开始对我下毒手了？”凌天寒猛的站起来，一掌拍在凌霄面前的办公桌上，“当年，为了这个女人，你逼死了妈妈，今天，你是不是又想为了她来逼死我？”
“你……你说什么？”凌霄看着儿子眼底嗜血的愤怒，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因为那件事，他与凌天寒父子之间才会渐行渐远，凌天寒才会对杨淑佩有着那样刻骨铭心的恨，才会让杨皓悦遭受诸多磨难……
“天寒，你先坐下来，我会向你解释所有的事情。”看着凌霄由盛怒转为平静，凌天寒不置可否，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这些年来，你一直有意与我保持距离，这些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年幼的你亲眼目睹死亡，才会将自己封闭起来。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渐渐淡忘一些事，如果我知道仇恨早就在你的骨子里滋长，当初就应该把真相告诉你。”凌霄有些无力感，身为一个父亲，他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单纯快乐去成长。
“换成任何一个人，如果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惨死，都会去查明真相！”凌天寒看着父亲，“也只有你这样冷血的丈夫，才会对妻子的死无动于衷！你也是逼死妈妈的帮凶！”
“那我想问你查到了什么呢？”凌霄不怒不恼。
“事实就是你与那个杨淑佩不清不楚，被我妈知道真相后，情绪失控导致意外死亡。”凌天寒满怀恨意的看着凌霄，仿佛在看一个杀害至亲的凶手。
“得到这个结论，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敢面对这个事实，根本没有去查明真相。”凌霄一字一顿的直视凌天寒，“否则，你不可能不知道，汤碧如根本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凌霄的话仿佛一个惊天霹雳，凌天寒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凌天寒错愕的表情，凌霄微微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他，也许不会有这么重的心结。一念之差啊！过度的保护原来会适得其反，变成伤害。
“你的亲生母亲叫姚淑媛，在你刚刚两岁时因病去世。”凌霄燃起一根烟，陷入了往事之中。
“淑媛人如其名，我们在相恋多年后终于结婚，婚后第一年，淑媛怀孕了，我们都很珍惜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因为我工作很忙，担心不能很好的照顾淑媛，在我的坚持下，去医院聘请了一位特护，这个特护就是汤碧如。”凌霄突然眉头微蹙，“你该恨我的！因为我确实是间接害死淑媛的凶手。”
短暂的沉默之后，凌霄继续娓娓道来：“第一眼看上去，汤碧如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朴实女孩，对淑媛的照顾也很贴心和专业，淑媛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对她赞赏有加。为了淑媛，我对汤碧如也开始另眼相待。”
“也就是我的一念之差，汤碧如开始如着魔般迷恋我，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毫不掩饰对我的感情，这让我和淑媛都万分尴尬。淑媛善良，总是想着等你稍微大点，就为汤碧如物色一户好人家。这个想法不知道怎么被汤碧如知晓了，她偷偷来到书房跪在我面前，恳求我的收留，说自己不介意做小，只要能留在我身边。”
“我是如此的爱淑媛，一口回绝了汤碧如，为了让她死心，我断然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姚淑媛，我就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并叮嘱汤碧如好好尽自己的本份。”
“我一直以为是那次果断的拒绝让汤碧如死了心，后来的日子一直很平静。直到你出世。看着汤碧如对你和你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我十分感动，开始忘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将汤碧如当成家人一般对待。”
“只是淑媛自从生下你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无论我和汤碧如怎么悉心照料，淑媛在你两岁时还是离开了人世。淑媛走的那段日子，我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唯有看到你，才能稍稍缓解心头的痛楚。汤碧如完全担任了母亲的角色，将你视为己出，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汤碧如再一次提出取代淑媛的位置时，看着在一旁满怀期待的你，我只能无奈的应允了。”
“日子很平静的过了十年，这十年里，看着你一天天健康成长，我对汤碧如充满了感激，却无法强迫自己去爱上她。直到淑媛的好姐妹杨淑佩出现，我才知道自己彻底陷入了一个骗局！”凌霄情绪有些激动。
“当淑佩让我将淑媛生前服用的药方和饮食给她看时，脸色大变，原来在淑媛产后的日子里，饮食和补药中，诸多相克，正是如此，日积月累，要了淑媛的命！我这时才想起，自从淑媛生完孩子后，所有的饮食营养搭配都是汤碧如在一手操办，作为一个专业护士，她不可能对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一无所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是故意想要淑媛的命！”
“为证实淑媛的死因是人为而非意外，淑佩来找过我几次，这一切早就被汤碧如看在眼里。起初，她以为是我移情别恋，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当有一天她看到我与淑佩在研究淑媛生前的药方时，才感到大事不妙。为了掩饰罪行，汤碧如处心积虑将自己演绎成一个位凌家付出一切却被老公背叛的弱女子形象，希望博得同情。”
“那段日子，我悄悄找到一位熟悉的律师，准备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谁知被她偷偷进书房翻出了我的律师委托函。在跪地求饶无果后，汤碧如与我大吵一架，当着我的面撕烂了淑佩、淑媛和我的合影，冲出门外。”
“当时，你刚刚放学回家，我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巧，让你目睹了汤碧如车祸的全过程。你偷偷藏起了汤碧如撕烂的那半张照片，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因为自从确认了汤碧如对淑媛下毒手后，我就十分担心你的安全，暗中找了专人来保护你。”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一直当汤碧如是妈妈。我不忍心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于是选择一种最懦弱的方式——沉默！我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会抚平一切。如果我知道杨淑佩母女因为这件事而遭受到如此连累，当年，我会选择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说完这一切，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凌天寒，凌霄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真相虽然残酷，却可以阻止更多的悲剧产生，不像谎言，必须用一个又一个新的谎言去自圆其说。
“我想想看看妈妈的照片……”凌天寒表情复杂的看着凌霄从抽屉最底层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在她的眉眼之间，依稀能看到凌天寒的影子。
轻轻放下照片，凌天寒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留下僵硬□的背影。
“你让我不能再去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杨皓悦的话突然又重现在耳畔，凌天寒感到一种刺骨的冷……

石破天惊

“寒哥哥！”欧阳雪一袭白裙，宛若降落凡尘的仙子，翩然进入凌天寒的办公室，“我发现了一家味道很正的法国餐厅，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欧阳雪，再一次警告你，没有我的批准，上班时间不要出现在这里。”凌天寒头也不抬，冷冷的告诫。
“可是，可是人家在下班后从来找不到你嘛……”欧阳雪娇嗔的看着凌天寒，像一个失宠的孩子。
凌天寒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她何尝没有看在眼里，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把订婚仪式搞定，将那枚璀璨的钻戒真实戴在手上，她这个凌太太的位置就坐稳了一半。
“寒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订婚？”欧阳雪低声羞涩的问，这个，应该是男方向女方提出订婚才对，什么时候，她与凌天寒之间的关系沦落到如此田地。
“订婚？”凌天寒抬起头，看着一脸娇羞的欧阳雪，脑中突然挤进一张倔强的脸——杨皓悦！与欧阳雪最大的区别是，杨皓悦从来学不会刻意逢迎，只会将泪水和委屈掩藏在冷漠之下，在无人的角落也会偷偷哭泣吧？此刻，她是不是已经躺在欧阳丹的怀中流泪……
得知真相后，杨皓悦一夜之间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凌天寒也曾想过去对她进行补偿，却在公司人事部看到了附有杨皓悦亲手签名的辞职信。那个女人，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然，只要凌天寒一个眼神，杨皓悦就无处遁形，只是，凌天寒心底很清楚，与杨皓悦之间的感情，已经被复仇的火种燃烧殆尽，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还杨皓悦一个安宁。
痴迷的看着凌天寒深思的样子，欧阳雪止不住心跳加速，自从第一次相遇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心目中的神！
“寒哥哥……”欧阳雪很讨厌这种被忽略的感受，柔声打断了凌天寒的思绪。
再一次看着欧阳雪惺惺作态的柔情，凌天寒突然想起那份堕胎报告，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我想你很久没有跟你爸爸聊天吧？他有一些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凌天寒微笑着，以开会为由将杨皓悦送出了办公室。
莫非凌天寒早就与欧阳尊商量好了订婚的日子，欧阳雪止不住激动万分，恨不得第一时间找父亲问清楚这个关乎自己一生幸福的决定。

欧阳家，灯火通明，少了杨淑佩的房子，还是显得有些空落。欧阳尊回到家里，径直走进书房。
“爸，吃点水果吧！”欧阳雪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看着一脸笑意的欧阳雪，欧阳尊心头一阵愧疚，最近被杨淑佩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都没有好好关心这个宝贝女儿。半路夫妻终究比不上亲生孩子！
看着欧阳尊一脸放松的吃着水果，杨皓悦试探着问：“天寒最近有没有跟你商量订婚的事？”
订婚？欧阳尊顿时脸色微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雪儿，天下优秀男子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凌天寒不可？上次订婚宴上的闹剧已经丢尽了欧阳家的脸，让我一时沦为笑柄。就算他凌家再八抬大轿，我也不会同意你与凌天寒再有任何瓜葛！”
“爸爸，上次的事是我与天寒设计好的，为的是让杨皓悦对天寒死心。我与天寒是真心相爱的，就算你不答应，凌天寒也会娶我。”欧阳雪一脸的得意。
“真心相爱？”欧阳尊一愣，马上顿悟，看来凌天寒早就计划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看来只有像杨皓悦说明一切，否则一旦真相大白，欧阳雪会被沦为最大的笑柄。
“雪儿，你安静的听我说，凌天寒不会与你订婚，更没有打算娶你。”欧阳尊话里满是沧桑和无奈。
“为什么？”欧阳雪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你怀孕那件事……”面对着女儿，欧阳尊实在无法启齿，作为男人，在这件事上他是理解凌天寒的，没有一个男人会头顶着绿帽子去跟一个女人结婚。
“怎么会！”欧阳雪眼中满是绝望，那个孩子，她一时意气用事，去泡夜店，用出轨来报复凌天寒与杨皓悦的暧昧。她从来没有打算要那个孩子，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没有去深究。这一切，只是因为知道杨皓悦曾经有过凌天寒的孩子，而凌天寒却连碰欧阳雪一下都觉得多余。那时，她欧阳雪一门心思想要让凌天寒受到惩罚和耻辱，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愿意去做任何违心的事。
“爸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一定要去对凌天寒说清楚，我心底爱的一直是他，从来未变过……”
“没用的，雪儿，凌天寒那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爱而去感恩图报，他眼里，有太多太多比你更重要的东西……”是啊，比如说欧阳集团的产业，比如说杨皓悦。
精明如欧阳尊，又怎能看不出来，那场订婚宴上，凌天寒虽然没有与杨皓悦订婚，但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为杨皓悦刻意安排的，成了杨皓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