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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为君妇-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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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邦彦嘻嘻笑道:“没有兴趣袁兄问什么,当初金殿上钦点一甲,袁兄和另两名男子被女皇陛下点名,当时没有我和傅山兄。”
袁熙歪头看向他,他又说:“袁兄当时直勾勾看着凤小王爷,是以没注意到那两位,可是如果是我们两个,观灯时能认不出你吗?袁兄没想过?”
袁熙摇头:“那个有你那么多心眼儿,没想那么多,净因抢了灯羞惭了。”
说起那灯,邹邦彦也大笑起来:“你那日定是得罪了嫂夫人,一门心思讨美人开心,别的都顾不得喽。”
袁熙想起那日悠然而笑,他又说:“另两位其实是状元榜眼的人选,可是他们没管住眼睛,直勾勾看着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一生气,说他们色迷迷的,就把他们两个打入二甲,顺理成章袁兄就是状元。”
袁熙愣愣说:“有这回事?你又拿我寻开心不是?”
邹邦彦摇头:“这次没有,当时崔大相国也是首肯的,可凤小王爷在旁说,邹邦彦是官宦子弟,傅山是士人之后,袁熙出身寒微取探花为妙。女皇陛下不准,崔大相国也说自己就出身贫寒,不能以门第取士,后来凤小王爷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就笑着允了,女皇陛下自然听他的。”
袁熙也摸不透凤林岐何意,就柔儿和他的关系也不能害他,可也不像在帮他,对邹邦彦笑道:“谁知道这些大人物想些什么,来一局棋该用饭了。”
邹邦彦摆了棋盘笑道:“又拿棋谱上的招数对付我不是?我还真不怕,我也费尽思量,他跟崔相国说了什么,崔相国就笑着允了,我也曾问过家父,家父也摇头,这不像是崔相国的行事风格。。。。。。还有啊,袁兄不是吹嘘嫂夫人棋艺精湛吗?哪日能和嫂夫人对弈一局?”
袁熙落了一子笑道:“那么多废话,该你了。”
邹邦彦笑着落了一子:“你金屋藏娇,谁都不让见是吧?偏偏那日在云府碰上了,嫂夫人还真是人见人爱,素歆那么眼高于顶,在她面前也服服贴贴的。”
袁熙听他叫素歆,就瞟他一眼:“你倒是跟谁都熟。”
邹邦彦嬉笑中瞄着袁熙:“你又输了。”
。。。。。。
66
66、乐笙归来 。。。
荷花亭亭盛开时,全家人湖上泛舟归来,大门口站着一人,远远看见袁家二老身影,跪下就磕头,璎珞一眼看过去就觉两腿发软,死死抱着元晖靠在身旁墙壁上,紧咬着嘴唇,脸色煞白煞白,水柔凝神看去,可不就是寻找了近一年半的乐笙吗?
乐笙清瘦了许多,粗硬发黄的头发凌乱束着,面颊上沾染了风霜,眼角眉梢却添了温和,不若以前总是霸道好斗,袁守用看着他一下下在青石板上叩头,额头慢慢渗出血来,长叹一声,一年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苗春花则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
袁守用想让他起来,却说不出话,颔首示意水柔,水柔过去扶他起来,他不顾水柔阻拦,硬是冲着她磕了三个头,嘴里说是:“多谢嫂子相救之恩。”
一家人懵懂不知他所说何意,水柔扶他站起身来,他一步步走向璎珞,璎珞紧盯着他,嘴唇乱抖着,他叫了声璎珞,璎珞的泪刷得一下流出来,乐笙手抚上她脸颊去擦,眼泪越擦越多,簌簌落在他手指上,流过他的掌心,滴在小元晖脸上,小元晖咯咯笑着,咂摸着嘴唇品尝着娘亲一年多来的苦涩与心酸。。。。。。
袁守用苗春花颤巍巍坐在门口石阶上,韩大叔和韩大娘过来搀扶,却怎么也起不来,水柔看璎珞抱着元晖的手越来越紧,过去把孩子接过来,乐笙抓住璎珞双手,又叫了声璎珞,声音有些哽咽,璎珞泣出声来,一把推开乐笙,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痛哭嚎啕。
乐笙蹲□哄劝,璎珞只自顾哭着,苗春花心疼女儿挣扎着要起身去扶,袁守用的手覆在她手上拦住她说:“璎珞平日大咧咧的,乐笙杳无音讯,她独自服侍公婆,十月怀胎生下元晖,却很少掉泪,也从未说过后悔喊过苦累,如今乐笙回来了,就让她尽情哭去。。。。。。”
乐笙听着岳父的话,扶着璎珞的手就一抖,一咬牙拦腰抱起她往门内走去,一家人跟在他们身后笑着擦着眼泪。
两人进了西厢好半天璎珞的哭声才渐渐弱了下去,过一会儿乐笙眼眶泛红进了正房,冲二老叫了声岳父岳母,走到水柔面前说:“嫂子,我看看元晖。”
水柔将孩子递在他怀中,他小心接过去,元晖胖乎乎的小手去抓他的头发,细嫩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时,他的眼睛陡然润湿,抱着儿子回了西厢。
一直到晚饭时,一家三口都没有出来,苗春花想要去叫,水柔笑着冲婆母摇头,盛了两人份的饭菜和汤,专给元晖吃的米糊温在热水里,一起放在托盘上端了过去,轻轻敲着门,门开了也不进去,在门缝里塞给乐笙,笑着说:“吃些东西吧,记得喂饱孩子。”
夜里袁熙回来,想到后院看看父母亲和璎珞元晖,却早早得熄了灯火,回到屋中问道:“怎么?今日泛舟累了?才这会儿就都歇息了。”
水柔拿温水浸了帕子给他擦着脸笑道:“家里有大喜事,你答应我不混闹,才说给你听。”
袁熙笑问:“既是喜事,定不会混闹,来豫章快一年了,柔儿见我犯过混吗?”
水柔逼着他发誓,才跟他说:“乐笙回来了。。。。。。”
果然袁熙一听就咬牙说:“好啊,我这火憋了一年多了,他竟然敢回来。”
说着就抬脚要出门,水柔一把拉住:“答应我什么了?这会儿都睡下了,你要去做什么?把他从床上拖起来打一顿出气?他一看就受了些苦,变了个人似的,瘦了很多,也添了风霜之色,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乐笙,看见父母亲就跪下磕头,磕得额头都流血了。”
袁熙的拳头松开又攥紧:“都是自找的,怨得了谁?他的事都成了父母亲的心病,要不依父亲的脾气也不会默许璎珞住在这里。”
水柔让他坐下抚了抚皱着的眉头:“父母亲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从看见乐笙回来到刚刚睡下,谁都没怎么说话,都是疲惫不堪,原来都绷着不敢示弱,怕打击了璎珞,如今才算真正放轻松,乐笙也受了教训,明日见着了就别再说他了。”
袁熙点点头疑惑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水柔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没来得及问呢。”
第二日早起袁熙看见乐笙,脚抬了老高要踢他几脚,可看看他双眸中的泪光,又看着璎珞红肿得桃子一般的眼睛,终是叹口气把脚放下了,双手扶着乐笙肩头说了句:“好兄弟,回来就好。”
一家人坐着叙话,原来当日矜鹏领军的少年名叫阿提拉,是矜鹏王庭汉学堂中的小先生,他得知陆续有掉队的兵士被杀,有一日带了三五个人去湖中洗澡,乐笙瞅准时机带着手下弟兄前去偷袭,正要冲着湖中裸身背对着他们的几个男子冲过去时,那个少年突然转身诡笑着对乐笙说:“你知道擒贼先擒王,我知道瓮中捉鳖。”
就这样乐笙的队伍被几十名剽悍的铁骑团团围住,阿提拉从容穿上衣服手一挥,乐笙眼睁睁看着一直辛苦追随他的手下弟兄人头落地,看着他们的鲜血蜿蜒流入湖水,此时才痛悔自己好勇斗狠急功近利。
阿提拉看着他绝望的双眸笑说:“两国既已休战,你为何带人穷追不舍?”
乐笙心中无比仇恨,愤愤说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林乐笙从小的志向就是有朝一日杀到矜鹏胡地,把胡人踏在马蹄之下。”
阿提拉怒极反笑:“好,敢作敢当,算你是有血性的汉子,我们可与你有国仇家恨?”
见乐笙摇头,又问:“那为何要痛恨我们?”
乐笙咬牙道:“荒芜之地野蛮民族人人得而诛之。”
阿提拉的手摁在剑柄上,克制着没有拔出剑来,他明日乐笙的想法就是大裕国多数青年的想法,矜鹏国的青年也不例外,双方世代刀兵杀伐,互相侵扰边境,民间积怨已深,互存偏见,杀了乐笙虽能解眼前之气,却无益于解决两国争端。
他盯着乐笙,身旁的士兵不断喊着杀了他,最终他摇了摇头,命人为乐笙戴上精铁打铸的沉重脚镣,将他带回矜鹏王庭,让他在汉学堂做了矜鹏孤儿的先生,自己则在王宫进出,初始乐笙满腔愤恨,时日久了就被孩子们纯真的目光和热忱的态度所感动,早晚带孩子们去阴山脚下的大草原玩耍,看着天似穹庐笼罩四野的大草原,总能想起水柔说过的话,你可知胡人也和汉人一样有血有肉,有爹娘妻儿,为何把他们的性命视如草芥?我有幸见过月郡主,她曾在矜鹏呆过两年,草原大漠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琵琶羌笛,自有一番迷人风光,为何非要血染了那里?
感慨中开始真心待那些孩子,并用心学写矜鹏文字,学说矜鹏胡语,转眼间春去秋来,他渐渐挫了锐气,痛悔弟兄们白白丢掉青春鲜活的生命,心里牵挂着父母妻儿,夜里孤枕难眠时,总在想璎珞可好,她生的是男是女,取了什么名字,父母身体可康健。。。。。。
他几次试图送信回乡,信总被阿提拉截获送还给他,告诉他何时想明白了,自会放他回去。草原上又一个夏季来临,一日阿提拉来学堂找他,手里拿着一封素笺,命人打开他脚上沉重的镣铐,牵过骏马说:“林乐笙,回家去吧。”
乐笙讶然看着阿提拉,阿提拉将手中的素笺递给他,原来是水柔写给月郡主的,月郡主托人转给阿提拉,让他代为找人,信中情真意切,详细叙说小元晖的起居,一闹一哭一嬉一笑,白生生胖嘟嘟的元晖跃然在乐笙眼前,他含泪而笑,信的最后只简单一句,如此娇儿却遍寻父亲不获。。。。。。
阿提拉淡淡说:“本不想放你走的,可这封信打动了我,所以,现在走吧,日后好自为之。”
乐笙冲着他屈膝行了矜鹏的告别礼,也不多说,翻身上马而去,阿提拉满意得笑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去王宫面见大王。
一家人听到信是水柔写的,袁守用诧异看了她一眼,璎珞冲她眨了眨眼睛,袁熙感激看着她,苗春花则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乐呵呵看着乐笙,觉得这姑爷如今怎么看怎么顺眼。
袁熙拉乐笙到书房,悄悄问他程同周搭救公主之事,璎珞悄悄在水柔耳边说:“嫂子是不是找那两个男子帮忙的?”
水柔疑惑道:“哪两个男子?”
璎珞笑道:“就是那两个,当年在定远,用匕首扎住程同周后衣襟的那两个,那样天人一般的人物,定是非富即贵,嫂子是不是找他们帮忙寻的乐笙?”
水柔笑笑没说话,璎珞笑说:“我就知道是他们。”
袁守用看水柔不说话,只说了句:“还是水柔有心,璎珞一家三口要好好谢谢你。”
水柔忙说:“一家人不用客气。”
苗春花愣愣看着大家,仔细回想乐笙的话,惊问道:“对了,我才想起来,水柔写的信怎么会到了矜鹏国的?那个什么郡主又是谁?”
水柔笑道:“估计是凑巧罢了,也不知赵大嫂抱着元晖到哪儿逛去了,怎么半天没有听见动静?”
苗春花一听匆忙到后园里看,袁守用看着水柔微微一笑,心说真是祖宗保佑,得此佳儿佳妇。
水柔也一笑站起身招呼璎珞说:“璎珞和我去房里,为乐笙做两件新衣吧,身上的太旧了。”
璎珞说了声好笑着跟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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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乌篷船上 。。。
程同周上任督军以来,郁郁不得志,直到巡按御史大人到了江州,才觉心中郁闷之气全消,御史大人竟与他一见如故,常常在督军府盘桓,每次去豫章巡访都要他作陪,对袁熙那小子从未有过好脸,常常毫不留情予以训斥,那小子从不敢顶撞,总是唯唯应声,程同周心想,以为你多有骨气,如今朝廷派巡按查你,你不就老实了吗?
最近程同周越发得意,御史大人几道奏章上去,朝廷下了圣命,在豫章组建水军,着令豫章县令袁熙通力配合,户部不日就会下拨大量白银,唯一令他有些不快的就是,圣命说江州是赋税重地,不可伤农扰渔,且军资由袁熙监督使用。
圣命如此,自然和邹邦彦的奏章有关,他先是说豫章县令袁熙对组建水军确实不太合作,不过都是为了维护农耕,他上任一年以来,豫章都足额缴赋,百姓都盛赞其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又夸赞程督军确实一心为国,组建水军之心异常急迫,不过程督军欠缺官场经验,江州官员得罪十之七八,且不知农耕乃国之根本,又加出身纨绔,生活稍显奢靡,府中尚未娶妻,但已纳几房小妾,歌舞伎有之,小户人家女儿有之,贴身服侍的丫头有之,反之袁县令夫妻恩爱合家和睦,皇上看到奏章,才一道圣旨到了江州。
程同周自以为邹邦彦肯定在皇上面前为他多有美言,他也不认为养几房小妾就会如何,这不御史大人也三不五时独自出去,不就是找地方解馋去了吗?他哪里想到邹邦彦都是去找袁熙,钓鱼下棋喝茶说笑为乐,也压根没想过袁熙虽出身贫寒,但一榜进士通常都会叙了同年,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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