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聘教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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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只要是吃快餐，桂香老师都要点干煸豆角，想必是对那顿晚餐的怀念。
桂香老师走进宿舍，望着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个煤气罐和一个单孔灶具，不觉黯然，丢掉那么舒适的环境究竟为了什么？真是不可理解！
烧水洗脚，蒙头便睡，隐隐听到楼道里小孩的笑声、炒菜声、教师的谈话声，他们不都生活得好好的吗？一家三口住一间房，不也很快乐吗？其实，只要工作顺心，房子窄一点又何妨？一只行囊走天下，那才是大丈夫！他们有过我的矛盾吗？他们当初是如何毅然出走的呢？大概人心同此吧！只不过是他们现在走出了迷茫区。
不久，一家人团聚，共同奋斗，苦中就会有许多快乐！
想到此，桂香老师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睡意全无。匆忙走到校外的书报摊买了一张2000电话卡，找了一个稍微安静的电话亭给家里报平安。听到丈夫在电话那头嘘寒问暖，身体的疲乏顿消，小儿的笑声更让她体会到了亲情的浓烈，战胜困难的勇气又增加了几分！
初六一夜未睡安稳，头始终像枕在火车上，嗡嗡声不断。
　
　
第二天清晨，桂香老师决定出去走走，刚到学校门口，就遇到了昨天的保安霍同志。霍保安身材精干，爱笑，年纪应该与桂香老师相仿佛，给人几分亲切感。不知不觉他俩就攀谈起来了，他来自湖南，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程。他曾经当过兵，还在部队学过医，是什么原因现在没有操旧业，桂香老师不好意思刨根问底，也就将这个问号藏在了心底。继续她的计划。　
她顺着来路走到了火车站旁边的公交站，那里有开往深圳世界之窗的101公交车，这是上次和丈夫来试教时就已打听好了的。世界之窗、民俗文化村、欢乐谷，是深圳的名片，每个到过深圳的人，好像都能说个一二。车在深南大道上行驶，桂香老师望着窗外的向后流走的绿树鲜花，犹如回到了长江流域的四五月份，和孩子们一起春游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到了世界之窗，一问票价，150元，太贵了！况且一个人游玩又有多少乐趣呢？连一个交流的人都没有。走快了，像在赶路；走慢了，像在寻找东西。还是留待以后，等丈夫来了，最好是儿子来了，一家人来游玩吧！“就这么定了！”桂香老师在心里对自己说，也不急着乘车，而是顺着林阴倒沿路返回到民俗村才坐上101路公交车。　
在车上，桂香老师想：“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居然没有遇到一个熟人，他们都躲到哪儿去了呢？在M市时，只要在大街上溜达，想躲熟人都不行，熟人就像跟在你身边似的，不时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而这里也有不少熟人哪。某某的女儿，我是认识的，前几年来的。某某的儿子，曾经是我的学生，也毕业分在了这里；还有原来的同事，不也在这里安居乐业么？”能想到的熟人，桂香老师逐一在大脑里放映了一遍，但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他们的身影，只有那美丽的自然景色在她眼前招摇！。　
回到学校，她再次被一种叫归宿感的情绪所感动。学校里的那一间空落落的宿舍就是她的家。她是有家的，她没有流落街头，她踏实了许多，欣赏起周边的环境来，令她震惊的是一棵巨大的榕树，说它巨大，是因为它的枝叶覆盖了整个校门外近2米见方的范围。气根也有碗口粗，那叶片足有桂香老师的巴掌大，厚厚的叶肉，苍翠欲滴。这样的叶片，在长江边的湖北的冬天是很难见到的。家乡的树叶早已随秋风的光临而变黄而飘零。放眼望去，一排这样枝繁叶茂的榕树，装点了W中学的校园。寒假中的校园仍然生机盎然。桂香老师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并不大的校园，在林荫道上悠悠地散起步来！　





第二章寄居宿舍（二）

熟悉了校园环境的桂香老师开始以学校为圆心，扩大自己的活动半径。顺着春风路向东走到了万佳超市，购买了生活必需品，尤其令她吃惊的是苹果竟然标价9元一斤，在内地过年到批发市场买一纸箱也就20几元钱。深圳的物价的确远远高于内地。她再沿着嘉宾路逛到了钻石广场、友谊城，沿路看到了一家三甲医院和派出所。无意中发现了开往西乡码头的公交车站。她决定去给白老师拜年，这是礼节！也感谢知遇之恩，漫无目的地谈了几个小时的话。尽兴而归。
有趣的是，坐在了出关的车上，才想到没有通行证。告知白老，他去找女儿弄了一张空白的，公章是湖南公安厅，填上湖北的身份证号码，自欺欺人，心中本已忐忑，到南头检查站被边检员带下了车，问通行证是在哪儿办的，她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幸好她有身份证和M中学的备课纸，边检站长签了字，免罚200元，快去办证，花3元钱办了一张七天的临时通行证，顺利过关。早知这么简单，就不会去弄巧成拙了！
边检警察嘱咐道：“记住：带好证件，不要乱跑！”桂香老师像小学生一样耐心地听着，连忙说“谢谢”，迅速离开。
晚上吃了一斤烤红薯、3个西红柿，清理一下油腻腻的肠胃，以防胆道炎症加重！
睡了一觉醒来，给远在家乡的C同学和Z老师写信，发了信，买了一个记事本，记下了一笔流水帐。
现在桂香老师的心情很复杂，情绪时好时坏，这都是太闲的缘故，她想用日记梳理一下所见所闻，以此排解孤独，安静心情。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月初八。
桂香老师简单地吃罢早饭，给家里打电话；到门房借了报纸，在寝室里静静地读。
一个人静静地读书，好久没有这份闲情了。傍晚，楼道热闹起来了，回家过春节的老师开始返校。有的做饭，有人洗衣，有人弹钢琴。可以想见，当老师们都回来后，楼道将是相当拥挤的。又找回了80年代的热闹情景。
她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每当春节人们就将思念贴上邮票寄向四面八方。”
　
　
正当人们沉浸在团聚的欢乐之中的时候，她却一人独处异地。奇怪的是，倒不觉得凄凉，反而觉得清净，心很宁静地读一本杂志。没有了离家前的彷徨，也没有了对前程的担心。反正将自己交给深圳－－－－－这个从前的小渔村。多了一份面对困难和清苦生活的信心，多了一份对新生活的憧憬。这是桂香老师好久以前就开始追求的一种心境。真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什么也没有，无牵无挂地去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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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桂香老师洗衣时，听一位来自陕西的老师的妻子说，他们终于熬出头了，来深圳四年了，终于在去年办好了正式调入手续，在今年将搬进福利房。他们的梦终于实现了。但实现的也很艰难，据说调入前还要参加罗湖区教育局的统一考试，真是过五关斩六将。说话的女士在深圳医药公司上班，她也强调了迈出这一步的勇气，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也就无所谓了，退路是没有的，只有往前走。另一位政治老师就幸运多了，据门卫说“她从重庆来，第一年就搞定了，关系硬得很。”真是“有门路的特批，没门路的慢慢等，踏实干。”　
现在桂香老师对此话题已不感兴趣了。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要有事做有工资拿有房子住就行，不管别人挣多少钱住多大的房子有多么风光。谁叫自己没有勇气早迈出这一步呢？　
正像门卫所说：“富人也是过生活，穷人也是过生活，只要自己心情不错就行。”　
这里的气候还是不错，穿件毛衣坐在寝室里看书也不觉得冷。此时的湖北M市却是天寒地冻。　
明天不能再呆在寝室里了，到“东门步行街”去逛逛，领略一下深圳的春光。不然，一上班就没有时间了。　





第二章寄居宿舍（三）

桂香老师被唰唰的声音吵醒了，一看表，才五点钟。想再睡会儿，但大脑清醒至极。也许是休息了几天的缘故，精神特好，有种上班的冲动。躺在钢丝架子床上想象即将遇到的新同事，即将面对的新同学，不禁很激动，就像12年前刚参加工作时一样。睡不着，索性起来办公。她拉开抽屉，看到了前任留下的一本《教学用书》，是语文，她如饥似渴地浏览起来，初二的语文，她还没有教过，以前她是教高中语文的。看别人写的教案，觉得很新鲜，与高中的教学思路迥异，初中教学主要是调动课堂，让学生动起来，知识点并不深奥。越看越投入，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小时。过道上有了走动的脚步声互相问候的拜年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虽隔着门和门帘，人间烟火的味道还是浓浓地钻了进来，撩拨了桂香老师的肠胃。她拿着书开始在煤气灶上煮快餐面，饶有兴致地做了两个荷包蛋，美美地吃着，眼睛也没有离开书本。看着看着，不觉就感激起那位没有谋面的前任来。听邻居说：“这房间原来住的是两位贵州来交流学习的男老师，一个是挂职副校长，一位是语文老师，教初二语文。”那位邻居昨天在洗漱室遇到桂香老师时，问得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贵州哪个县的？”邻居把桂香老师当成来换班的贵州老师了。经过攀谈，桂香老师了解了学校的许多事情，她预想自己可能会接替前任上初二的课，她看得更加专注了。还拿出厚厚的笔记本摘录下重点内容。
干脆，找出前任留下的备课纸，认真地写起教案来。格式完全是按照《教学用书》上的范例模仿的，教学流程也是一步一趋，有导入、教学思路、教学过程、教学反馈等等。《我的老师》一文，她设计了三课时，《挺进报》，她也涉及了三课时，她想扩充学生的知识面，想补讲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和《挺进报》的写作背景及《红岩》，让学生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不肯下课或下课了还追着自己问很多有关这两篇课文的问题。想到这里，桂香老师更加憧憬着上课的情景，觉得这假期太漫长了。对于桂香老师来说，觉得假期漫长，这还是头一次。以前，带着幼儿，寒暑假总是补课，她总觉得假期太短促，还没有睡醒觉，就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了。今天，她感觉到了闲暇的空虚，也是久违的一种感觉！她干脆合上书本，躺倒床上，双手抱膝，活动起筋骨来，她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清静与悠闲。
下午，她装了一本《收获》走出了校门。
走在榕树下，绿草小花映入眼帘，顿觉清凉之气进入视网膜，一扫眼睛的酸涩，因为昨天和上午呆在寝室看了一天半的书，眼睛涩涩的。桂香老师外出的目的就是调节一下，目的达到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顺着春风路走到了一个小型的街边花园，园内的景致还不错，有许多雕塑，她找了一个石椅，坐着读小说。这时，园内的欢笑声牵引了她的注意力，是一位年轻的母亲领着一儿一女在嬉耍。男孩约摸12岁，与桂香老师的儿子差不多高。看着他们快乐的神情，她不觉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丈夫和儿子。若与丈夫、儿子同游，那多美呀！他们何时才能来呢？她又多了一份期待！
有了期待，有了梦想，她就又了战胜困难的动力，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女人多梦，男人又好动，1＋1，所以，桂香老师一家就与众不同，就喜欢将血汗钱交给运输公司、旅游公司，玩得挺潇洒，短短10年，跑了大半个中国，开阔了眼界，跑大了胆量，就更不愿困守一隅或坐以待毙。同时，也跑瘪了钱包。记得年前，学校扩容搬迁，桂香老师与同事一样分到了理想的大户型套房。当别人花大把的钱来装修房子时，桂香老师只得省之节约着。还自我解嘲地说：“在经济不宽裕的情况下装修，真是劳民伤财。用些锯木板、刨花板贴在洁白的墙壁上有什么意义。我们的房子原汁原味，既省钱又环保。”
直到傍晚，她才恋恋不舍返回宿舍。继续阅读。读到深夜，不大的校园也进入了梦乡，但桂香老师却没有睡意。一人坐在书桌前默想：
“在M市时，向往深圳的高楼大厦和四季如春的气候，而到了深圳，却关在几平米的房子里读书。正如人们所说的：距离产生美。现在我只是深圳的匆匆过客，何时才能成为建设它的主人呢？”
“休息了几天，总算回了元气，脸上的癣消失了，鼻炎病好了，感冒也好了。胆道炎症也减轻了。
“但愿我无病无灾，有充沛的精力投入工作。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要格外小心。”
反正睡不着，不如提笔写信。
附：
给黄主任的一封信（M市教委副主任，曾任市语文教研员，很关心年轻老师的成长，对桂香老师的帮助很大。）
黄主任：您好！
　
　
当我于腊月二十一日接到深圳W中学的聘用电话时，我矛盾至极，是去是留，无法定夺，给您打电话讨主意，您又不在家。　
我同小谢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去留各有利弊，最后决定闯一闯，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也没有遗憾。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