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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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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在脸上一寸寸瓦解,蒋小薇吸了口气沉声说:“你那票朋友我也没少介绍,早不见你说什么?”
秦昊嘴角勾起,抬手轻轻摩挲她耳垂上双C字样的耳环,俯下身子。
蒋小薇绷紧的心弦一松,微启着唇,吐气如兰迎向他。他却侧着脸,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明知道我和洪建学的关系还要掺和进来?和我掉腰子你还不够段数,那些个破事不拆穿你不代表我不知道。别自以为聪明,我捧得了你上天,也能把你摔回原处。”说完把面色灰白的蒋小薇丢在门外,大步走了进去。
在座的男人几乎都是相熟的,知晓洪建学和秦昊之间的龃龉。酒酣耳热之时见了他进来,尽管不少人心里诧异,但还是团起笑脸站起来。只有洪建学端坐在首座,微微扬了扬眉,对身边人说:“喊服务员加座。”
秦昊也不客气,对众人一笑,拉开陈婉旁的椅子坐下,大喇喇说:“别介,我就坐这,挺好。”说着搭在陈婉椅背上的胳膊滑下来,笼住她的肩膀一紧,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见洪建学面色一沉,秦昊心中得意。顾不得掌下陈婉的僵硬,视线环顾一周落在洪建学身上,笑说:“今天这顿记我账上,洪哥,难得聚一次,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客气啊!”
洪建学站起来,拿过桌上的酒樽,手上往秦昊面前的杯子斟酒,眼睛端详他怀里僵直着身子木着脸的陈婉,问:“认识?”
秦昊询问的表情望向陈婉,也问:“没和洪哥说过咱们的关系?”不待陈婉愤然开口,接着对洪建学说:“她就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脚踏两只船,其实是少见世面脸皮薄。是不是,宝……”
话未说完,陈婉手肘狠狠向他肋骨撞去。秦昊闷哼一声,痛得皱起眉头,托住陈婉下巴,说:“死丫头,不就是在家吵两句嘴吗,给我来狠的?想谋杀亲夫?”想到每次为她好却不被感激,心里窝火,手上不由捏重了几分。
陈婉痛得眼泪欲流,拍开他的手,骂说:“精神病院没关好门?怎么又放了你出来?”抬头间,一席人皆做目瞪口呆状,想是把他们看作了当众打情骂俏。再望过去,蒋小薇背靠墙壁,脸色灰败惨淡。陈婉本就羞愤难抑,念及蒋小薇付出十年的爱情、没有感受过丝毫家庭温暖的盼盼,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头说句“对不起”,不忍再睹,拿起座位上的袋子落荒而逃。
秦昊嘴角噙着笑意,目送陈婉出门后也站了起来。他与洪建学身量相等,四目相投,谁也不肯掉开视线落了下风。一时间,剑拔弩张,凝滞的空气几乎弹指而裂。其他人不敢贸然上前劝解,只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秦昊举起桌上的杯子,敬向洪建学,说:“洪哥,我们哥几个没几次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今天难得,先饮为敬。”说完仰头一干到底,然后笑看着洪建学同样喝完一杯。在场众人稍微松了口气,但是接着变故突起,所有人来不及上前拦阻,秦昊已经抄起桌上的酒樽砸向洪建学。
酒樽撞向洪建学身后的墙壁,女人的尖叫伴着落地的脆响,水晶瓶碎裂,连着酒液飞溅开来,满房间酒香四溢。
秦昊敛了笑,阴着脸对强自镇静的洪建学说:“想叫我看上的女人陪酒,也要看喝不喝得下去。”
其实在帝都,象秦昊这样的第三代是不敢太过嚣张的。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谁敢给自家老子找麻烦?所以派系之间的倾轧只限于暗处。到了地方,虽然局限性少了些,但是象他们这种出身“红色家庭”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的是讲政治讲阴谋阳略,没人会傻到把自己的弱点端入明处授人以实。
他今天是气急了,所有的不甘不忿兜足了劲往洪建学身上发泄。所幸当时还有些理智,要给双方老头留个台阶,不然照他的准头,洪见血今天不见血真是愧对他名字!
出了名仕阁,仍有些余怒难平。眼角的余光一路扫向马路两侧,寻找罪魁祸首的影子。
陈婉慢了一步,只看见尾班车的屁股没追上,想到要打车,好一阵心疼。秦昊发现她时,她在车站正低着头扒拉着袋子数散票。
“上来!”秦昊见她只是一抬眼,视若无睹地又低头继续,不由又是憋了一口气,“和你说话呢。”
她清清冷冷的眼神堪比初上的月华,由他面上扫过,象是不认识他一般,他没来由的心下一慌。却见她招了招手,坐上前面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秦昊恼怒地捶了下方向盘,骂一声,还是追了上去。
到了朱雀巷前街路口,他也分秒不差的停车。陈婉目注出租车拐出街口,然后回身望向他。街灯昏黄,仍旧能看清她冰寒如三九天的潭水般的眸子。他追上来想和她说什么早忘记了,明知道惹她讨嫌,可还是忍不住。哪怕是被她冷冷看一眼,也觉得心里涌潮似的一波波的欢喜一浪浪的难受。
她静默地看了他一会,掉头离开,他不由自主地又追了上去。她听见尾随的脚步声,坚持走了十多米终于咬着牙回头,他立时也停住脚,全身所有毛孔收缩着,戒备地等待她的低声咒骂和嫌恶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面色也是冷淡平静到极致,他反而更加恐慌。“我送你到家门口就回去。”
她把下唇咬得没一丝血色,然后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有时间就对蒋姐好点,她过得那么苦,你忍心?”
既然陈婉和蒋小薇认识,那么想必也知道了他和蒋小薇这两年的苟且。秦昊想起她曾经问过第几任的话来,慌忙解释说:“蒋小薇现在和我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今天也算了结了。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打电话和她说。”
第27章 莲花
陈婉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明明过了谷雨,头顶却象有惊蛰的雷声滚滚轰鸣。她白天疑惑舅舅提前被放出来的事情,还猜想过是不是他,毕竟认识的人中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心里隐隐的有些感激,特别是想起昨天人潮涌涌时他眼中的情急。她还暗自帮他找借口,或者他以前的无赖泼皮处是习惯所然,本性如此。可是今天晚上却深深被骇住,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寡廉鲜耻,泯灭了良知的人物,她总算见识到了。
“你还真是……无耻!”她咬牙切齿地说,既替蒋小薇不值,又为自己被这样的人追求而恶心。
她没有好脸色没有好听话,这些在预料中。可是送入耳里,他还是如同上次被斥为“垃圾”时一般的感受,全身肌肉僵硬,五脏六腑仿佛打了个结,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这种感觉令他困惑令他不安而且令他疯狂的想砸碎些什么。他再次选择以彼之道还于彼身,“无耻?垃圾?还有什么?人渣?”随着他突扬的音调,不知哪家院子的狗狂吠起来,“你好得到哪儿去?跟着洪建学混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今天陪饭明天陪酒后天还不陪上床?即当婊子还要竖牌坊,有心想卖……”
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记,打人的那个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秦昊见她如此,心尖上莫名的快慰然后是莫名的空洞,无边无际袭上来荒凉不甚,嘴角牵强地扯起,笑着继续说:“有心想卖早点出声,我给个好价钱你。”
她恨极怒极,扑上去想撕烂他戏谑的笑意。他反而欺身向前,电光火石间握住她挥舞过来的两只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拥入怀中。她奋力挣脱,指甲在他脸上划过,鞋尖踢向他胫骨。他抽紧了下巴,脸上是绝然之色,再次钳住她双手。这次他用足了十分力气,她痛叫出声。急促的呼吸就在他颈间,月色里苍白的脸剔透如玉,压抑的叫声入耳后另有一种勾魂的缠绵,他本能的箍紧了双臂,低头堵住她的嘴。
她脑中突然的空白,所有的反应能力象是被抽空了一般,唯一有知觉的是他烫人的嘴巴。然后血液回流,她狂乱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呜呜出声。
他用尽全部力气都似觉不够,恨不能把她烙进胸腔里,溶在一处。蛮横地用力抵着她的后脑,不让她后退和来回扭动。心跳如鼓,脉搏如雷,奔腾的血液急切地寻找着发泄的方向,只有再贴近她一些才能纾解失控的感觉。他伸出舌尖意图撬开她的唇瓣,接着一阵剧痛,他强忍着,趁她咬他的间隙,探了进去。下唇流着血,涔涔渗入唇齿间,铁锈腥味抵不过她如兰如麝的芳香,他尤觉不够,侵入更深,寻找着她的。
然后,又是一阵忍受不住的剧痛,他闷哼着放开她,舌头像是被咬断了似的,满口的血液浓腥。
月光里,她两汪眼波幽幽暗暗,嘴角触目惊心地沾着他的血,面色令人心悸的平静。他身体某处似乎被她的平静揪紧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忍着痛想开口说话,她却被骇得后退一步,然后醒觉什么似的,拔腿飞奔,一眨眼功夫,消失在前街的拐角处。
第二日,秦昊吃了三顿稀粥。胃里的饥饿感还能忍耐,难忍的是心里的空洞,象是丢了什么再也找不见。烦躁了一日,晚上约了宋书愚出来坐坐。
“不像你性格啊?清吧也来?”宋书愚满眼都是疑惑,打量着四周说。
秦昊习惯性地抿口酒,酒精烧灼着创口,疼得他卷起舌头抽冷气,不是宋书愚坐在身边只怕立马跳将起来。
“喝酒也能呛着?”宋书愚奇怪。
秦昊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宋书愚借着晦暗的灯光瞅着他,乐起来,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说:“被猫抓了?不像猫爪子印啊。”
秦昊没好气,“行了,想说被人抓得直接说就是了。”他说话不太利索,宋书愚楞了楞,然后爆笑出声。见秦昊越来越窘,也不好太过,强撑着把脸绷住,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神经,哈哈大笑,手握成拳捶打着吧台。
秦昊挂不住,黑了脸站起来想走。宋书愚很是艰难忍住,拉他重新坐下。问说:“感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谁这么光辉伟大?不会是我猜的那个吧?”
看秦昊郁闷地点头,宋书愚敛了笑,说:“上回不是说了吗?人家没意思就撤,没的害了人。”
秦昊照顾着舌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哪知道?不看见也就算了,看见就把不住自个,送上门给她糟践。泼心泼命为她好,人家不承情!”说着不自觉地灌了口酒,醒悟过来已经不及,眼角余光瞥见宋书愚嘴角抽搐,哼了一声,说:“你烦不烦?跟娘们似的,想笑就笑。”
宋书愚笑得肩膀颤动,过了一会才止住问:“对人好会被咬了舌头?”
“她不激起我脾气,我至于吗?”秦昊忿忿,“送她新手机人家不要,要二手旧的;被她气了一天,晚上还是找人捞她舅出来,人家连个屁都不放;请她吃饭,推三阻四的,洪建学那丫的一叫就现人影了;喊她几声宝贝是想让洪建学忌惮不敢下手,她当我占她便宜。我是无耻下贱,洪建学那丫的比我贱一百倍!她什么眼神?会看人不?”
宋书愚恍然,说:“说你擂了洪建学一酒瓶子就为她?”
“靠,不为她为谁?脑子里养金鱼了,也敢和洪建学那号人吃饭。丫的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怕被捅到老头子哪里去,我打他到肝儿颤。”
宋书愚默然,秦昊也有些意兴阑珊,摇着酒杯半晌没说话。酒吧的驻唱婉转低廻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愈加愁肠百转似的。秦昊郁闷难当,好一会才说:“她若是和那个青梅竹马闹腾也就算了,几年的感情咱比不得,他妈的,好好的和洪建学混什么混?看上他什么了?”
“小五,你喜欢上她了。”宋书愚扭头端详他数秒,总结出来。
“狗屎!”秦昊跳起来,感觉自己反应过了点,重新坐回去,说:“可能是喜欢,谁叫她长的好看?我喜欢的人海了去了,我还喜欢安吉丽娜朱莉呢!我是受不了别人不待见我,那死丫头片子哪天对我笑笑,说不准我还不喜欢了。”
说着,掏出手机瞄一眼,扔给宋书愚,说:“你帮我接,打了一天了也不嫌烦。”
宋书愚接过电话,说了两句,问秦昊:“蒋小薇说想见你……”
秦昊顿时沉了张脸,思忖了片刻说:“喊她来,有些事和她说清楚,该了结了。”
一支烟的功夫,宋书愚已经望见蒋小薇出现在门口,发现他们后款步行来。宋书愚和她笑了笑,对秦昊说:“我避嫌,你们慢慢聊。照顾好自己的脸,别等会惹急了这个,左边也被抓伤了。” 然后如花孔雀般拿着酒杯晃去其他桌。
那只狐狸邪魅的一笑中似乎藏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她心下一紧,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半晌没有出声。秦昊懒懒散散地靠在吧台边,低垂着眼皮乜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驻唱歌手黑色裙子包裹的曼妙身材上。蒋小薇还在解释和直接认错之间权衡徘徊,他突然低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蒋小薇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算了一下,说:“还有一个月两年。”
陈婉根本不敢再踏进蒋小薇家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位置万分尴尬,再见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她有少许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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