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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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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知道怀孕是在分手后,果然如老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连续几天,她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敢去面对。直到有一日宁小雅从梦中哭醒,抽噎着说:“我又做梦了,还是站在墙角那里,呜呜地喊我妈妈。”
她悲从中来,过去握住小雅的手,低声安慰,最后才说:“小雅,怎么办?我也有了。”
何心眉吓得几乎掉下床,懵了许久只能喊一声“天……”
如果没有亲眼目睹小雅的伤痛,她应该是决绝地选择和他做了断。可那一刻,她强烈希望生下来。她无父无母,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不适当的时候出现的孩子是厄运,还是老天垂怜?谁能判断?
何心眉知道她的决定后,又是望天。过了好一会才说:“你这是自私,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需要带他来这个世界,他将来要受多少白眼?就算你能养活他,以后的教育怎么办?养孩子又不是养小狗,给口饭吃就行。”
她以沉默为坚持。
宁小雅闷坐了许久才说:“我支持陈婉。虽然我选了应该做的,可是我后悔,一直在自责在后悔,后悔好多天了,我怕会后悔一辈子。”
何心眉拿她们没办法,爬起来拿起纸笔,一样样列举其中的困难,然后丢在陈婉面前,“你自己看,这是我能想到的,还有我想不到的。”
事实正如何心眉列举的那些,想到的想不得的,一单单连续出现,等待她披荆斩棘。
先是舅舅,当时他怒火中烧,陈婉没见过舅舅有那样的表情,抄起厨房的擀面杖就要抽她,结果被舅妈死死抱住。“明天就去医院,还有,是谁的?你和我老实说。哪家的王八羔子?老子不活活揍死他不姓巩。”
她跪着不出声,长发拂着脸,遮住地上的泪渍。
“说话!谁家的?小婉,你爸妈在天上看着,你给我们丢脸不要紧,不能丢你爸妈的脸。”
“地上凉,你有……可不能跪,起来小婉,起来慢慢说。”舅妈过来扶她起身,她说不出话,伏在地上继续猛力磕头,笃笃有声。
“小婉,这是不成的。将来嫁不了人,那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她感觉自己已经象过了一辈子了。“舅舅舅妈,当作是陈家的孩子也好,当作是我多了个血亲也好,让我生下来行吗?我保证将来我自己养,我保证将来——”
“你这叫什么话?舅舅是因为不想养这孩子?舅舅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起来说话,跪久了伤身子。”
舅舅那天之后没有再催促她去医院,只是烟比以往抽多了,除了去印刷厂食堂上班之外又在菜市场找了个临时摊位,早上采购时一并驼多两筐蔬菜交给舅妈卖完早点后守摊。她每早起来,瓦罐里总有舅舅夜里炖好的汤。
她越来越寡言,每每看见舅舅抽烟时垂丧的表情和斑斑白发就自责、懊悔,自己的坚持给这个家平添苦痛,她甚至想干脆去医院算了,或者问人借点钱,一走了之。但是,当二十周的时候,神奇的胎动神奇地连接她的心跳,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割舍。
她帮舅妈一起卖早点,一起出摊卖菜,到五六个月时借了何心眉一条蓬松的裙子回校。“还行,不大看得出,就当你胖了,有人问就说肚子胀气。”何心眉总有安慰人的能力,陈婉难得一笑说:“你摸摸,来,怕什么?摸摸。”注视何心眉眼中惊异渐渐放大,她轻笑,笑完泪盈于眶。
小雅急不可待,“何心眉,走开,让我摸摸。”
“小雅,如果我说要感谢你,会不会很不厚道?”
小雅摇头说:“就当做连我的一起活下去了就好。”
〃
“豆丁,要谢谢你宁阿姨,没有她,你现在还在天上种花种草闲发呆呢。”陈婉的伤口站久了还有些疼,缓缓坐下时惊醒了豆丁,嘴一瘪,就要准备嚎啕。“不哭不哭,吵醒了你舅爷爷会打屁股的。乖哦。”她学着舅妈的样子,托着小家伙轻轻摇摆。
舅妈教过怎么抱,怎样拿手臂托住后脑。当豆丁第一次被舅妈送到她面前时她紧张得脑中空洞,拿这软呼呼的小东西不知如何是好。可真正一抱起来,一切顺理成章,似乎是本能,是天性,是心底最角落的土壤里一颗埋藏了二十多年悄悄萌芽的种子。
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也当妈妈了。
她倚着床头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又被豆丁呼天震地的哭声吵醒,臭小子脸涨的红红的,很不高兴。手臂酸痛,把豆丁换过另一边,舅妈已经睡眼惺忪地走来取了奶瓶去烫。“舅妈,你去睡吧。没一会就天亮了。”
“那我再睡一会接你的班,带孩子是辛苦,熬过这半年就好。唉,这样坐月子法,会不会落什么病根的?”
“舅妈,我没那么娇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相比较,怀他的时候才叫辛苦。吃什么吐什么,躺下来没有一个安稳觉。后来显怀,周围邻居指指点点,她进进出出时能视若不见,可舅舅舅妈背地里长吁短叹她是知道的。再接着居委的人冲上门说没有准生证就要强行引产,舅舅拿着菜刀堵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然后,宋书愚带着叶慎晖找上家门。他们是为了那封信。
叶慎晖这个人,陈婉以前听秦昊说过很多,依旧觉得是有层雾笼罩俨若云端的人物。她猜不透那封信与他有什么关联,但想必很是重要。她谨记舅舅和老二的话,不能随便给人,不能随便相信人。可那天,她被打动了。
他说起年少时光,眼中有和她同样的自伤和挣扎,他们有同样的经历,他们同样是从灰烬里重塑的自我。她选择相信他,但是有条件,一是帮她办准生证和将来宝宝的户口,一是不准告诉姓秦的任何人。
她的话像是触碰到他某条神经,他看着她,却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眼中悲伤无法言语,最后才像是从遥远处飘回来一般,神情恍惚问她:“你确定要生下来?一个人养?没有父亲?前面的困难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全部承担起来?”
陈婉点头。
“女人都是疯子。”他那时忽地这样说,然后重新归于一贯的沉静,“孩子小五也有份的,虽然我和宋书愚对他的一些行为不赞成,甚至是反感,可认真来讲,你这样对他不公平。而且,单身女人带孩子长大,困难想象不到的多。人还是要顺应现实,不要强加给自己一些承受不起的负担。”
“你们觉得我很恶毒是不是?或者你们都觉得我恨他,所以找一种方式报复。”她下意识地拨弄手上那只镯子,一遍遍绕圈,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说:“其实你们想多了。我没想过将来他有一天知道后会后悔会什么什么的。我忙着活命,根本没空考虑那些。就是简简单单的生孩子,生我自己的孩子而已。如果将来秦昊能成熟些,或者我脾气能软化点,他来看看也没什么。但是,这孩子是我一力保下来,是我拿我不多的全部换来的,他姓陈。”
那之后,她几乎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关注所有的新闻,老二不甚其烦,“你顾着自己的肚子,有你这样当妈的?人家都是好吃好睡好好的养。你放一万个心,有消息我会不告诉你?睡你的觉去。”
她哪里睡得着?下午穿珠子的时候,脑袋一耷拉就醒,夜里背疼得没法翻身,脚趾抽筋她只能坐起来默默忍受那种疼痛。
后来消息传来,她当时几乎站不稳。洪浩林和江文涛被双规是内部消息,叶慎晖电话里大略提了下,然后说洪建学越境潜逃。在老二那里确定了这个消息时,压在心头多年的重负突然消失了,仅剩一片空惘。
“舅,是不是真的?”
舅舅放下电话,“明天我去公墓给你爸妈烧纸,说道说道。你等生了再去。”
她呐呐点头,走进自己房间在床沿坐下许久才回过神,失声痛哭。
谁说没公道的?做了错事终将偿还,只是人已经死了,有什么用?那个曾经呵呵笑着说要给她攒嫁妆,老了就给她带孩子煮饭的人,早已经死了。
“舅妈,我好像在尿尿。”
“哎呦我的老天爷,是羊水破了要生了……老巩老巩……”
第 70 章
何心眉躬身在摇床边,很是奇怪,“这才一个月,怎么变了个人似的?才生下来象个小老头,这一看,这小鼻子小下巴还真象你们家……你们家的人。”
“这孩子啊,就是见风长。别看我们豆丁小,这才一个月,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舅妈没听懂何心眉话里忽略掉的那部分。
陈婉刚从厨房出来,莞尔一笑,说:“何心眉,你灰头土脸的别碰我儿子,先洗洗去。”
何心眉毕业进了报社,风风火火四处跑,而小雅则已经远赴大洋彼岸,至于她,豆丁满月后马上也要继续她的人生。
何心眉洗了手回来,见陈婉舅妈已经出去了,马上拉她坐下,问:“叶慎晖送的房子怎么不要?”
她沉默,最后还是说:“不能要。”
“你怎么就一根筋?你以为那是白给的?人都说了是感谢。你知道他们把洪家的搞倒了赚了多少钱?洪建学的恒宇被他们联手收购,地皮房子几乎是白菜价。只南昀半湾去掉银行贷款能有这个数。”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见陈婉只是笑,不由又着急说:“没你爸爸的信,他们有这么容易吗?叶慎晖什么不多,钱多房子多,你收他一套房子,对他半点影响也没有。”
“我知道你现在跑财经版,有内幕消息。房子的事情我也想过,你以为我不心动?过年时小宇带女朋友回家,一看我们家环境就皱眉,还好还没有多问什么。我舅妈后来心可酸,坐房里大半天没出来。小宇说读完硕士想办法留在北京,可哪里那么容易?将来总要结婚。我这又带了个孩子,没脸没皮的,看了叶慎晖送来的房子怎么会不心动?可和我舅一说,我舅不答应,说那等于是把我爸爸卖了。”
何心眉无奈,“你们一家都是这臭脾气。”
“呵呵,总有办法想的。”
“那工作呢?”
“叶慎晖说在信诚给我留个位置,老二也说想开酒楼,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还没考虑好。”
“那行。看谁家给的钱多就是了。”
“先不说了,我去厨房。宋老师和老二也快到了,到了就开席。”
老二和宋书愚卷着冷风进门,“在楼下撞上的,变天了,外头风可大。”老二边说边拎了一大筐鸡蛋进厨房,“我妈乡下亲戚帮忙收的。”
“你一早去城关镇?这么冷的天?”
“我凌晨在帝宫睡了几小时,刚收好不趁新鲜拿回来,等什么时候?”
“上次的还没吃完,先放着。你陪宋老师坐一会,我这边快好了。”
“你宋老师有你舅和何心眉陪着,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你什么也不会。我要炝锅了,你先出去坐。”方存正的心思陈婉不是不明白,多年前她出于安定的向往曾经有过刹那的心动,可是现下尽管舅妈一再暗示她也绝对不可以接受。利用他的爱,对他何其不公。热油弹上掌背,她甩开瞬间的失神。
人不多,但陈婉用足了心思落足料操办,比以往在朱雀巷摆宴时的水准尚要高几层。何心眉碗里装着松茸土鸡,嘴上含着子姜米椒鸭,兀自哇哇叫:“陈婉,你偏心,以前去金盛吃饭没见过你做这几个菜。”说完就被宋书愚在桌下踢了一脚,醒过神来偷窥陈婉舅舅的脸色补救说:“老宋,我们在你家做饭,陈婉明显留了一手的。”
巩自强抿口酒说:“其实越简单的才越考手艺,家常菜才见真功夫。”
宋书愚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问:“巩叔,你们家的馆子不做了,就没想过再开间?”
巩自强有些黯然,“开馆子讲门面讲人气,光凭好手艺没用。现在找个好门面可不容易。”
无非是钱罢了。宋书愚默默点头,想了想说:“其实不妨考虑做私房菜,人气不用操心,我和叶慎晖人面广,带了客过来凭你和小婉的手艺能留住客。”
“私房菜?”陈婉和方存正同时来了兴趣。
“不用找街面,一般就行,只要出入方便,好停车。装修素雅点,花不了多少钱。”
“我可以在报社找人帮忙,副版里免费宣传,不花钱。”何心眉兴致高昂,“这比去叶慎晖公司上班强啊,只做晚上的,你还有多的时间照顾豆丁。又不用花太多本钱,只是个装修费用。”
陈婉望一眼舅舅,微微心动。想问详细点,宋书愚站起来说声对不住去了厨房接电话。何心眉瘪瘪嘴,“装神弄鬼的,估计是新师母。”见陈婉好奇,解释说:“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问是不是我们师母,他没否认。”
换了舅妈上桌吃饭,陈婉抱着豆丁回房。把小家伙哄睡了,开了柜子,打最底下掏出个盒子。抚摸灰紫色丝绒面许久才把表拿出来,一只是爸爸的,一只是他送的。不知是因为需要每天上弦而想起他,还是因为想着他才记得每天要上弦。指腹在表背他的名字缩写上画圈圈,一圈一圈,百种滋味象涟漪般漾进心里去。
送他们离开时,陈婉喊宋书愚慢走一步,“宋老师,你认识人多。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卖了好吗?”
宋书愚看看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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