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依旧梦依然-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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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因而又被称为颅内的‘不定时炸弹’，是最危险的脑血管病之一。”
吴子娇在来的途中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寒气一股股从心底腾起，身体抖得摇摇欲坠。
“子娇，你还好吧？！”雨瑄伸手环抱住吴子娇，忧心地问道，她实在很担心她，她的脸色很难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坚强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为她心疼。
吴子娇拳头紧握，心痛得像有把火在焚烧一样，以至于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后也没有察觉到。
“我没事。”她睁大眼睛瞪着范思成，咬牙道：“继续。”
作为一名医生，范思成对于病人家属的各种情绪早已司空见惯，但作为同学和好友，看着脸色惨白的吴子娇，心里却充满了不忍，沉默了一会，他继续道：“肿瘤不算大，但已经侵犯了动脉血管壁，一旦侵犯，根本没有办法把肿瘤除干净，而且容易损伤动脉，容易引发动脉破裂大出血，在手术过程中有可能就抢救不过来了。做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成功的机率几乎是零，要么是植物人，要么是……死亡。”
说到这里，范思成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陈芷教授是我的老师，也是这方面的权威，他采取了保守的中医治疗方式，即使不能根除，却能有效抑制肿瘤的生长。前几年一直都控制得很好，最近这段日子却发现有恶化的迹象，肿瘤长大了一公分，已经压迫到他的视觉神经系统，再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他会先失明，然后陷入昏迷，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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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痛彻心扉（7）

狂跳的心脏，颤抖的呼吸，灭顶的绝望，心被割成一片一片，鲜血淋漓，一时间竟疼得难以呼吸。
吴子娇麻木地看着范思成，只觉得身体一时热，一时冷。
林俊宇是多精神的人呀！他可以从北京骑车到敦煌，徒步穿越死亡之海罗布泊，在千里黄沙中探索楼兰古国神秘消失的真正秘密……
为了使自己的免疫力增强而拥有强健的体魄，他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他曾经说过，拥有健康的身体，是对自己负责，更是为她负责，他怎么可能会有肿瘤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吴子娇拿开雨瑄环抱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范思成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好似绷紧的琴弦，尖锐得刺耳，“闭嘴，你瞎扯什么啊？！俊宇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有肿瘤？！范思成，你听着，你最好给我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会告你……”
话未说完，吴子娇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全身的气力都仿佛已经消失掉，直直地向前倒去，两日没有好好休息，又悲痛攻心，她终于再撑不住，昏死过去。
“子娇！”
离她最近的文轩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抱住吴子娇的腰，然后朝后用力一带，避免了她的头和桌面撞在一起的可能。
他把她抱起来，略微眯眸，瞧见她苍白的小脸上血色尽失，心脏因为心疼而轻微痉－挛着。
“子娇……子娇……”雨瑄上前握住吴子娇冰冷的手，叫着她的名字。
范思成过来拿起吴子娇的手，把了一下脉，轻道：“别担心，她没事，急火攻心了，休息一会就会醒的。”说完，示意文轩把吴子娇放到里间的治疗*上。
即使在昏迷中，她都会痛苦地颤抖着，不禁让人感慨，那到底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
三个小时后。
吴子娇猛地睁开眼睛，“俊宇！”
“可算是醒了。”在场的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吴子娇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时之间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凝神沉默了少许，才记起这是范思成的办公室。
意识清醒过来，她记起了之前的情形，倏地坐起，“范思成呢？！”
“我在这，你怎么样，还难受吗？！”范思成站在*侧，有些心疼地问道。
“我没事。”吴子娇闭目静坐了一瞬，神情显得很疲惫，“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范思成淡笑着摇摇头，素来温柔的眼眸里盛满了怜惜与哀伤，他的表情依然平静，望着吴子娇，“你应该怪我的，毕竟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出去谈吧。”吴子娇低声道。
在这狭小的里间，治疗*几乎占去了所有的空间，雨瑄和范思成站在*侧不足一面桌子大小的地方，宋泽和文轩则站在屏风的位置，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雨瑄搀扶着吴子娇下*，向屋外走去，重坐回沙发，“我不怪你，这应该是俊宇的意思吧？！”
范思成点了点头，“你刚刚经历丧父之痛，又要面临毕业论文和考研的压力，俊宇不忍心让你再承受一次……死亡之痛。或许你会觉得不公平，毕竟你有知情权，但俊宇错过了告诉你的最佳时机，你们的感情也因此起了变化。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解释，不告诉你，他说这样就挺好，让你怨他恨他，这样你就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太伤心。他还说，不出现，不打扰，是他最后爱你的方式。”
吴子娇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不出现，不打扰，林俊宇，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不公平，太不公平！
死者可以无声无息地睡去，生者却要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子娇……子娇……”雨瑄一手紧抱着吴子娇，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却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她的痛苦是因心而生。
之后范思成还说了些什么，吴子娇已经置若罔闻，她只是依稀记得，他说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想与她好好分手，没想到却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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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痛彻心扉（8）

吴子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回到老宅的，此时她靠在*塌上，明媚的午后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
她默不作声地捂住了脸，眼泪顺着手指缝，不停地往下流，悔恨与自责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她的心，脑袋里混乱地想着，俊宇，对不起！为什不告诉我？！为什么？！
他离开了她，永永远远的离开了她，她再也不能对他笑，对他撒娇，对他使小性子，他永远的离开她了。
是她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他还是那个*她、爱她、处处护她的林俊宇，没变过，一直都不曾改变过，变的人是她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凡事只顾自己，却没替他着想的自私的人，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自己面目的可憎？！
如果当时的她肯退让一点点，如果当时的她肯多花一点心思，如果不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那么，他不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情感的纠结，病痛的折磨，孤零零在异国他乡忍受孤独和寂寞。
她哭了很久，伤心却没有一点减少，一颗心愈发地往下沉，沉入到一个冰凉冷冽的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传入她的耳里，她在一个刹那间惊醒，迅速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向门外。
门外，文轩一手托着一个圆形的托盘，一手曲起轻敲门框，依靠在墙边，对着她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抹笑容的灿烂程度，足以将千年寒冰融化得干干净净。
“吃点东西吧！”文轩举着托盘，对吴子娇露齿一笑，他很少露齿而笑，那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炫目。
雨瑄和宋泽到银行去取保险箱的物品，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照顾她自然成了他的责任。
吴子娇摇了摇头，眸光从文轩身上移开，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
“看在我第一次做的份上，给点面子嘛，虽然我做的东西不太见得人，但这已经是我最拿手的了。”文轩将手中的托盘举了举，站直身子向吴子娇走去，把托盘放在*头柜上。
吴子娇的眸光落到*头柜的托盘上，托盘里，放着一杯橙汁，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两片吐司，荷包蛋和午餐肉有些焦，手艺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呢，而且这是早餐才吃的东西啊。
“来，先喝点橙汁。”文轩递给吴子娇一杯橙汁。
吴子娇听话地把橙汁喝完，就不肯再吃其他东西了。
“听说，把胃填满了，心里就不会难受了，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给你买。”文轩有些沮丧地看着自己的手艺，他一口气做了十个荷包蛋，但勉强可以算做成功的只有这个。
“谢谢，我没胃口。”吴子娇又摇了摇头，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房间里沉默着，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过了一会，文轩打破了沉默，“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确实很难接受，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吴子娇心下涩然，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连他有病我都不知道，我太自私，只是一味的索要关心而从不会顾及他的感受，更不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想起过去的事情，我很清楚自己错了，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是我活该。”
文轩叹了口气，死亡可以将美丽凝固，将丑陋淡化，将内疚扩大，将瞬间变成了永恒。
他背对着吴子娇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光影斑驳的院子里，“你不要太过于自责，相信他也不愿看你如此痛苦。或许你们都有过错，他因为爱你而隐瞒了真相，而你也因此对他不冷不热，最终只剩无尽的疏离和淡漠。”
吴子娇的眼中有隐隐泪光，“也许如你所说，我们在处理感情时，都犯了错，可是，人生有的错误，有机会纠正，有的错误，却没有机会纠正……”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那种痛苦就好像有人用锯子锯着她的骨头，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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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痛彻心扉（9）

吴子娇心中满溢着一股深深的哀伤，一千多个夜晚，在寂静的黑暗中，回忆往事，她总是恨他怨他，到头来，她却恨自己。
她曲起膝盖，双手抱膝，将自己蜷曲成一团，眼泪如断线珍珠，淌了一脸。
时光就像一本厚重的日记本，每时每刻记录生活的文字，有满满温馨的回忆，也有不为人知的遗憾和错失，但哪怕是遍体鳞伤还是沧桑砥砺，却总比空荡荡的人生要丰盈而充实。
文轩回过头就看见这样惶然啜泣的吴子娇，心中一痛，他竟然突然生出了想要将她抱住的念头，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细细地安慰她，“你现在所有痛苦的根源，在于你觉得自己错怪了他，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去照顾他，陪伴他，但你是毫不知情的呀，不知者不罪嘛，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呢？！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子娇，你何苦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文轩，你不懂，你不用安慰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错了就是错了，再动听的说辞再美妙的掩饰都无法挽回明明可以和他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哽咽的声音从文轩的怀里缓缓传来，文轩心疼地闭了闭眼，咬牙低声说道：“好吧，就算都是你的错，你要怎么办？！一直这么自怨自艾下去？！还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
他的话似是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原本像是一摊死水的吴子娇整个跳了起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滚，我的事不用你管！”
文轩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望着她，“或许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想，也许他根本就不愿你见到他病入膏肓的模样，在你的心里，永远都留存着他健康完美的样子，这何尝不是他的自私？！”
吴子娇的眼睛迸出燎原之火，伸手抓住他的领口，脸色气得通红，“俊宇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不许！”
“我有说错吗？！我的话可能不中听，但这是事实。如果是你的话，你是想在病*上毫无尊严毫无意识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还是想以这种方式离去？！他自己也说了，这是他最好的离去方式。”文轩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在情感上难以接受，吴子娇听起来肯定不爽，但是看着她一副怏怏的样子，他更不爽。
“你……混帐！”果然，吴子娇咬牙切齿，用力捶打着文轩，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是啊，我是挺混帐的！”看到吴子娇生气的样子，文轩的唇角竟微微扬起，她这样至少比哭丧着脸好，“既然觉得我欠揍，那就把东西吃了，咱们到院子打一架。”文轩说完，伸手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她的面前。
打就打，谁怕谁？！
吴子娇一言不发，抓起一块吐司就往嘴里塞，一双眼睛始终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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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痛彻心扉（10）

雨瑄和宋泽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两人在院子里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交，动作快得快让雨瑄的眼睛跟不上。
雨瑄看不懂他们在干嘛，以为他们在打架，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知道吴子娇学过跆拳道，可在高大的文轩面前，吴子娇显得格外娇小纤细，怎么会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