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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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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不过咱们先说好,以后你要有什麼事都不可以再瞒我。」
项穹苍见她俏脸生晕,又嗔又娇,结实的手臂将她更揽入自己的怀抱,终於、终於是宽心了。
*****
明明越睡越累,他為什麼还要自讨苦吃?
明明他有绝对的权利可以索讨、行使丈夫的权益,為什麼只能乾耗著,吃不著,用不了?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耶,居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麼睡了?
身侧温暖,她睡得甜蜜,露出素骨凝冰的肌肤,看得頊穹苍口乾舌燥,依偎而眠对他身边的喜儿来说应该是最大的让步了。
他也不敢造次,将脸埋在她柔软的青丝裡,他想念她的身体和两人那些激烈的热情。
他喜欢抚摸喜儿柔滑似水的肌肤,喜欢她身体在他掌心下的曲线,那无可比拟的温润触感……尤其喜欢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的迷人模样。
又狠咬一口自己老是想往罗衫探去的手,唉,禁慾的生活好不人道,可是又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明明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近在眼前。想起没有喜儿在身边的这几年不也心如止水的过来了,為什麼一见到她就蠢蠢欲动?因為他爱她。
那种爱是一层一层叠上去的,用岁月时间累积上来的,或者不是最炽热的,却持续燃烧。
「唔?」
贴著曲线的某个部位膨胀得实在太明显,惊扰了已经很久没跟男人同床的喜儿。
「没事。」他低哄。
「天亮了吗?」
「还早,你多睡一会儿。」
「嗯。」她重新埋回绣枕,清浅的剥滋声却在这吋候响起。
「什麼事?」
「爷,国舅爷来访。」大庆在门外恭敬地回话。
这麼早?「请他稍待,我马上就出去。」
「是。」
来喜儿也醒了。
项穹苍轻啄了她粉嫩的颊。「别起来,我去应付就可以了。」
「我得帮你更衣。」那是她的工作,一向都是。
「可以吗?」他喜出望外。
她拍拍自己的颊好迅速清醒,下榻,趿鞋,拢上长髮,项穹苍也在铜镜前坐定,一把齿梳已经由背后梳理起他的髮丝了。
「我说不急,瞧你眼还惺鬆著呢,要是摔跤了我会心疼的。」
「国舅爷……可是大官呢。」
「那不重要。」
虽然话是这麼说的,来喜儿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裡三层外三层地帮他穿戴妥当,把他送出房门。
至於大厅的客人──
面如冠玉,剑盾星目,玄黑绣金衣袍,看门家丁一见到他下轿,便连滚带爬地进来稟报管事,管事又火烧屁股地把项穹苍请了出来。这位贵客已经人在大厅悠閒地拨起茶叶片儿,喝起茶来了。
「国舅爷,什麼风把你吹来了?」
由於已收到通报,项穹苍从容应对,来的人权倾朝野,即便不想应付,表面工夫仍是要做足。
「话说的那麼见外,听说王爷為了抓那隻天山雪豹受伤,我总得来瞧瞧,好给万岁爷回话去。」他随便拱了拱手,看不出一丝对皇上的敬意。
「区区小伤早就不碍事了,惊扰了国舅爷,实在於心不安。」那只雪豹显然已经进宫了。
不过,探病?他不会愚蠢地认為父子关係淡薄的皇帝会关心他的安危,但是一点一滴,他就是要让万岁知道他的存在,不管他会如芒刺在背还是有一点良心存在。
他不是今天才认识这位国舅爷,这匹狼从来不是什麼好心肠的人。
隔岸观火还比较吻合他的胃口吧。
「真的不安?」
「真的。」说谎面不改色。
国舅爷显然有些失望,脸色阴沉了几分。
说是甥舅关係,却也是从前几年才有那麼一点往来。
按理该是项穹苍这身份低下的人去与他结交、攀关係,事实却是厉勍晓自己找上门的。
别说那些雾裡看花的人不明究竟,项穹苍自己也不明白。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有个更容易的跳板,如此结盟,如虎添冀,项穹苍何乐而不為?
这位国舅爷从来都不是好相处的人,负面评价只有多没有少,得罪同殿大臣是家常便饭,脾气一上来连皇帝老子也敢不买帐。
这不能怪他,本钱丰足自然做人嚣张。
厉国舅有个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后姐姐,后宫权力巩固,家族后盾雄厚,他也不是空壳子,十一岁抡武魁,十五岁带兵平夷,十八定蛮邦,二十二杀海寇,一个战功辉煌的国舅爷,加诸在他身上的荣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看你也不像身负重伤的样子,那麼这空穴来风的人可该死了。」
「国舅爷消息真是灵通。」
「你也不差。」他一直以為这个外甥会是比较乾净的那一个。别以為他存什麼好心眼,他只是想玷污他。把一疋白布染成黑的那多有趣。
「如果你只想听好话就应该去别的地方,你想听多少有多少,不用来这裡找晦气。」
说是甥舅,项穹苍却不曾给过他好脸色,同穿一件裤子长大的朋友都可以為了利益出卖他,父亲当他是污点,这世间还有什麼是可以信任的?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挨了讽的厉勍晓却笑得像捡到钱。
「我这王府又小又旧,国舅爷你转个两圈也就看完了,真纳闷你一次又一次驱车前来有什麼好玩的?」
这样还赶不走?
他茶叶也不拨了。「这裡有人味,我闻著舒坦。」比起他那宽大华美的宅子,这裡虽然又小又破,但他就是喜欢往这儿来。
项穹苍差点想拂袖而去了。
厉勍晓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人物,眼看废话太多,有人已经要翻脸,赶紧言归正传。「两个消息,你要先听那一样?」
「随便。」传递消息这神事随便派个手下人来就成了,这位天之骄子老爱随便出门,搞得大家人仰马翻。
「哎呀!好不可爱,不过说也奇怪,我就是喜欢你一直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冷清样子。」才说要谈正事的人又扯到无关紧要的事去了。「我对龙阳断袖没有癖好。」
一听他的悍然拒绝,厉勍晓笑得乐不可支。
「好啦,不逗你了,好消息是皇帝老爷收到你的天山雪豹很乐,颁旨要赐你府邸為你正号,你这位皇子要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我在这先跟你说恭喜。」
「多谢。」项穹苍还是不冷不热。
「坏消息是你的安稳日子快过完了,咱们的东宫太子很把你当回事。」他一双坏眼盯著项穹苍瞧,他真的很想看看像他这样被折断翅膀的老鹰能飞多高、多远、多麼的不择手段。
「我有你这麼个坚强如堡垒的靠山有什麼好怕的,剷除敌手你向来做的比我得心应手不是吗?」
「想拖我下水?」厉勍晓眼裡的杀气算计倏然转浓。
「认识我你本来就在水裡了。」
「唉。」厉勍晓居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底的杀意被无奈取代。「认识你几年我就有几年想杀你的冲动,把你这种人留在身边我真是吃饱了撑著啊。」
从来不掩饰要往上爬的野心,也从来不矫饰会跟他这位国舅爷走在一块是為了他很好利用。
要不是这些年无聊至极的生活,厉勍晓绝对不会来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一个不小心不只会玩掉自己的脑袋,也会玩掉他姐姐的大好前程。
不过……他要是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是厉国舅了。
「我还怕他不成?」那些嫡亲的皇子与他压根没有情分,不能所用迟早是要翻脸的。「多谢国舅爷跑这一趟,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大门在那边,请便。」
意思就是……要没别的事,少陪了。
「你还真是没把我放在眼裡。」
「有吗?」
「好歹我们可也有那麼点牵丝攀籐的关係,东宫要是跟三皇子、十皇子联手,你这点根底随便就会被人拔掉了。」
讲得那麼好听,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被利用,就是利用人。
「杀掉锡之澜终於让他们感到肉痛了吗?」
在丝墨这样的城都裡,每个人都想找棵大树来庇荫,皇宫裡以东宫太子和三、十皇子走的近,是一派,丝墨城当年却只有他单纯地不知道人心险恶,不懂要找棵树来乘凉,所以被当做无谓的杂草给拔除。血淋淋的教训让他懂得人不為己天诛地灭。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你真是印证了这句话。」是他把人教得太出色吗?真是不好意思。
「人践踏我一脚,我自然要还他十倍的。」他眼中的狠光一现,竟然使得厉勍晓缩起了脖子。
「我就是欣赏你这大将风度,哈哈,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了,陪我去找点乐子,射箭?蹴鞠、赛马、武技挑一样。」
「我们的交情有好到那个程度吗?」
「要不上酒褸去吃喫茶?我听说聚隆号的厨子开发了新菜色。」
「没兴趣。」谁要跟他耗一天,他比较想回房去陪喜儿。
厉勍晓火了,这目无长上的东西,一点也没拿他当长辈的意思。他完全没自觉自己又哪点像人家的长辈了。
项穹苍把管事唤来。「国舅爷要回府了,送客。」
「慢。」厉勍晓伸出一掌。
他厉勍晓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可去的人物,项穹苍越想赶他走,他越不如他的意。匆匆忙忙地想赶他走?这其中很有古怪。
「眼看要过午了,不管怎样我都是客人,请我吃顿饭可以吧?」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还脸皮厚到极点。
项穹苍实在忍无可忍,总而言之,这个為老不尊的舅舅就是要缠著他就是了。
「用膳,可以,不过你要有心理準备,正靖王府可没什麼好招待国舅爷的。」
「不妨、不妨,你吃的我也能吃。」
「那就请国舅爷稍待,我让人去準备準备。」
「应该应该。」
不过,厉勍晓一看项穹苍健步如飞地往内室裡钻,嗯嗯嗯,虽然於礼不合,及正都是一家人,他倒要看看屋子裡头让项穹苍给藏了什麼?
「国舅爷?」凤栖一手挡住厉勍晓的去路。
「你是哪根葱,敢挡我的路?」
「国舅爷,小人不是葱,小人是替王爷献策拿主意的师爷。」
「我知道你,本国舅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家王爷。」
「这就是了,国舅爷往这边请。」
「我比较喜欢这个门。」他执意要往内室去,谁能耐他何?
凤栖笑容可掬。「内室都是眷属,许多大人送来的美人也都住在内院,女人家吵吵闹闹怕扰了国舅爷,还是请您移往宴客厅的好。」
「看起来想巴结靖王爷的墙头草也不少嘛。」厉勍晓笑得叫人起鸡皮。
皇城的角力竞争真是无一刻休止啊,每一著棋都要小心地下,几大豪门早就使出浑身解数安插自家的眼线,能多一分胜算也是赢面。
他会在这勾心斗角的政治圈圈裡搅和多久?
厉勍晓挑起了眉,「我如果坚持要走运道门呢?」
这麼蛮横的客人还真是少见,「这……国舅爷如果坚持,凤栖也无话可说。」
「那就给我滚边去!」
「喂,不要欺负我的人。」沉冷的声音出自去而折回的项穹苍。
唷,这麼护短,连一个家将也不许人欺凌。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想在项穹苍身上图些乐趣,却越来越发现不想放手。
第六章
抬眼从铜镜中看见一张薄施脂粉的脸,点翠嵌宝福禄簪,小巧别緻的飞风金步摇,东珠耳环,一袭茄花紫卷枝花的瑞锦,金锁圈,瀟湘腰带底下繫著蝙蝠荷包,头髮抹上香油,乌黑亮丽,来喜儿把身子转了转,她洁净的脸有著久违的光彩,脸摸了又摸,差点认不出来自己。
「姑娘,这粉抹上不要随便去擦,花了脸可就难看了。」婉如眼中的轻蔑遮掩得很好,可态度就怎麼也谈不上恭敬了。
来喜儿一觉醒来,从床榻上起身,婉如已经等在外面要替她著装,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被挖起床,分不轻东南西北就被整顿了一番。
「这些胭脂水粉、头饰珠釵你可得小心别弄丢了,要不,看你拿什麼来赔?」
「啊,这样啊……」她有些不自在,又用指头搔了下头,这下刚梳好的头掉了一小撮下来。
「姑娘。」婉如以為来喜儿存心跟她作对,被指派来伺候王妃她满心不悦,她想伺候的人只有王爷一人。「要不是王爷吩咐我得来伺候你,老实说婉如并不想来。」
讲话真坦白。其实不说她也看得出来。
「婉如好歹是王爷的丫环,至於王妃你,我想王爷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像你这麼卑微的人能受宠多久?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像这种歪瓜劣枣的女人不会得宠太久的!
来喜儿也不想被伺候,粗手粗脚不说,那敌意如影随形,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真糟。
「真是难為你了。」
「知道就好……」
「放肆!」一道令人心寒的声音响起,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是一脸黑沉的项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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