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殇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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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汐笑着看她，“可是西辰不喜欢化妆，他喜欢干净的女孩子。”
面色未变，手已收回，微尖的指甲微微划痛了明汐的脸颊。
“洛一负责你的安全，你还习惯吗？”
明汐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习惯不习惯，感觉和宿夜在一样，反正他们都在暗处，我也看不到。”
莫漪淡淡道，“可你用得到。”
明汐淡笑不语。
“宿夜办事很得力，我很满意，等手上这个任务他完成后，我还会把他还给你的。他毕竟是西辰送给你的礼物。”
送给她的礼物？这话只会是西辰说的。这句话等于在说，将宿夜换成洛一是莫漪和西辰一同商议决定的，虽早已料到，仍不免心里微微一痛。
明汐看了一眼宿夜，他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强大，理智，忠诚，严肃，他又恢复成了西诀的夜影。
很好。
“我无所谓。”她淡淡道。
莫漪微微挑眉，“呵呵，我还以为你对他是会有一点感情的，毕竟你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不是吗？”
明汐收回目光，笑道，“当然，我感激他。但他是夜影，他保护我只是他的职责，任何一个夜影都会像他那样保护我。”
莫漪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是吗？”
明汐点头，做出疑惑的表情，“不然呢？难道您还会对您的夜影抱有其他感情吗？”
莫漪面色明显一僵，她当然知道明汐指的是晏英。
明汐却好像没发觉，突然低下头，声音充满遗憾，“我才从西辰那里听说了西先生的病情，我感到很难过。”
“请您节哀顺变。”
莫漪的眼神慢慢变得幽冷，声音仍是温柔的，“谢谢你的心意。”
“宿夜，我们走吧。”
明汐微低下头，两人一起从她身边走过，宿夜炙热的指尖轻擦过她的手背，她不可抑地闭上眼，心痛如绞，那轻微的触碰好像让她瞬间看见了他眼里浓到窒息的深情。
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父母早逝为他留下了大笔的财富，遇到她之前，他本可以永远养尊处优，过着奢华享乐的生活，他俊美，多金，身边的美女不计其数，信手采撷也会获得美妙的爱情。
可他却选择了她，抛弃财产，抛弃地位，那样一个狂傲的人甘心俯身在这个黑暗的组织里，冒着随时会死去的危险。
而她除了身体却什么都给不了他，甚至连最基本的保护现在也做不到。
可事实上，她拼尽一切，又保护了谁？
事已至此，现在已经不是愧疚的时候，她对他又何止愧疚两个字能形容，她相信，宿夜不会束手就擒，莫漪要了他，搞不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她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做。

chapter45。醉爱

西婳哭了一夜终于沉沉睡去，睡梦中的她眼角仍挂着晶亮的泪痕，像栀子花上的晶莹露珠，纯洁却易碎，明暮轻叹一口气，拉过毛毯帮她盖上。
他坐在西婳的身边，眼里逐渐浮现出一丝深沉的悯色，他的面色此刻苍白得几近透明，这种苍白明汐没有见过，她也永远不会见到。
因为这不是病痛带来的。
心里深处被一支名为罪恶感的剑狠狠刺透，拔出，再刺，不顾他的疾病，只要呼吸还在，就永不休止地将他残缺的心脏直刺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但他连呻吟，都发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明暮起身离开房间，走进自己的卧室。他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一串密码后，就进入了一个蓝色的界面，屏幕中央显示着一个英文词组。
——Confidential　information（机密情报）
淡漠的脸上现出一丝郑重，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咽下，再把药瓶放回，动作随意得像吃了两片维他命。
他开始凝神地看电脑里的资料，随着鼠标的点击声，蓝□面上不断翻出一个个类似个人文档的窗口，每个窗口上显示的都有照片和英文的个人简历。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病弱苍白的少年，而像是一个即将血溅沙场的将士，为守护心中的圣土，面色肃重地钦点着自己的战士。
＊……＊……＊
西暮璟病倒，西诀企业的正常运营几乎全权交给了其夫人莫漪，虽然夜影已经竭力封锁了西暮璟的中毒消息，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西诀财大势大，数千数万的眼睛紧盯住他，西暮璟病得太急太快，已经有媒体猜测西暮璟是遭人暗算，凶手可能是西诀业界的对手，也可能是不久前退出亚洲的北皇，甚至还有人猜测，是西暮璟冷落多年的妻子。
因为在外界看来，西暮璟病倒，受益最大的就是莫漪，而作为第一继承人的西辰，依旧没有获得掌管西诀的权限，仍是挂牌的亚洲区总经理，莫漪可谓一人独揽了大权。
这让人不禁猜疑，莫漪与西辰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更何况这对母子在外界极少谈及对方，这个猜想一出，各个新闻媒体都纷纷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企图制造出更大的噱头。
但不得不承认，莫漪的能力比之西暮璟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西暮璟病倒后，西诀股票经历了一轮大跌，但莫漪随即签订的两个合并案几乎立刻就扶住了风雨飘摇中的西诀。这两个案子在莫漪接手西诀之前，业界均认为可行性不高，合并会以流产告终，但经过了长达七个小时的谈判，国内两家品牌企业最后均同意以控股合并的方式纳入西诀，这等于给西诀打了一剂强心针。
西宅外风云巨变，时移势易，谣言四起，西宅内却仍是依旧的肃穆安寂，波澜不惊，只是气氛较之往常愈显压抑。
但有一人是个意外，那就是明汐。
她几乎每天都来西宅，偶尔过夜，脸上总是浅笑盈盈，眼里含带的温暖甜蜜让人觉得她每次都是来赴一个恋人的约会，但事实上，她确实是来赴约的，因为她答应西辰，要一直陪他。
西暮璟的事对西婳的打击太大，明汐不得不终止她的补课，她貌似哭丧地对西辰说：“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失业啦。”，西辰淡笑，“那我雇你做我的私人厨师好了。”
12月14日
早上七点，明汐就来了，这个时候西辰还没醒，她端着自己做的早餐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却不料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就醒了，他好像睡得很浅。
看到她来，他不禁微怔，看了看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明汐将早餐放到一边，笑嘻嘻道，“说过要和你一起吃早餐的，还不快起床。”说着就伸手将他从床上拉起，他的头发有些蓬乱，却有一种颓废的性感。
西辰无奈地笑笑，起身走进浴室，洗漱完后穿了一件深棕色薄毛衣，却见明汐站在浴室门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明汐走到他身前，仰头看他，“我今天才发现，你有点小胡子也挺好看的。”
西辰微愣，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洁白的下巴上有着淡淡的青色，和他的气质很不相符，但好在他的五官足够英俊，却也不是很难看。明汐拿起镜前的黑色剃须刀，笑着说，“我帮你刮吧。”
心里一颤，他点头。
看了下手里的剃须刀，打开开关，立刻响起了极小的嗡嗡声，“西辰，我从没给人刮过胡子哦。”
“……”
她却厚颜一笑，“放心啦，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说着，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
她总有几分古灵精怪，但此刻，她的表情专注而纯真，纤细的手指轻扶住他的下巴，西辰一动不动，定定看着她。他们就像一对最平常的夫妻，早晨妻子细心地为丈夫刮胡子，厨房里已经做好了可口的早餐，到处都是两人相傍的身影，最后妻子会在门口目送着丈夫远去，彼此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弥漫着醉人的甜蜜。
12月17日
明汐早上起来就被佣人告知西辰正在练枪。虽已到冬季，但西宅内的草木依然青翠葱郁，灰白的阳光下，泛着一种深沉的冷绿。
西辰不过一身便衣，连防弹背心都没穿，他的姿势标准又带着几分天性的随意，手枪经过了消声处理，但明汐知道，即便没有消声，西宅也是安全的，它位于这个城市最僻远的一处，旁边有一座山作为天然屏障，西宅外有重重的夜影把守，仿佛古代君王的皇宫，华美辉煌同时又肃穆威严，任何想要窥探西宅秘密的人都不能靠近半步。
手枪消声，不过是不想把她吵醒罢了。
一记很小的枪声，百米处的枪靶已经正中红心。
“我也想学。”明汐笑着走来，手里端着一杯果汁。
他回头，“想学？”，语气是一贯的悠然。
明汐点点头。
他看着她，她的表情有些小小的兴奋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短暂沉默，西辰微微一笑，他向来不拒绝恋人的要求。
无论怎样的要求。只要她说，他就会答应她。
西辰向她展开双臂，“过来。”
明汐愣了下，将果汁交给佣人，走到他身边，他的双臂温柔收紧，将她拥在怀里，他把枪放进她的手中，然后握着她的手，缓缓瞄准远处的目标。
他性感的唇凑到她的耳边，仔细地告诉她射击的要理，每个要点每个动作都说得非常认真，身怕她听不懂似的，他的声音轻柔慵懒，让人不禁错觉他是在教她弹一曲高雅精密的钢琴曲，而不是杀人的伎俩。
西辰一边说，一边握着她的手徐徐移动，“明汐，这里是喉，这里是肋，这里是肝……”
——“这里是心脏。”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明汐却觉得身体里在一点点变冷，她不禁转过头看着西辰，他的灰眸隐在阳光中，于是看她的时候，愈加迷离朦胧。
“西辰，你第一次拿枪的时候，害不害怕？”
他低眸想了下，“不记得了。”
会不记得吗？……还是不想记得？“可我有些害怕。”即使被他握住，她的手仍在奇怪地轻微颤抖。
明汐并不害怕手里的银色手枪，她怕的是，西辰脸上的微笑。
那种看似平淡幸福，其实饱含深意的微笑，就像冬末的河水，表面上是潺潺流水，预示着春的到来，实则下面却是未化的冰川。
他轻吻下她的脸颊，温柔道，“不用怕。”
“我帮你。”
手突然握紧，他几乎看都没看，子弹已经悄声击出。
携着劲风飞速击穿了百米的枪靶，明汐不禁一震。
那击穿的，赫然是心脏的位置。
12月25日
圣诞节，传说是耶稣诞生的日子。
这一天，街上到处都是缤纷的圣诞色，红色的圣诞花，绿色的圣诞树，五颜六色的礼花和彩带，空气里都弥漫着浪漫的节日气息，一切都将这个沉闷萧索的冬季点缀得生动起来。
人们今日好像都忘记了寒冷，他们不再像往常那般匆匆急行，而是悠闲地在街上漫步，在每个街口驻足观望，尽情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一份温暖。
这个节日，同样是恋人约会的好日子，满大街都有形影相依的情侣，他们或穿着情侣装，或同戴上了圣诞帽，有的甚至手里还拿着荧光棒，欣喜地炫耀着他们的甜蜜。但其中的一对却格外引人注目，即便他们已经尽量低调。
男子穿着一件米白色羊绒外套，勾量出他修长纤美的身形，脖子上围了一条暗红色围巾，头上带着一个卡其格纹蓓蕾帽，微长的栗发塞进帽子里，留下的几缕微微遮住双眼，女子穿了一件正红羊呢衣裙，下面是黑色的□，脚上一双裸色毛靴，头上戴了一个和裙子同色的毛线帽，乌黑的发随意披散在肩，看起来甜美可人。
帽子遮住了他们的部分面孔，尤其是男子还围着条围巾，可是他们完美的线条和出尘的风华依旧让路人忍不住纷纷侧目。
他们正是西辰和明汐，两人此刻走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当然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夜影的跟随，他们负责阻拦一切媒体记者的追踪并保护两人的安全。
明汐拉着西辰一会走进琳琅满目的礼品店，一会跑到街边的小吃店，两人买了正宗的麻辣串，西辰不能吃辣，才吃一口就不住咳嗽起来，脸上泛出粉红色，明汐一边骂他没用，一边将他剩下的也吃了，每年圣诞节都有人卖冰激凌，明汐买了个樱桃味的给自己，又给西辰买了个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再甜也是冷的，直冷进心里去，两人只好吃完后相互哈气捂手。
幸福得像世间所有的情侣。
明汐缩进西辰的怀里，“好玩吗？”
“嗯。”
“以前没这么出来过吧。”
“嗯。”
她抬头看他，琉璃般的眸子通透美好，“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幸福吗？
以前，这两个字对他是何其遥远，遥远到他以为今生只会在那张苍白的床上度过，纵然后来康复，幸福对他仍旧陌生。直到遇见她。
她像一团热情的火焰，将他苍白的生命瞬间照亮。
在这个荒芜悲凉又充满欢乐希望的世界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那么，他现在幸福吗？
他该幸福的。
即便这幸福如水晶球般完美无瑕却也脆弱易碎。
西辰俯身抱住她，低声道，“我很幸福。”
两人紧紧相拥，明汐却好像没有听见，目光缓缓投向夜空，那里是一片冷蓝流彩，她不禁回想起七年前她在水中抬起头仰视到的亦是这样一片冷蓝，迷离幽冷，唯有一处红得快要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