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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玲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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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上……。”公主咬住唇,却没有往下说,侧头冲跪在旁边的魏祁月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凤翩只觉得鬼气又是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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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四)

烛影晃了晃。
床上的魏祁月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房中的水晶帘子动了动,似有人掀帘而入,但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然后,莫名的屋里就生出一阵风来,烛影晃了又晃,猛然间就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记不似人声的尖叫,惊悚的让人毛骨悚然,接着是一个人声:“碧诀,快去追。”
烛火同时又亮了起来,魏祁月坐在床上,而凤翩就立在他的床边。
“果然出现了啊,可是太狡猾了些,”凤翩看着还在不住晃动的水晶帘,回头冲魏祁月道,“你如何?没事吗?”
魏祁月沉默的摇了摇头,似还没缓过劲来,看着自己掌心的一团黑气自言自语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方才一团漆黑,但他仍能感到丝丝凉意扑面而来,整个朝他的脸上罩来,一瞬间似乎魂魄就要被那团寒意逼出身体,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扯,但手指触及却是令人寒到心底的恐怖,是不似人又不似任何物体的诡异触感,让他有一种将手伸进地狱的感觉。
手指此时仍是冰冷,如同这截皮肉已经死去的一般。
“是很厉害的鬼,做鬼的时间不比你短,而且还修过厉害的法术。”凤翩看了眼魏祁月掌间不散的黑雾,在魏祁月的床边坐下,拿过他的手,却是刺骨的冰寒。
“太冰。”魏祁月同时想收回手去。
凤翩却握住了,沉声道:“别动,鬼气入体了。”
莹白的手指只够包住魏祁月的半个手掌,她闭上眼,口中轻轻的念诀,一股暖意就自她的掌间流入魏祁月的体内。
凤翩难得凑魏祁月如此近,又是主动握住他的手,即使事情根本不如表相那般,即使手上冰火相抗甚是难受,魏祁月却有种恍惚的感觉,侧头看凤翩未着脂粉的素颜,因为太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闭着的眼睫毛很长,偶尔轻轻的颤一下。
“翩翩。”他的声音像是在低低的呻吟,略沙的尾音像指尖摩挲纸面,带着若有似无的性感,只两个字却说不出的迷人。
“什么?”凤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睁眼来看他。
他瞪她,随即沉在她略淡的眸中,但马上又别过头去,道:“还有多久可以好,怪难受的。”说着小心翼翼的收拢手指,指面触到她莹白的手指,掌心相合,纠缠般。
“马上,你别扰我念诀。”凤翩却只是又闭上眼去。
真是太不解风情,魏祁月微微的恼火,那点鬼气算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的,用得着这么专心在这件事上?魏祁月不着痕迹的又移近凤翩一些,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淡香,心里又恼怒了几分,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若此时能抱着她该多好?想着,他另一只手臂抬了抬,但终于没有动。
掌间的黑气渐渐退去,手终于又有了暖意,凤翩松开手,搓了搓微凉的手掌,魏祁月的手仍是伸在那里,怅然若失。
“翩翩。”他又叫了一声。
“嗯?”
“翩翩。”
“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凤翩睨着他,打量着他的脸色。
他负气沉着脸,咬牙道:“没什么。”
水晶帘又动了动,碧诀化了人形,一身碧衣的自外面姿态曼妙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人皮面具。
“抓到了吗?”凤翩抬头问道。
“不是真身,是这个东西,”碧诀扬了扬手中的面具,一屁股也坐在魏祁月的床上,双腿往凤翩腿上一放,软软撒着娇,道,“好久未化人形了,真累,凤翩替我揉揉腿吧。”
“你想得美,”一旁的魏祁月一把将碧诀推开,眯着眼冲它道,“不如本太子替你揉揉?”说着用力往碧诀的小腿上捏了一把。
碧诀身体扭了一下,拉住凤翩的衣袖道:“太子欺负我,吃我豆腐,捏人家的腿,好痛。”说着已经眼泪汪汪,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魏祁月脸抽搐了一下,骂道:“我吃你的豆腐?就凭你这条破蛇,滚蛋。”说着抬脚就要踹。
碧诀却忽然一吐信子,猛然化成蛇形,一下将魏祁月整个人缠住,蛇眼还在眼泪汪汪的看着凤翩:“凤翩,他还在欺负我,我吃了他可好?”
凤翩靠在床架上,根本不理会眼前的一人一蛇,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人皮,鬼气已散,那不过是张普通的人皮,看来今天是白忙,再想引那鬼出洞应该没那么容易了。
她打了个哈欠,总算抬眼看到将魏祁月缠得动弹不得的一人一蛇,那蛇嘴巴大开,就等着将魏祁月一口吞下,而魏祁月只是无耐的翻着白眼,却动弹不得。
她不由将视线停在魏祁月的脸上,不是最早还在做鬼时的那张脸了,做鬼时总爱飘在她的身后,几句不和就负气的失踪一段时间,偶尔会宠宠他,但过分时就会小小的教训,如同对待现在的碧诀一般。
然而现在却是个真真实实的人了,有了呼吸,握着他的手时会感觉到暖意,仍有小脾气,却有了做人的责任心,似乎完全没变,但确实又有些不同。
她微微有些疑惑,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事,只是方才有一瞬间,因为他凑她极近,所以有热热的呼吸喷到她的颈间,心里就是在那一刻觉得这个鬼真的已经不再是鬼了。
她犹自想着,看到他的眼正狠狠瞪着她,怪她见死不救,不由一笑,低低的念诀,蛇全身抖了一下,顿时从碗口粗的大蛇变成只有手指粗细的小青蛇。
魏祁月得了自由,抬手就要拍飞它,被凤翩一挡,蛇便哀怨的爬回凤翩的袖中,做着样子咬牙切齿的想咬凤翩,终于不敢,默默的将自己卷成一团,流泪。
凤翩任那条蛇自己生闷气,抬眼看向碧诀进来时打开的房门,一阵风吹进来,珠帘晃动发出轻翠的碰撞声,她不自觉的皱起眉。
魏祁月跟在身后:“怎么了,翩翩?”
“不知道,”凤翩仍是看着门外的夜色,“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一条黑影乘风飘进了皇帝寝宫。
已是半夜,守夜的宫人靠在一旁已睡死,没有发现屋里忽起的一阵怪风将宫里的烛火吹的晃荡,烛火吹息时,金色的龙帐猛的被风吹得鼓起,然后便悄无声息了。

第二日的金銮殿中。
“朕昨天想了一晚,觉得当日玉华公主以发为信向十三表明心意,十三两日后也已允婚,算是相情相愿,天作之合,而太子昨日在殿上虽是一片真心,但不免一厢情愿,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公主嫁于十三也算是门当户对,朕决定,也不用等大年初二,三日后就把婚事办了,朕今天就书信大汗国国君告之此事。”
今日的皇帝说话颇有些威仪,不似以前常以询问的口气开头,很没底气,此时这句话说出来听上去说一不二,并不需要有人再提意见。
凤翩怔了怔,抬头看了眼高高再上的皇帝。
不错,那仍是皇帝,只是带着淡淡的鬼气,她忽然明白昨日的担忧是什么,那鬼在魏祁月那里未得逞,皇帝那边却已中了招。
她又侧过头去看不远处的玉华公主,她脸上带着胜利的笑。
“恐怕,早了些,”正想着,站在最前面的魏十六忽然发话,“两国联姻,并非儿戏,三日之后办喜事,就算寻常人家也太过紧了些,何况还要通告全国,诏告天下,大汗国方面接到喜迅也必定要有所反应,这区区三日绝对是不够的,公主大婚如此草率,以后必然遭人笑话。”
魏十六沉着声音,一字一顿,末了冲一旁的公主笑道:“公主,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合情合理,口气也根本不容辩驳,公主沉着脸,不作回应,却算是默认了。
“不如,仍是大年初二吧,皇上意下如何?”魏十六又看向朝上的皇帝。
下朝时,凤翩跟在魏祁月之后,两人没有坐轿,而是慢慢的在宫道上走,今日风大,夹着风沙,魏祁月眯着眼冲凤翩道:“翩翩,今日那皇帝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被附身了。”凤翩摸着腰带上的环佩,也是睁不开眼,夹着风沙的寒风将她的脸吹得生疼。
“附身?”魏祁月一惊,“难道昨天那鬼不止去了我的太子府?”魏祁月说话间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向风的一面,替凤翩挡去了部分风沙。
“很有可能。”
“怪不得一反常态,”魏祁月皱起眉,走了一段才道,“若那公主是鬼,他为何非魏扶风不可,若是想吃了他,断可以夜晚潜入吃了便是,何必大费周章的非要嫁给他?”
“可能她是真的想嫁给他呢?”不远处有人冷冷的说了一句,双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却是魏十六,他看了眼被风吹得脸颊发红的凤翩道,“你们两人若是想去魏扶风的府中,加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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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五)

魏扶风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坐在院中一个人默默的擦红樱枪的枪头,地上停了好几十只麻雀,三人进来时将麻雀惊的一下子飞走了。
佣人上了茶,三人这才发现,几日不来,这府中的蛇鼠虫蚁多了很多,竟然还有很多鸟在檐下筑巢。
魏扶风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天生招这些东西,纤纤却与我相反,连府中的大花猫也不敢近她身,所以她在时,府中就会清静些,”说完眼睛看向凤翩,声音木纳而轻柔,道,“凤大人,纤纤在府中有没有闯祸?”
“纤纤啊?”凤翩笑了笑,“还算乖,说春节会买几斤肉回家和她爹一起过年。”
“还说,十三叔你是她抢来的,孤男寡女处了半个月,不得已才取她的,十三叔,是不是啊?”一旁的魏祁月很快接话,一双眼玩味的看着魏扶风。
魏扶风脸一红,握着拳放在唇间轻轻的咳了咳,哑着声音道:“她就是喜欢胡言。”
“若真如她所说,十三王爷你也算被逼无耐,现在正好解脱。”凤翩看他满脸绯红,笑道。
魏扶风怔了怔,没有接话,而是低头喝了口茶,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魏十六始终在一旁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凤翩与魏祁月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魏扶风,两人间似乎有种默契,太过熟悉才能有的默契,他不由看了眼凤翩,她身上仍穿着上朝时才穿的道袍,蜜色的脸上双颊淡粉,一双眼华光灵动,整个人神采飞扬,此时笑着,似乎在发着光一般,而那太子也与她一样,在她身边淡淡笑着,说不出的相得益彰。
他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魏扶风。
他之所以与魏扶风交好,是因为两人同样凄惨的童年,只是他更倔强一些懂得争取,而魏扶风则听之任之,一个人静默面对一切。
他手指在茶碗中轻轻的捞去一截茶梗,侧着头看凤翩放在石桌上的细白纤手,十指尖尖,未染丹蔲却散发着淡淡粉红色光芒,他任着视线凝住,声音冷冷的插进魏祁月与凤翩两人调笑中,道:“扶风,你知道那公主为何一味要嫁你?”那样的冷意如同在不错的气氛里插进了一柄冰冷的匕首,让人心里猛的一寒。
魏扶风愣了愣,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幼时我对她不错。”
“幼时?”
魏扶风似乎想起当年的事,淡笑了下,道:“十六,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公主来这里求学时长得奇丑无比,额头上有一大朵红色的胎记,所有皇子都欺负她,包括太子你,”他看向魏祁月,“你与我们几个年纪相仿,虽是叔侄之分,但也安排在一起念书,屡屡被人欺负,就拿公主出气。”
“我?”魏祁月指指自己,笑笑,“我有那么不喜欢丑人吗?”说着,看了眼身旁的凤翩,只因为他常说凤翩长得太丑。
“所以,我与她关系最好,只因为我与她同样常受人欺负。”魏扶风继续道。
“但是那块胎记呢?”凤翩忽然在旁边问道,“你不是说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为何现在公主的脸上一点踪迹也没有,还有,你说她奇丑无比。”
魏扶风一愣,点头道:“的确,她现在的脸与幼时太过不同,但她那时年幼,长大总是要变一些的。”
“是不是变太多了,”凤翩侧过头,正好看到魏十六的眼停在她的脸上,她冲他笑了笑,道,“就算女大十八变,但一颗胎记变没有,奇丑变绝美是不是变太多了,你说是不是,十六王爷?”
魏十六不置可否,手指敲着石桌桌面,淡淡道:“说不准,有人不是可以从男人变女人。”
凤翩摸摸脸,知道他在说自己,只是笑了笑,又转向魏扶风,问道:“那日宴上,十三王爷你坚决不允婚事,何故之后三日期限未到王爷便急急允了?难道家中内人太过凶悍,公主却貌美,王爷是动了心了吗?”
魏扶风抬眼,看到风翩眼中的神情,语气虽是调笑,眼神却是带了几分认真的,他不由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我是以国家大局为重而已。”
凤翩不以为然,看着那些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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