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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玲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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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看了凤翩一会儿,似乎才真正醒来,揉了下眉眼道:“你醒了。”
如此随意,就如同半夜里被吵醒的丈夫咕哝一句,翻身又睡去一样,凤翩眨了眨眼收回手来,另一只手握住被魏十六握过的手,上面带着温和的暖意。
“王爷为什么在这里?”她不知为何竟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几分戒心,靠在床上看着他。
他站起身,当着她的面舒展了下手脚,魁梧的身体挡住了身后大片烛火,双眼虽然血红,却一派清明,站在离床一段距离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翩:“在你昏迷时,本王决定了一件事,所以等你醒来,第一时间告诉你。”
“何事?”
“本王要娶你,凤大人。”
身后的烛火“啪”的一声爆了一下,凤翩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回过神,用力的用指甲抠下了掌心,疼的,确实不是恶梦。
“为何?”她惊的声音都变了。
“你救了本王的命,不止一次。”
“就为这个?”
“能与本王同生共死还活着的人不多,能窥到我的身世,目睹我狼狈的人更是没有,这样的人,而且是个女子,本王不娶回家,难道杀了?”
什么逻辑?凤翩再次抠了抠自己的掌心,是疼的,疼的要命,她马上苦着脸,道:“王爷,小人伤还未好,你休要吓到了小人。”
魏十六眉一拧:“本王要娶你,难道亏待了你不成?”
“小人已经有上千岁了,是个老老老女人。”
“但你看上去不过十□岁。”魏十六向她走近几步。
“那是皮相。”
“那就继续戴着这副皮相。”
“小人在之后的上千年里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王爷却最多还有几十年的寿命,王爷难道没有压力?”
“没有,这样或许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
“小人因为活太长所以生不出孩子,延续不了香火。”
“这个你不用担心,自有侧妃会替本王生,”魏十六已经走到床前,“你还有什么问题?”
凤翩低着头,一副愁苦样:“小人善妒,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娶其他人。”
魏十六已经在床边坐下:“那就不娶。”
“这样没办法延续香火。”
“那就不要延续。”魏十六伸出一只手来,想去触碰凤翩,他忽然觉得将眼前的女人变成自己的,那会是件很有趣的事。
凤翩吓得直向床角里缩,叫道:“就算要娶,你身为王爷,是不是也要禀告了皇帝再做打算?”
魏十六轻笑:“谁在乎这些,本王想娶便娶了,名份地位一样不少你的。”
这人,这个人!凤翩都快要哭了,这里看来也不是停留之地,她微微定了定神,用力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魏十六道:“好,那我嫁了。”
“真的?”魏十六反而一愣。
“真的,绝对真。”

夜黑风高。
一个黑影踩着摆在墙边的红木椅子,努力的去攀墙头,好不容易勾到,腰上用力,想把腿提上去,但只觉腰间一痛,整个人脱力又掉回红木椅子上。
原来逃跑竟然是这么难的事,凤翩有气无力的坐在红木椅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腹,伤口又被撕裂了。她抬头看了看墙头,想着就算翻过去了,也不可能是王府外,最多是另一个院落,也不知要翻过几座墙才可以翻出王府去,照这样翻法,自己不是累死,就是血流光而死。
算了,回去睡吧,逃婚之事明天再说,她拍拍手,爬下椅子,拖着椅子进屋里去了。
刚进屋,她顿了顿,只觉得屋里有股陌生的气息,点亮了蜡烛,刚抬头就看到一个人,不,一抹黑影坐在自己的床上,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床上的影子,竟然是附在悲心剑上的战鬼悲心。
“你来做什么,我现在没力气跟你打。”如果真要打,估计自己一剑就会被劈死,现在她可是法力全无,而且还受了伤。
战鬼悲心哼了哼,一只脚踩在床沿上侧坐着,道:“跟我去见个人。”
“谁?”
“太子魏祁月。”
凤翩一怔:“他让你来的?”
“他让我来就好了,”战鬼悲心看了眼凤翩腰间的伤,“他现在可比你惨多了,你打的伤他还未来得及好,最近总有恶鬼找上门想要他的命,昨日我保护不及中了鬼气,现在半死不活的,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我烦都烦死了。”
他说着抓了抓头,说明他真的很烦,另一只手中的剑已经指向凤翩:“现在就跟我走。”
凤翩避到红木椅子后面,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战鬼悲心的剑已经挥了过来。
那一剑并不是向着她,而是周身忽然刮起一股极大的风,像一团黑雾将风翩整个人卷了起来,凤翩知道那是什么,只消再睁开眼,她应该已经到了太子府了。
她心中苦笑,方才翻墙都爬不出去,此时却容易的很,只是她并不情愿,那个鬼就是刘少安,她实在不想再见了。
太子府果然转眼便到,因为只有半颗玲珑心的缘故,这种瞬间转移术她是没办法施的,而她一睁眼便是魏祁月的卧房,地点如此精准这战鬼的修为显然非比寻常。
旁边守着的仆人不知被悲心施了什么法,昏睡过去了,而床上的魏祁月苍白的脸上黑气阵阵,显然中的鬼气颇重。
“我虽是战鬼,却也是鬼,没办法驱鬼气,所以他的命得你来救。”悲心倚在旁边的床架上,看着凤翩道。
凤翩笑了笑:“我现在法力全无,没办法救他,你另请高明。”
悲心睨她一眼:“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法力,但我却嗅到你伤口涌出的血上有灵药的气味,或许你的血能治他。”说着已朝凤翩走近一步。
凤翩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应该是“百花晨露”的气味,她刚服下,解了她体内的鬼气,药力溶于血中正好顺着方才翻墙时撕裂的伤口涌出来,所以被这战鬼才能嗅到,她不由得回头看向床上的魏祁月,是天意吗?
“翩翩,为什么?别离开我,翩翩,翩翩……。”烛火晃了晃,床上的人低声的呢喃,手在空中徒劳的抓了抓,又缓缓放下,眉皱在一起,不知是做着恶梦还是体内的鬼气逼得他难受之极。这个陪了她三百年的鬼真是的那个害死她姐姐,阴险狡诈的刘少安?就算如花花所说,他失了部分记忆,但本性如何都不会改,与他相处三百年难道还看不透一个人的好坏?
至少,三百年里,他不是个坏鬼,只是有些任性而孩子气。
她想着,悲心的剑已经近在她的眉心,她叹了口气,抓起旁边的一个茶碗,咬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递给悲心道:“喂他喝吧。”
悲心没有动,收回剑双手环胸道:“我不伺候人,你喂吧。”
凤翩瞪他一眼,拿了茶碗走到魏祁月的床边,一只手托起魏祁月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将茶碗里的血喂进去。
掰开魏祁月的嘴时只觉指尖冰冷却带着湿意,显然是鬼气入体被逼出的一身冷汗,没来由的心间骤然一揪,她怔怔看着魏祁月紧皱着眉的脸,他一向骄傲,何曾见过他如此狼狈,而就是这样的狼狈竟然让她于心不忍,她盯了他的脸半晌,猛然又回过神,手一抽,魏祁月“嘣”的一声跌回床上去了。
“喂,你?!”悲心的剑又指过来。
凤翩拍着手站起来:“死不了。”
刚才硬将魏祁月扶起来时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本来就撕裂的伤口现在连走路都会觉得疼,凤翩慢慢的移到桌边坐下,看了眼床上一点动静也无的魏祁月道:“你确定我的血能救他?”
悲心摇头:“我不知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此时已近半夜,凤翩等了半天,见魏祁月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本也受了伤,此时有些顶不住,打起哈欠来,手撑着想要垂下去的头。
“战鬼。”她的声音慵懒,半眯着眼隔着桌子看悲心。
“干什么?”悲心凶巴巴的回头。
“你说你是我姐姐将你骗来封在剑里的,那你一定见过刘少安,你说说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悲心瞪她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凤翩手一摊:“长夜漫漫,不睡觉就只能聊天了。”
悲心皱了下眉:“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姐姐会自杀,刘少安后来又如何了?”
“你姐姐是自杀的吗?”悲心道,“我只知道当时刘少安这个凡人用了太多那本书上的法术,被那些恶鬼反噬魂魄,生不如死,你姐为了救他回了仙界想办法,他等了好久,觉得自己等不到了,怕自己死了,那条蛇妖会为祸人间,便用我将那蛇妖封印在宫门上,之后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之后的事?之后刘少安不是背叛了姐姐另娶了他人?
烛光抖了抖,毕竟是没了法力,凤翩只觉得有浓重的睡意袭来,她又打了个哈欠,问悲心:“有人告诉我刘少安是个恶人,你觉得是不是?”
悲心看着眼前的女人,睡眼朦胧,娇憨而慵懒,他记得上千年前,有一张一模的脸靠在刘少安怀中,多少浓情蜜意,他抓了抓头,道:“我是鬼,不评价人的好坏,我只知道他是可怜人,一直坐在宫门口默默的等,慢慢的憔悴,你姐姐却音迅全无。”
“音迅全无?怎么音迅全无?我姐姐分明回到了人间,刘少安却已另娶了他人,他有什么可怜?”凤翩的头已经靠在桌上,她已经困极,几乎是呢喃般。
悲心没有答,看着她的头垂下来,靠在桌上睡去,哼了一句:“果然是法力全无。”冲凤翩吹了口气,凤翩整个人浮起来,向着魏祁月的床,最后稳稳的落在魏祁月的床上。
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对凤翩使了个定身咒,防止她醒来后耍什么诡计,这才放心,一隐身消失在挂在床头的那把剑中,剑龙吟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有很多次,凤翩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比如说这次。她觉得吹来的风暖暖的,风中有木棉花的香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头顶的天很蓝,偶尔有几朵白云变幻着形状飘过,她伸出手,看到自己淡蓝的衣袖,手腕上一只翠色的玉镯子,细长的手指上涂着丹蔻,梦中她穿着女装。
有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包住了,抓过去凑到唇边亲吻,于是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意外的英俊,纯白色的衣袍,头发随意的挽成髻,风一吹,一缕发丝在风中放肆的飘,他温柔的淡笑着,细细的将她的手指根根吻过,最后在她的掌心□的舔吻了一阵,惹得她“咯咯”直笑,伸出另一只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顺势倒下来,将她压住,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吻她的眉眼,口中叫着:嫣儿。
她一惊,他认得那个男人的脸,不就是未入太子肉身前那个鬼的脸吗?他是刘少安吗?而他唤她嫣儿,其实是在唤姐姐吗?不对,自己分明是凤翩啊?为什么任着她亲吻?任着他做尽各种亲密?不对,那个不是她,她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这个念头一闪,果然,她成了旁观者,只是看着草地里拥吻的两人。
交缠的两人呼吸粗重起来,她甚至听到了姐姐的娇吟声。
“不允许,不允许。”同时,似乎有人在狠狠地说,咬牙切齿。
她一惊,寻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原本蔚蓝的天空乌云密布,空中有一双眼,盯着草地中的两个人,眼神怨毒而凶狠,她似乎被重重的吓了一跳,整个人犹如从一团迷雾中脱身而出。
是醒了,被那个眼神吓醒了。
凤翩睁开眼,眼前一片明亮,她看到雕着金色圣兽的床架,人想坐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了,她不死心的又挣了几下,实在挣脱不开,这才放弃。
这该死的战鬼!
身旁紧贴着自己的“东西”带着暖意,她知道她应该在魏祁月的床上,而那带着暖意的“东西”应该就是魏祁月。
那战鬼将他们摆在一张床上做什么?
她睁着眼,眼珠骨碌碌的转,瞄到挂在床头的那把剑,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是剑毫无反应,而旁边的魏祁月却动了一下,是醒了吗?
她听到魏祁月的咳嗽声,如同很多次她自梦中惊醒般,用力的呼吸,咳嗽,魏祁月也是那样咳了很久,然后凤翩感觉被子被用力扯了一下,应是鬼气未消,现在有了知觉,冷的发慌想扯被子盖住自己吧。
魏祁月这一扯似乎才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含糊不清的“咦”了一声,翻身过来看,只一看却忽然伸手将凤翩整个人抱住,死紧。
“翩翩?我是不是做梦?”因为刚醒,他整个人有些僵,一只手好不容易伸到凤翩的脸上,一阵乱摸,凤翩只觉得他的手指冰凉,如同死人一般。
“是你在做梦。”凤翩冷冷地答了一句,这才发现原来是可以说话的。
“做梦?”魏祁月还有些神志不清,艰难的将凤翩翻过来对着他,“做梦也好,至少你在我身边。”说着又将她拥住了,将自己的脸贴在凤翩的脸上。
触感冰冷,呼吸却是热的,全都喷在她的脸上,脖子里,凤翩怔在那里,这个鬼还真的以为是在做梦了,以至于如此放肆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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