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云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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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平稳，脚步更是刻意的缓慢。三眼灵狐智慧极高，她怕被它看出心虚来。走了只是几步，几乎让她全身被冷汗湿透。
啪嗒——
忽然，一滴血低落在岩石表面上。
这轻轻的一声，在空旷的地下却听上去极为清晰。三眼灵狐的耳朵轻微动了动。
卫子翼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血已经顺着下颔流下来。很快地，第二滴血落在地上。
啪嗒——
那一瞬间，三眼灵狐尖啸一声，在地下的空间里不断回响，听上去更像是躁动的狂笑。紧接着它就冲了过来，卫子翼立刻去拔匕首。手却在半空被抓住，随后，就被人拉着向前跑去。
他双眼暂时不能睁，即使再沉着冷静，这种情况下也有种惶然之感。但是甄婉的手却死死拉住他，不知为什么她会拉得那么紧。好似无论遇到什么，她都绝不会放手一般。
跑了一阵，甄婉向旁边一拐。随后她放了手，喘着气道：“这里，它暂时……找不过来，我们……先歇歇……”她喘够了，往地上一坐。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石卵的背后，三眼灵狐在外面疯狂地咆哮，却暂时没有发现他们的藏身之所。卫子翼虽然看不见，但是什么都没问，摸索着岩壁也坐下来。
“这里怎么会有三眼灵狐胎的？”歇了一阵，甄婉气顺过来了，就问，“我听说三眼灵狐胎极难成活，又是这么冷的地方，看这样都放了不知几万年了。怎么一出来就这么厉害，连你都扛不住了……”
卫子翼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淡淡地道：“你没有看出来吗？这不是一只普通的三眼灵狐，它是只暗的。”
甄婉啊了一声：“那我们怎么办。”又见他眼眶还在渗血，不由担心道，“你没事吗？这里怎么会有暗的灵兽……”
说到这里，她却是愣了一下。这里为什么不能有暗的灵兽，这里出现的所有东西，都与常理完全不符。深埋地下的无数灵胎、岩石上骇人的爪印和洞口、石卵中孵化的暗三眼灵狐……忽然，有一个极荒唐的念头在她的脑中形成。这个念头是那么的令人惊恐，以至于她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倘若这里所有的灵胎里孕育的都是暗呢？
这里的灵胎，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既然能孵出一只暗的三眼灵狐，为什么就不能孵出更多。这里，或许就是所有暗兽的来源……有人为了封存它们，建造了这个地方。但是上万年过去，它们还是相继出世。
可是这一切是谁做的呢？除了上古先神，她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既然上古先神做到这些，为什么不干脆将所有暗兽的灵胎摧毁？
她将想到的事情和卫子翼说了，卫子翼也是沉默半晌，道：“你记得上面那个圆台吗，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应该是一个封印。上古先神也没有能力摧毁这里，所以要留给后人来做。仪华之所以另开了一条路，就是为了不破坏那个封印。”
甄婉有些意外：“怎么，仪华早就了解了这里的秘密吗？”
他略沉吟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不仅是她，三界之主应该都已知道这个秘密。只是仙魔两界之间尚不得安宁，不等你们分出个你死我活，这里的事情大概是不会有人管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顾大局，只有你的陛下至圣至明吗？”甄婉立刻反问道。
卫子翼淡淡地道：“她虽然不算至圣至明，但多少是比你的陛下强一点的。”
甄婉都被他气笑了：“哈，你确定你这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她说完这话，却见卫子翼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不出声了。她微微一怔，心道你和仪华那点事都快上六界百科全书了，怎么你还不许别人说吗。
但稍一看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正死死盯着石卵的下方。甄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那里露出了一撮紫色的狐狸毛。
作者有话要说：

、25　三眼狐（下）


这一看非同小可，石卵下方的空隙中露出了一撮紫色的狐狸毛。
甄婉没想到这种三眼灵狐的智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能够悄无声息地潜伏，几乎和人一样。现在就说它突然跳出来口吐人言，她都不会太过惊讶。瞧了卫子翼一眼，他指指石卵上方，那里有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钻过的洞口，看来打出它的动物，体积不太大。
“等一下我引它出来，你就快点上去。”卫子翼低声对她道。
通过这一路上的经历，甄婉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对卫子翼靠谱这个评价是多么精辟。他是那种前一秒还和你可能已经谈崩了，但是下一秒依旧可以若无其事进行下一个话题的人。
甄婉突然发觉他这样可能是因为不在乎，他谁也不在乎，于是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的。所以在他看起来或许就是上一秒和这个人谈崩，下一秒进行话题的却是另一个人。
真是靠谱，她想，太靠谱了。
见甄婉犹自发愣，卫子翼推了她一下：“快点。”
甄婉这才回过神来，迟疑地问：“你行不行啊？它好像比刚才又长大了。”
“我不行难道你行吗？”
说完这句话，他的人已经从石卵上面跃了过去。三眼灵狐立刻嘶鸣一声，已经可以称为庞大的身躯向空中跳起，和卫子翼缠斗起来。甄婉匆匆看了一眼，也知道时间不多，立刻钻进了岩壁上的洞口。
进洞之后，她才发现这里比想象的还要狭窄。待在里面不动还可以，但是还要向前攀爬，身体要弯曲，这就非常之痛苦。
她勉强向前爬了一小段，已经觉得肘部和膝部被磨得快碎了。方要停下来歇口气，后面卫子翼已经跟了上来。
因为洞内狭窄又幽暗，根本谁都看不见谁，只听到他急促的呼吸。甄婉吓了一跳：“喂，你还好吗？”
“没事，快走。”
他刚说完，就听后面猛地一声巨响。四周的岩壁都纷纷摇晃起来，三眼灵狐彻底地发怒了，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洞口。甄婉都能听见身后石屑掉落的声音，没想到这条道窄也有窄的好处，三眼灵狐的身体居然钻不进来。
当下，却也不敢停留，生怕它把通道震塌了，甄婉咬牙向上爬去。
就这么爬了几十丈，身后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不知道是三尾灵狐已经放弃，还是离太远听不到了。这时候通道已经越发倾斜，如果不扒住两壁，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下滑。
这样一来，就连想要停下来休息一阵也不可能了。按照他们下来的距离，如果想要回到地面上，前方至少还有将近一百丈的路程。真是叫人进不得也退不得。
又过了一阵，她对距离已经没有概念了。这时候，身旁的岩壁内部，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原本是很轻的，根本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不过没有多久，就由远及近，似乎从下面正在向他们这里快速地移动。
因为只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实体，甄婉头皮更是一阵阵的发麻。但卫子翼说三眼灵狐此刻体型很大，是绝不可能从下面钻上来的，而就是打洞也绝没有这么快。甄婉只好努力忽略那声音，继续向上爬。
但是才没爬了多久，身边的石壁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破口。三眼灵狐狰狞的尖脸从破口中露了出来。
甄婉几乎和它来了个脸对脸，当时吓得差点松手滑下去。三眼灵狐从破洞中钻了进来，身体却卡在通道的上方，将他们去路封得死死的。
它体积太大，在这条狭窄的通道内活动十分不便。它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断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石块的碎屑纷纷被震落。不知什么东西落下来进到甄婉眼睛里，一时间刺痛无比，竟是睁不开。她心里想着这里可千万别被这畜生震塌了，心里着急，眼睛却越发睁不开。
正当这时，她就觉得身后卫子翼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了三眼灵狐撞出来的那个破口里去。对她道：“快走。”
她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三眼灵狐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那边肯定还有空间。
果然，破口的另一边，是一条更宽阔的通道。原来这两条通道的位置极其贴近，只有一墙之隔。甄婉这时候眼睛已经能勉强睁开，便爬回破口旁边，对卫子翼喊道：“你快过来！”
她话音刚落，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岩层断裂的巨响。她一下脸都白了，忙道，“你别管那它了，快过来！”
这句话喊完，卫子翼却半晌都没有回答。只听石壁那边，三眼灵狐的尖叫声不觉，岩层不断震动，几乎随时是有两边同时塌下来的危险。
她咬牙扒住一块凸起的石头，不让自己下坠。其实这个时候，她大可一走了之，倘若她现在很清醒，就该知道卫子翼其实并不是打算舍身救她，而是因为方才她待的地方离那个破口最近，她不进去，他也一样出不来。可她现在根本想不到那些，她只知道，如果她此刻扔下他独自逃生，以后一定会后悔。
但现在岩层摇动的太厉害，她想要沿着那个破口爬回去，几乎已经不可能。她现在只能向上爬，稍一退后，就可能从高空坠下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那边卫子翼模糊地说了一句：“我对付它，你快走！”
紧接着就是三眼灵狐的惨叫。
在那个么一个片刻里，甄婉心中几乎是天人交战。最终咬了咬牙，开始向上攀爬起来。这时候她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甚至连疲惫都不太感觉得出来了。
她爬得非常快，渐渐连身后的声音都听不到。当最终看到前面的通道出现出口的时候，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之前的一切经历，就像是十八层地狱一日游一般。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关节都疼痛不已，像肘部、膝部都已经磨破渗血了。从出口出来，勉强撑着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看见眼前一个黑影一闪。
她下意识觉得又是那三眼灵狐扑过来了，心中暗自诧异道你不是说要对付它吗，难道这么快就让它给对付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这不是三眼灵狐，也不是什么别的邪兽，这是一个人。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那人已经冲过来。看不清他手里是什么，但是只一下，甄婉就被他打倒了。她原本全身骨头就已经快散架了，哪还经得住这么一下子。当时头磕在地上，自己都感觉脑子里嗡一声，知道不好。
那人走了过来，将她翻过来。她实在无力去睁眼看他的脸，却只听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上来一个，那个只怕是已经死在下面了吧……东西若是在你身上还好，哼，若是不在……”
紧接着一双手就在甄婉身上摸索起来。甄婉被气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努力想要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已经没办法睁开眼睛，意识很快就渐渐模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精神还是有一点恍惚，发现自己还身处在地下。
这里离她爬上来的地方有了一段距离，不过不远，是一条宽敞的横向岩石通道内部。但这个地方给了甄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有一丝微弱的风从通道里吹过。
看起来这里和外界已经是连通的了。
她闭眼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灵台，发现仙力正在很缓慢地恢复，不由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这时候却发现肩头搭着一只手，这让她立刻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一幕。心道不是吧，本女仙的便宜难道也有人想占。
她回头去看，不由微微一怔。只见卫子翼正阖眼睡着，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一只手环着她的腰，竟就这么将她圈在怀里。
他似乎是受了比较重的伤，衣服上几处都有血透出来。脸色极其苍白，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身上冷得像冰。
她看着他，轻轻推了他一下：“喂。”
但卫子翼并没有醒来，他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将甄婉的手握住，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就没有再动。甄婉见他这么惨，也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由他抱着了。
实在是太冷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甄婉以为自己会想些什么，但其实过后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想。
她把八角星盘取出来。星盘的灵力也已经恢复了，因为离他太近的缘故，那上面的指针一直在无规律地乱转。
她又叹了一口气，将它重新收起来。这时候她心里有种十分模糊的情绪，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正在她心底开始盘踞，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又隐约感觉，就这么说不清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卫子翼的身体动了一下。甄婉一刹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猛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了。她这下推得太过用力，立刻就觉得不妥当。果然回过头去，就发现卫子翼已经醒过来，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26　脱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甄婉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慌乱。半晌才道：“你、你没事吗？”
“你不推我就没事。”他用手捂了一下胸口，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一些疼痛。甄婉觉得很过意不去，挪到一边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