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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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么？”翼天瞪着她渐渐泛红的眼圈不屑一顾地问，“别人吃饭你在旁边看着是不礼貌知不知道？你贵为公主饱受礼教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我……”一股酸浪呼地拍来，呛得仙儿咽蜇鼻酌，一句话也说不出，吱唔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回去了。”
“回来！”像上次一样，翼天喝住她的脚步，对着那张雨打梨花般的俏脸郑重警告：“我前时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那我再重复一遍，你是哭丧命，谁挨着你谁倒霉，我已被你害得够惨，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不要再来，你听清楚了吗？如果听清了，你走；没听清，站在这，我说到你听清为止。”
每句话都像一把带齿的刀，插进仙儿胸膛后又拉去拉回，痛得她呼吸不接，神志混乱，死咬着银牙勉强立在那，缓歇许久才给出回复，语里掺着撕心裂肺：“我听清楚了。”而后踉跄地跑出屋内。
前后不到五分钟，翼天却跟干了五年苦役一样，在仙儿走后断了电般长叹一下趴在桌上手支额头苦恼不已。
即此，仙儿再没来过熙景楼，挨回寝阁的当晚便一病不起。翼天的音容笑貌、誓言承诺、温柔宠顺在他的绝情绝义下全变成炸弹，日夜不停地轰击她娇弱的身躯。
天杰闻讯不计宋巧棠的妒忌立刻跑去宴宾楼看望，关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不回答，醒时眼神呆滞、泪水滂沱，昏时糊话连连，念的最多的就是翼天。御医说她得的是心病，由气火引起，勾发两个月来的劳累变成恶疾，若不从根上治，用药无益。
怎么从根上治？百花国王虎眼圆睁，析知此事定和翼天有关。从女儿的胡言乱语中可以猜出翼天伤她在先、无理取闹，翼天就是她的心药，他却不愿、也不能去找他为女儿解开心结。因为太子身中奇毒不能动郁，所以皇上下令任何坏事不得传入太子耳里。他已失去自由，想靠近熙景楼犹如逆水行船。
天杰可以以探兄为名到熙景楼跟翼天说明情况，但他不想那么做，他希望仙儿病罢会忘记翼天，至少不会与他再续前缘。
而事实却刚好相反，五月将末，仙儿的病非但没好反而加重，近些天居然咳起血来。御医诊脉示警，如果仙儿在这样下去恐要香消玉损。百花国王急得乱跳，暗誓如果女儿有什么长短，自己拼了老命也要翼天尸首两分。
蒙在鼓里的翼天见仙儿一去不回误以为计划成功，虽然心下如虫食蚁啃，但精神和情绪还是安慰的。
让自己化为她生命里的插曲是最好的结局，为爱人的幸福不惜背上始乱终弃、风流虚华的恶名，翼天觉得自己简直伟大至极。
宁静的生活加快了调养的成效，六月的第一天，翼天已能行动自如。自然界夏姿飞扬，馨泉观的观主悟乾就在这天踏着晌午的阳光来到皇宫。身体好了，希望近了，翼天感觉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
晋见的目的在圣旨上已经写明，悟乾不敢耽搁，礼过皇上、太子便立刻去御花园察探。翼天乐于他雷厉风行，亲自陪他逛遍御花园的每个角落。
太阳偏西，悟乾不得不做出令翼天悲丧的结论：皇宫没有避水神珠，甚至连个脱俗于凡的灵物都没有。
尽管早有预料，翼天仍然掩不住颓然，勉强撑作平静吩咐下人给悟乾劳费。悟乾看出他内心的悲凉，谦称自己修行尚浅，所断之果未必是真。翼天苦笑着点点头，令刘公公安排他吃穿住宿便要回寝楼。
“太子切慢！”悟乾叫住翼天的背影。翼天不明何事，转回身淡淡地问：“仙长还有事？”
“正是。”悟乾揖手在前礼貌道。
“仙长请说。”
“贫道无能，未帮太子排忧解难甚感惭愧，为赎让太子失望之罪，贫道愿献金丹一粒助太子化除一郁上西天，从此终去做凡人的劫数。”


第八十六章　仙丹解毒
更新时间20111118　9：51：40　　字数：2255

　话不多，却如同在阴霾的天空打了一道闪电，震得翼天身心一颤。他怎么会解一郁上西天？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我不是凡人。翼天瞪大俊眼走到悟乾近前，“仙长要献何丹？怎敢保证解得了我中的奇毒、终得了我的劫数？”
“太子天庭的黑云见散，预示着血光之灾已尽。另外，”悟乾从怀中掏出一个丹盒，翻开锦盖，露出一枚樱桃大的丹丸，金光四射、夺人二目，引得周围的佣仆纷纷探头、倒吸不已。
“贫道所献这颗金丹不比寻常、久经考验，解魔蛊妖毒尚立竿见影，何况一郁上西天终为俗物，贫道有信心将它完全清除。”
丹丸表面圆润、幽香扑鼻、成色非金却自发金光，分明是天界之物，翼天为神甚久岂会不知这些？一个凡俗道士怎么弄得天界灵丹？怎么舍得把灵丹送人？难道他是神仙幻化特来救我的？不可能，与我深交的天神修行都过万载，不可能对任张扬的障眼阵毫无察觉，如此说来这颗仙丹就是哪个天神托他转交的。哪吒，一定是哪吒，除了他我没和第二个天神接触过。前时哪吒取走我的血样说去找宇文神医研制解药，莫非此丹就是宇文神医配制的？
旁人盯着仙丹惊奇，太子却盯着自己的脸沉思，悟乾猜不透翼天心中所想感觉浑身不适，推丹上前催翼天回应：“请太子笑纳！”
“哦，多谢！”翼天回过神接过丹盒，请悟乾跟自己到寝房一聊。悟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规矩地随他移动进入屋内再度施礼：“太子特意避开闲眼，不知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只请仙长实言坦白，这天界仙丹是谁给你的？”
能辨出丹药的来历且找他单独谈话，悟乾相信太子不是凡人，既而不敢隐瞒，回忆讲出金丹到手的经过：“半个月前贫道在观中打坐修息，忽听耳边有人呼唤，声缘似从天来，说贫道即将被招入皇宫察探水穴，请贫道借机把仙丹送于太子助其解毒，他感激不已。然后金丹便凭空出现在贫道手中。依照百年所学的五行术数，贫道推断此人所用乃千里传音和隔空送物。但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贫道头上，贫道不得而知。贫道本想凝神聚感与那人心意相交，问一问他是何方神圣，无奈那人已收去仙法断了音讯。因修道者尊神敬仙，何况那人所为明显善举，所以纵然贫道心存疑惑也义不容辞将仙丹送来。”
“那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清脆洪亮，细品好像带点童气。”
是哪吒没错，翼天心里很是感动，沉吟片刻谢悟乾雪中送碳。悟乾不敢用神仙的东西卖自己的好，赶紧谦言自己不过跑腿之劳不足挂齿，催翼天服下金丹也好成全他受神所托。翼天答应着将金丹送入口中就茶漱下，不多时便感觉肠胃翻涌、小腹痉挛，嗓眼好像有绒毛挑弄，随即“哇”地吐出一摊黑血。
悟乾知道翼天吐的是毒血，提醒他先别咽津，呼唤门外的丫鬟速为太子端水漱口。
丫鬟领命跑下楼，由于行动太急不小心与刘公公撞个满怀。刘公公被撞得闪了老腰当时露怒，斥丫鬟毛手毛脚办事不利，倘若撞到皇上或娘娘她的小命就不用要了。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听刘公公问她何事着慌赶紧递出原因：“太子不知怎么吐了好大一摊血，来的道士说那血有毒怕太子吞咽让奴婢速取清水让太子漱口。”
“什么？太子又吐血了！”刘公公听到主子受伤心就一翻，反射式认为悟乾和任张扬是一类货色，唯恐皇上治他监护不周之罪，没等丫鬟说完话便唤来一群侍卫冲到楼上破门进去将悟乾围在正中。
“呵呵，看来太子的手下有些杯弓蛇影啊！想必是对贫道产生误解了。”悟乾毫不介意地笑道，“不劳众人费力，贫道这就告辞，请太子多多保重。”话落如泡沫入水般消失在空气中。
众人惊叹，只有翼天知道他使的是一种隐遁挪移法，如此可见悟乾的确有些本事，他探不出宫中有任何灵异说明任张扬的障眼阵有些功力。翼天委扉地望着婢女送来的漱口水，哀叹解去奇毒又有何用？找不到避水神珠还不是死路一条？
但对其他人来说，太子解去奇毒绝对是喜事，起码熙景楼上下再也不用担太子突然驾崩被皇上怪罪。刘公公忙不迭将这喜讯报于皇上，皇上闻听心如开了两扇门，立刻携皇后来到熙景楼传令设宴为翼天庆祝。翼天赶紧拦住他的意向，现在的他过一天少一天，哪有心情把酒言欢？他以乏累为名推辞皇上的美意。
皇上不了解内情，本能认为翼天是因感情不顺才心神不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仙儿闹了别扭，他拍拍翼天的肩头一副仁父教子的模样平心静气道：“皇儿，朕知道你处事分寸、甚有主见，但朕还是要说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委屈、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尤其情侣之间，男人从来都是扮演忍让角色，何况百花公主对你一往情深天地可见，所以别为小事斤斤计较，去哄哄她吧！”
“儿世明白。”翼天轻轻一笑，并未反驳皇上所说，“关于我和仙儿的事我会妥善处理，请父皇不必挂心。”
“妥善处理？”皇上觉得这四个字别有韵味，凝重表情质问道：“听起来你是话中有话呀！翼天，虽然朕不知道你和仙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朕尚切耳清眼明，以朕旁观道听，这次绝对是你错了。朕不想过多参与你的感情事，不过朕要提醒你，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失去了才学会珍惜恐怕为时已晚。”
“我知道。”翼天压着心内的翻涌淡淡言，五官神色看不出受到什么启发。
皇上被他的态度气得直长叹，“行，你知道就好，朕也不多说了。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岳仙儿病了，至今已有二十多天。御医说她得的是心病用药无益，前天传信也就这几天的事。你若想见她最后一面赶紧趁早，迟了就只能等人入土为安异国吊唁。”
“您说什么？”翼天闻听皇上所言如挨当头一棒，脑袋“嗡”了一声，耳边顿时生风，不敢确认所闻到底真假，克不住再次求证：“什么就这几天的事？仙儿怎么了？”
“病了，快死了。”皇上看他惊慌的德性不由恨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即而破开礼教扔出几个极为苍白的字。翼天听清后二话没说，抹身冲出屋一溜风似地跑向宴宾楼。


第八十七章　和好
更新时间20111119　9：27：17　　字数：1994

　推开门，呈入视野的景象如一只离弦的箭，深深射进翼天胸膛。床上，仙儿面朝外侧卧着，披散的长发没有一丝光泽，桃粉色的睡衣将憔悴的脸衬得异常苍白。她昏厥着，浓密的长睫上挂满细小的水珠，好像刚被风雨折断的莲一样鲜色尚存却即将萎蔫，叫人忍不住想去拯救。
翼天钢硬的面皮被扑来的娇怜撕落，满附惊、悸、痛、愧轻唤仙儿的名字握住她的手。仙儿毫无反应，似乎熟睡正深。翼天不忍将她吵醒，拿过枕边的绢帕想要为她拭去额边的虚汗。
血！绢帕表层的点点鲜红将翼天吓得汗毛一立，展开一看发现沾血的不只一面，里面全是。怎么会这样？翼天颤齿看看手上的方绢又看看仙儿，心跳越来越强烈，带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把仙儿气走起他就没想过让她知道真相，但现在，他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憋闷，不顾一切任直觉把实情推出。
“对不起仙儿！”翼天把仙儿的手贴在脸上目宇哀怜，“我没想到自己善意的戏剧会给你造成如此伤害。可是你不能怪我，谁叫我假死的那刻你要毁去所有承诺？你太脆弱，脆弱到让我不知怎么安置你才放心，所以我想尽办法赶你走。只要你不再爱我就可以回到从前的快乐。你遇见我、与我相爱可谓倒了大霉。为了我能还魂残喘，你居然甘愿折阳相换。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任张扬在水穴上方布了障眼阵，没有万年修行根本无法察觉，凡间不会有修行万载而不成仙者，所以我基本不可能在九月初九前找到避水神珠。掐指算算，我还能活三个月零九天，你陪着我只有压抑、悲愁、郁闷、绝望。与其让你多受三个月的折磨最后再尝撕心裂肺，不如放你离开寻求更坚实的幸福。所以……”
他咬了咬牙露出决然，“别怪我狠心。我宁愿你花季夭折也不愿你日夜活在痛苦中。今世你富贵为尽，来世还会处身荣华。你去以后，过奈何桥时会喝孟婆汤，喝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在内，那样你就彻解脱。”
慢慢站起身，翼天恋恋不舍地放开仙儿的手退向门口，“我走了，仙儿。你先去解脱，然后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解脱。”
“你凭什么衡定怎样对我才算解脱？”仙儿突然睁开眼，憋抑多时的泪水在眼皮撩起的一瞬争先涌出。她没睡，翼天说的话她全听见了，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副帅做久了就习惯指挥，强迫别人服从你的主观决定是不是？”
声音将整个呼吸道震得蜇痛，仙儿不得不停下来剧烈地咳喘。翼天万万没想到她会装睡，更惊诧她娇滴细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