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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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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寒症。
但不是普通的风寒,是大头瘟!
诊了脉,翻看了眼睑舌苔,看着脑袋肿的跟牛头似的柳二贵,甄十娘已经确定,他得了大头瘟。虽没亲眼见过这种病例,可前世的导师讲伤寒论时,特意提到过这种病。
大头瘟,又叫大头伤寒,系风热邪毒引起,主要特征就是头面肿涨,发热,多在冬春发做,最可怕的是,这种病传染性极强,又被古人称为瘟病。
记得导师讲这种病时,她也查过资料,在古代,的确爆发过类似的头瘟,虾蟆瘟等,一旦染上,大多不救,想起这些,甄十娘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是现代,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差,人又迷信…会不会暴发瘟疫?
“…我儿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见甄十娘眉头紧锁,二贵娘心腾地悬了起来。
“真的是风寒吗?”柳麻子也跟着问,“…能不能治?”
“能!”回过神,甄十娘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真的能治?”人群中腾地窜出一个身着锦缎,三十左右的男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十娘,“这是瘟病,我几年前曾在巫熹见过,一旦染上便没得治,当时整镇子的人都死绝了!”
似是又想起了当年的惨状,话说出口,那男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七章 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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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贵得了瘟病?!”二贵娘嗷的一声叫出来,跟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你才得了瘟病!”柳麻子眼腾地就红了,连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脖领。
“我的确见过这种病人。”看刘麻子五大三粗跟头豹子似的,谁知一把竟没拎动那男子,反被他一把抚开,那男子和声和气地指指柳二贵的脑袋,“头肿的这么大,任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又指向甄十娘,“若不是她说能治,我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这位大哥您也别生气,我又不是大夫,只是看着这孩子头肿的跟那种瘟证一模一样,才想起了当初巫熹镇的那场瘟疫,您就当我瞎说好了”
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人群立时炸了锅,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向后退去,如躲避瘟神般躲着刘麻子一家人。
连李齐都惊的脸色煞白。
古代医疗技术落后,一旦染上瘟疫,十有八九是死,一提到瘟字,没有不怕的。
见场面失控,甄十娘啪啪啪,使劲拍了几下手,“大家静一静!”见柳麻子兀自斗鸡似的瞪着那男子不依不饶,就沉声道,“我说过,这病我能治,你再闹下去,你儿子真就没救了!”声音不高,却透着十足的威严。
柳麻子立即退到门板边,又朝甄十娘连连作揖,“求简大夫好歹救救我儿子!”
二贵娘也止了哭,跪在地上朝甄十娘连连磕头,俨然甄十娘就是能起死回生的观世音菩萨。
嘴里说不信,但柳二贵病的这么奇怪,联想起自己这两天身上也直发冷,和二贵刚刚染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二贵娘心里早已相信了那男人的话。
自己一家很可能染上了瘟病!
“简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你就给咱们一个准话,他到底是不是瘟病?”人群中有人大喊。
当然是瘟病!
可甄十娘也知道,一旦她说了真话,这里立马就会发生一场八级地震。
“…他不过是风邪入体,几副药就好,还谈不上瘟。”见众人松懈下来,她话题一转,“虽不是瘟病,但这病也像伤寒一样会传染,大家别围都在这里,散了吧,事后我会留下方子,若有人担心被传染,下午过来抓副药吃就没事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令场上紧绷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虽然听说这病会传染还是有人紧张,但却不向先前那么恐惧了。
眼前的这位简神医,自出道就从来没有失过手,她说不是瘟病就不是瘟病,她的话这镇上没有不信的。只是,难得见到这位远近闻名的简神医,场上却是没几个人肯走,都想看看她怎么出手治病。
不再理会迟疑不去的众人,甄十娘兀自叫人将柳二贵抬入病房。
为了方便那些需要随时观察的重病号,在甄十娘建议下,李齐特意在药堂后院加盖了十几间屋子做病房,遇到住在这里治病的人,除了收诊疗费以外,还另外单收一份房租,不仅病人多了,收入也高,李齐打心里信服甄十娘,逢人便夸她的奇才。
也因此,甄十娘名声才会传的这么快。
“…他真不是瘟病?”吩咐了药铺小伙计去后院收拾病房,李齐压低声音问甄十娘。
“给他单独一个房间,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探视”没正面回答,甄十娘沉稳地交代着一些预防传染的注意事项。
本身就开药堂,李齐哪有不懂的,直惊的脸色瓷白,他神色严俊地转身就走。
见甄十娘又称了黄芩、玄参分放在柜上平铺的六张草黄纸上,冯喜眨眨眼睛,“…既然简姑娘也说是寒证,为何不用承气汤,却用黄芩,玄参?”刚刚进来时,他就问过甄十娘,也说是寒症。
寒症自然要用承气汤泻下,发汗,他出的方子中去了板蓝和甘草,就是时下太医院有名的承气汤。
“虽然同是寒症,但病人头面肿大,明显是邪毒上攻,病邪是在心肺,用承气汤泻下,只能泄去胃肠里的热,并不能清除心肺中的邪毒,所以才用黄芩泻肺经邪热”一边熟练地分着药材,甄十娘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前世接触的大都是西药,对于中药,甄十娘虽懂药理,知道许多药方和炮制方法,但见实物的机会却不多,她看到的几乎都是药厂已经按方制好的中药,直接拿来用就是。因此,每次来瑞祥药铺,她都抓紧一切机会“实习”,学着品尝辨认各种药材的气味形状,分拣药材,她以后要开药铺,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几年下来,竟也练就了一手好功夫。
早习惯了她每次给人瞧病都自己配药,以为她是保密,冯喜也不好说什么,只眉头紧锁地品着她的话。
“…他真的不是瘟病?”甄十娘正分着称好的生甘草,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她一抬头,却是先前那个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竟一直没走,站在柜前看着她,“…你真的能治这种病?”
淡淡扫了他一眼,甄十娘没言语,低头把称盘上剩下的甘草倒在最后一份药堆上,回头熟练地拉开装了白僵蚕的抽屉。
“…我妹妹就住在巫熹,七年前一家七口都死在这种病上。”那男子声音有些悲哀,带着丝隐隐的不安。
这小姑娘是无知还是真的有把握这不是瘟病?竟敢如此托大,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官府,及时采取隔离措施。
要知道,只她一个不慎,就会给这小镇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更为甚者,这里虽偏远,却是京畿要地,位于上京城和沈将军的丰谷大营中间,离两处都不过几十里的脚程,果真爆发瘟疫,一阵风就刮过去了,丰谷大营可是驻着几十万大军!
越想越怕,那男子脸色微微泛白。
冯喜错愕地抬起头,那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甄十娘的背影,诚恳的目光中带着股毫不遮掩恐惧,冯喜不由也转脸看向甄十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扶在柜台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称药的动作停在了那儿,甄十娘慢慢转过身。
“…那场瘟疫叫蛤蟆瘟,染上的人和刚刚那个病人一模一样,都是头面红赤肿大,两眼如线,两腮鼓胀形是蛤蟆。”见甄十娘终于又回过头,那男子真诚地说道,“初时镇上的大夫也和这位先生一样,以为是寒症,用了承气汤,后来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才怕了…惊动了朝廷,官府把整个镇子都隔离了,只许入,不许出…简大夫不信,可以去查查,官府都有记载”
“这…这”冯喜额头的冷汗刷地落了下来。

晚上客户要请吃饭,今天的更新可能会晚些。

第三十八章 质疑

甄十娘又低下头,沉稳地把手里的药分了,熟练地包起递给一边体似筛糠,面无人色的小伙计福宝,“…这四包拿去分次煎,其他两包研成粉末后拿过来。”
甄十娘的沉稳让福宝心安了不少,他接过药撒腿就往后院跑。
“所为瘟,就是流行性急性传染病”甄十娘这才抬头看向那男子,“因为传染性强,传染快又没有对症的方子治疗,自然会死人,会形成瘟疫”一边说着,甄十娘要了笔墨,低头写起来。
这么说那柳二贵得的还是瘟病!
她这是在玩文字游戏!
那男子还记得甄十娘刚刚在门口说的,柳二贵的病会传染,让大家都散了的话,他脸色紫涨地看着甄十娘,为这小姑娘的狡黠喝彩,更为她的大胆悬起了一颗心。
怕引起惶恐,发生动乱,这事就是交给官府也会这么做。
但,官府事后会偷偷把柳二贵一家带走隔离抑或处死深埋,这小姑娘竟一味地自信她能治好柳二贵的病,她能控制得了这病不会大面积的爆发!
事关丰谷大营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她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简姑娘”也听出甄十娘话里的意思,冯喜不安地叫了一声。
“你放心”甄十娘兀自低头写着,“这种病是感受了风热邪毒引起的,大多发生在冬春两季,春季温暖多风,冬季应寒反温都容易形成风热邪毒,现在是深秋时节,刚刚降霜,只要我们应对的好,还爆发不起来大规模的瘟疫”放下笔抬起头看着那中年男子,“倒是你,还没弄明白就当众大嚷大叫的,一旦引起惶恐混乱,倒比这瘟疫更可怕”语气轻缓从容,颇有股长者教诲的味道。
想起巫熹镇的那场瘟疫的确是爆发在青黄不接的春季,那男子脸腾地涨红,“…简大夫说的是。”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一丝尊重。
话说出口,他忽然一怔。
不对啊,她才多大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竟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教训他?
他可是…
可偏偏地,他竟认了错。
念头闪过,一张脸不觉由涨红憋的青紫。
没注意那头脸红了紫,紫了红的,甄十娘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匆匆走进来的李齐,“…让伙计按这方子配药吧,一会儿该有人来买药了。”回头看看药铺柜台后装满药材的一个个小抽屉,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镇上的人都怕发生瘟疫,看来李大哥得抓紧机会多进些药材了”前世医疗技术和卫生条件都发达,新出生的幼儿从小就扎疫苗,像这些古代常爆发的鼠疫、头瘟等疫病早就被杜绝了,她唯一记得的便是2003年的那次大规模的非典流行时,听说板蓝根能预防非典,即便没有疫情的地方,板蓝根、口罩、消毒水等也都是脱销的。
那时她正读大三,学校的广播天天报疫情,什么今天死了多少,明天发现了多少疑似病例的,记得有一天听说附近学校死了一名学生,隔天自己的学校也停了课,让她突然间就觉得死亡离自己非常近,同寝的人都抱在一起痛哭,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感染了,会不会完蛋了…
那时候,她就有种世界末日的惶恐。
她相信,都是无知百姓,一旦确准有人得了瘟病,这梧桐镇上的惶恐不亚于当初的她。
那男子严峻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药…真的管用?”
甄十娘没言语。
生性清冷,她从来不对这类事情作保证。
“给我抓五副!”那男子语调似乎有些赌气,随手掏出一两碎银扔到柜上。
李齐目光闪闪地亮起来。
骤听柳二贵得了瘟疫,他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却没想到,这里还蕴藏着这么大的商机!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仿佛得到了块无价宝般,将手里的方子攥的紧紧地,嘴里连连招呼呆立在门口的伙计,“快,快,给这位大爷抓药”
福宝很快就把研好的药面端进来,甄十娘借了李齐的药房将药面蜜炼成药丸,让人给柳二贵含在嘴里,忙碌完已经将近午时,因二贵没醒,李齐媳妇就遣人去给喜鹊送了个信,留甄十娘在药铺用午饭。饭后又在李齐女儿的闺房眯了一会儿,醒来已经申时,李齐媳妇乐颠颠地走进来,“柳二贵醒了,已经能吃东西了!”
“那就好。”甄十娘暗暗舒了口,“…带我去瞧瞧。”
对这种病,她也只听过,却并没治过,上午面对众人的质疑,她表面虽平静,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
随李齐媳妇来到病房,一瞧见她,二贵娘就扑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您真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
甄十娘还真不习惯这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恶俗,忙伸手扶她,“…你快起来,医者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我也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见甄十娘拽不动,李齐媳妇一把将她拽起,“…你快起来吧,简大夫身子不好,你别缠着她,让她赶紧瞧完二贵好回去休息。”语气明显地带着几分刻薄。
听说这病能传染,李齐媳妇一刻也不愿在病房里呆。
因离的太近,虽隔了一层黑纱,二贵娘也隐约能看到甄十娘脸色异样的苍白,尤其是握住自己手腕的五指,有种死人般的冰冷…忽然,二贵娘脸色变的煞白,她诚惶诚恐地闪到一边。
“再喝二副药,能起床走动了就回家慢慢养吧。”给柳二贵诊了脉,甄十娘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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