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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好的时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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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东远先生丧失民事行为能力的期间,我要求聂宇晟不得独占继承权。”
他把亲子鉴定证明放在桌上:“各位,律师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
在场所有人包括谈静,都已经震惊,连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盛方庭笑了笑,说:“我要东远,名正言顺,因为它本来就该属于我。”他对谈静说,“谈女士,继承权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如果大股东的继承权有问题,我觉得董事会可以暂时不考虑大股东的投票。”
会议被迫中断,律师开始打电话,试图找到司法解释。在他的执业生涯里,还没有遇见过这样复杂的继承权案例。盛方庭做出了这样的惊人之举,却仍旧淡定从容,在离开会议室之前,他甚至问谈静:“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喝杯茶?”
谈静不卑不亢,说:“好啊,不过我请你喝茶,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
“OK。”
谈静还是第一次到聂东远的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着聂宇晟的照片,戴着博士帽,拿着毕业证书,背景是风景怡人的美国校园,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眉宇间反倒有种少年老成的怅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想到现在聂宇晟全身插着管子,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她的鼻子不由一酸,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盛方庭说:“请坐。”
盛方庭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看她从容地坐在那张法式皮椅上,倒生了一种激赏之心,说:“你真是个聪明人,谈判要占据有利地形,没想到你无师自通。”
“我不是和盛先生谈判。”谈静找到电话,告诉秘书,“麻烦倒两杯茶。”
“我说过,这世上有种女人,看上去孱弱,但是为了孩子和爱人,她会迅速坚强,可以把自己变成一颗钻石,连玻璃都划得动。”
谈静终于笑了笑,她说:“盛先生说话,真有意思。”
秘书倒了茶进来,退出去时随手带上门,还是很遵守聂东远立下的规矩。谈静说:“盛先生,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出于你或者庆生集团的策划,但它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真正的凶手,得到惩处。”
盛方庭耸耸肩,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病人家属当初只为了省几万块钱,就坚持要做CM项目的手术,为什么却在病人死亡之后,舍得花大价钱找网络公关公司炒作?”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想要更高的赔偿金额,所以希望施加舆论压力。”
谈静点点头,说:“这样也说得通。可是公开听证会上,病人家属对聂宇晟的私事知道得很详细,甚至连他在美国看心理医生的事情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打听到的。”
盛方庭又笑了一声:“或许他们在美国有亲戚。华人圈子这么小,很容易就打听到。”
谈静说:“孙志军跟我去办离婚手续的那天,他说是你给他钱,让他那天跟我离婚的。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谈女士,你跟孙志军离婚,对我或庆生集团,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为什么要给孙志军钱,这不符合逻辑。”
“是啊,这不符合逻辑,但就在那一天,聂宇晟带着孩子去医院复诊,被病人的哥哥袭击,连刺了十四刀。你让孙志军那天跟我办理离婚,是因为你知道孩子应该在那天去医院复诊,你担心我带孩子去复诊,所以你利用孙志军,调虎离山把我支开,这样无论如何,只有聂宇晟带孩子去复诊,正好方便凶手下手!”
“谈女士,你这样说,我会告你诽谤的。我不认识袭击聂宇晟的凶手,我也没理由让人去袭击聂宇晟。他被病人家属刺伤,我也觉得很遗憾。谈女士,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你不能认为是我主使人去袭击聂宇晟,这是刑事重罪,你这样胡乱说话,是很不应当的。”
谈静微微吸了口气,她沉默了。过了良久,她才说:“好吧,我不应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可是你和聂宇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帮助他,反倒帮助庆生集团?”
盛方庭欠欠身,说:“我姓盛,跟我母亲姓盛,这个姓氏很罕见,你不知道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你对快消行业和医疗行业都不熟。不过当初聂宇晟没有联想到,我倒真觉得挺意外。盛氏是庆生药业的幕后最大股东,庆生集团由多个公司控股,这些公司都注册在开曼群岛,背后是多个私募基金掌控,而这些基金都属于一个家族,那就是盛氏。盛氏的先人创立了‘乐生记’品牌,盛氏第二代则进入医药行业,庆生集团就是我外祖父回国投资建立的中外合资公司,不瞒你说,我一直被视作家族的逆子,所以我一定要做出一点事情来,让家族看看。”
谈静说:“我一直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个身份,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虽然聂宇晟不知道你是谁,但当年他得知有一位手足存在的时候,起初反应很激烈,甚至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后来他自己想明白了,他曾经对我说过,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的话,活在世间就不显得那么孤独,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盛方庭仍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腔调,他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虽然我从前爱过你。”
谈静非常错愕,盛方庭的语气仍旧平稳,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当初你到公司来上班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特别,但我没想到你是聂宇晟的前女友,当你向我讲述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明白我们之间并无可能。我这一生追求的东西,似乎一直得不到,不论我多么努力。我自幼父不详,旁人都有完满正常的家庭,我没有,甚至不能向母亲追问,因为她会难受。我的母亲出身非常有名望的华侨家族,当年她一意孤行生下我,背负了很大的压力。虽然没有被整个家族唾弃,但也有很多亲戚对她这种行为不以为然,包括我的外公。我外公除了经商,还是着名的国画家,为此我自幼努力学画,你或许不知道,我竟然执意学了十年国画,画秃的笔堆满了美国家中整个地下室,有整整几大箱。虽然我是家族这一代中,最有国画天分的人,但外公却执意不肯教我,他说我欲念太炽,与国画的意境不符。很可笑的借口吧,小时候我最羡慕的人是表兄,因为外公允许表兄进入画室,看他泼墨挥毫。而我不论怎么样努力,哪怕比表兄画得更好,外公从来不许我进画室。长大后我更加努力,考入世界名校,进入知名的跨国公司工作,我选择快消公司,因为东远是快消起家。我要证明我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尤其,我要证明,我比聂宇晟更适合继承东远。为此我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可是聂宇晟拥有的一切,总是来得那么轻易。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公平可言的,拼搏或许会有收获,但真正站在巅峰的人,除了努力,似乎永远比常人更多一点运气。”他最后笑了笑,“谈静,我不相信我的运气这么坏,事到如今,我觉得聂宇晟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
谈静思索了片刻,说:“盛先生,我是一个母亲,所以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不是想证明别的,就是想证明,你比聂宇晟更有资格做聂东远的儿子。”
盛方庭耸耸肩:“好吧,也可以这么说。”
谈静正视他的眼睛:“但这不是你伤害聂宇晟的理由,你是他的兄弟,你根本就不应该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过他。”
“真正的审判,不需要法官,只需要良心。是的,我没有证据,虽然一连串的巧合,都让我觉得事情太巧了。你和庆生集团做得很巧妙,凶手已经被警方击毙,即使不被击毙,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被谁煽动,或者是从哪个意外渠道得知聂宇晟那天正好要去医院。是的,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有证据显露出来,你或庆生集团跟此事有什么联系。但是盛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盛方庭说:“你问渄泛纶藫收渌吧。”
“盛先生,你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得过一次急性白血病?”
盛方庭终于眉头稍动,谈静说:“你住进医院,很快配型成功,进行骨髓移植,你康复得很好,至今为止,看上去没有任何后遗症状。”
盛方庭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皱眉头,似乎在困惑谈静为什么知道此事。他是在美国动的手术,而且那时候他还在念书,在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病史。即使是在美国,因为病人隐私受到严格保护,也只是家里人知道他曾经得过这样一场重病。
“你知道当初聂宇晟为什么知道他有一位手足存在吗?因为当时你得了白血病,你的母亲通知聂东远飞到美国给你配型,却没有成功。找不到配型,你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聂东远回国之后,向聂宇晟隐瞒了此事,只是让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趁机让医院替他验血,结果与你配型成功。本来聂东远打算,如果聂宇晟的骨髓与你不匹配的话,就继续向他隐瞒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可是聂宇晟的骨髓与你非常匹配,聂东远不能不向他坦白,让他救你一命。起初聂宇晟很受刺激,他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让他接受不了,他甚至为这事离家出走,但后来他对我说,无论如何,这是他的兄弟,是他的血亲,从道义,从良知,他都必须去。他飞到美国,捐骨髓给你,往返四万公里,冒着并发症的危险,捐出自己的骨髓。他主动要求医院保密,他自己也不愿意见你,他甚至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他只知道你是他父亲的另一个孩子。他说就这样吧,如果将来有缘,自会相见。可是我想他没有想过,后来的相见是今天这种局面。所谓的审判,不需要法官,只需要良心。你要是觉得你自己对得起聂宇晟,你要是觉得你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聂宇晟,我相信你下半辈子,良心会安宁,否则的话,你会被自己审判一生。”
盛方庭面如死灰,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初接受骨髓移植的时候,医院只告诉他捐助者是个陌生人,所以需要身份保密。在美国,这也是一种常规做法。当时他也觉得自己挺幸运,因为美国的华人人数毕竟有限,而且很多人不愿意成为骨髓库的志愿者,能找到配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他做梦也不曾想过,原来这个捐骨髓给自己的人,竟然是聂宇晟。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时母亲希望自己的表兄表弟都去验血,有人支持,有人却拒绝,但最终母亲家族中没有任何人和他配型成功。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他甚至因此认为,自己是被家族抛弃的。如果有父亲,那么一切都不一样吧。只是他没有想到,聂东远也曾经前往美国,他以一个父亲的力量挽救过他,甚至不惜告诉另一个孩子,自己最大的秘密。至于聂宇晟,他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想像,想像他那张与自己并无多少肖似的脸孔。
“现在聂宇晟躺在医院里,医生说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即使醒过来,或许失忆,或许智力上有影响。你对东远做什么,你是否要求平分财产,你是否要求控股东远,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意义,甚至对聂宇晟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他可以醒过来,我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你,包括平平名下的股票,只要你能让他醒过来,我愿意拿一切交换。”谈静眼底有盈盈的泪光,“爱是给予,不是掠夺。”
盛方庭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东远公司的,他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最后把车钥匙插进锁孔里。车子在街上飞驰,一个又一个红灯被他抛在身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但他最后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到了医院楼下。
他鼓起勇气,搭电梯上楼,到心外科,他径直询问聂宇晟的病房。值班护士听到聂宇晟的名字,眼圈都红了,问:“你是来看聂医生的?”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点一点头。
小护士说:“他在ICU,不能探视,但可以隔着玻璃看一会儿,需要登记我才能带您去。”她拿过一个册子,问,“您是聂医生的什么人?”
盛方庭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毁在了这两个字上,他嗓音沙哑,觉得自己浑身发抖,但他终究还是说出来:“弟弟。”
护士又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表弟或者堂弟,因为医院都知道聂宇晟是独子。听说是聂医生的弟弟,小护士不由又多了几分同情之心,领着他去ICU,一路走一路跟他说:“聂医生真是个好人,谁知道好人没有好报。科室里都说,他救过那么多病人,谁知道最后被一个病人家属伤成这样,实在是……唉……”小护士擦了擦眼角,说,“您别难过了,我们都相信聂医生能醒过来的。”
最后那句安慰,其实比不安慰还要糟,隔着玻璃看到聂宇晟,盛方庭几乎失控,他倒退着踉跄了几步,背靠着墙,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站稳。小护士见他伤心成这样,连忙跑到护士站去拿了把椅子来,说:“您坐着,您别急啊,其实病人可能还是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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