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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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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笑了，武田又说：“我真怕你哭，每次你一哭我就知道‘完了，我该认错了’不管有错没错反正都要算在我身上了。”说完见她仍是埋头，便在她耳边蹭了蹭，耳语道：“是不是？嗯？”叶赫少薇也不推开，只说：“这样还是我的错是吧？”武田道：“你没错，只是下手狠了点，也不该打在脸上。叫我顶着一脸的伤去开会那才是真的笑话。”叶赫少薇道：“谁叫你不躲开的？活该”话是这样，却忍不住心疼，抬眼见他脸上还有点肿，便伸手摸了摸，问：“还疼吗？”武田道：“现在你又来心疼什么，早就痛过了。”
30。七小姐临行送客1
夏天亮得早，两人躺着说会儿话已经有白光了。叶赫少薇知道他今天没有安排就说：“唉你睡会儿吧，挺累的。”她知道他昨天下午开完会就赶来了，晚上两人在花园里面谈得不欢而散，她回来勉强躺了会他却是真的一晚上没睡，刚才两个人又闹了一场。武田说：“我倒不累，只要你别再跟自己过不去就行了。”他们在上海那一次真的没想过要吵，既然发生了，他带着脸上的伤去开会被私底下笑话。宫本知道了也半劝半笑的说：“你还没学乖？真要她再跟你闹一次？”闹？他没想过要怎样，等气消了冷静几天就算了。下午回去，她已经不见了，走得倒是洒脱。上海不怕她出事，有叶赫少琦在也没人敢拿她怎样。她要闹，随她闹，赌船上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终于叶赫少琦带她走了，他想冷静一下也好，可是叶赫少珣来开会，两人见面聊了一阵，叶赫少珣问他又怎么招惹了他妹妹。他疑惑着还没开口，叶赫少珣却说：“那丫头从上海回家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了，连我妈相见一面都要算着日子。我妈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不在身边早就心疼得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这会儿还来这么一出，不是要她老人家的命吗？”
武田有点心虚，尽管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生气，但是那件事肯定是伤她了。没表态，回去后申请外出查看，正巧南州这边有几场会议，军部又一直希望可以跟地方上有势力的军阀合作，于是就让他先来接洽。跟叶赫少珣一路过来，路上已经谈了不少。叶赫大帅虽然不管事了，可仍有最高决定权，在跟他谈了几次后明显有些活动了。
到的那天先让车送大帅回去，叶赫少珣打电话回家问了问突然拉他去马场，七小姐也去了。故意支开其他人留出空地让他们说话，两人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军部给他安排了公寓，开完会叶赫少珣打电话给他要他务必去一趟。先跟大帅谈了许久才到楼下参加舞会——她的舞会！
如同所有千金小姐一般，她爱玩，喜欢上舞场逛街买衣服。他从来是有求必应的，甚至闲的时候还会打电话约上宫本到家里来跟她一桌打牌。可是也常常因为要开会而留下她一个人。彼此都觉得遗憾，找不到机会更多的去交流。同时也觉得必然，他们之间不必那样繁琐的交流。舞会上他陪她跳了一支舞，压轴的最后一支。跳完后拉着她的手，他本来可以吻一下，可是也没这么做。
叶赫少薇起床洗脸，昨晚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脸脂粉还留着。武田在她床上浅睡了一会儿香兰就在外面请示说太太让七小姐吃了早饭过去。叶赫少薇一边梳头一边隔着门向她说：“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你回去吧。”玻璃门外面的影子迟疑了一下，看到桌上的酒瓶猜想她一定是昨晚喝了酒，害怕又生气牵连到自己身上，忙走了。
武田已经起来了。叶赫少薇在镜子里看到就说：“你自便吧，我妈叫我呢。”说着把发刷放下转身进了更衣室。小姐们总爱在房间里放上面大镜子以作试衣之用，叶赫少薇的更衣室里面一壁是一块完整的镜子镶在里面，另一边一排衣柜的门扇中也镶着镜子，临近窗户放了张法式睡榻，旁边也是一面镜子。走进去完全可以同时看到好几个自己，不同角度，不同形态的自己！
挑选许久，武田站在门边说：“那件白色不错！”在镜中比试一下，她也觉得不错。镜子里两人挨得非常近，娇媚一笑，看着柜子里那一排衣服像想起什么似的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件白色盒子。武田问是什么，叶赫少薇道：“香港有个老师傅手工很好，二哥跟他熟，我就在那里订了两件衣服。”接到手上也不打开，武田说：“你从香港带到上海又带回来的？”叶赫少薇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武田走过去抱她，低声问：“要是我不来怎么办？”叶赫少薇道：“那就扔了！”
换好衣服出来武田已经走了。倒是文瑾正在餐厅摆碗筷，见她出来就说：“快来吃东西。”叶赫少薇道：“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文瑾朝卧室里面笑了一下，说：“早？有人比我还早呢！”叶赫少薇没理她。坐下吃饭，文瑾说：“赶紧吃吧，你们太太都问了你好几次了，倒是我说‘好吧，我去瞧瞧’，可不是叫我瞧见了！”她从二夫人那边过来，回廊上正看到武田从这里出去。早先就在叶赫少瑒那里听说过他们之间的事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让别人看见了又要说嘴。
二夫人那边竟是宾客满堂，二爷二奶奶一早来请安，连慕容昭和静芝也在！大小姐做完祷告也去了。六少见文瑾跟七小姐一起来了就说：“这会儿可到齐了！”白含烟笑道：“是都到齐了，可是做什么呢？打牌吗？咱们这一家子人可是够凑成好几桌了！”叶赫少薇道：“我不来，累都累死了。”白含烟道；“我的七小姐你还累？昨晚上那样出风头，是我，肯定精神好几天呢！”叶赫少薇道：“可不是吗，可惜不是你！”说着冷脸在二夫人身边坐下。她其实心虚以为二少奶奶打趣她和武田，却不知二少奶奶这次真的只是顺口说说，两个人彼此不满的死瞪了一眼，都不说话。
慕容昭开口向大帅辞行，二夫人留客说：“怎么才来就要走？多玩几天也好呀。”慕容昭再三推辞，只说静芝快去香港考试要好好复习，在这边只怕会扫掉他们游玩的兴趣。二夫人见留不住，只得说：“那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慕容昭说是下午的火车。二夫人建议他们趁着上午凉快出去走走，叶赫少琦也说：“可不是，你是我请来的客，这么久也没出去逛逛，趁这会儿我们去公园走走吧。”并极力拉上七小姐一起。叶赫少薇勉强答应，一行人下楼去，花园里碰见叶赫少珣和武田一起朝这边走，就也拉着要他们一起去。叶赫少珣说有事要向父亲请示，武田不想去，但见叶赫少薇去了也只好跟着。
几个人用了三部车，叶赫少琦亲自开车载着慕容昭和静芝，少奶奶白含烟自然陪侍在旁。叶赫少瑒带着文瑾单独一部车。叶赫少薇没力气开车，叫了司机上来，武田不喜欢有人跟着出门，何况还是根本不认识的，因此要自己开车。叶赫少薇道：“你还有精神吗？”后车厢里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那司机是极会看人眼色的，知道前面是叶赫少琦的汽车便只慢慢的跟在后面，倒是留出时间让他们可以好好说话。叶赫少薇说：“你去哪儿了？一眨眼就不见人。”有人在她只用日语跟他交谈，武田也同样用日语回答：“跟你四哥有份文件要商量。”他从叶赫少薇那里出来直接去叶赫少珣那里，叶赫家从来是各房来客自己招待，他算叶赫少珣的客人，东西也都放在那边。换过衣服后两人就着昨天一份文件又讨论了一下，觉得应该拿去问一问大帅的意思，路上正装上叶赫少琦一行人出游，只好跟来了。
叶赫少薇道：“那我不该叫你来的，又耽误你时间了。”武田笑了笑说没什么，他也愿意同她一起出门。
“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家里睡觉，准备看完文件再去看你的。”
把她和文件相提并论，又回到从前他早起看完文件再叫她起来吃午饭的时候了。叶赫少薇疲惫的笑道：“都是妈咪提的出来走走当作送行，我还不想来呢！”她平时都称二夫人“妈妈”或者“母亲”甚至跟着佣人称“太太”，今天却偏挑了个亲切的词，可见她心情很好。武田说：“那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叶赫少薇撒娇：“才不要，我们说说话也是一样的，多久没这么静静的跟你说过话了？”末一句像是在问自己，武田知道是在说他一直忙着没时间陪她，抱歉一笑，将她散在肩上的头发理了理，并不辩解。
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有时候又像小孩子，特别跟武田在一起的时候。这点他曾质疑过也笑话过。两个人在一起并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但是彼此觉得安心平静，不比担心这一刻的话会被恶意曲解或者泄漏出去成为将来的麻烦。他也觉得他们间的依赖感在所有情感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就像两个同在孤岛上生存的人，少了谁都会变得疯狂。这样质疑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终被自己内心的不舍彻底否决了。
汽车在城南公园停住，这一带树木异常繁多，适合夏天来逛。公园里面一片湖水连着一片草坪，远处几座古亭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叶赫少琦想必就是看上了这里的草地觉得真的可以用来“逛逛”打发时间所以才刻意选的这里。文瑾喜欢看水，叶赫少瑒便陪她选了个寂静的地方两个人慢慢走。湖岸边一排木船停靠着招揽客人，叶赫少琦陪着租了两条船游湖，船夫点着浆慢慢离岸，静芝笑道：“最后一天倒是过的最有意思的。”
叶赫少薇说不想玩，武田陪她慢慢在草坪上走着，看到他们离开，突然笑起来说：“其实划船也挺有意思的。”武田道：“你要是现在想玩了我们就再租一条船就是了。”叶赫少薇笑道：“算了吧，我累得很。”她平时总是睡到中午才起来，今天这样早起，还是一夜没睡，着实有些撑不住。出门前为了遮盖脸上的疲惫而抹的一层粉被阳光一照，显得人有点虚弱，像是随时都要晕倒似的。
31。七小姐兄妹间的计划
没什么人，武田便搂着她沿湖边散步。她也没有顾忌的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半闭着不肯睁眼，脚下却十分稳，高跟鞋一点没有踩滑的迹象。两个人走在一起影子被阳光拖在身后交汇成了一道阴影，分不出你我来。
说起慕容昭今天要走，武田只笑着说：“是吗，我对他倒是不感兴趣。”叶赫少薇道：“他是二哥请来的，谁知道来做什么。”武田也在疑惑他来的目的，是要同叶赫联盟？或者有更大的计划？不管什么都要联系叶赫少珣而不是只在财政部长那里做客。随口问：“那位欧阳小姐也是他带来的？”叶赫少薇道：“可不是吗？听说是他的女朋友。”武田正色道：“我是说那位欧阳小姐是外交部长千金！”叶赫少薇先是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聊起静芝的家世，随即明白过来也是一脸严肃：静芝家里是外交部的关系，叶赫少瑒这次在香港外交会议上如此显露身手也有可能被提名做外交部长，如果慕容昭跟静芝是真心的，那他一定会努力的为欧阳家保住在外交部的地位，那么他来叶赫做客也就可以看作是一场名正言顺的政治活动——只要叶赫少瑒自己放弃竞选又有谁能勉强呢？
“暂时不要胡思乱想”武田看出她在想什么“我来的时候跟你父亲谈过了，他老人家很支持让六少去竞选。”
“可是威廉不会”她其实担心的是叶赫少琦会在里面劝说让六少自动弃权。财政部长的眼中权利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如何集权于自己一身而不是旁分给他人。慕容昭若是答应幕后由叶赫少琦来操纵难保他不会连自己兄弟也算计了。
“我看不会”武田说“慕容昭承诺得再好也是个外人，你们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有什么比这个还要亲？叶赫少琦再注重利益也会看明白什么时候该依靠自己人。再说了，欧阳家那位公子扶不上台面，勉强上来了只会对提携他并且可能成为他妹夫的慕容昭感恩戴德，哪里会想到你二哥呢？到时候慕容昭大权在握随时都可以推翻以前的承诺，你二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军部会议多次提到了这边要重选外交部长这件事，他们的分析中最有可能上位的是叶赫少瑒，香港外交会议上他的表现已经足够他进入外交部并且成为他外交史上一次可以炫耀的资本。当然这都是在他成为外交部长以后，若是落选又或者弃选，那他也只是个外交分析家。
跟女人争风吃醋不同，男人的心计通常显露在事业与金钱上，武田这样毫不避讳的将他的分析与计划告诉她，她竟没有一点觉得恐怖，相反的她欣赏他甚至对他的手段提出更合理化的建议。他们，是一样的人，谁说只有男人才会注重权利？有的时候女人也是一样的。有的时候越是想要抓住到头来往往什么也抓不到，欧阳家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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