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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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呼扇着翅膀幻作人形，站在高高的云端睥睨着被困在火焰隔层下面的楚小来忘形的笑道：“哈哈哈哈。。。这就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您老人家好好的品尝下我的‘天雷地火’大阵，长长见识，也不枉这万年的轮回换来的一趟。啧啧。。。你也真不容易，哈哈哈哈。。。”

楚小来仰天大吼道：“别太得意，小心我上去扭断你的鸟头。”

凤凰闻言左右摇晃了下脖子，似乎对楚小来附体的力量依旧心有余悸。嘴上却不甘示弱道：“死到临头了还逞口舌之快，等会看看是谁变成烤肉。”

说罢凤凰喃喃自语开始念动咒语，漫天空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楚小来只觉得一股天地之气在头顶急剧膨胀，凝结成了一个嘶闪着电光火花的圆球，圆球缓缓自转，依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的吸收来自四野的万物生灵之力。楚小来见状，不敢托大，唤出层叠黑气凝结成防护罩把自己团团围在里面，只等着那股蠢蠢欲动的天地之气的裁决。

喜儿站起身来，仰望着变幻莫测天空，小脸被火光映照的满面通红，只是目光却无比坚定，嘴上自言自语道：“妈妈，婆婆，爷爷，大哥哥，喜儿马上就来了，你们等等喜儿。”

说着喜儿迈上前两步，双手合十盘旋在胸口，轻轻闭上眼睛，嘴里祈求道：“苍天保佑，愿来生天下太平，少了这些许流离、众多杀戮，还生灵安居。”

小小的年纪，半日之间，生死历遍，世事现实让一个十数岁的孩子临死前懂得这些，该是多么的残忍和无奈。

凤凰此时念完咒语，凝结起最后一丝天地之气，嘴角泛起阴鸷的笑容，轻呼一口气，右手食指上扬，一抹金银色夹杂着万钧之势的光球忽地没进了那片火焰隔层里，朝着楚小来他们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一道光，像极了世界末日等待着裁决众生的光泽，那么凛冽，那么霸气。

喜儿首当其冲，义无反顾的留给了被刑天心魔魔化了的楚小来一个坚毅的背影，那一刻，连刑天都被感染了，那股不向强势弯腰的凡躯，那丝绵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不正是像极了数万年前孤身浴血大闹凌霄殿的自己么？

电光火石间，刑天动了心底那尘封万年不曾被人触及到的温柔，只一刹那刑天便沦陷了，原本层层环绕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防护罩，分了一半朝身前的喜儿环绕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

整个狼尾山山谷内，山崩石裂，尘土飞扬，震天价的轰鸣声不绝响起，声音回荡，绵延了好久才逐渐消散，山石停翻，尘土落地，整个山谷慢慢净淡了污浊空气，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

地火

喜儿站起身来，眼望着四周被轰炸的面目全非的土地，疑惑自己为何安然无恙。不远处楚小来衣衫寸断，裸露出血迹斑斑的胸口，喜儿大叫着扑了上去：“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

楚小来推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心下懊悔不该分元气救她，以至于自己弄的元气大伤，不能自持。

天空中凤凰的声音遥传过来：“想堂堂刑天魔神，纵横宇内，叱咤三界，没想到竟然也是英雄柔情啊，哈哈哈。。。可惜了这一切都是虚幻，都是伏羲大帝预先算好了的，要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制住了你，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一向以凶狠残暴著称的刑天魔神竟然也会有仁慈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凰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直笑得气喘吁吁。

楚小来转过头，眼望着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神惊恐无助正瑟瑟发抖的喜儿，那么忧伤那么无助那么令人心疼，她会是虚幻的么？我为什么会救她？

刑天心魔开始颤抖，是万年沉寂太久了么？我是不是已经没了仇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怎么会有仁慈之心？

凤凰眼望着一脸迷茫已经丧失斗志的楚小来道：“和天斗，你轮回多少次都是一个死！”

说罢，凤凰眼光迷离，双手修长的十指迎风摆动，那火焰隔层缓缓的下移，一点点的缩小空间，炙热的火焰，蒸腾的空气似乎都燃烧了起来。

狼尾山草木枯槁，山石碎裂，远处望去被一片金黄笼罩，无风无烟，却能燃起熊熊烈火。

喜儿站起身来，浑身燥热难耐，脚下的山石都被烧烤的嘶嘶发烫。

楚小来呆呆的立在原地，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似乎这一切都不关乎自己什么事，这天这地这虚迷幻境，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没了牵连。自己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没了仇恨，自己这万年的轮回究竟为的是什么。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道：“你动了慈悲之心，是因为你心底最深处还有爱，这万年轮回只是让你更成熟了，你并没有变。反观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慈悲为怀的仙佛们个个法术高强，挂着除魔卫道的幌子滥杀生灵，倒不如你之万一了。”

楚小来颤抖着声音大叫道：“谁？谁在说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活着，而只有我才能帮助你。”

“我。。。我。。。”

你只有活着才能继续那反天大业，你的生命才有意义。

“我。。。我知道。。。可是。。。”

“你知道就要去活着，没有可是！”

“我明白了，你是。。。”

“你既然知道就不必说出来。”

“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才对吧！”

“不管是为了谁，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会吃亏。”

“那好，我有两事不明白。”

“说。”

“我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为什么当日你不出手，任由我占了这个身体？”

“我自有道理，这些和你无关，你无须知道。”

“还有，既然你意识仍存，为什么不自己占了这身体，反而舍近求远？”

“因为我相信轮回，相信命。”

“既然这样，我刑天欠你两个人情，今日倘能逃脱有生之年若是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当义不容辞，赴汤蹈火。”

“这个，不必。”

刑天一怔，只觉得一股绵柔之力侵入奇经八脉，片刻便没了意识。

应允

楚小来拂了拂耳边短发，眼中一片苍茫，面目忧愁说不出的沧桑之意。

凤凰继续催动着火焰隔层，右手又唤出了光球，循序渐进的发动天雷地火，他似乎是对这场角逐已没了兴趣，刑天若是死了，自己便又会感受那无边无尽的空虚，难道这就是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凤凰碎碎念，手下发力，整个狼尾山火焰飞射，电光激闪，艳红的火焰，绚青的电光凝结在了一起，纠缠闪烁。

轰隆隆的响声，通彻天地，狼尾山万石俱焚，支离破碎片刻被夷为一片平地。

凤凰眼望着好好一座青山被自己大阵毁的满目狼籍，虽是幻境，心里也大为感慨，摇摇头叹道，此阵杀伤太大，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不料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悠悠传来：“怕是你没这个机会了。”

凤凰大惊回头，只见楚小来傲然立在云端，正在朝着自己微笑，喜儿傻傻的坐在一边，被一朵五色云彩托着。

“你。。。你没死？”

“我怎么会死？”

“你。。。你不是刑天？”

“我自然不是刑天。”

“那你是。。。”

“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

“不会的，怎么可能有人能逃得了我的“天雷地火”大阵？”

“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没必要告诉你。并且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你是元始。。。天妖转世？”

“你可以继续消磨时间，我知道每只不死鸟都有自己的死穴，并不是循序可以涅槃轮回的，我说了没太多时间和你闲扯，除非是你想试试万年轮回。”

凤凰闻言，顿时心如死灰道：“我。。。我是神仙！”

“你只是一只鸟妖，什么也不是。那光环是世间生灵给你的，你的所作所为却不配拥有。”

“你。。。你——”凤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趁我没改变主意下狠心杀你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凤凰闻言，打了个趔趄，目光一下黯淡了下来，自顾自扭转云头，往来时方向而去。

元始天妖低头小声道：“你和我一起发力将你的灵识逼出天帝战甲依附到凤凰的五彩翎毛之上，你随他出了未央大阵，自投他处去吧！”

刑天在脱离天帝战甲的那一刹那，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大叫道：“元始天妖，你好卑鄙。。。”

楚小来眼望着远处虚迷的天空，阴冷的笑容爬满一脸：“自古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了，刑天！”

喜儿被惊天巨响震得一时呆住，醒转过来看见自己坐在一朵五彩云朵之上，身畔清风习习，正下方焦黑一片，满目狼藉，不远处楚小来的身影迎风而立。喜儿轻呼一声：“大哥哥？”

楚小来醒转，回头看见喜儿，心生爱怜，意念一动，便到了喜儿身边。

“你的名字叫喜儿？”

喜儿嗫嚅道：“嗯，你不是大哥哥？”

“我是神仙的魂魄，刚好路过这里，你大哥哥被那只火鸟杀死了，只能借你大哥哥的身体打跑了怪鸟，救下了你。”

喜儿闻言低下头，一颗晶莹的眼泪滑落眼角，摹地想起什么，抬头拉着楚小来的手臂说道：“你是神仙，你能救救我的大哥哥么？”

楚小来故意沉思片刻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吧，只要我大哥哥可以活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要等会他醒过来时，你不和他说我告诉你的事情，那么我就答应你把他救活。”

喜儿瞪大眼睛不解道：“你要告诉我什么呢？”

“那你是答应了？”

“嗯，只要你能让我大哥哥醒过来，喜儿答应你！”

阵势

楚小来悠悠醒转，入眼处是喜儿关切的面孔。一激灵坐起身来，四周一片火海，脚下却是遍地的狼藉，似乎是经过一番剧烈爆炸般，焦黑的土地，四散的碎石，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小来拍拍后脑勺道：“喜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群士兵呢？这里怎么好像爆炸过一般？”

喜儿把他搀扶起来，前言不搭后语道：“地震了，对，应该是地震了。。。”

“地震了？”楚小来搔搔后脑勺不相信似的问道：“那群士兵哪里去了？”

“嗯。。。自然是地震震死了。”

“尸体呢？”

“嗯。。。估计被着火的石头什么的烧化了吧。。。”

“喜儿，你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喜儿慌忙辩解道。

“我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

“没有啊。。。还好了，对了大哥哥，神。。。我们被大火围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神。。。？”

“没有啊，我说咱们被大火围住了，四面八方都没出路了。”

喜儿慌张张扯开话题。楚小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观察狼尾山山谷团团围绕着的火圈。

楚小来眼瞅着四面八方簇拥环绕的火焰，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这应该也是未央大阵里的一个幻境之阵？风、水、火，对了难道是火之幻阵？”

楚小来喃喃自语，喜儿一旁扯着他的衣角道：“大哥哥咱们赶紧出去吧！”

楚小来接口道：“喜儿稍安片刻，等大哥哥考虑下怎么破了这个大阵。”

说完自顾自踱去了一边，眼见喜儿离得自己远了些，楚小来小声道：“你。。。你还在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出去？”

良久无人应答，楚小来耐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仍旧没有声响。楚小来心内发怵，不自禁又想起水之幻境里面元始天妖说过的话，“难道。。。难道？”

楚小来焦躁的踱来踱去，心底一片茫然，以前自己虽然一个人，但是无论是六耳猕猴还是元始天妖都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出现，解决所有的难题，可是现在乍一下丢了那无形的依靠，茫茫然的自己真的无所适从。

喜儿眼瞅着楚小来一脸的不安，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楚小来无奈的看着喜儿天真稚嫩的脸孔苦笑道：“咱们可能有点麻烦，没办法解决。”

喜儿半睁着星眸，安慰楚小来道：“妈妈在的时候我若做事碰到困难她就常常鼓励我说，什么都没有了，有希望在，有希望在就什么都有。我知道大哥哥一定是在忧虑怎么从这火圈里出去，大哥哥还没有尝试着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楚小来闻言不禁面红耳赤，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遇事竟然如此沮丧，反倒不如一个十数岁的小孩子。

心底强撑一口气，对喜儿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看看阵势。”

喜儿轻轻一笑，善解人意道：“嗯，喜儿在这里等着大哥哥。”

楚小来不再言语，自顾自唤出青云，直直的朝圆圈上面飞了过去。

青云直上，四面八方热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