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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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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墙,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知道唐乐昌是谁?”
我扬眉望着他,并不说话。
家卓低声说:“他父亲是周煜国。”
我心底不是没有震动惊诧,周煜国是本市的司法界一把手,唐乐昌竟是如此权势家世,但他为何不随父姓?
我装得无动于衷地说:“那又如何?”
“江意映。”他冷冷地喝:“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不耐烦地说:“我听得到。”
他有些失望地说:“我一心要你不要搅浑进这些事,你却偏偏肆意任性。”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怔怔地看我一阵,心灰意冷地苦笑:“是我自作孽,原是我宠得你无法无天。”
我何时见过他对我如此疾言厉色,一时呆在原地。
家卓不再看我一眼,转身砰地一声摔上了书房的门。
我怔怔站着,有一瞬间呼吸不过来。
不知在客厅麻木站了多久,我又累又困走进睡房,衣服也未脱直接躺倒,闭着眼一会,我站起来走出客厅去看看,书房的门依然紧闭。
我睡睡又起来,看了无数次,家卓依然独自呆在里面。
我没有勇气去敲门,想起他疲倦带着失望的眼神,抬起手指捂住了滚烫的眼角,匆忙地将头埋入了被中。
直到意识迷茫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我是深夜被书房的动静惊醒的。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迷糊着跳下地板朝对面跑过去,书房的门半掩着,家卓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衣,房间里暖气没有开,他伏在桌上,瘦削双肩剧烈颤动,咳得撕心裂肺。
我走近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声音不禁放柔了几分:“怎么了咳嗽得这么厉害?”
他恍然抬起头来,见到是我,伸手揽过我的腰,而后将头轻轻地贴在我身上。
我抚摸他黑色短发,他苍白的脸孔,微闭着眼睫毛低垂覆在下眼睑,连唇都是淡色的。
他倚在我怀中,神色那么疲倦,声音没有一点点力气:“映映,让我靠一会。”
我怀中柔软暖和,他轻轻地蹭了蹭,我伸手环住他的身体。
他低低咳嗽一阵,终于缓了下来。
我忍着心头的疼,柔声说:“家卓,我们不再吵架了。”
他半个身子依偎在我怀中,好一会才说话,声音虚弱无力的:“是我不好,我们为什么要为了旁人吵架?”
我紧紧地抱着他。
他闭着眼休息了一会,扶着我的手站起来,缓缓走了回房中。
我给他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捂了很久,待到他冰冷的手掌有了暖意,才模糊地在他身旁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觉得身畔人的温度异常,伸手摸过去发觉家卓开始发烧。
我整个人顷刻清醒过来,爬起来瞧他:“家卓?”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拉过我的手安慰性地握握:“我还好。”
我跳下床找电话。
他拉住我的手:“映映,不要紧,早上医生会过来。”
我去倒水,又给他量了体温,家卓喝了水,吃了几颗药片。
他烧得有些昏沉,我不敢大意,在床边守着他。
坐了一会困倦袭来,我打了个盹,迷糊中感觉到家卓的手指触摸我脸颊,沙哑的声音:“映映。”
“嗯。”我低声应。
“地上凉,起来。”
我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低着头:“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他伸手抱起我:“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他烧得难受,却不愿我担心,只微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躺着。
等到凌晨五点,家卓挨不过我的恳求,允许我给医生打电话。
我待在房中,杨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确认只是着凉发烧。
家卓只低垂着眼帘,安静地由我握着他的手搁在床边,我帮忙挽起他的袖扣,露出手背白皙的皮肤,医生配好药水取出针管,撕破塑料袋,消毒后一枚尖锐针头,精确利索地扎入他手背上的的淡蓝血管。
我紧紧咬住了下唇。
“映映,”家卓一直静静闭眼躺着,忽然对着我说:“你到隔壁房间去睡。”
“嗯,”我轻声应他,又磨蹭着待了一会,药水滴落下来他渐渐模糊睡去,医生守在客厅,我才略略放心地去补眠。

(二五)

下午回到家,我进屋轻声掩了门,进厨房放好买来的牛奶和果蔬,顺手整理了一下冰箱,餐桌上搁着城中餐馆的名贵外卖盒子,我今天早上有事出去了,刚刚回来时看到苏见的车停在楼下,想来是家卓召来他们,应该又是忙了一天。
我走上楼去,意外地看到家卓和苏见在二楼的小厅悠闲喝茶,不远处的客厅内在放莫扎特,降B大调钢琴曲,走廊上一地如水的音乐流动。
我走上前笑着道:“今天不用工作?”
“回来了?”家卓含笑望我:“刚刚做完。”
我对着苏见点了点头招呼一声,搁下手袋坐到沙发上。
家卓接着话题说:“彼德什么时候回来?”
“下礼拜。”苏见答:“家卓,等彼德一回来——”
“嗯,”家卓对苏见轻轻做了个暂停手势,转头温柔对我说:“映映,我让碧禅定了艾薇轩的点心,应该快送到了,你下去看看可好?”
“嗯,我下去看看。”我点点头起身下楼,他明显要支开我。
我听到苏见催促的声音:“家卓,无须再等,现时是时候了。”
“大少一倒,劳通除开你,再无第二人有资历可胜任执行总裁。”苏见的声音带着稳握胜券的笑意:“总算出头。”
家卓没有说话,我在旋梯处悄悄转头,看到他眉间拢着沉沉云雾。
“喂,家卓,”苏见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何时这么优柔寡断了?”
这时助理小姜从会议室出来,对着家卓恭声道:“副总,文件已经按苏先生的吩咐整理好了。”
家卓道:“嗯,辛苦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苏见轻快地道:“小姜,喝杯茶。”
似乎感染到了苏见的快活,小姜也不如平时在家卓面前那么恭谨,笑着结果苏见递给过来的茶杯说:“这下上三十五楼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上个月在南非的那个开发案,我们评估预算和策划都做得简直完美,送到上面去,大少竟然一句话就否决,要不是副总是我们直属领导,开发部的同事简直要集体引辞。”
“放心,”苏见拍拍他肩膀,踌躇得意:“家卓一上去,马上主持开始这个项目。”
我听着听着,一不小心差点一脚踩空了楼梯。
幸好及时扶住了台阶,我稳住脚步,安静地绕过玻璃茶几。
应付了西点店的外送小姐,将几个精美盒子提到餐厅内,我返身回来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换台,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不再分神去听楼上动静。
一会家卓下楼来,站在那堵华贵的花岩石墙下寻我:“映映?”
“我在这里。”我站起来。
眼前的人清致脸庞倦容隐隐眉宇间心事重重,脸色还是白得过分。
我不放心地伸手探他额头:“有没有好一点?今天一直在忙?”
家卓配合地微微俯身,我摸了下他额头,忍不住皱眉,触手还是烫。
家卓病了两天,发烧咳嗽一直没好,今天早上才稍稍有点精神,却又马上开始工作。
他安抚地拉住我的手:“给我一杯水,早上忘记吃药。”
“你先看一会电视,”他从我手中接过水杯转身要上楼:“还有点事要处理,很快就好。”
我迟疑地喊了一声:“家卓——”
家卓回头看我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神色,缓缓开口,语气是温和的严厉:“映映,我再说一次,劳通的公事你不必过问。”
我立即噤了声,再不敢多说一句。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忍心,声音放柔了几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艾薇的草莓果酸,送到了吗?”
我慌忙挤出愉悦笑容:“唔,看到了。”
宽敞明亮的餐厅,我取出精致一盒甜点,娇滑蛋糕表面的洒着一层可可粉,我勺了一口,觉得嘴里发苦,搁下了叉子。
我坐在餐桌旁不知多久,直到苏见告辞离去,还站在客厅和我打了声招呼。
我起来开门送他们离开,寒暄几句,苏见语气愉悦,步伐壮阔。
我想到家卓,想到他在挣扎之间的迟疑,想到他掀开家骏底牌之后劳家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我坐在餐桌旁,对着光洁透明的橱柜,几乎咬破了手中的汤匙。
我觉得头脑胀痛发热,思绪一片混沌,想了许多事情,却越来越纷乱,四下一片安静,我累得动都不再愿意动。
椅子上的手机乍然响起。
我猛然惊醒,看了一眼,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电话那端是家卓的声音,微微的低哑:“你还在楼下吗?”
“嗯,我就上去了。”我迅速地倒出牛奶加热,趁着这空当儿收拾了一下狼藉的餐桌,然后端了牛奶上楼去。
墙角开了一盏浅黄透光云石壁灯,家卓独自躺在沙发上。
我踩着地毯走近,他闭着眼没有察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按着额角。
“怎么了?”我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头痛?”
他立刻将手放了下来,轻轻点点头,又说:“还好,有一点。”
我给他按了一会太阳穴,他扶着我手臂站起来,走进房中躺下。
我逼着他喝了半杯牛奶,他倦倦推开不再要,将头枕在我腿上闭起眼睛。
我倚在床头,怀中的人苍白倦容,他身体不适又带病坚持工作,这段时间也熬得够辛苦了,我为什么还要惹他心烦。
我心底细细的柔软泛起,彷佛一个一个微小的泡沫软软地发酵膨胀,游走充盈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血管的神经末梢,我忍着身体里那种发软疼痛的幸福,小心抬起手指,沿着他的轮廓,隔着虚空细细抚摸他的脸,他的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高挺秀气的鼻梁,他的微阖双眸敛去了平日的清澈柔和,却也掩盖了逼人精锐和沉沉悒郁,只是眼角迤逦着细细的憔悴,是我看一辈子都不够的沉静疲倦的睡颜。
我永远不会告诉他,我守着他的每一场小憩,彷佛都是走过了一场天长地久。
家卓并没有睡很久,八点多醒过来陪着我吃了点晚餐,医生过来给他挂水,有些不满地看着拖了数天还是持续低烧的病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叮嘱他不要过度劳累。
我们躺在床上,我靠在他肩头,陪着他静静地等待着吊瓶的药水一点一点地滴落。
大约是十点多,家卓接到电话,我窝在被子中,听到他语焉不详的几个字:“怎么了?”
“你在哪里?”
“好。”
“你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家卓点滴刚刚拔了针,原本正恹恹地躺在床上养神,却忽然起身换衣执意要出去。
我不好也是不敢出声劝阻,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他换好了衬衣,只好进衣帽间给他取了一件羊毛线背心,替他将钱包放进衣兜,随着他下楼穿上大衣,递给他车钥匙然后目送着他开门离去。
他脚步匆忙,转身简短一句:“映映,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慢慢走回客厅,透明落地玻璃窗下,正好看到楼下的那辆黑色汽车飞驰而去。
我按亮屋顶水晶吊灯,一屋明亮灯光并没有驱去我心头的不安怅惘,我了无睡意地在屋子里逛来逛去。
我胡思乱想许久许久,一步一步地朝家卓的书房挪去。
我仔细聆听楼下的动静,多希望他下一刻就推门回来。
但直到我走到书房门前,屋子依然一片寂静,我闭了闭眼,狠下心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
我快步进去,强迫自己迅速地翻了一遍桌面,家卓的办公桌是一组半圆形简洁素雅的白色桌柜,左边是一叠公函,中间放着记事本一个笔筒,旁边搁着咖啡杯,台式电脑的显示器在中间略微倾斜,一角还贴着我用绘图铅笔写的一则便笺,叮嘱他吃药的时间和剂量,家卓一直没有撕下来——宽大右边桌面是堆积成小山的文件,文件夹都塞得满满,但归档整理得条理清楚,我找过了一遍,然后拉开抽屉和书柜,都没见我要找的东西。
我蹲在地上,摁了电脑的启动按钮。
才不过短短几秒钟,我心跳如鼓,感觉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渗出来。
电脑屏幕亮起,我颤抖着伸手去摸鼠标,无线鼠标不小心被我碰落,跌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我脑中完全一片混乱,甚至还有一瞬间空隙埋怨家卓为何不喜欢在书房铺地毯,我一边拼命控制我的杂乱念头一边慌慌忙忙地打开他的电脑,点开了几个盘,他公事的文件夹密密麻麻,我乱点一通,也看不到什么头绪。
我勉强镇定心神,按键盘搜索隐藏文件夹,一秒后一个文件弹了出来,命名为Macau。
我点击打开,文件需要密码,我试了几下,竟然顺利打开了。
那一瞬间我五味杂陈,有松懈,有感动,有懊悔,更多的是却是,兜头压来的窒息和难过。
那几个数字很简单,是我的生日。
上面一份文件和图片文件夹赫然在目。
里边是几份家骏在澳门的消费的明细账单,各间酒店各家夜店一应俱全,甚至详细到一夜的酒水价格。
其中最显眼的,还是在新世界厅一掷千金的奢豪赌资。
我关闭界面点开了剩余的一个图片文件夹,瞥了一眼过去,忍不住惊呼了一口气。
一张张照片里背景糜烂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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