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读书室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如意娘-第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然而她的身体仿佛被冰冻住般沉重的不停的下坠,她低头,果然见河流冰封,那冰面迅速的蔓延过来,攀上了她的身体。

那坚冰自皮肤蔓延至血肉,她全身骨头仿佛要被压断一般疼。

肩膀也几乎要被拉断了。她想哀求二郎放开她,太痛苦了,她撑不下去了……

可黑暗沉积下来时,她却猛的对上了二郎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凶狠的对她说,“不行,不行!你要活着,你必须得活着!”

……

如意猛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遍身都汗涔涔的,面色苍白如玉石,只眉眼清黑如水墨勾描。散开的头发铺了满枕。

很长时间里她只是望着床顶帷帐,那轻纱暗纹的帐子描金绣银,精细雅致。从床楣外可见屋上精细的绮井,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子洒落进来。

她在哪里?如意迷蒙的想着。

她想坐起身来,然而身上全无力气。且稍一用力便扯动肩上伤口。她不由呻|吟了一声。

随即便有人匆匆进屋来。

是个陌生的面孔,看衣着当是官宦人家的年轻少妇。那少妇见她望过来,忙差遣丫鬟去请主母来。又上前温和的同她打招呼,“您醒了?可有哪里觉着不适的吗?”

如意费了些力气才发出声音来,那声音哑哑的。她在疼和饿之间徘徊了片刻,终还是道,“我想如厕……”

大夫来替她诊治过,只说她从鬼门关挣回了性命。之后需要的只是安心静养,又匆匆去开方子,命人熬药。

如意浑身没什么力气,兼又昏昏沉沉的,只安静的任人摆布着吃药,喝粥。

这府邸的主母也总算是到了,拉着她的手些安慰话,便命先前那少妇好好的照料她。自己则先有事离开。

进屋服侍她的人很多,大都是年轻的女眷和丫鬟,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如意困倦疲惫的听了许久,也没能理清楚自己的处境,反而再度头痛昏沉起来。她终于还是直问道,“这是哪里?”

“您不记得了?”那少妇先是有些惊讶,却随即恍然,笑道,“也是,贵人先前烧得厉害,虽也醒过几次,却糊里糊涂的,想是不记得了。”她便解释道,“这里是南陵太守府,妾的夫君是陈使君的次子,适才同您说话的是妾的阿姑。此刻殿下正在外间同各位大人们议事,便将贵人托付给我们照顾。贵人放心,我们已差人去给殿下送信了。”

南陵——如意想,原来他们已平安逃出建康了。

她确实依稀有些乘马车难逃的记忆,可惜都已经模糊了。她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少妇便道,“正月二十一日——您从入府时便在昏睡,已睡了三天。原本我们还以为……”她几乎说露了嘴,忙停住。见如意望着她,分明在等她吐露些事情,只得道,“您肩头的伤在路上迸裂了,身上烫得火炉子一般,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偶尔醒一阵子也是在说胡话。眼看就要不成了。殿下召集了全南陵的大夫来替您诊治,谁都说不能救了,独殿下不肯放手,硬是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意心下一滞,不由就问道,“我都说了些什么?”

那少妇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叫着殿下的乳名,让他放开您。说好难受什么的……还哭着找阿娘。”顿了顿,又天真烂漫的望着如意,道,“还叫了几次表哥——”她细细的打量着如意,似乎是没得到预想中的回应,便将此话一带而过,又道,“不过,我也只是辗转听来的罢了。殿下此刻虽不在,可这几日凡有空闲都守在您身边。您说的那些话,他听去的最多。”

看来她并没有在噩梦中吐露自己的身世,如意想。她其实已不再纠结自己的出身,就算她的生父果真是逆贼又如何?便如她阿娘所说,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心的播种者,她不曾受恩惠于他,便也不曾亏欠于他。

可是,世人的眼光恐怕不会如此释然。毕竟那个男人是颠覆了这盛世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一旦得知她是李斛的女儿,只怕难免会有些不理智的或是心存算计之人会借题发挥。她的人身自由便难以保障了。

只是这少妇的话语似乎略有些违和。她头脑昏沉,却无力分神去想。

那少妇却又问道,“您跟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如意有些迷糊,便不解的望着她。

那少妇目光里充满了探究,“殿下如此珍惜您,连逃……连这么危急的境况下也非要带着您一道。你们一定感情很深厚吧?”她见如意只是疑惑,便又道,“旁人都说您的伤恐怕是为了殿下而受的,所以殿下才这么紧着您。可我看着不像……”

如意脑中忽的便尖锐的疼了起来。她不由抬手扶额,却扯动了肩头伤口。瞬间汗水再度浸透了衣衫。

那少妇忙扶住她,道,“您别动……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外间有人来报信,“王爷到了。”

那少妇没得到回答,显然略有些失望。却还是匆匆起身,对如意道,“我再来看您——”

二郎疾步进屋,最终跪伏在如意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自外头来,身上染了些凉意。那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冷暖分明。

他几乎脱口便要叫出阿姐,可那称呼在出口前终还是湛湛的止住了。他只道,“她们说你醒了……你是醒着的吧?”

如意闭着眼睛,没有应声,她只将头扭到另一侧去。

她心里略有些混乱——她总是听懂了那少妇话中隐含的意思。

被误认做是二郎的内宠,虽确实是一个令她极为难堪和羞恼的误会,但她尚不至于因此就迁怒到旁人身上——就连不知内情的顾景楼也说过,她和二郎生得一点都不像。他们本就不算嫡亲的姐弟,旁人认不出,也不是太过令人惊诧的事。

她只是恼火、失望、迷茫于这误会产生的根源——二郎并没有告诉太守府的人,她是他的姐姐。甚至在此刻,她醒来后他们第一次碰面,他也没有叫她一声“阿姐”。

人病了,脑子便有些不够用。如意一时还弄不明白二郎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想——莫非二郎介意她的出身吗?

因她是李斛的女儿,所以他不肯再承认她是他的姐姐了吗?

可他分明就这么担心她,若真不认她,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丢掉她。何必还要将她带到南陵,在连她自己也失去求生意志时,强硬的将她拖回来?

可是,他们姊弟之间,究竟有什么不能一起解决的?纵然他一时弥漫失措,莫非她也要跟着猜疑混乱起来吗?

毕竟,她是更年长,更该懂事的那个。

如意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道,“嗯,我醒着。”

二郎先还迷茫,仿佛不相信她真的醒过来了。待他终于确信了她的声音和面容,他的目光便如拂晓的天空般一点点明亮起来。可他什么也没说,只忽的便埋首在如意手背上。

待如意觉出手背上湿凉的水珠滚落下来时,才知道他竟然哭了。他肩膀轻轻的抖动着,竭力压制着啜泣的声音。如意能觉出他的成长来——他在还是个少年的年纪便担负了许多成人一生也担负不起的重担,他在竭力掩藏自己脆弱的、不成熟的一面。

可他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脊背,可手臂疼的抬不起来。

最终她只凑上前去,用额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额头,道,“别哭了……”

可二郎的哭声却渐渐压抑不住了。

如意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

二郎道,“……阿爹驾崩了。”

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并且如意也许比二郎更清楚始末。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二郎,只是眼中泪水也不停的滚落下来。

到最后他们只是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而如意向二郎质问他究竟是否还认她是姐姐的最后的时机,也就此失去了。

天子因李斛谋逆而死——纵然她再如何觉着自己和李斛毫无关系,在世俗的见解中,她也始终都是李斛的女儿。

他们是同母的姐弟,可在他心中某一个被刻意回避着的角落里,也许她同时也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女儿吧。

她问不出,他是否还当她是阿姐。

☆、71|第六十八章

天子驾崩的消息,并未在江南激起太大的波澜。

比起李斛以八千骑兵攻打台城,并且就在十几万援军的包围之下“顺理成章”的攻克台城这种真正颠覆了世人认知的战绩,天子之死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只是一种必然。在台城被攻破的消息传来之日,所有人就都在等待这个几乎必然会到来的后续消息了。

尽管如此,在世人的预期中,天子的去世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天下群雄并起,讨伐逆贼的契机。

但实际上在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最先有所动作的却不是天下,而是李斛。

他正式扶持太子萧怀猷登上皇位,自己独专大权。随即“奉天子之令”,出兵征讨三吴之地。

徐州,寿春。

这座淮南重镇被东魏大军围困了足足半年,此刻重围虽已解去,城中凋敝的景象却依旧没有回复过来。到处可见破损的城墙与坍塌的屋舍,早先繁忙的东市里也几乎没什么行人。

北伐失利之后,帝国的北部疆域再度南推到淮河一带。东魏陈重兵于淮北,寿阳的局势便时刻不能松懈。尽管大战才过,百姓和士兵却依旧不得生息。冬日最寒冷的几天才刚刚过去,便又要往来搬运石料和木材,繁忙的修整城墙。

所幸城中粮草尚还充足,人心便也还算安稳。

徐仪从城外巡视归来,身上铁甲未脱,便直往城西太守府去——如今太守府已被徐州刺史徐茂征用,是刺史处置军政大事的公堂。

因台城的巨变,这日上午徐茂召集麾下文武重员议事。徐仪因被派遣出城巡视,而没能与闻。

徐仪能感觉得出,父亲在有意无意的打压磨砺他,他并没有什么怨言——他毕竟年轻位卑,也没什么历年累积起来的资历和功勋,军中老将虽不至于对他心怀猜忌,却总有几个人不那么服膺他。为徐州军上下一心,徐茂只能时不时的委屈他一下。

但徐仪想要锋芒毕露时,也并不是徐茂不痛不痒的几下敲打,就能令他知难而退。

徐仪来到太守府前,府中议事才刚刚结束。州府官员们三三两两从屋里出来。

徐仪便姿态谦恭的避让到一侧,请这些他叔伯一辈的官员们先行。他虽成名极快,在战事上也多有不将情面据理力争的时候,但私下一向都礼节周到,从无傲慢失礼之处。故而那些不服膺他的武将也大都是脸面是抹不开,倒不是因为和他有什么私怨。

兼城破之后,他这个功劳格外突出,并且还是州牧亲生儿子的小辈不但没被额外提拔,反而还受了不少打压。那些看不惯他的武将知道这其中原委,面对他时不免就有些亏心。至于那些原本就服膺他的人,则纷纷在心底替他不平。

得说徐茂这一手以退为进,成效确实十分显著。

此刻众人见了他,便无不给他脸面,纷纷亲热熟稔的同他打招呼。他便一一还礼,落落大方的同叔伯们说笑。他心胸开阔明朗,反倒令那几个觉着亏心的人对他生出许多好感来。

几句话功夫,众人散去,徐仪这才又快步入府。

他进去时,徐茂才脱去铠甲,正靠在榻上揉着眉心养神。

听闻声音,便问,“巡视完了?”

徐仪道,“是。”他也不同父亲过多寒暄,直接开口问道,“李斛征讨三吴一事,阿爹是怎么想的?”

徐茂却反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

徐仪道,“儿子认为,三吴无人,只怕抵御不住李斛的进攻。”

徐茂不由扬头看他,道,“三吴有精兵十万,你怎么知道他们抵御不住?”

徐仪道,“当日台城被围,诸侯派出去救援的精兵不止十万之数,也没能建立寸功。三吴空有精兵,却没有将才,周楚、沈岳、谢肜出人都要人搀扶,听闻弓弦马嘶便掩耳皱眉,哪有能耐统帅精兵上阵作战?只怕敌兵未至,他们就先行脱逃了。”

徐茂摇头道,“你才多大,就敢臧否人物?周、沈、谢三人哪个不是名重当世,哪里就不济到此种地步了!何况三吴之地是他们的本家,他们若敢逃跑,身后族人可就要被夷灭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徐仪听徐茂寄希望于周、沈、谢背水一战,便知道徐茂心底里其实已认可了他对这三人的评断,知道他们不堪托付重任。只是分身乏术,无可奈何而已。便进一步,道,“不论如何,三吴是江左粮仓,不容有失。一旦李斛控制了三吴,在江左立稳,淮南就将腹背受敌,此是其一。北朝见我军如此软弱可欺,挑起战事必然更无顾虑,边疆便难以平稳了,此是其二。日后想要光复建康,兵隳所指,便将波及整个江东。纵然打赢了,国力也势必从此衰微,此是其三。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三吴都不容有失,阿爹觉着呢?”

他说得清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