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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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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又去找陈容枫,问陈容枫,薛澜的事到底怎么办。
“五娘,我怕给你添麻烦。”陈容枫道,“澜姑娘虽然醒着,却人事不知……”
“我不怕。”陆落道,“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安置她。等她师父回来,将她交给她师父,此事就彻底与我无关,麻烦不了很长时间。”
“她师父何时回来?”陈容枫问。
陆落觉得,师父和石庭明年年内能回来的,他们都去了一年多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薛澜已经没了任何依靠,石庭可以替她做主。
陆落将她留到石庭回来即可。
“也许一年半载。十二叔,拜托你了。”陆落又道,“你已知晓了澜姑娘的身世,她不死的话,多少人要被连累?朝廷也许多了场腥风血雨。您素来仁厚宽和,往事咱们无力更改,哪怕刨了当时将领们的坟,也无法修补过错。”
陈容枫心中一荡。
陆落说他仁厚宽和,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陈容枫却听出了无限的甜言蜜意,他心中暖融融的。
“你说得对,此事要趁早。”陈容枫道。
陈容枫从昨天到现在,都在犹豫,他还没有去找莫大人摊牌。
如今,陈容枫仍是不打算细说了。
“……我就告诉莫大人,你是澜姑娘师父的师叔,你术法高超,莫大人相信的。我们暂时将澜姑娘交给你,你以后交给她师父。”陈容枫道。
他下了决心。
陆落颔首,说:“这太好了,多谢您!”
陈容枫是负责找薛澜的师父。师父没找到,找到了个师叔祖,勉强算交差。
陆落装作不知情,只是来救薛澜的。
“多谢莫大人救澜姑娘一命。”陆落道。
莫大人是个很有良心的人,他救薛澜,一半是为了将军,一半也是想薛澜活着,毕竟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
他没有其他歪心思,陆落愿意照顾一段日子,莫大人同意了。
陆落满头银发,她说自己是薛澜的师叔祖,莫大人没有怀疑。
第049章除夕(第五更,求月票)
“今年特别冷!”
“可不是吗,腊月下了二十天的雪。前几天好不容易暖和了些,今天又下雪了,真是见了鬼!”
腊月二十九的夜里,倏然起了狂风。大风似海啸,呼啦啦碾过了城池,折断了不少的枯枝,垂落了陈旧的瓦砾。
到了三十日的黎明,风渐渐歇了,噼里啪啦下起了雪粒子。
须臾,雪粒子变成了皑雪。
雪没有下多久,尚未到巳时初就停了,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晶莹透明。
前几日天气好,地是干的,雪落下来不化,到了夜里,牢房的孤灯从门缝里透出来,未销的残雪,在灯光的映衬下,透出几抹寒意的光辉。
知府衙门的大牢里,两名牢卒很倒霉,除夕夜被派来守着牢房,他们一遍干嚼舌头,一遍抱怨天气。
“要是有口热酒喝就好了。”一个牢卒畅想道。
另一个则说:“热酒没有羊肉就着,也是无味!”
“还羊肉?今年的羊肉多贵,还难得。”
他们又冷又饿,越发起了怨气。
“薛姑娘还没有好转吗?”一个牢卒往里头望了眼,薛澜就是关在这座牢房里。
薛澜的牢房在最里面,是关押重刑犯的,只是府尹大人往重新填了土,换了干净的床,三面围了防寒帘幕,竟是最暖和舒适的一间。
“她那个样子,只怕是好不了。”另一个牢卒回答,“薛将军怎么有个养女,从前没听说过?”
“我也是头回听说。”
“那模样生得真好,别说外室吧?”
“胡说八道。别说这模样,就是天仙也能给薛将军做妾室,还用养在外头吗?就是养女无疑了。”这牢卒满腹牢骚,说话就很冲。
他的同伴被他堵得不悦,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有人敲着门。
守牢房的人最怕夜里敲门——这是出大事的预兆。
一个满面麻子的牢卒。蹙眉不耐。起身去开了门。
瞧见门外的人,这麻子立马露出了一点笑容:“甘东家?”
甘东家不是府衙的人,而是原告。
他前几天告铺子里的伙计偷窃。让衙役去抓人。可府衙都封印了,抓回来也没得审,只得先关起来。
这位甘东家是银饰铺子的东家,可他不太像生意人。长得高大威猛,面色黧黑。像像是个武师。
甘东家为了追回自家铺子里丢的东西,让牢卒们审查伙计,格外巴结牢卒,没少花钱。
牢卒都认识他了。
这牢卒瞧见了他。就知道财神爷送钱来了,眉开眼笑迎接了他。
“天儿冷,又是大过年的。挑给酒食给爷儿们打牙祭。”甘东家笑道。
他说着,就进了屋子。
衙役这才发现。甘东家还带了个伙计,伙计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挑着一副很沉重的担子。
担子还热腾腾冒气,煮羊肉的香味从担子里溢出来,一下子就勾起了两个牢卒的馋虫。
年关不能和家里人团圆,还要守着牢房,原本就是件晦气事,饿着肚子又冷,就更晦气了。
突然送上热腾腾的酒菜,牢卒们都高兴。
打开了担子,果然见全是荤菜,还丝丝冒着热气。
“有心了,有心了!”牢卒对甘东家道。
伙计帮忙摆上酒菜。
摆完了,牢卒瞧见了担子底下,竟然有五六锭白花花的银子,都是五两一锭。
月钱不过二两银子的牢卒来说,五六个大银锭子,这就是横财啊。
这两牢卒没想法除夕夜还有意外收获,当即心花怒放。
“这是我自家酿的米酒,两位老爷尝尝。”甘东家亲自给斟酒。
斟完了,甘东家又说:“我还带了几个包子,大过年的,也给那些人填补填补,往年我都是往庙里送,今年就当在这里积德行善了。”
牢卒掀开了另一个担子,果然是满担子的包子。
包子也是热的。
牢卒拿出一个,掰开瞧了瞧,全是豆腐的,一点油荤也没有,了无兴趣丢下了。
“按说,牢里是不准递东西的。”牢卒道,说着又想起甘东家担子里的银子,有心网开一面,道,“不过大过年的,谁不要积德呢?”
说着,就大手一挥,让甘东家去送包子。
关在牢里的人,都是没有定罪的,要么案子没审,要么还没有审完,零零总总只有五个人。
甘东家一个个发包子。
犯人都爬起来,个个狼吞虎咽吃了。
甘东家发完之后,对两个牢卒道:“大老爷,这担子先放在这里,等明日我来收碗碟再挑回去。”
牢卒念着里头的银子,点头道:“放着吧。”
他们吃肉喝酒,一会儿就醉醺醺的,借着酒兴,人事不知。
天亮的时候,那个麻子被外头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吵醒。城里人家都在过新年,早起放鞭炮,热闹喜庆。
“哎哟。”麻子揉了揉自己压得发酸的胳膊。
他一肚子尿,也不顾浑身酸痛,先出去放了水。
回来之后,人彻底清醒了,另一个牢卒还在睡。
麻子肚子有点饿。
满桌子的碟子,几乎半空了,还有三坛酒。
“昨天吃了这么多啊?”麻子有点疑惑。
若是吃喝了这么多,这会子宿醉肯定想吐。可他没有要吐的感觉,反而是饿了。
“什么酒这是?”麻子不解,踢了踢旁边的人,“醒醒,醒醒!”
那牢卒却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麻子一惊,使劲再推,那牢卒才慢悠悠醒过来。
“你他娘的吓死我!”麻子咒骂道,“快起来收拾收拾!”
等会儿牢头来了,看到他们烂醉如泥,而且满桌的酒菜,会骂死他们的。
麻子瞧见了旁边的担子,想起里头还有白银,立马扑过去。
果然,银子还有,一共六个。
另一个牢卒也彻底被白晃晃的银子刺花了眼,立马清醒了。
两人平分了银子,心情愉悦,忘记了其他,将桌面收拾干净,这时候他们发现,牢房里的其他收押之人,全部在睡。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啊!
不过,犯人不闹事,牢卒就省心,他们也没有多想。
到处看了看,每个犯人都在,没有出任何事,牢卒不再说什么。
不过,走到薛澜牢房的时候,牢卒隐约听到了血腥味。
“麻子,过来看看!”牢卒喊自己的同伴,“什么味儿啊?”
第050章死遁
牢里出了事。
陈府尊一大清早就被吵醒了,还没有来得及接待拜年的人,就被请到了后院。
后院来了大夫。
“怎么回事?”斯文儒雅的府尊大人,此刻眼眸阴鸷,噙着雷霆盛怒。
关押在牢房里的澜姑娘,被人捅了三刀,划伤了脸,面目狰狞。
此刻,大夫已经在救治,陈府尊退了出来。
两个牢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慢慢再审!”陈府尊见他二人半晌不开口,没有耐心的大手一挥,让衙役将他们押走。
牢卒这才知道挣扎。
一个满脸麻子的牢卒,使劲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言语仓皇解释来龙去脉。
他说昨晚甘东家来了,给所有人送了吃的。
“……小人瞧着是不对劲,昨晚啥时候醉倒的都不知。小人酒量很好,别说三坛,就是三缸也要缓缓的。醉得那么人事不知,的确蹊跷!”麻子急促狡辩,生怕陈府尊不相信他。
陈府尊的怒焰却消了些,他听进去了,麻子看到了希望。
陈府尊沉稳的思量了片刻,去升堂,吩咐衙役捉拿甘东家。
大夫替薛澜处理了一通,说:“府尊,犯人伤得太重,只怕活不成了……她身上三处伤,脸也被划花了,何等残忍……”
医者仁心,这位大夫对薛澜的惨状于心不忍。
“您再试试,定要救活她。”陈容枫道,“她是重犯,若是死在我任上。我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大夫低眉顺目道是,心里却骂狗官,人命当前,他却只想着自己的政绩。
重犯死在牢里,对陈容枫的政绩确有很大的影响,大夫心知:“救不活这位姑娘,府尊大人也饶不了我。”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小小郎中怎么惹得起他?
于是,这位大夫拼尽了能耐,拿出看家的本事和珍藏的药物。还真将薛澜的命保住了。
陈容枫大喜,赏赐了大夫五十两银子。
同时,陈容枫大年初一就开印,声势浩大审理此案。
“那位姓甘的。是腊月二十七才租了铺子,草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当天就告了自家伙计偷窃。”
最大嫌疑人甘东家的铺子,是临时租的;他的伙计也是当天告的,买通了衙役和牢卒,关到了大牢里。
昨夜。那个伙计跑没影了。
“去搜他的铺子!”陈容枫吩咐道。
搜了半晌,犄角旮旯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只有几张废弃的纸,上面写了几行字。隐约是给自家伯父的。
最后,陈容枫还是找到了一个信封。
“伯父邵瑭亲启”,信封上是这样的落款。
“邵家的人!”陈容枫肯定道,“是邵家的人来报仇了!”
薛澜杀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的住处已经寻到了。在那人的住处,衙役们找到了路引和文牒,就知道死者叫邵华倾,是江南西路邵家的。
陈容枫这席话,很快就传开了。大年初一就升堂,是个话题。平常百姓都要拜年串门,正愁没有八卦。
有了这件事,就有了极佳的谣言。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速度迅捷。
“邵家,是出了九任国师的邵家吗?”百姓议论纷纷。
“就是那个邵家!”
“可邵家远在千里,怎么能这么快派人来报仇呢?”
“国师家里,多少术士啊?呼风唤雨的本事还没有吗?再说了,邵华倾在本地,难道就没有族人和亲戚在本地?”
邵家派人复仇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
满城都知道邵家的人被杀了,他们家也来报仇了。
薛澜重伤,府尊怕犯人死了,自己承担失职之过,着急上火,逼迫大夫全力救活薛澜,否则就要拿大夫填命。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多派几个人把手牢房。”陈容枫懊恼对众衙役道,“若薛姑娘活不成,咱们全要被押送上京去问罪!”
衙役们知道,若是薛澜死了,府尊大人会被革职追查,但没衙役们什么事。
不过是府尊大人太担心了,拉衙役们下水。
衙役们清楚,又当一件趣闻传开了。
到了大年初三,薛澜的伤势才稳定下来,好歹是活了。
不过,她的喉咙坏掉了,咿咿呀呀想说话却不能说;脸也毁了,看不出从前的容貌,身上三处伤,都挺重的,却很幸运没有伤及要害。
陈府尊松了口气。
府衙的人也全部松了口气。
为了怕再次出意外,陈容枫很快就断了此案,将薛澜判了杀人罪。
罪名成立之后,陈容枫派人抬着重伤初愈的薛澜上京,交给刑部。
此案就彻底和湖州府没了瓜葛。
不成想,刚走出江南地界不久,薛澜再次遭到了“邵家”的追杀,头被人砍走了。
陈容枫痛心疾首,写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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