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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封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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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把林菲叫来,让她再仔细回忆回忆?”李少威一边挠头皮,一边说。

“还是别让她掺和这事了。”我实在不愿意让已经受惊的她再面临未可知的东西。

“也对。不过,不过……”李少威显然欲言又止。

“说啊。”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不说我才生气呢。赶紧说,不过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有个大帅哥来看过她。”李少威神神秘秘地说。

我完全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大帅哥来。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反正那个帅哥来的时候你不是昏迷着就是不在病房。肯定来了,骗你我他妈一辈子阳痿。”

李少威一般要是发这么狠的誓,那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看就看呗,很正常啊。”嘴上这么说,可我心里却很难过。

“得,当我放了个屁。”李少威继续假装研究符号,可眼睛却时不时斜着瞟我。

这么多年了,本该由我来挑破我俩的关系,可我迟迟没有开口。林菲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生我的气啊?或者她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只把我当成知己?

算了,不想这些了,没准那个帅哥是个同学或者朋友而已——可为什么别的同学朋友不去看她,偏偏他去了呢?

头疼!还是研究符号吧。

望着电脑桌面上司母戊鼎的照片和手中的草纸,我实在无法建立两者之间的联系。我把照片放大了很多倍,试图看清楚司母戊鼎上刻的纹饰,可照片太小,放大后非常模糊。于是我决定前往国家博物馆,亲眼看看这个鼎的全貌——既然闭门造车毫无进展,不如趟出条别的出路。

第七章

当我站在司母戊鼎面前时,一种震撼从头到脚向我袭来。这个高1。33米、重832。84公斤的圣物竟是三千多年前的古人所造,这实在让人叹服于先人的伟大与不朽。我贴在玻璃窗前,想足够近地接触这样一个隐藏无数秘密,并有可能关乎我生死的圣物。

司母戊鼎鼎身呈长方形,深腹平底,口角有扉棱。口沿上有两个立耳,腹下有四个圆柱足,上部中空,鼎身四周饰以云雷纹为底纹的兽面纹及夔纹,中间为素面。耳侧面饰双虎食人头纹。鼎足上部饰兽面纹,中间有扉棱。这是能从外观获得的几乎全部信息,我只能通过这些信息剥茧抽丝般地寻找对我有用的价值。

去博物馆前,我查阅了很多关于鼎的资料,其中最引起我兴趣的是鼎的两个立耳。目前陈列的这个鼎的两个立耳全部是后来修复的,其中一个是原装的,另一个则是新仿的!

司母戊鼎是1939年3月19日被河南安阳几个吴姓的农民发现的,后来为了避免被日本人抢走,这几个农民又把它埋在了地下,直到1946年才又重新挖出,当年10月被作为寿礼送给了蒋介石,蒋介石将它交给了南京博物馆筹备处收藏,新中国成立后归南京博物院收藏,1959年,中国历史博物馆建成,南京博物院将其运到了北京。

鼎发现之时,就缺了一耳。发掘者苦苦寻找始终未尝得见。在日本人动手抢夺前,民国的大收藏家肖寅卿曾想以二十万大洋收购此鼎,并要求把鼎切割成十块。发掘者们用大锤玩命地砸了五十多锤只把唯一那只鼎耳砸了下来,后来因为日本人的反应过于迅速,鼎复埋土中。大鼎再度重见天日后,后人把砸掉的那只耳安了上去,另一侧则模仿这只耳复制了一个,安上去使其看上去完整无缺。

这些资料中有两处地方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同时让我深感不解。第一,为什么挖掘出来的鼎会少一只耳?一帮庄稼汉砸了五十多锤才砸掉一只鼎耳,可见其坚硬程度非同寻常。因此,那只丢失的耳肯定不会是在挖掘过程中无意碰掉而丢失的。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寻找丢失的这只耳重又发掘了那块地方,一无所获。

司母戊鼎三千年前被埋入土中,三千年后被发现时少了一只耳——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想来想去只有几种可能性:发掘时不小心碰丢了——被排除。

三千年当中曾被人发现过,砸掉一只耳后又埋入土中——这种解释简直荒唐,三千年当中无论是哪个朝代曾发现过它,都不至于砸掉一只耳然后又埋回去吧?图什么啊?更何况,鼎出土的地方后来经研究未发现之前曾有盗掘的情况。

自然条件导致那只耳丢失——更不可能,一个含铜84。77%,含锡11。64%,含铅2。79%的大家伙,三千年的时间不可能被土或水或别的化学元素侵蚀掉,更何况即便是侵蚀,也不可能正好完完整整侵蚀掉一只立耳吧?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性——大鼎铸成当日,就没有那只耳!

可是,这种解释也很诡异。祭祀商王王后的鼎怎么可能是个残次品呢?工匠们造一个残次品祭祀王后这不是找死吗?如今已经出土的商朝的鼎一个个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他们是有这个水平达到完美的,祖庚会拿这么个破玩意祭祀母亲吗?——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让我困惑的第二点是:大收藏家肖寅卿为何当年愿意花二十万大洋收购此鼎,同时又要求把它切割成十块?二十万大洋折合成现在得两千多万,是一笔巨款。当然,为获奇宝而花重金是情有可原的,可又为什么会要求切割成十块呢?比如举个例子,你两千万买了个花瓶,然后把它砸了——这不是有病吗?图什么啊?炫富?听个响?洗钱?变相自杀?

一个民国期间数一数二的大收藏家做出此举,只有一种可能——他坚信,切割后鼎的价值绝不低于完整的鼎。可如果仅从收藏古董的角度来看,完整的一定优于残缺的,他作为大收藏家不会不懂这些啊?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再次仔细地盯着大鼎。

我专门对比了鼎耳与鼎身的连接处和鼎足与鼎身的连接处,细看过会发现,鼎耳与鼎身的连接处确有不完美的地方,明显不是同时期铸接而上的。可即便发现了这些,对我也没有实质的帮助,我仅掌握了一些散碎的素材,并没有办法将它们联系起来。

“周皓?”

一个半洋半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起身看去,发现一个老外站在我身旁,正乐呵呵地冲我笑。

杰克——我们系的英语外教。大学里请外教是常有的事,不过让我很不爽的是,我们历史系居然也要请外教!我觉得历史系根本没有开设英语课的必要——我们研究的是中国古代史,关英语什么鸟事。

更可气的是,我们考研居然也要考英语,这是被我们历史系和中文系骂得最厉害的地方。我们学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历史,学他妈英语干什么?

不过骂归骂,话说回来,很多国外研究中国史的学者在某些方面的确比本国的学者更为出色,他们研究历史的视角和方法是我们所不具备的。看看那些老外写的关于中国史的书,我们只能感叹——历史居然可以这么研究?于是,我们只能对国内的某些学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杰克给我们学校很多非英语类专业的本科生教授英文,一来一往彼此就有了些许联系。相比别的同学,我跟他的关系更密切些,因为我常拜托他从国外给我带些外国关于中国史学研究的书籍杂志,他也非常痛快,或者回国时亲自带,或者让朋友寄送,总之我看的很多外国书都是从他那来的。虽然我读了研究生后他不再教我,但因为借书的关系,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他没事常来我宿舍跟我扯东扯西,有时候还会跟李少威一起打打篮球、排球之类的,甚至我们还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因此我们算得上不错的朋友。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好奇地问他。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来学习啊。”他回答得很流利。

我最讨厌这些虚伪的老外了。看着很客气,很有礼貌,指不定背后琢磨什么呢,而且杰克在中国这么多年,不但有天生的虚伪,还学会了油嘴滑舌。

“哦,好吧,你慢慢学。”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不再理他。本来跟他就比较熟,所以没必要瞎客气。

“三千年前就有这么美妙的东西,真令人羡慕。”杰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不尴不尬地蹦出这么一句。

“是啊,可惜近代中国不争气,不然哪有你们美国什么事啊。”在老外面前,我从来不客气。

“是啊,是啊。”杰克继续着虚伪。

“德性。”我回了一句。杰克嘿嘿地露着大白牙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奇怪地同时盯着司母戊鼎看,相互间并不言语,只是偶尔眼神碰上了就笑一下。

等到脖子酸痛的时候,我直起了身子,看看表,已近中午。于是我对杰克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请客。”杰克爽快地答应了。来中国这么多年,国外流行的AA制早被扔到九霄云外了,我俩在一起不是他请就是我请,反正彼此心里有数,维持请客间的平衡就行。

我们在一家小馆子坐了下来,点了几样家常菜,来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问了问他这些年旅游的事。因为我知道他很喜欢在中国旅游,只要没课的时候他就会全国各地跑着玩。喜欢旅游可能是美国人的天性吧,再加上他在中国课少钱多,换成是我,我也出去玩去了。

他简单地跟我讲了讲,然后对好一阵子没给我带外文书表示歉意。我感谢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抱怨了,同时我跟他说了我最近在忙论文估计没时间看外文书就不麻烦他一类的话,然后话题就转向了我的论文。

首先他对丁教授的死表示了极大的震撼和愤怒,同时表示坚信中国警方万能的力量,一定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对此我倒不表示怀疑。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被害,一定会引起高层和全民的愤怒,一旦这两股力量介入,我就充分相信警方的侦破速度。之后我跟他讲了我在写关于商朝继位方式的论文,看上去他听得云里雾里,所以我也没深聊,只是简单地提了两句,他表示鼓励和赞赏,仅此而已。

吃喝间时间过得很快,他本想再来几瓶啤酒,可我以下午还要准备论文为由拒绝了,他也没有勉强,随后两人各自散去。

回到宿舍后正在玩游戏的李少威问我去博物馆的情况,我告诉他还没有收获,只是拿回了些图片。我本来带着相机想拍几张鼎的清晰照片,可博物馆不允许拍照,所以我只好拿了些介绍它的图片,这些图片的清晰程度远远超出我电脑中的照片,而且有不同角度的图片,也算是一种收获,聊胜于无吧。

就在我研究图片、李少威打游戏的时候,林菲给我来了电话,约我一起去图书馆。我本想这段敏感时期跟她保持些距离,免得横祸再次降临,可车祸之后的这些日子我的世界好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没有了任何奇怪事情的打扰,所以完全不跟她见面也说不过去。于是我勉强地答应了她半个小时之后图书馆见。

刚挂了林菲的电话,我就看见李少威一脸贱样地冲我笑。

“笑个屁啊你。”我嘟囔了一句。

“哥们,我要是你,立马跟她挑明关系,然后迅速把她办了,省得别人惦记。”

“你以为我是你啊。”

我不理他,兀自收拾起要出门的东西。

“切,你要还这德性,你就等着她嫁人的时候自己蹲屋里哭吧。”李少威继续犯贱。

咳,我何尝不想跟林菲挑明关系呢?可我骨子里总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臭念头。虽然我也会通过看些日本特种类型片来聊以自慰,但总觉得男人总得干出点名堂才能谈男女之事。不像李少威这小子,我总怀疑要是世界上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他的孩子至少能组成一个加强排。

可惜时不我待。看来已经有人先动手了。

“喂,你那天说的那个帅哥,他跟林菲都聊什么了?”

“得,慌了吧?我就不告诉你。”李少威顿时神气了起来。

“行,有种!论文自己写去。”我假意出门。

“别啊,大哥,我逗你呢。其实他们也没聊啥,那男的一个劲地瞎关心,车轱辘话来回说,烦得我他妈都想抽他了。”李少威连忙讨好我。

“没说别的?或者能不能看出俩人有啥关系?”

“没,当时我爸正骂我呢。我也只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了那么几句,就是些什么注意身体啊、想吃点什么啊一类的屁话。对了对了,操,差点忘一大事。”李少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连忙紧张地盯着他看。

“听那孙子的口音应该不是中国人,看那操性估计是棒子,不过中国话真他妈流利,也就是我,换了别人肯定听不出来。”

韩国人?倒也不奇怪,林菲他们系里外国人不少,听她说光韩国人就有十几个。

“哥们,你丫要是让棒子抢了女朋友,十三亿人民都会鄙视你的。”李少威还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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