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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家新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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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钗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到两个月不能见到乖孙子,试探性地问江子燕,能不能在她临走前这两天,让何智尧送到家里住。

江子燕对这个提议并无反对,她不像最初那般对何智尧寸步不离,只是微微奇怪,董卿钗为什么不直接找她儿子提出此事。

结果这提议到了何绍礼这里,何绍礼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胖子离不开我,从小到大,我俩唯一分开——”他顿了顿,“是上次出差,我把他留给了你。但只发生一次,你不是说他连续哭了两天晚上?到时候胖子哭闹起来,没人管得住,大半夜我还得接他回来。”

江子燕终于知道答案,不由一呆。何绍礼平时对儿子的宠爱,不动声色但有求必应,只是,他这行为确实有些过了。

她故意为难地想了会,才轻声说:“你能不能让我试试跟尧宝说这件事,如果尧宝自己不反对,你就让他和爷爷奶奶住几天吧。”

江子燕为了表明她的开明态度,和何绍礼在晚饭之后,就带着何智尧去楼下的草丛玩。

何小朋友身上着实有很多优点,其中之一是比较听话。当然,何小朋友的母亲心里很清楚明白,儿子只是如同远古动物一样反应慢加懒。话说再难听点,何智尧因为反应迟缓又安静,才在表面上显得异常“听话”。

路上的时候,江子燕柔声询问他,愿不愿意去爷爷奶奶家住一周。何智尧脚下笨拙地踢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皮球,被她哄骗着,就准备不假思索点头。

何绍礼突然自草地边缘蹲下高大身材,猫着腰,手轻捷地一扑,回头打断他们。

他微笑说:“胖子,你看我捉到什么?”

何智尧不缺发育儿童该有的强烈好奇心,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双眼发亮地跑过去。

江子燕跟过去一看,何绍礼眼睛厉害得很,大晚上居然捉了一只与青草同色的大蚂蚱,轻轻捏在手心。她向来对这些多足昆虫有些畏惧,再想到纽约黑暗街道偶尔呲溜跑出来的大老鼠,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那对父子倒是不害怕,何智尧探着头,很津津有味地研究,又想自己把蚂蚱拿在手里。只是,小朋友对这大昆虫又有些不敢伸手,想了想,先问躲在旁边的江子燕:“姐姐,Does he bite? ”

江子燕牵了牵嘴角,她说:“只要你别碰它,它就不会咬你的。”

何智尧听到后觉得很不开心,决定换个人求助。

何绍礼倒是耐心指点儿子,如何用手捏着蚂蚱腰部,并把蚂蚱递过来。

三十秒过去,他再迅速把儿子手掰开,那个可怜的昆虫已经被何智尧有力的小胖手彻底捏死了。父子两人齐齐望着静止的绿色尸体,大眼瞪小眼。江子燕则在旁边别过头,拼命抑制住上扬嘴唇的冲动。

何绍礼咳嗽声打破冷场,要温声安慰儿子几句,何智尧却不假思索,拿起大蚂蚱的尸体就塞到嘴里。

连续两场暴乱,瞬息之间,纵使何绍礼手快,还需要大力掐住儿子的喉咙,逼着何智尧边咳嗽边吐出死虫子,没让他咽下去。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江子燕在一边哑口无言,她有些着急地猜测:“蚂蚱吃到嘴里有没有毒?我上网搜一下。”

何绍礼利落地用皮鞋,把混合口水和□□的虫子重新踢到旁边草丛里,脸色阴沉地回答:“别查了,蚂蚱没毒,有毒的是胖子。”

何智尧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何绍礼无奈地朝着虚空挥了挥手。江子燕忍笑把儿子拽走,赶紧去旁边自来水管漱口。

这次没有何绍礼干扰,她很顺利让何智尧答应自己,去爷爷奶奶家住三天。

第26章

第二天,江子燕趁着何绍礼把何智尧送到幼儿园,准备了一包行李; 直接送到爷爷奶奶家门口。

董卿钗很喜悦:“智尧今天就住在家里?”

江子燕握着何智尧小书包的带子,慢了半拍才松开。她笑着; 把何智尧的饮食限制慢慢地说出来。

也许内心还有些不安; 当天在吃公司免费提供下午茶的时候; 江子燕主动和财务辛姐搭讪。

整个公司除了江子燕,辛姐大概是唯一一名已婚已育的妇女,两人颇能聊几句。她不过套了几句; 就打听不少信息。

辛姐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准备换大点的学区房,正在攒钱让孩子参加一个英国暑期夏令营等等。当辛姐知道江子燕曾经在美留学几年,立刻问她治安和饮食的问题,又问她是否适应国外的生活。

江子燕想了想; 很平和地说还算挺适应。

辛姐不由赞叹:〃你挺能融入西方社会?〃

江子燕模棱两可地笑了; 递给辛姐半支切开的香蕉。

因为她根本没有试图融入,才能自然而言的适应。在外那些日子; 隔几日就去教堂,固定和几个朋友来往; 过着有些拘谨但依旧自由的日子。传说中年轻留学生吃吃喝喝的轰趴和应酬,离着她非常遥远。

辛姐又问起她生活费,江子燕也如数说明。没什么好隐瞒,何家帮着负担房费,生活费和学费是拿着母亲的遗产支撑……

等一下,母亲的遗产?她隐隐记得别人提起过自己母亲沾染酗酒的恶习前,在家乡小镇经营两个颇为红火的餐馆。按道理说,身为餐馆老板娘女儿的日子算不上小康,维持生存线应该是没问题了。何绍礼不是也说,她曾送过他价格不菲的领带,可以判断手头还是能掏出一些余钱的。

但,所有人描述自己读书时期,都不约而同用了一个词:穷。

非常穷,接近赤贫。

何绍舒也透露过,江子燕纵然做些生意,一直省吃俭用,钱几乎全部寄回家里。等她失忆后,在美生活吃穿不愁,全靠母亲留下那比想象中丰厚很多的遗产支撑——任何人稍费脑筋,都能猜到里面掩藏多少故事。

何家在此插手过什么吗?

江子燕从病床上醒过来,很快地判断了形势,干脆决定跳过所有挣扎和求证过程,做出了对过去烂账都彻底悔改和认账的决定。她自认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不是毫无作用,至少何家人和何绍礼没有更多为难她,甚至松口同意,她把刚生下来的何智尧抚养在身边。

她不甘心做只存自尊心的废物。以前要硬,誓死不弯腰,如今要软,就是这种彻底臣服的状态。

但内心对过去,仍有一股存疑。

何绍礼轻易送她的现金,何绍舒豪掷的生日宴,再联想母亲话筒里的叫骂——难道这真是一个来自破碎家庭的小镇姑娘,没有定力,为了什么感情寄托而轻易喜欢上白马王子的俗套故事,或者说,俗套笑话?当初为什么着迷何绍礼?是因为想借势,是因为他本人,是因为他身上那么多光环,还是因为……真的爱过?

记忆是沉积岩,却又看不见每层的确切答案。江子燕默默垂下眼睛,她只知道一件确切之事,凡是轻易得来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安宁快乐。

晚上,何绍礼有饭局,并不回来吃饭。江子燕准时下班后,去私教报到,针对自己的局部进行力量和平稳训练,到了结束后,还有精力来了场夜跑。

暗夜之下,整个城市整齐如棋局。城市中心地带,24小时不停息的广告牌依旧围绕着水蓝色的屏幕缓缓变闪,巨大的,灰白色的标语在前方指路。她不停地跑,像人工智能机器,直到汗水彻底湿了整个衣服。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江子燕换下运动鞋再去洗手,等走到餐厅喝水的时候,看到何绍礼的西服和领带在黑暗里随手一扔,掉落在地成了深色一摊,真和何智尧乱丢玩具的习惯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捡起衣服往远处沙发上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何绍礼的身影。江子燕站在酒柜反射出的微光中,内心忽地涌上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又不知道是否值得求证。

最后,她抱着男士衣服,轻手轻脚地推开何智尧半阖的儿童房。

门原本是关闭的,何智尧早晨被送到爷爷奶奶家,江子燕亲自把房间整理好,锁也细心带上。此刻床上却横躺一人,何绍礼手边扔着本童书,安静闭着眼睛。他已经习惯每晚回家先来这里看看儿子,所以才依旧来到这里。

江子燕沉默了很久,走过去。

原本和何智尧两人躺都富裕的大床,被何绍礼占得满满当当,年轻英俊的脸上有些许疲倦。她为他盖上空调被,过程中碰到男人喉结和深陷的下颌。她的手停了停,轻声说:“绍礼……”

声音一出口,自己都发现语调如此低柔,就仿佛温热的流体滴落在后脚跟。

何绍礼略为不快地在童床上蜷着身体,因为疲惫又睡得安稳,还做了个罕见旖旎的梦境。

梦里的女人望着自己,很轻很慢地笑起来,唇眼仿佛会发光。过了会,她终于闭着眼睛,落败般地说:“求你……”

被用力的推醒的时候,那股真实血热没有消退。何绍礼直接捏着她下巴,说完梦里那一句:“我,大不大?”

江子燕俯身站在床边,猝不及防就被何绍礼拽到怀里。因为过于慌乱,没有听真切他那句低喘,但这么暧昧和霸道的动作却很明显,极度侵略性。她又恼又羞,只是按下了何绍礼的手,直等着他自己清醒了片刻,才冷冷提醒:“家,里,的,电,话,和,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说完后,毫不留情地摆脱他。

何绍礼被推倒在床,也听到他的铃声一直爆炸般地响,他得怔然眨眼,理智好几秒后才全部回炉。再联想到刚才的梦,脸也有些不自在,幸好黑暗里江子燕看不清,索性闭着眼躺下先摸出手机。

江子燕暗自怒着,原本要迅速往外走,听到何绍礼接听电话后叫了声“爸”,就又停下脚步。

这通电话很短,他全程只问了几句话,最后以“我知道了。您别叫人来了,我去接他”而挂断。何绍礼再睁开眼,看到江子燕还站在床前,门外的光照进来勾勒出她精致锁骨,十分诱人。

“胖子现在正哭着喊着要回家,谁劝也不行。”他缓缓地说,懒洋洋地坐起来。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带着种“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深沉语调。

两个人在深夜一起驱车赶往他父母家。

小区只有树荫上方的路灯,远远地,唯独一家院子前灯火通明。何智尧小又倔强的身影,抱膝坐在台阶前,旁边放着清晨江子燕为他收拾好的小书包。而何穆阳和董卿钗都穿着睡衣,陪着孙子站着等待。

几乎是看到车灯,何智尧就立刻跳了起来。何绍礼匆匆停车,与江子燕走过来,两个人面容同样难掩担心,何智尧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投进了爸爸的怀抱。

“爸爸!”何智尧颤抖地叫出口,连〃哥哥〃都没将就。

原来,何智尧傍晚从幼儿园里被接到爷爷家,他虽然疑惑,但也笑嘻嘻接受。

小朋友不是没自己来过爷爷家,他一直放肆地吃饭和玩耍,自得其乐的看三国连续剧录像。在何穆阳开怀唱“子龙子龙,世无双,五虎上将威名传,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高兴地拍巴掌鼓掌。

随着夜色推移,保姆帮他洗了澡,董卿钗带他来到准备好的房间,何智尧的脸色开始逐渐苍白下来。

他绷着小脸,不停地声明“e home”,不肯换下拖鞋,也不肯上床。

最后,何穆阳也走出来,无论威逼利诱还是安慰,何智尧就咬定这一句话。再随后,何小朋友直接抓着自己小书包,咧嘴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住。

这么嚎啕了足足四个小时,小男孩哭到面容接近透明,甚至断了气般的喘息,还不肯妥协。终于,董卿钗让何穆阳给儿子打来电话。

何绍礼已经知道始末,他一把紧紧搂起何智尧的小身体,低声哄着他:“好,我们马上回家。别哭了,胖子乖,宝宝别哭,爸爸来了——”

而何智尧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搂住何绍礼脖子。

看这对父子这般如同遭受生离死别的凄凉场景,何穆阳和董卿钗不约而同有些尴尬。他们对自己唯一的亲孙子自然视若明珠,但何智尧此刻这般在爷爷奶奶家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纵然对着的是亲儿子,也实在是让人难以解释。

江子燕此刻更是如同院子里的石雕般,看着父子相拥。就在何绍礼要走的时候,她在旁边出声“等一等”,拦住去路,要把何智尧从怀里接过去。

何智尧自然死活不肯,依旧勾着何绍礼的脖子,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她只能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轻声说:“尧宝,怎么哭啦?”

何绍礼皱眉,有些怪她不识场合,有什么事都等接了儿子后回去再说,但江子燕却突然伸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继续用那种稳定的口吻,对何智尧说:“爸爸和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你要在爷爷奶奶家住四天,陪陪奶奶,对不对?你也答应过我了,对不对?现在怎么回事呀,哭成这个样子?”

董卿钗立刻要开口解释,被丈夫无声地一拉。

何绍礼正抱着何智尧,加上小男孩的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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