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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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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语死死盯着他的手——如果眼光能化为利剑。广晟的那只手只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小古有些窘然,将广晟轻轻推开,三两下针走如飞。便缝好了衣服破洞,转手递给景语,却是深深看入对方眼眸深处,“公子下次务必小心,不要再惹出这种麻烦了。”

这是最后的恳求和告诫,她看到他微笑着叹息,便知道自己的诚心劝说。再次付之东流了。

“世事弄人,有时候。人生就跟这件衣袍一样,时常变得千疮百孔,还得含笑披在身上。”

这是他的无奈与坚持,温和平静然而带着淡淡的骄傲。绝不妥协。

即使是伤了她,伤了自己的心,也仍然如此。

小古睫绒微微颤动,心中又酸又痛又恨,她不再迟疑,转身离去,强忍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广晟神色莫测,只觉得两人的对话别有玄机,他狠狠瞪了薛语一眼。转身急急追上了小古。

水边凉亭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景语静静伫立,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幽冷的光芒,一瞬之后却也归于平静。

时至中午,小古应付完广晟的问东问西后,终于能喘口气,吃一顿还算可口的饭菜。

广晟似乎起了什么疑心,不断追问她跟景语的关系。终于把她问烦了,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订下亲事如胶似漆难舍难飞,现在他终于找到我这名未婚妻了。”

广晟彻底被逗乐了,笑得直不起腰来,“没想到你还挺有编故事的天分,是那些民间话本看多了吧。”

他笑着凑过来,不顾她的皱眉抗议,在她耳边轻声调侃道:“真要演青梅竹马从小定亲,也该是我来演未婚夫,哪轮得到这小子!”

他的声音很低,在她耳边吹气却是暖暖痒痒的,“你跟他眉来眼去,我很伤心,很难受……”

说着不顾小古的白眼,竟然得寸进尺的抱住了她的肩,“我需要安慰……”

柔声细气几乎是撒娇,白皙面容精致宛如玉瓷,简直看不出是平时威风凛凛的侯爷!

小古忍住冲动,才没把这个吃豆腐的登徒子一脚踹飞!

被他哀怨的占了好些便宜,广晟还涎着脸得寸进尺,却被胆战心惊的小厮打断了——他面色变得铁青,整个人好似没吃到鱼的大猫,怨气冲天。

两人低语了几句,他的眼神一振,似乎有什么急事,吩咐了她两句,就匆匆外出了——看那神色,似乎有什么棘手之事有了着落!

小古耳边这才清净下来,吃完饭后,本想整理一下行李包袱,想了想又决定去如瑶那一趟。

她来到正房廊下时,正是午后,明媚而略微燥热的日头照在庭院里,看门的小丫鬟脸上都是一层薄汗,坐在小凳子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看,发现是她,笑了下随即又去梦见周公了。

小古轻巧走近门廊,正要开口,却听房内有人在急声交谈,似乎有所争执,她心中一动,干脆绕到后窗那一侧无人的地方,用手指拨开些窗纱,偷偷往里看去。

“瑶姐儿,你怎么这么苦命啊!”

只见秦妈妈坐在书桌旁垂泪不已,突然一拍桌子,怒声道:“他们休想这么赖掉婚约,如此高门显贵,竟然背信弃义,连说出口的承诺都要吞回!”

“妈妈稍安勿躁,不要心急。”

如瑶坐在书桌正中的座椅上,面色清冷如水,眼角带起严霜,“事到如今,急也没什么用了。”

“我怎么能不急呢?!这桩婚事出了岔子,我就是到九泉之下,也没法向小姐交代啊!”

秦妈妈急得又要落下泪来,恨恨道:“我看到了这玉片就想到了另外半片,反复惦记着你这桩婚约,于是悄悄的去了广平侯府,想要去拜见侯爷。”

她回忆当时的场面,郁郁寡欢道,“我拿出了小姐在世时的书信,那门房总算替我去禀报了,却把我引到一个偏僻院落之中,几个管事逼着我交出另一半玉片。”

她越说越是气愤,“这是婚约的信物,哪能这么鬼鬼祟祟的索要,我反问婚约到底什么时候履行,他们居然矢口否认有这桩婚事!”

“他们要这玉片,是想存心毁灭证据赖掉啊!”

秦妈妈说着悲从中来,“我可怜的瑶姐儿,自小就是风雨不断,原以为能苦尽甘来,没想到这家竟然要毁约……小姐,你睁眼看看,你的掌上明珠竟是受人欺负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如瑶也受了影响,拿着帕子默不作声,半晌才道:“我们这一房多年沉寂萧条,我又没有长辈庇护疼爱,广平侯府势大显赫,他们想要另择婚事也是人之常情。”

第二百三十三章 隐情

如瑶嗓子有些嘶哑,显然也不好过,却还要劝着秦妈妈,房里气氛凝重而悲怆,小古在外面听着,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正在此刻,突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小古把身形掩住,只见碧荷从外面一路冲了进来,喜气洋洋的喊道:“小姐,大喜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妈妈正在伤心,闻言不悦的低喝道,却见碧荷完全没有理会她,只是满脸激动的高声道:“小姐,听前院的婆子们说,广平侯袁家来提亲啦——是为您而来的!”

这一句石破天惊,让原本伤心沉郁的两人都惊呆了,连窗外的小古也极为震惊!

“你,你说什么?”

秦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攥住碧荷的手腕,尖声问道:“你是说袁家来人,向瑶姐儿提亲了?”

“是啊,秦妈妈,千真万确!”

碧荷喜不自禁,很是响亮的回答了她。

秦妈妈又是震惊又是奇怪,“袁家来的是谁,谁在接待客人?”

秦妈妈又是震惊又是诧异——袁家态度冷淡,男女主子一个也不出面,让一群管家来索取玉片想把自己打发了,怎么才半天时间,立刻变了态度,如此殷勤的上门来提亲?

“好像是广平侯亲自来了。”

碧荷的话更加让她激动不已——广平侯亲自来拜会求亲。这是多么大的面子!

可之前的鬼祟逼迫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却听碧荷又道:“我们侯爷亲自迎了出门,听说与广平侯相谈甚欢呢。”

“那就好。那就好!”

秦妈妈一颗心更加笃定,脸上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婚事本该是女眷之间来往密谈,但广平侯尚的是永安公主,公主是君,轻易不能下降臣子宅邸,因此这事就只能让广平侯亲自出马了,济宁侯府这边去接待的当然也该对等。

广晟跟如瑶关系不错。又最是疏朗豪爽的性子,有他出面。那些后宅女人的手腕根本不够看——这下不仅是秦妈妈,连如瑶的脸上也冰霜融解,露出嫣然浅笑来。

碧荷上蹿下跳去打听了这么多,早就口干舌燥。房内一时安静,只听到她端起茶杯的碰响。

小古藏身在窗下,莫名感觉心头有些异样——袁槿曾经信誓旦旦与自己有婚约,但他跟如瑶,竟然也有从小订下的亲事。

两件婚事,一个是玉佩为表记,另一个是却是半圆形玉片一人一半——袁家的玉器还真是不少,动辄拿出来作为信物。

她的眼前浮现袁槿冷峻却又深邃的目光,那般灼然殷切的光芒。直视着她,润物无声的关怀与帮助……这一切,是因为心悦于她。或是因为那飘渺久远的婚约?

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这样对待如瑶吗?

她不由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混乱的思绪都甩去,却听房内秦妈妈正在合什感谢上天,“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广平侯府是何等显赫的人家,他们是真心要娶我过门吗?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蹊跷?”

如瑶高兴过后。未免有些担忧,秦妈妈也收敛了笑意。叹道:“若是夫人在时,只凭他们首鼠两端的表现,这桩婚事就要重新合计一番——但如今,那些龌蹉小人正等着从我们这挖一块肉下来呢,现在是在谋算钱财,只怕接下来就要把瑶姐儿当货物卖了。”

“妈妈!”

碧荷见如瑶面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尖声抗议秦妈妈道:“你也太危言耸听了。”

“我在这侯府也二十多年了,主人家是什么秉性,还会不知道吗?太夫人和二房那个毒妇夺了你的嫁妆,为了堵住你的嘴,必定要把你远嫁出去……”

秦妈妈神色有些凝重担忧,咬牙道:“或是给年老高官做填房,或是嫁给那些行为暴虐不端的,这样的事,她们做了可不止一回!”

“太夫人跟前原本有四个庶女,现在除了五姑太太,其余都远在千里之外,这两年已经连续传了两次丧讯了。”

秦妈妈轻描淡写的一句,彻底让如瑶一颗心沉到了底,一个踉跄之下,反而站稳了身子。

“妈妈的意思是,广平侯府的这桩亲事,已经是最好最妥当的了?”

秦妈妈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柔和而哀伤——明明知道这孩子是受了委屈,却只能劝她接受现实,接受目前最好的一个归宿,“至少广平侯府不会对您有任何企图。”

广平侯是今上的宠臣,战场上的骁将,又是驸马之尊,家底丰厚,自然不会把如瑶的嫁妆看在眼里。

“小姐您生得才貌双全,袁二公子若是见了您,必定会喜欢上的。即使那侯府里有人对您不满,您只要沉住气,慢慢收拢了丈夫的心,就能站稳脚跟。”

秦妈妈想起先头张夫人的悲剧,深深感觉要在后宅中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把丈夫哄住或者攥在手心,如瑶是个外柔内刚的秉性,长期相处水滴石穿,她不信那袁二公子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去侯府的时候细细打听过——传闻中,这位公子虽然性子冷了些,却很是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应该是位可靠的夫婿人选。

“妈妈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若是能脱离沈家这个泥淖,我一定会好好孝敬公婆,服侍夫君。”

如瑶微微笑着,眼波流转看着秦妈妈和碧荷,“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过去,我给妈妈养老。”

“瑶姐儿……”

秦妈妈感动,房内的气氛变得略微轻松,小古不愿再听,转身要走,突然心中咯噔一声,想起了一个可能——

袁家先是拒绝承认婚事,接着却是忙不迭上门求亲,他们所图的,只怕不是人也不是财物,而是……那半个玉片!

两个玉片合起来,能够打开那只木盒!!

小古身子一颤,眉头皱得死紧——难道袁家也对这只木盒有兴趣?

他们怎么会知道、参与这个秘密的?

整个事件……好像越来越神秘而复杂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双娶

夜已三更,长街上杳无人迹,只剩下一道灵敏黑影,在屋檐下疾步而走。

小古照例套着黑色氅衣,挂着草绳辟邪符,在月夜下显得格外阴森不吉,即使偶尔遇到巡街的衙役和兵马司杂兵,也没人来喝问她的身份。

很快到了广平侯府所在的街上,这间侯府明显跟沉寂衰落的济宁侯府不同,广是地方就占了整整一条街,这待遇即使是在靖难功臣中都是很少见的,可见袁容确实圣眷很重。

小古躲在巷子背面,先是换下氅衣,随即在黑暗中在自己脸上摩挲了一阵,出现的就是一名青衣娉婷的小丫鬟了。

她靠近一侧的侯府角门学了几声蟋蟀叫,不多久,就有一个守门的葛衣老苍头默默出来开了门。

“侯爷以军法治府,你千万小心,若是出事可别连累了我。”

“你的赌债可还在账上呢。”

小古轻描淡写一句,彻底让老人颓然,他抖着手把们重新锁上,双眼满是混浊血丝,“侯爷对我不薄啊,自从我这条腿废了,就给我安排了这守门的差事。”

小古瞥了一眼那伤腿,一看就是沙场行伍里断了的,她悄然而笑,眼中的光芒却让那老人瑟瑟发抖,“我只是去见个人,又不是要行刺你家侯爷,何必做出这种赤胆忠心的模样来呢?”

“侯爷说过,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终究是我烂赌成性。手痒难耐,这才被你们要挟,从此泥足深陷啊!”

老头还在絮叨。小古微微一笑,闪身而去,心里却是对广平侯袁容的治家御下颇有些赞赏。

侯府内果然戒备森严,光是明哨暗卫就有好几处,小古小心闪避,顺利靠近了袁二的院子。

广平侯袁容的内帷简单到让人惊叹:除了公主之外,只有两个少年时候伺候他的通房。也是断红斩绿的年纪了,从不得宠宛如透明人一般。倒是他两个儿子和四个侄子,统统在六岁后就搬到各自院子里,他每日亲自教导弓马武学,又延请了名门大儒为师。因此袁家的儿郎各个出色,是京城贵妇们心仪的东床快婿人选。

公主自己另外开府,并不长住侯府,这后宅一片简直是男儿国一般,小古纵身一跃,到了袁二正房的屋檐上,低声伏在瓦片上,偷偷搬开一点,却见里面烛光通明。袁槿正是负手而立,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深皱似乎是遇见什么棘手之事。

小古将眼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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